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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乃蛮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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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平乐再次点头，乖觉的等待着平厉的后话。果不其然……“七儿，你与殷五公子，可是旧识？”
平乐摇头。“阿乐昨日也是第一次见到五公子，以前只耳闻，未曾见过。”平厉点头，这些他自是知道的，平乐玩劣，像五公子那般高贵之人，岂是她能见到的。
只是，昨日泽儿回来所说之话，却让他心惊。
平泽竟说，这七儿出口成章，随意吟出口的话语，竟然得到五公子及其幕僚的雅赞。之后五公子道出她欺瞒容颜之事，最后竟也被她驳倒。最终，竟然还被众多贤士称赞。就在刚刚，家主也差人来问事情真伪，这个七儿真是真人不露相，平日一幅粗鲁样子，不想遇到事情，竟是颇多心机。
“七儿，家主刚刚吩咐，今晚淮阳氏族云集，恭迎第一公子大驾。你随为父参加晚宴，且去你母亲处，让她帮你妆点一番吧。”平乐心惊，面上却依旧平静。乖乖点头退下。
在走向母亲院落之时，她不由得深思起来。
上一世，并无迎接殷五的盛宴，是不是因为自己昨日之举，以至未来发生的事情都出现了偏差，印象中，平芷是在她被送出半年后，偶遇殷五，以至痴迷。
就算有盛宴，以她的身份也并无资格参加。甚至她的父亲也从不被允许参加，每次都是家主带着平芷赴宴，今天，竟然点名要她出席，是否与昨日她的所做所为有关？
她以为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便能安心休养数日，她再仔细回想即将发生什么，好早做打算。不想，事情的发展似乎与她认知的不同。
平母住的院落很小，在平父院落的后面。平父与正妻居住在主院，平母与平父其她几个小妾皆住在后面。后面一排数间小院，错落而建。平乐母亲便住在最里一处小院中。
推开院门，平乐欢快的跑向屋子。嘴上唤着母亲。
不管重生前与重生后，母亲是世上唯一无条件，真心待她好的人。对母亲，平乐很依赖，以前不晓事，总让母亲伤心，现在既然有机会弥补，她一定让母亲的余生衣食无忧，让母亲以她为傲。
平母年龄刚满三十岁，却性格柔弱，总被正妻欺凌，就连住处，也是离平父最远之处。
以前，平乐总搞不清为何母亲总是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唯一一丝笑纹，也只在她面前展露。现在她终于能理解了。一个妾，一个不得宠的妾，活在这世上，有多么难。
听到平乐呼唤，母亲李氏推开房门。“阿乐，怎么还这么猛撞，小心摔倒。”平乐高兴的扑进母亲怀里，母女俩抱成一团，平乐顺势将女儿拉进屋子，上下打量着平乐。
“母亲，我刚刚看过父亲。”平乐缩在李氏怀里，小女儿十足的道。
【第十四章】母之期望
【第十四章】母之期望
听到平乐说到平厉。李氏的脸上明显带着担忧，她的阿乐自幼顽劣，每次父女见面，阿乐都要被责骂。“阿乐，你又闯祸了？”李氏焦急的问道。
平乐浅笑的摇摇头，也难怪母亲会如此认为。以前每次平厉寻她，无不是她又做了什么丢了平氏脸面的事，然后便是平厉满口数落。
“母亲不要担心，这次父亲寻我，可不是坏事，而是命我今晚随他一同出席迎接殷五公子的盛宴，我来母亲这里，也是听从父亲吩咐，父亲让母亲好好为阿乐妆扮一番。”听到平乐说殷五，李氏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问道：“阿乐说的殷五，可是那个濮阳殷氏的嫡公子？”
“正是。”
“真的吗？太好了，阿乐是大姑娘了，你父亲定是想为你寻门好姻缘，才带你出席盛宴的，想那殷五公子美名，迎接他的宴席上，肯定不乏氏族贵子，阿乐，你可要矜持些，争取被有头脸的公子看中，哪怕迎为贵妾，也好过被当玩宠，送予浪荡子。”这是李氏最担心的，她的女儿样子生的俏，性子却不讨喜。她最担心的便是家主或自家夫主将女儿当成玩物送给那些好色之徒，如果那样，女儿的一生岂不毁了。现在自家夫主竟然要带女儿出席规格那样高的宴会，岂不表示她的阿乐或许有机会寻一门好姻缘。
当下，李氏把平乐拉到铜境前，开始为平乐打理仪容。
“母亲，你不介意女儿做人家妾室？”平乐顺从着任李氏将她青丝打散，用桃木梳轻轻梳理着。
听到平乐的问题，李氏的手一抖。随后无奈的笑笑。“阿乐，给人做妾，总好过被当成交好的物件，送人为姬，阿乐，母亲劝过你无数次了，你的性子要改一改，你看主家阿芷，那样的女郎才会被看中。像阿芷那样有才有貌的女郎，日后定会嫁入高贵门庭，贵为主母，母亲并不奢望你能有阿芷那样的运气，母亲只希望我儿衣食无忧，哪怕嫁人做妾，只要我儿活的好，母亲便不在意。”
不在意吗？平乐有些恍惚，她想起前世她被送走时，母亲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如果不是她，前世，母亲会长寿吧。
“母亲，我不要做妾，谁的妾都不要做。”平乐坚定的说道。李氏只当平乐是耍小女儿脾气，以为平乐在气刚刚她夸奖了平芷，纵容的摸了摸平乐的头。“好，我儿不做妾，谁的妾也不做。”
平乐这才笑了，俏丽的小脸上，有着惑人的胭脂色，李氏欣慰的看着女儿。
她的女儿并不比平芷差，容颜上甚至还丽上几分，只要她的阿乐举止稳妥些，脾气收敛些，兴许是能嫁人为妾的，至于平乐刚刚说的不为人妾的话，李氏只是那是小女儿脾气。
***
宴会在濮阳城主家中举办。太阳刚刚西垂，家主己差马车来接平乐。听驭夫说，父亲与家主先行一步在城主府候着她与平芷。
“阿乐，快些，如若晚了，我父亲会不高兴的。”平芷端坐在马车中语气高傲的道。她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让阿乐同往，难道父亲没有听说阿乐曾被五公子耻笑。现在竟还巴巴带了阿乐去，如果因为阿乐，五公子将她看低可如何是好。所以平芷的脸色不太好，看向平乐的眼睛也透着丝丝厌恶。
对于平芷的脸色，平乐根本懒得理会。她平芷自认出身高贵，任何贵女在她眼中，都该是低她一等的。无非是因为她运气好，投生到了好人家，而且幸运的是嫡女。那根本不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有什么好招摇的。她不愿意与她同往，她平乐还不愿意看到她那张酷似陈氏的长脸呢，仿佛谁欠她几车粟米似的。
“如果你不愿等，先走好了。”
“阿乐，这是你说的。驭夫，我们先走。”平芷巴不得呢，呼喝着驭夫调转车头，很快驶出平乐的院子。
“阿乐，你得罪主家芷才女了。”怜女为平乐最后整理着裙角，语气担忧的道。她家女郎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与芷才女这般说话，要知道在淮阳平家，芷才女便是个天仙般的存在，任何人对她说话，也不敢大声。生怕惊了这个天仙般的可人。
“妪，你莫担心。阿芷是人，阿乐也是人，没什么不同。”
“诺。女郎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若让家主知道，会怪罪郎主，郎主便会责骂女郎。”怜女低声道。
平乐笑了笑，原来怜女担心的是这个，她还以为她真的怪罪她对阿芷不恭敬呢，原来是担心她啊。这样一想，平乐心情好了不少。
“妪放心，父亲不会怪罪我的。而且今时不同往日，我即被允参加那样的盛宴，就表示家主看中于我，怎么会因为小女儿之间闹闹脾气而怪罪于我。妪，不必担心。”怜女扶着平乐上马，替平乐放好车帘。驭夫一声长喝，将马车驶出院落，载着平乐向淮阳城主府而去。
今夜月朗星稀，不知殷五可还记得她？
希望不要，那男人实在没什么好心，总以让她难堪为乐，还是不要记得的好。
城主府位于淮阳城正中，建筑面积颇广，据平乐目测，单单进府门后那个放置马车的空场，便大的没边，此时场中停着不下数百辆车，每辆车上都有各氏族的标记，驭夫将马车赶至平氏停放马车的地方，还没下车，平芷冷冷的声音便己飘然而来。
“阿乐，你实在过份，竟然让我等你，我一定告诉父亲，让她治你不敬之罪。”
平乐掀开车帘，看着车下一脸端庄却出口恶言的平芷，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平芷，为何能被世人尊为芷才女，从出现在她院子里开始，这平芷就很明显的在挑衅，她收拾妥当才来唤她，片刻不等她，便语气傲慢的指责她，她平乐不甘受这等气，开口让她先走。她怎么又在这里挑衅？她并未让她等啊，她不等，可以先进去啊，难道少她一个平乐，家主还能斥责她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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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暗香浮动
【第十五章】暗香浮动
平乐心里清楚，家主可是平芷的亲生父亲，自家女儿即使做错什么，他也会在众人面前极力遮掩的。不比她平乐，如果她犯了错，她父亲不要说偏向遮掩的，恐怕第一个，就把她揪出去任诸人唾骂。相比之下，平芷幸福的简直让人嫉妒，却还在这里与她僵持。
“阿芷，在我院中，你以逸待劳不给我片刻时间，我知你心急见殷五公子，便请你先行。你即己先行，为何又在这里踌躇不前。你说我让你等是不敬你，请问阿芷，你的马车有几匹骏马，我的马车又有几匹骏马？就算我们同时出院，我的马车可以与你并驾齐驱吗？”有的时候，不争代表软弱，平乐不要再软弱。
她本也不用平芷回答，继续道：“你的马车有骏马四匹，而且匹匹精挑细选，我的马车只有两匹马，而且是老马，根本行不快。阿芷，你素有才女之名，这种黄口小儿之言，不要再提了。”平乐说完，越过平芷，率先向灯火通明的大殿走去。
平芷怔在当场，她实在没想到，平日粗鲁的阿乐可以说出这番话，而且说的她无从反驳。确实，今天她心情不好，有心为难她。谁让她竟然瞒着她去见殷五公子，而且听说五公子竟然还赞她‘雅’。这样一个粗俗女郎，凭什么得到五公子雅赞。她不服……
就在这时，‘啪，啪’的巴掌声音由二人身后传来。平芷的俏脸登时一片苍白，平乐也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只见数名幕僚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信步而来，他们没有燃火把，是以刚刚平芷与平乐都没有注意到她们的马车后竟然有人。
而且看上去，那人出身不俗。
“淮阳平芷？”
平芷咬着樱唇，一幅弱不禁风样子，微微俯身。“诺。妾是阿芷。”男子点点头，转向平乐。“你是平七女？”
平乐点头。
“淮阳平氏阿乐，据传粗俗不堪的那个？”男子继续问道。
平七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太好看，没准瞬间变成了黑色。迎上那男子恶趣味的眼神，平乐微微勾了勾唇角。“我是平乐，不知郎君从哪里听来平七粗俗之言。古语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郎君即信那信口开河之言，平乐不敢交也。告退！”言下之意，你与那信口开河之人所距不远，她平乐可不想招惹。
平乐头也不回的离开。身后，是男子浅浅的笑声。
“都道平氏七女粗俗，今日一观。这淮阳平七实是一雅人也。”男子话音落下，他身后幕僚附和声一片。平芷白着一张脸，那些幕僚看了看远去的平乐，又看看眼前羞怯的平芷，笑声更大了些。平芷气得一跺脚，领着仆妇三步并作两步向大殿跑去。
“郎君，家主有意与淮阳平氏议亲，郎君以为这芷才女如何？”男子身后幕僚问道。男子冷冷一哼。
“芷才女？哪里有才？嫉妒之才吗？告诉家主，这等女子，世上多矣。配你家郎君，差矣。”幕僚点头退后。自家郎君的话，他很认同。没见过这位平氏三女之前，以为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晓诗词，通音律，性情柔和，堪配自家郎君为妾，今日一见，谣言果是谣言也，与谣言相比，平芷差之远也。
平乐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诸人注意，此时大殿中起码有两三百人，三五成榻，正中间的榻旁，端坐着淮阳城主，那是个看上去四十几岁的中年人，面目圆润，一双眼睛微微带笑，正在举樽敬向一旁的平氏家主。平乐悄无声息的找了女眷角落落坐。
片刻后，平芷进殿，她四下端详一番，最后走向平氏家主身后，飘然落坐。她一坐下，立时引起一阵小小的议论之音。
平乐侧耳细听……
“那位便是芷才女吧，确实不俗。”
“诺……观其面，灿若牡丹。观其形，婀娜若碧莲……”
平乐眼观鼻，鼻观口，才忍住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平芷虽生的不错，可用牡丹相比？差之远也。至于她的身材，掩在宽宽的裙摆下，甚至连腰身也看不真切，这婀娜若碧莲之说，又是怎么来的？难道，这人曾经有幸见过平芷婀娜的腰身？
邪恶的思想闪过……
这时，淮阳城主也将目光转向平芷。“平琅，这便是你的三女吗？”平氏家主平琅起身。“诺，此是在下三女，阿芷。”
“善，不愧有才女之称，一动一行，皆让人侧目。阿芷啊……我令你父将你家阿乐带来，她可来？”平芷咬了咬下唇，刚想开口。只闻耳边一阵唏嘘声响。
平芷随人群一起，看向殿门……
角落中的平乐也不由得跟随诸人的视线，侧目。是他……这个声音……那个刚刚说她粗俗的那个。
刚刚外面未燃火把，她并未将他的长相看清，现在一观，平乐不得不承认，这人很俊美。狭长的凤眸，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笑间，眼波动人。只见淮阳城主亲自起身，迎上前去。
“竟是九郎，九郎能来，某悦矣。”随着城主话音落下，各方议论声大起。周九郎……几乎与殷五齐名的周家嫡子，周悠。周姓自上古始，便是高贵姓氏，传承至今的周氏门庭自来受世人敬仰。
世人相信，如果没有殷五，这位周九定是第一公子。
周悠笑了笑，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四下，平乐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真是大意啊，竟然不小心招惹上周九。希望这人不要像殷五那样是个记仇的小人。
明明自己坐的地方光线很暗，而且周边女眷无数，只一眼，那周九看到她的机率几乎为零，可平乐还是觉得那周九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顿了顿。
“劳城主亲迎，悠之罪。请……”
“请，请。九公子请入席。”周悠上前，奴仆赶忙为周悠安排坐位，一张小案被置在淮阳城主左畔，周悠落坐，他的幕僚跪坐在他身后，宴席继续。
【第十六章】第一公子
【第十六章】第一公子
“悠闻今日淮阳城盛宴，便不请自来，城主勿怪。”
“九公子言重，九公子能来，某之幸也，如知公子在淮阳，定然请之，公子勿怪。”自己为殷裔，殷家五公子设的宴席，周九竟然来了，这可是大大的喜事，为他挣足了面子。要知道，以后世人提起他淮阳城主，会说殷五与周九都出席过他的宴席，这是何等荣光之事。
“城主言重，悠亦是途经淮阳。城主不知实属常也。悠敬城主，城主请饮。”淮阳城主哈哈大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樽……因为周悠的到来，场面慌乱了一阵，待平静过后，平琅的身后，平家幕僚拉了拉平琅的衣角，平琅会意。
平氏本有意与周九结亲。以平芷的身份，嫁给平常氏族应为主母，可嫁至周家……只能为妾。他曾请人游说，周氏还未有答覆，竟然见到周九，平琅清了清嗓子，侧身靠近周九。
“九公子，淮阳平琅有礼。”周悠放下酒樽，侧了侧身子，看了平琅一眼，点点头。
“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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