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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一阵木樨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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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摇摇头“不……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从来都不是两情相悦的故事……”

正文 63我不打算原谅

“什么是两情相悦?”林对这个新鲜的词有些疑问。

“就是同一时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是东篱的解释,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但两情相悦是多么难的一件事,不是错过对的时间,就是错过对的人,令人唏嘘的爱情多数如此。

“可是不对,我觉得 他 也有喜欢 你。”林看着她,认真说道。

“怎么可能?!”东篱的反映很大,看着林有点吃惊的神色后略作平静“真的不是这样,他有喜欢的人。”她并没有告诉林,家树喜欢的那个人是谁,觉得没有说服力后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曾经也这样想过,但你知道,真的不是这样。”爱情在最暧昧的时候戛然而止,现实毫不留情的甩了你一个大耳刮子,它说“你看,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臆想。”

“可是 如果 ,他现在 说 喜欢你,你怎么办?”林说完后看着眼前的女孩忽然一笑,眉眼都弯起来了,“我会拒绝。”

“为什么?”林奇怪地看着她“他不是你喜欢的人吗?”

东篱摇摇头“我最喜欢他的时候,他爱的是别人,那时候我在想,我不算很赖啊,他为什么没有先喜欢上我呢?这些年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不喜欢猜,哪怕有一万个人告诉我他喜欢过我,我也不会相信。我只想他能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当初究竟有没有对我有一点点的动心……”

“他伤了你的自尊心?”

“不止……”东篱往树干上靠了靠“他颠覆的是我对爱情的信仰,所以我不打算原谅。”

林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心里有很多话要讲,但在她的故作坚强下突然变得词穷起来,最后只得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谁知她俏皮地对他讲“嗨,我不需要同情的!”她还在笑,林却知道,她是认真的。这个女孩太倔强,也太刚烈,她允许自己偷偷地念念不忘,却不会再给对方一丝丝的机会,可是这样,到最后受伤的人却也只能是她自己。为什么要一边捡拾自己破裂的心,一边还要微笑说“我没关系”呢?

海滨城市的夜晚温度是很低的,东篱回宿舍后果然发现自己的鼻子又塞住了。她刚刚泡了一杯感冒冲剂,就听大厅里的座机作响,二室的人接了之后对着他们屋大喊一声“陶东篱,找你的!”

东篱想起朱殊用自己手机发的那条短信,握着杯子取暖的手忽的一抖,快跑两步,小声问那个女生“谁呀?”她同样鬼祟地回答她“好像是欧阳文聿。”

“说我不在。”东篱紧张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脊背生凉。

那女孩倒是如实说了,但电话那头的人并不相信“我刚刚明明都听见她的脚步声了……”

“你……你怎么知道那是陶东篱,或……或许是别人呢?”第一次和传说中的欧阳公子近距离接触,她都快紧张死了。

“别人走不那么鬼祟。你让她接电话!”文聿真是气疯了,因此话说得很不客气,小姑娘恭恭敬敬地把电话递给东篱“对不起啊,帮……帮不了你了……”

“喂?”东篱有些害怕地接过电话,远远地拿着话筒。不出所料,瘟神果然是被气疯了“你下来!”

“我……为什么呀?都……都要熄灯了……”难得她也有这么不理直气壮的时候。

“为什么?!”文聿冷笑一声“你不出来试试?”

东篱踮起脚尖往窗外一望,果然一个俊秀高挑的身影立在外面,任谁看来都觉得这男的要款有款要型有型,除了长得冷了点,也没什么大的缺憾了,而且冷点多好啊,拒桃花啊!她和蔡宁经常就是这样打趣他的。

东篱放下电话,蹬蹬几步跑下楼来,还没站稳,就被文聿一把抓住手腕往一边拖。

“你干什么?!”东篱急了,甩了几下没甩掉,就见他指指窗户上那些鬼祟地影子“你看看。”

“我问你,这条短信是你发的吧?”文聿把罪证拿到她跟前,让她看。东篱心虚地瞥了两眼,不说话。

“哎,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赖皮的?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行了,这明明是你的号不是吗?”不愧是学法律的,有证据在手说话就是硬气。

“也没什么大问题吧,她只是想找你谈谈而已……”

“谈谈而已?”文聿几乎要跳起来了,“你见过那样谈的吗?”大概是想给朱殊保留一点自尊,他并没有说自己一进琴房灯就被息掉了,更不用说被脱光上衣的女孩从背后抱住。这样一夜风流的事,他也不是没听说过,但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就那么叫人难以接受呢?

“她一个女孩能怎么着你……啊……”东篱不知死活地又说了一句,在他彪悍的注视下自动消音,她主动道歉“好,这件事算我错,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请你接受!”说完东篱还跟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那你以后还这样不这样了?”文聿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而且东篱的这句道歉让他非常的受用,这女的多强(jiang)啊,平时都是他先低头的。

“再不这样了。”

两人在这诚恳地道着歉呢,就听宿管阿姨一声大喊“熄灯了,躲树下的都给我回来,明天再亲热也不晚!”

两人的耳根都红了,文聿别别扭扭地指着宿舍大门说“进去啊!”

“嗯。”东篱转身就要跑。文聿一把拉住她“从这里下。”东篱看看一米多高的台子,摇摇头“算了吧,脚会震麻的。”

“我扶着你。”文聿指指不远处的另一对情侣,男生抓住女生的双手,女孩子轻轻一跳,男孩子在上面拉住她的手,控制着力道,慢慢往下放,女孩子很轻易地落地,最后还不忘向蹲下的男朋友献一个甜蜜的吻。

东篱没有说话,学女孩子的样子把手交给他,两人都不是笨人,一套动作做的干脆又利落。可是看到文聿蹲下来时,东篱还是发愁了,心想他不会连最后这一个都要学吧?谁知他看着她忽然恶劣地笑了“走啊,你还想干嘛?”

正文 64一起走了那么久

文聿不知道的是,自己一片好心忍了又忍才没说出口的控诉,在另一个当事人哪里,被毫无顾虑地当众提起。

朱殊是自己找上门的。她手上举了一瓶醋,东篱见她的时候,已经喝进了大半。朱殊的胃一向脆弱,东篱看她咕咚咕咚直往下灌,胃里一阵绞痛。

“朱殊,你干嘛?”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围在大厅门口,还有从别的楼层闻风而来的好事者,大家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总是很感兴趣。

“你还说!”她明明喝的是醋,但是却像醉酒的人一样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倒了出来,听的东篱的脸忽的一红,上前拉她“朱殊!”

“你凭什么叫我名字啊?你有什么资格啊?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连初吻都是给你的,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你不喜欢他会喜欢谁?干嘛要骗我你喜欢的是别人?你喜欢的人哪,我怎么从来也没见过他呢?他干嘛不来看你,他是死了吗,为什么不来看你?!”

“你闭嘴!”朱殊想推她一把,却被她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她色厉内荏地看着她,所有的人都被她吓到了。陶东篱是个什么人呢?她们只知道,无论在人前人后,有意还是无意地嘲笑她捉弄她排挤她,她总是那么一个表情,不喜不悲,不生气也没有别的情绪,她们当她是好欺负的,软绵绵的徒有外表的小羔羊,后来从知情人士那里知道她的从前,她们才渐渐的有所收敛。可是她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杀人犯,于是她们依旧无所顾忌地排挤她,依旧在背后讲她的坏话,嘲笑她丑陋的右手,嘲笑她鬼画符似的字,嘲笑她穷的三年都没有添置一件新衣服,嘲笑她从不逛街,不买零食不买饰品也不打扮自己,嘲笑她从大一开始就不得不自己打工养活自己……

可是现在她的样子却吓坏了所有的人。

“东篱?”蔡宁扒开人群,走到东篱身边,发现她狠狠地盯着另一个女孩,那女孩她认识,是音乐学院的朱殊,算是东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怎么了?”她试着去拉东篱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凉的吓人,蔡宁冷着脸扫了一眼才轻轻地晃了她一下“东篱?”

“没事。”过了好一会儿,蔡宁才听见她的回答。

“你有事吗,我们出去说。”东篱放开她的手回屋里拿自己的包,原先站在门口的“舍友们”自动为她让出一条路来,她很轻松地和蔡宁下了楼。

“刚刚怎么了?”蔡宁不放心地又问了一次。

“没事,她脑子坏了。”东篱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又换了一种情绪才说“你怎么没在家多待几天?”

“有什么好呆的。”蔡宁叹口气“我和他们也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

东篱安抚性地对她笑笑,每个人都有别人不能提及的痛处,比如父母之于蔡宁,家树之于她。她们哪里会知道家树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们哪里会知道这三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她们又哪里知道每次她听到警车响的时候,腿会不自觉地发软,总以为那是警察来了,他们来抓家树了,她们不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诺。”蔡宁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到她手里。

“什么?”东篱一边问她一般打开来看,里面只放了一张卡,她有一刹那的迷茫,然后抬头看她“为什么?”

“齐伯伯说,你的钱他们不能再要了……”

“为什么,齐望怎么办?”

“那又不甘你的事!”蔡宁喊了一声就哭了,“齐希不是你杀的,齐望也不是你撞的,这笔债不该你来换,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很好啊……”她试着去拉蔡宁的手,她太容易激动了。

“好个屁!”蔡宁转过头来看着她“这三年里你有一天是为自己过的吗?”

东篱没有说话,蔡宁嘤嘤地哭起来。她以前很讨厌她的,她比自己漂亮很多,人又聪明还很努力,性格也好,所有的人都喜欢她,{WRSHU}她是很讨厌她的!可是谁知道上大学之后她们还在一个城市,她看着她没黑没白地打工,听着关于她的那些流言蜚语,知道每一个月她会寄一笔钱给齐望的父母,三年,三十多个月,每月两千,那是多少钱呢?她三年间都没有踏进榴院一步了,每一年的除夕又是在哪里过的呢?

她们并不是很和缘的人,可是一起走了那么久。有时候蔡宁都会认命地想,是不是上辈子自己欠了她什么,这么不喜欢她,还要为她哭?

正文 65一生平安的平安

送走蔡宁之后,东篱搭车去青年书画院。她到的时间刚刚好,一进门就听见小朋友们齐刷刷地喊“老师好!”

东篱对着大家摆摆手,拿出自己的画具。她没忘记上次和李雯雯闹的那些不愉快,估计小姑娘到现在还恨着她呢,所以特意往她位置上看了一眼。

奇怪的是,她的位置上坐了两个人。

东篱走过去,李雯雯抬头,瞥了她一眼,另一个小姑娘也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

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看上去很小,有一头很长的头发,却没有扎起,散散地落在脸上,肩上。

东篱弯*子,问她“你是谁呀?”

她不回答,看着旁边的李雯雯说“姐姐……”

李雯雯不耐烦地说“你傻了,问你名字呢!”

她这才回过头来,正视着东篱“我叫平安,一生平安的平安。”

她说完所有人都笑了,连东篱也在轻笑,原来这就是李雯雯口中的“薛平安”。这女孩身上有一股憨气,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很惹人怜爱。

这次的课进行的依旧很顺利,只是中途有个小男孩跑上来问东篱,可不可以让平安做他的女朋友。东篱愣了一霎,说“你自己去问她啊。”

谁知他还真的自己去问了,平安的回答也很有意思,她说“好啊。”

其他小朋友“切切”地偷笑着,东篱傻眼了。

下课的时候,所有的小朋友都走了,李雯雯依旧是最后一个。平安和她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玩游戏,小姑娘的头发太长了,笑的时候总会吃到自己的头发丝,东篱见了,便问“平安,老师给你把头发扎起来好不好。”

平安点点头,也不说话。

“你有发圈吗?”东篱又问她,只见她又点点头。东篱指着她怀抱这的书包说“是在这里吗?”

她点点头,却忽然双手捂紧自己的书包“妈妈说,不能动。”

东篱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没有多想。她翻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发现还有一个备用的,便拿了出来“那用这个好了。”

她给平安扎了一个小小的发髻,还在两鬓上编了辫子,又给她梳好刘海,说“好了,真漂亮!”她记得小的时候阿妈也是给她扎这样的发型的,阿妈没时间的时候,都是织织给她梳头发,她有时候会心血来潮给她扎一个朝天髻,有时候又会给她编满头的辫子,但是她不太喜欢织织给她梳头发的,因为她很用力,每次都把她弄得很痛。

平安回头对她笑了笑,东篱这才发现她正在换牙呢,中间两个黑黑的大窟窿,可爱极了!她转过身去给她整理发髻,平安的头发很软,并不是很黑,也不太厚,还有点自然卷,尤其是靠近脖子和耳朵的地方,弯弯的,像个洋娃娃一样。东篱把她的头发拉起来,抻直,可是一放手又弹回去了。她再去抓那撮头发,却突然摸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东篱掀开来,仔细地打量,才发现,那竟然是个疤痕。不光是那里,连周围的头发里都有小小的空白,东篱没有说话,悄悄地拉开她的后衣领,不期然的,那里也有。长长短短的,细小的疤痕,有的很深,长好之后,有白肉鼓出来,有的很浅,不轻易看根本就不会注意,还有圆圆的肉疙瘩,那是烟蒂的形状。东篱心里一沉,说不出什么滋味。她蹲在平安身边,问她“平安,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

“爸爸出差,妈妈不在家。”她想了一会儿,才告诉东篱。

“雯雯姐姐说,你爸爸是个画家不是吗?”东篱又问她。

“恩。”她点点头“爸爸会画画。”

“他们好吗?”

“爸爸带我出去玩,还给我扎辫子。”

“那妈妈呢?”

“妈妈……妈妈……”她低着头“妈妈吸烟烟……”

东篱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上前抱住平安,她是那样的小,什么人会对自己的亲骨肉下这样的毒手呢?

正文 66可是今天下午我又忘记了

东篱回宿舍的时候接到王生的电话。说是榴院的家属院要在夏天的时候改建,原先的房子都不能留了,西边的小山村还要建商业街,现在正在筹划中。他问她要不要回来收拾收拾东西。东篱的回答是“要的”,薛院长的那些画,原先不错的那些家具,家里的东西还有很多,她是应该回去一趟的。

回宿舍前,她跟着李雯雯的妈妈去她们住的地方,一路上,听她讲了很多关于平安的父母的事。比如说他们是一年前才租的李家的房子,比如那家的男主人公是个很清秀的年轻男人,又比如那家的女主人公好像不太检点,男主人不在家的时候总有不同的男人来来往往,逗留到半夜,又比如直到现在,大家也不知道这一家是做什么的……

东篱并不是多事的人,但不知为什么这次会这么*。她想见见平安的父母,她这么小的孩子是不应该有这样的遭遇的,她甚至还想好,如果他们不听她的劝告,她会借由法律途径来解决这件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或许是她疯了也不一定。

但是,她并没有见到平安的父母。

这里地处偏僻,都是些老房子,最多不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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