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爱讪讪-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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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当后来我成了我们老郑家的老大难的时候，听着郑太太的数落，我总是揽过她的肩膀，在她那满是褶子的老脸上亲的“吧唧吧唧”响。然后，笑眯眯地质问道，“郑太太，这些话你要是早八百年跟你儿子说，你儿子早在大学还没上的时候，就给你把媳妇带回来了。这会儿再来放这些马后炮，忒迟了点。不过，有两点你尽可以放心：第一、我绝对不会娶个男人回来的；第二、我也绝对不会娶林依依回来的。”

我们家郑太太那扬起来的手终于因为我最后两个保证慢慢地放了下来，不过，临了了，还是在我的后背上连拍了好几下，叮嘱道，“郑霖，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今年再不给我带个女朋友回来，过年我跟你爸出门都得套上黑丝了。”

我当时脑补了一下老郑和郑太太套上黑丝出门的样子，就没心没肺地笑着。随手从餐桌上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往楼上走，悠闲地应了句，“您儿子这两天正愁不知道过年买点什么送给含辛茹苦把我抚养成人，还是这样一个随时准备为了社会的团结和安定奉献出生命的伟人的二老呢。刚才听母上大人您这一席话，儿子我是茅塞顿开啊，今年过年不送礼，送礼就送黑丝袜！”

郑太太看我那副不争气的样子，恨不得直接脱下拖鞋，朝着她亲生儿子扔过来了。好在她一贯都还挺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的，并没有把心里的怒意付诸于实践之中来。后来随着林依依恋爱、结婚，她渐渐地变的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依依了。原来她也有温柔和小女人的一面，原来她谈起恋爱来，面对凌炜浩的时候，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这时候，我才算是真正明白了我在林依依的生命中所存在的真正意义。她被她爸妈责骂的时候，她会找我哭诉；她跟林薇闹矛盾的时候，她会跟我抱怨；她被凌炜浩欺负的时候，她会找我发泄……林依依把不能在别人的面前展现的那一面，都在我的面前展现出来了。

我曾为自己这样独特的一个存在而沾沾自喜，也自认为只有自己可以治愈林依依。但是，后来遇上苏墨的时候，我才明白，站在兄弟和闺蜜的立场上，我的确能治愈林依依，可那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治愈。她跟我在一块的时候，能因为我的逗趣而短暂地笑着，但是，那笑却没有到她的心底。等林依依一个转身离开我的时候，她又重新回到了她痛苦的生活中。

而苏墨不同，他是从心底里开始治愈林依依的，他的温暖也好腹黑也罢，都能让林依依从心里开始漠视甚至是遗忘，凌炜浩或者其他任何人带给她的痛苦。而这一点，恰恰不是我这个男闺蜜可以做到的，我可以陪着她装疯卖傻，不醉不归；却不能抱着她，亲吻她，告诉她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男闺蜜终究不是男朋友，是不具备这种强大的威力的！

后来就是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怎么就看上了林薇了，还玩的他娘的是个暗恋。暗恋就暗恋吧，还是个没有结果的暗恋，连完整的表白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就被林薇给轰出来了，跟着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跟云峰上演各种家庭伦理剧的戏码。不过，林薇当时对云峰的那种执着劲，倒是让我更加地坚信了我没有暗恋错人。放眼现在这个社会，谁还有力气跟一个男人磕上自己十年的青春啊，这不傻的冒烟嘛，这姑娘。

纵使像林依依说的那样，林薇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人味，功能性也没有她强，可我就是觉得她其实也是需要人疼的。跟林依依一样伪装坚强的外表下，都是一颗渴望被温暖的内心。她们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多年的相处和同样的受教育环境，终究还是造成了林薇和林依依性格上很多的相似之处。只是，林薇的刺相比于林依依的，要更加地扎人一些，也把我这个皮厚肉糙的人民警察给扎的体无完肤。

不过，咱始终是为群众谋福利的人民公仆，所以，在林薇的婚礼上，王丽带着人来了一场闹剧之后，看着她挺着个倔强的背影，一步步地朝着云峰走去的时候，我心里是真的挺不是滋味的。两条腿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本能地朝着林薇迈去了，大概真是应了林依依经常挖苦讽刺我的那句话：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把自己暗恋的女人亲手给送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手里，还得颠着笑脸的感觉，真他妈的不好受！但林依依还是很顾兄弟情谊地陪我醉了一场，醒来之后我就告诉自己：甭管云峰是不是朋友，林薇终归是人妻了，我还是换个目标来场轰轰烈烈的明恋吧！

我时常想大概自己上辈子真的造了什么孽了，这辈子才要栽在这两个姓林的女人的手里。其实，后来我只是因为心疼林依依，才想一直对她好。不过，就在那次她在苏墨那里受了伤之后，我打她电话她不接，敲她的门她不应，听不到她像以前那样撒泼打滚地发泄，我反而有些慌了。当我找人撬开林依依家的门的时候，看到她像个游魂一样，苍白着脸色到处晃荡的时候，我就想干脆回家贿赂贿赂郑太太，索性把林依依给收了算了，反正我们两谁也别嫌弃谁。

可是，林依依虽然嘴上逞强说苏墨走他的，她过她自己的，可是，她那满脸的思春表情还是表明我不是那个能拯救她的人。幸好兜兜转转的，苏墨还是回来了，虽然他和林依依一路走来，也是磕磕绊绊的，但最起码他不像凌炜浩那样伤她的心，只除了那场婚礼。当听到苏墨说了句“婚礼继续”，李萌缓缓地走向他的时候，我他妈真后悔那天没有带枪，直接把丫的就给崩了了事了，省的继续祸害各类良家妇女。

其实，说起来我跟林依依从高中一路厮混到三十岁，除了少不经事的时候，偶尔把她当成意淫的对象之外，是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只除了那次在婚礼上，我对李萌的袒护。就在李萌的手机甩落在地上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林依依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了然、又有些嘲讽的眼神。纵然跟他们这一群人精在一起，我总是显得慢了半拍。

但我郑霖也不是傻子，林依依心里的难受，我明白。可是，我对待每一段感情，每一个人都是认真的，无论对象是林依依、林薇还是李萌。那天我的确也是真的有些生气，站在门口听到李萌和林依依的对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样，被所有人摆了一道，这其中还包括林依依。

除了在自己的职业上，我有天生的敏感之外，在其他的很多事情上，比如说苏墨他们玩的阴谋阳谋，比如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再比如说带着面具生活……这些东西我都不擅长。可是，不擅长并不代表我就真的没心没肺到被一个女人从头到尾利用了都一点都无所谓。所以，那一刻，与其说是为了维护李萌，倒不如说我是懦弱地不敢面对真相。

在我的眼里，我一直在用我的理解去看待这个世界，和我身边的人。我觉得林薇不是那么冷漠，我也觉得李萌其实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女孩，有时候有些倔强，有时候又有些霸道。虽然她真的不是一个结婚的好对象，但既然选择开始，我就用自己百分百的真心去经营这场恋爱。不过，可笑的是，我努力经营的这一切，不过是别人为了掩人耳目的一场戏而已。

听到“郑大傻”那三个字的时候，我举得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被侮辱到了。第一次觉得我大概真的像林依依形容的那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地竟然从来都没有把李萌往这方面想。当林依依最终被袁野给抱出婚礼现场的时候，我才惊醒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大概是真的伤了她了。

所以，在林依依当晚离开安城去那个什么鸟不生蛋的破草原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舍不得她。想想她还是个扎着马尾的小女生的时候，我们就厮混在一起了。掐指算来，这都十几年过去了，我两还真是没有离那么远过，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的一幕。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老子那会儿又开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眼泪它自己麻利地就滚出来了。虽然知道我这一哭，大概要成为林依依一辈子都要取笑我的污点了，可那会儿，哥们就是真的忍不住啊！像林依依说的那样，哭的跟狗似的！想当年郑太太为了成绩单上那几个大红灯笼，断我粮草的时候，哥们也没有那么伤心欲绝过啊！

林依依不知道，她在草原上的那几个月，我虽然不怎么打电话给她。但在她离开没多久的时候，我其实飞过去看过她。远远地，看林依依变的又黑又土又胖的，我也就放心了，当天就返回了安城。后来，等林依依回来，经历了那场大火之后，一切都趋于了安定。我们之间像是有了默契似的，再也不提及“李萌”这个名字。

其实，李萌在离开安城之前，曾经来找过我。我有些天真地以为她是要在离开之前，来跟我说对不起的。毕竟，我曾经真心想要和她走下去，包括婚姻，而她也曾真的欺骗过我。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李萌只是拉着我在酒吧里不停地喝着酒。以前她就是个好玩的，但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嗜酒似的。

我趁着李萌意识模糊的时候，把她手里的酒都给稀释掉了，李萌却突然哭着笑着地拽着我的衣领说道，“郑霖，别摆出一副圣人的表情看着我，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说我欺骗你，你难道对我就一点欺骗都没有吗？你爱的不是我，也不是林薇，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得不到的不甘，和你自以为或者自我说服的爱，跟真正的爱情没有关系。其实，林依依才是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吧？之所以有了林薇和我，不过是我们的身上有一些跟林依依类似的东西吧？我就不明白了，林依依她一个被人甩了的二手货，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一个个这么掏心掏肺的，我真的不明白……”

李萌说了很多话，我也没有试图辩解什么，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认真地说了句，“把孩子打掉吧！”

☆、第253章　那些事儿

就在我刚刚说完这句话，李萌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就笑着把她手上的那杯酒全数朝着我的脸上扑来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见到我的时候。都是这句话？苏墨是，我父母是，郑霖，就连你也是……明明这肚子是我自己的，孩子也是我自己的，我要还是不要跟你们这些人有半毛钱关系吗？你们一个个地都这么不待见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吗？好啊，那我就偏要把他生出来！”

我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酒水，有些好笑地听着李萌刚才说的“半毛钱关系”。我记得她刚来安城那会儿，中文说起来还有些别扭，经常用错成语、歇后语什么的，时不时地总要蹦出来几个洋文单词。尼玛，想我高中那会儿，英语老师是个带着厚厚的眼镜片的老处女。天天就知道用镜片后方的死鱼眼瞪视着我们后面那一排男生。所以，我们那会儿上英语课的时候，不是在那补美容觉就是躲在书堆成的小山坡后面欣赏原汁原味的“美国大片”。

跟李萌相处的那会儿，我还在想要是当初知道我将来要找个留洋回来的媳妇，就算是为了下一代。我也可不得好好跟着我们那英语老师好好学习这交流工具啊！而且，现在咱中国男人在中国找媳妇是越来越困难了。可是咱在国际舞台上还是很受爱戴的。没看隔三差五地，就有各国美女直接捧着鲜花，单膝跪地地朝着大中华男儿求婚呢嘛！

有时候，听不懂李萌嘴里嘀咕地那洋文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就跟着自顾自地扯着自己的嘴皮子，咱五千年的文化底蕴还怕了那么个鸟语吗？加上我们家老郑是个老北京，后来才来的安城，从小经他耳濡目染地，咱这嘴皮子练的是光溜溜的。而李萌大概就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一样。对于我时不时蹦出来的词汇，表示很是感兴趣。刚才那句“半毛钱关系”就是我当时教她的，她还跟我在那里讨论了半天，为什么一定要是“半毛钱”。

我看着对面那个泼完我之后，又趴在桌子上，把眼前五颜六色的酒胡乱地倒来倒去的李萌。即使到现在为止，我在潜意识里还是认为她就是那么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跟那个跟苏锦毅交易，想对林依依肚子里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下手的李萌联系不上来。我刚想要伸手拍拍李萌的头的时候，她却瞪视着我躲开来了。

尴尬地收回手之后，我难得收起自己那副懒散的样子，用认真的口气劝解道。“李萌，我知道你从小过着的就是众星捧月般的生活，你父母向来对于你采取的也是放养式的教育。所以，你总是随心所欲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拦着你。可是，就算你平时再怎么任性，你此时此刻也应该理智一点。因为我们在谈论的不是路边上随便捡来的一只小猫小狗，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你自己想想看，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拖着一个不受欢迎也不会被承认的孩子，你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

我想人一旦打定心思钻入一个死胡同，大概就抱着不撞南墙誓不罢休的念头了，只见李萌冷笑了一声，“怎么过？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

其实，在我跟李萌坐在酒吧里谈及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他不是苏墨的了。那会儿林依依刚回安城的时候，我虽然跟她之间没有什么芥蒂，但我一直对于苏墨当初在林依依离开之后，娶了李萌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觉得苏墨这个举动做的也忒不厚道了，无论是对于林依依来说，还是对于李萌来说。

我不懂苏墨那种深沉的心思，也不想头疼地理清楚，所以，再见面的时候，在婚礼现场没有得以发泄出来的不快，终究还是让我撸起袖子，就一拳朝着苏总监盖了过去。他倒是跟那一次在林依依家门口挨我的揍一样，只是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淡定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带着点笑意看着我。

可我又不是林依依，又不能从苏墨的眼神中读出个所以然了，就看他笑的特别不爽，跟着就又一拳抡上去了。苏墨这一次倒是没有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我打了。虽然没有还手，但一个闪身就让我用力挥出去的拳头落了空，差点没让我栽了个狗吃屎。当时我就觉得特别地跌相，想想我跟苏墨放在一块，软件肯定是跟不上的，硬件也就勉强硬在我这身手上了。

要是连这最后的优势都失了势，那哥们儿可真要给自己挖一地缝钻下去了。当即，我就脱了外套，准备跟苏总监大干一场。恰巧那时候，林依依从楼上下来了，先是看了我和苏墨一眼，跟着就捧着她那个西瓜肚子，朝着我们一步步走来。老实说，一见到林依依，我体内那种根深蒂固的奴性就开始发作了，嘴角抽抽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索性林依依只是抬手检查了一下苏墨脸上的伤，见没有太伤她们家苏总监的颜值，倒是没有冲着我怎么发作。

我以为我就这么侥幸地逃过了一劫，但晚上从她家离开的时候，林依依就坚持要送我。听到耳旁响起那个咬牙切齿的“送”字的时候，我浑身一哆嗦。别说林依依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不是她的对手。她现在还带着一个小帮手，我就更无处下手了。舔着笑脸，忙摆出男闺蜜的本分，异常体贴的说，“还是别了，林依依，你安心回去当你的太后，小的我自己认得路。您这楼上楼下地坐着电梯，该多累啊！”

不过，我的婉拒始终没有得到林太后的准许，她把西瓜肚一挺，就傲娇地先朝着电梯口走去了，还伸手替我按了按钮，就等着我这只小绵羊入她的虎口了。我磨磨蹭蹭地走到电梯那里，看着林依依那阴瑟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