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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生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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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粗略地看了看,婉言地说:“我们这里不需要,你到其它的地方去吧,问问别人要不要……”

我从那里出来,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就算是推销了?

是,这是推销!这是我向推销行业迈出的第一步,是难得的第一步!她没有买我的东西,也没有卷我,无疑,增强了我的自信心。

人要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别人,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挑战。

在图书市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听了我的介绍后,说:“孩子,过来,我给我儿子买一个。他开车太热了!”

她是与我成交的第一个客户,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慈祥的老人!

推销的路不是一帆风顺的,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和事。

“厂家的电话呢?”一个饭店的经理看着凉垫底部的斑驳的痕迹,问我。

“我刮下去了。”

“你刮下去干什么?你告诉我吧。”

“告诉你干啥?”

“你不告诉我电话,告诉我地址也行。”

“你就买我的呗。”

“不买你的,我上厂家买多好,指定比你的便宜!”

“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我还挣啥呀?”

我们打着各自的小算盘,谈了谈,没谈妥,我没告诉他想知道的东西,他也没买我的凉垫。不跟他磨牙了,我收起了东西,用北京人的话说——白白了您呐!

我说话也串味了。

推销的太多了,一些单位的大门上贴着“谢绝推销”的几个字样。

伊水说,管的越严越好,别人进不去,你进去了,你就能挣着钱;要是都像自由市场,出来进去没人管,门坎儿都能踩破了,你再去,就没挣头儿了!

妹妹的话给我打了气,我进了一座写字楼,有个人恼火地说:“你没看见外面写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明知故犯。

“去去去去!一天到晚连你们这帮人都打发不过来!我这忙着呢!”我被她赶了出来。

我的脸皮子练厚了,我对自己说:“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的目标是:下一个。”

成交或不成交,我都要作个小结,失败或成功的原因是什么?我个人的因素占了几成?怎么才能避免这些失误?有哪些经验值得借鉴……

我是个特别特别不爱说话的人,而且,我还单纯地认为,我的心里想的什么,老天知道就行,天不负我,我不负天,我不必向人表白什么,解释什么,或者说显示什么。可是,我现在从事的是推销行业,是一个用嘴说话的职业,如果还像个闷葫芦,我一件商品也推销不出去。今后,我可咋干这一行?有些话是必须得说了,不说出来不行,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除非他(她)有极强的心里透视功能。

正文 二十二

我在向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做推销时,她说她想给她的父亲买,又拿不定主意。于是,我说:“我们这是直销商品,比商场里的便宜。你花不太多的钱,就可以为你的父亲送去一个凉爽的夏天,又尽了女儿的一份孝心,岂不是两全齐美吗?”

“你真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是商品本身会说话。”

“好吧,冲你这几句话,我买两个。”

她是我在推销之路上遇到的又一个客户。

那一天,我跑到街边上的店铺关了门。

去了还给伊水的本钱,我净挣了六十块钱!

货不够了,伊水和尤湖去了厂家。

厂长正被一群工人围着,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了。厂长听说伊水和尤湖还要进一百个垫子,乐坏了!厂里积压了一年的货卖不出去,我们却势如破竹,销售额呈阶梯式地往上长!厂长把他俩当成了财神爷,主动派车给送货,并说,下次再去进货,他们还可以把价格降一降。

这买卖火起来了!

然而,我们几个人跑出的业务量也扭转不了一个大厂子濒临倒闭的命运,伊水说,那个凉垫的厂子关门了,我们也没戏了。

人要吃饭,要活着,厂子倒闭了,我们不能跟着倒闭。伊水给了我几个电话说:“你带上书,跑跑吧。这是我以前的客户。”

人在外面,好象危机每天都伴随着你,不出去挣,能不能吃上饭就是个问题了。所以,为了不使自己挨饿,我只得去。

虽然我畏惧,我胆怯,但我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我跑出书了,而且是跑出了几千块钱的定单。

当我把书配好后,我发现,用自行车一次根本就带不了这些书。我瞅瞅伊水说:“你帮我送去呀?”

“行!”

伊水也没想到我能跑出这些书。从此,我们两个开始了长期的合作,挣了钱,对半分。她提供了一部分客户,我又开发出了一部分客户,靠着这些客户,我挣够了自己的“嚼谷”,也还清了伊水给我垫付的学费和一年的生活费。

有一本书叫《海特性学报告》,不是正规渠道出来的,在当时很好卖,有人专门做,伊水搞到了一本。我拿回了宿舍,打开了台灯,用了两个通宵,全看完了。国外是够花花的,咱想都没想到的事,他们就能做出来。这种书,看了以后,就想实践。

实践是要有个对象的,我的对象是谁呢?

我想找个男人,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生理需求上,我都需要有个男人。

我想起了萧关。他是我的一个顾客,是个军人,还是一位作家。有一回我给他送书完了书,我说我走了,他非要坚持送我,还用一只胳膊搂着我,我躲了,但没有躲得开。到了门口,他才放开了我,并打开了门。

这是一种暗示。

我手里有几本伊水搞来的香港版的《金瓶梅》及写中共高层内幕的书,都是盗版的,这种书,在大陆是不让公开卖的。但是,有的顾客点名要,利润很高,是在冒险挣钱。我想找萧关,还想和他做成这笔买卖。

我在电话里只向萧关说了其中一本书的名字,他就说:“你拿来吧,我听说了,有几种拿几种,我都要。你现在来吧。”

“几路公交车到你那儿呀?”

“坐什么公交车!打车来!”

“车费你给我掏哇?”

“我掏,你来吧!”

我带去的那几种书他全要了。他交完了钱,顺势拉住了我的手,我挣了一下,也就由他攥着了。

我们像一对情侣,顺着马路,手拉着手走着。

他问我:“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

“我们……去公园吧。那里挺好。”

我们走到了公园,天色已晚。他买了票,我们刚进了门,他一把将我抱住,狂吻了起来。

正文 二十三

他长得像刘德华,很英俊。我是有点喜欢他的,我迎合了他的吻。

我们靠得更近了,更像情侣了。

他说:“船来了,我们上船吧。”

这是一艘很大的观光船,萧关买了票,我们靠着柱子坐下了。

我说:“萧关,我喜欢你。”

他微笑着,没说什么,拍了拍我的头,让我看远处的景。

我问他:“你结婚了吗?”

“结了。”

“你媳妇是哪儿的?”

“也是部队的。”

“她能做你的妻子,我真羡慕她!”

“别想太多了,想的太多,你会受伤的。”

“你有孩子吗?”

“有。”

“男孩女孩?”

“男孩。”

“我的也是男孩!”

他又笑。

“你多大?”我问。

他答了,他只比我大三岁。

他像在朗诵地说:“我/遇见了一个小女人。/小女人有一张娇美的面孔……”他看着我说,“她柔声地问我,/‘你要书吗?……’”

我惊叫:“你说的是我!对不对?!”

“对。我给你写的,只写了个开头,心里乱,后面就没写。”

“萧关,我也要为你写。”

“有个女孩曾经给我写过,每天一封信,写了一个多月。”

“我也能为你写,每天一封,你信不信?”

“别写了。”

“我能写!我对你的情感不比别人的少。”

我们在公园里转到了很晚,我们想做那件事,但太缺乏经验了,再加上有游人的走动,我的心像兔子一样跳,我受不了,我们没做成。

回来后,我就给他写了信。二十几天的时间,记录了我的情感,没有间断。

九月七日

重新拾起信笺,不知是笔锈得太久,还是心锈得太沉,流出的字语总显得太枯、太涩。

晓星沉没,我辗转反侧,不能成眠。黎明,像一张即将被人捅破的窗户纸,使一切变得朦胧、依晰起来,人们此伏彼起的鼾声,使我们这本来就狭小的空间更加寂静。萧关,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想你,第二件事是想你,第三件事还是想你!苍白的天棚上,浮现出我们相识的一幕幕……前世与你修来了多少缘份,今生竟这么令我难忘?

也许,我在你的生活中只是一粒轻尘,一滴露珠,微不足道,仅仅是过眼云烟而已,但你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当你问起我的家世,顷刻间,触痛了我那根极其敏感的神经,精心培植起来的防护堤轰然坍塌,不能自制。我从来没有在第二个人面前这么失态过,把我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你,令你见笑。我说过,你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其实,我又何曾不是呢?把自己装在套子里,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我们每天精心装扮的是别人还是我们自己?

我还说过,你的百分之零点一甚至是更少只属于我,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你是你上级的下级,下级的上级,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你在固定的框框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时,我真希望你是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人际关系、家庭关系,没有责任,没有义务,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欢离合,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摆在床头,据为己有。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或者有一段时间,你只属于我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属于我们的蓝天、白云、青山、碧水,只有一栋属于我们的原始的、简陋的小木屋,你和我,相依、相拥……然而,这竟是怎样的一种奢求!

有时,我又感到,你像我眼前的一片流云,明明看见你流过,一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是假?是真?是梦境还是现实?“水中望月”、“雾里看花”不正是我此时心境的最好的写照吗?

我无法排挤这种孤独和寂寞,想你、盼你、读你、写你、猜你、等你,只有不停地写下去,才可以使我那颗绞瘁力竭的心平静下来,在我自己编织的无声的交流中,使我忘却了所有的忧郁、伤感和寥落。

写了一首诗,给你。

窗外乱花飞舞

日西沉,

落霞飞溅,

掩不住,

佳节喜庆透。

登楼远眺,

古道新墙,

浓重墨彩披盛装。

处处人家,

杯盅相推,

举觞共饮悦色染。

这玉酿琼浆,怎不令人醉!

夜阑珊,

月登枝头,

街上人稀。

风萧萧,

剪得杨柳瘦。

狭径幽庭处,

独自倚门,

听人欢歌,

看人笑语,

个中滋味,

几人知晓?

窗外,

乱花飞舞;

窗内,

心绪无边。

梳妆镜前,

谁把妆来扮?

叹只叹,

无情风雨颜易老,

催得人憔悴。

罢罢罢,

春色难留!

空惆怅,

孤檐底下赏月人,

与谁为伴?

雁已归,

九曲回肠,

盘根错节,

相思何处传?

凝眸低垂往事沉,

怕只怕,

人去楼空,

难度夜夜心。

白绢遮愁,

秋虫泣,

岂不更添寒?

正文 二十四

九月八日

我们相聚的时光如短暂的一瞬,而我们分离的日子,却如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萧关,我不做事的时候,总会想起你;我想起你的时候,又做事不了事。一整天,心都在绞痛。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快乐?你难道就听不出我言语中的不如意?是的,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你会编出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你忙,你忙,你总在忙!你甚至忙得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时间对我说!对于你,这些都太不重要,太不足挂齿了!可是,你知道嘛,我有多么在意!我睁开眼睛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焦灼地等待着你!萧关,即便是我在前世欠了你什么,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吧?

冰,本该在冰的世界里,为什么要靠近火呢?走到远离火的高山之巅,就不致于化作凄雨般的泪滴……

我似乎感到,茶花女的悲剧正在生活中重演,而那个挚爱她的男主人公仅仅是个虚幻在而已,这恰恰是现代茶花女的悲剧。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为谁呢?

我不会再去哀求别人了,今后,我会很好地活下去的。即使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死,本来就是一种解脱,一种永恒!

我还会做原来的自己,我还是那个风雨夜行人。迷失了方向,想办法点燃一盏孤灯;跌在了泥泞中,我会爬起来,擦干身上的淤泥,继续前行;栽进了湍急的河流,我会奋力挣扎,以求得残喘一息;攀上了悬崖峭壁,我会踩稳下一步,尽量不使自己落进山崖,粉身碎骨……

让我重新回到过去那不被人攘扰的世界里吧!我会在苦涩中,独自品茗锁住的一份真情,一份记忆,直至花凋花谢,发鬓如霜。

秋,是成熟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我却嗅到了秋的寒意,秋的萧索,秋的枯零……

九月九日

萧关,我憎恨过你,诅咒过你,但是,当我拿起了笔,所有的怨恨又都烟消云散了!我恨不起来你,我怎么能恨你呢?我真怕我有哪件事做的不妥,惹恼了你,你会拂袖而去。我不想让你因我有一点点的不快,我更不想让你因我受到一点点的伤挫。

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有一个人在牵挂着你?我曾千百次地给自己下决心:不再干扰你。我在等待中失望,在失望中等待。我胸中的怨恨在积聚,在燃烧。你是冷血动物吗?你是冰山上的雪莲吗?你想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吗?你那么高不可攀吗?我在意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唯一,你不在意我是因为我不是你的唯一,对吗?这堆柴草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点燃的吗?告诉你,既然是你点燃的它,你走到哪里,它就会燃烧到哪里!只要你不嫌烦,电话费我还是付得起的。

萧关,我也不想这样,都怪你……

九月十日

萧关,你知道吗?一个正常的人,可以笑,可以跳,可以疯,可以闹,可以喊,可以叫;我则不同,我的情感是应该有限度的。假如别人笑,我也笑,我的笑可能就会被人揣度,甚至会招来祸患。

萧关,在你面前,我不必伪装,我就是我自己。

你知道我有多快乐吗?我不再是那个满脸晦气、躲躲闪闪的孤家寡人,你使我恢复了从前的活泼的天性,恢复了我的灵慧。是你打破了我的沉闷的生活,你使我的心中有所希求,有所企盼。

萧关,你就像一个魔方,虽然你所表现的仅有简练的几种色块,几个图形,但你的身上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我拼拼拆拆,拆拆拼拼,令我痴迷,令我忘情!

萧关,你那飘移不定、扑朔迷离的目光中,时而流露出的丝丝无奈,淡淡神伤,隐藏了多少故事?历经了多少沧桑?

迷样的双眼,迷样的人生!

正文 二十五

九月十一日

北海的夜是温煦的,山影相连,碧波相牵,华灯初上,水晶宫墙,溢彩流光。沉醉在这静谧的良辰美景之中,比九重天上如何?

萧关,所有这些,与你相比都失去了神韵。只有你,才是最美的景致!

萧关,我明明知道任由这种情感的泛滥会使我无以自拔。你说,“现实些”,不然,“你会很苦”。是的,是的,我都知道。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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