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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生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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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挺时髦吗?”

“时髦并不代表档次,买几套像样的名牌时装,上千块钱的,别怕花钱。你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它们很可能在新人落单的节骨眼儿上,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人不是都想成功吗?啥叫成功?这就叫成功!要想成功,就干传销!”

伊水一一配齐了上述“硬件”。

伊水租了楼房,房租一年一万五千块钱,一次性交齐,这同她的收入相比,真真的是九牛一毛,一个星期零几天的工资而已。她和尤湖及我,一起搬进了带有电梯的高楼里,我终于脱离了那个活人的“棺材”——地下室。

大年三十,伊水把她的几个生活困难的、家在外地的下线叫到了家里过年。

伊水让我掌勺,好好地招待他们。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磨刀霍霍,做了几道拿手好菜:西红柿拌白糖、炒花生米、拍黄瓜、切了根现成的肠……最后一道菜,我本不想端出,但我妈说过,来人来客,炒出的菜不能出单儿。为了凑份子,我硬撑着,一只手反背过去,一只手端着盘子,和蔼可亲地对他们说:“不好意思,炒糊了!”

“挺好!挺好!跟烤肉差不多。”

这一刻,我想起了“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之类的词汇。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伊水成功了,我也似沾了成功者的光,被人恭维着,崇敬着。假如她不在场,我则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公司的人将我争来抢去的。在他们的授意下,我心虚地向新人们传授“成功之道”。

“大姐,你给她讲讲吧。”兹虎又要拿我当炮灰。

他是伊水的下线,我不能袖手旁观。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事业!我们的门坎儿低,没有年龄限制,没有文化要求。你看那位,一个大字儿不识,只找了俩人儿,一个月就能挣四万……”

“你不要说了!”兹虎带来的人喝住了我,她又将愤怒的目光射向兹虎,“你说,你们这儿是不是传销?!”

兹虎劝道:“你听一听吧。”

“到底是不是传销?”

兹虎婉转地说:“这……这是销售的一种。”

“你跟我说实话!”

“……”

“你说呀!我要的是实话!”

“……是。”

“兹虎!我忙得很,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再见!”她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地驶向了人流中。

“愤怒”和“成功”有着同一副德性——传染。兹虎对我口沫横飞地说:“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她是我们单位的工程师!高级知识分子!你对她说那些话,你当她是什么?白痴啊?”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这个“力量杠杆”把人撬翻了,因此,我结下了一个仇人。

正文 四十九

伊水讲完了课,碰到了老白缮,他们同时说了一句:“老乡!”

老乡相见,当然要吃饭了!伊水请客。

这个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真小。

伊水问他:“你咋上这儿了呢?”

“俺们那院的方岩把我领来的。”

“啊,方岩——我的下线。你生活得怎么样?”

他说不怎么样,他没钱,又没找到工作。最难的时候,他的兜里仅有一块五毛钱,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冬天的,墙上结了霜,他裹着被,望着房顶,过了三天。他提都不想提了!

栩如、胖胖、我、老白缮……有很多“北漂(在北京漂着的外地人)”遇到过生存的危机。

伊水大包大揽地说:“你干传销吧,挣钱快!我先给你把钱垫上。”

“我不想跟方岩干。”

“那你想跟谁干哪?”

“我想跟你干。”

“你跟他干,就等于跟我干了。”

“我就想跟你干!”

“我不能抢线。”

“我就是想当你的直接下线!”

碰上“钉子户”了!

伊水可犯难了,让他干吧,这要是方岩知道了,可咋说她?不让他干吧,又好像不帮老乡的忙似的……

掂量来掂量去,她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我给你买两个点,一个放在方岩的下边,一个放在我的下边,我把你安在好点上,你跟我姐一个样,那条腿儿不用做了,早出来了,你只需做一条腿儿。你领来人,我给你说,说成了,放在咱们这边。咱得小心点儿,别让方岩发觉了。”

老白缮对伊水千恩万谢的。

伊水的一大部分开销是花在下线的身上了。她的不少下线,是她请人吃饭请出来的,给他们垫钱垫出来的。当然也有吃了饭不玩活儿的,垫了钱没影儿的。她不在乎这些,她的钱会像长江的水,源源不断地流进来。

她给人垫钱,在公司仿佛成了惯例。

有一天,刚开完会,蓝花拉住了我,用食指戳着我的胸口说:“你妹妹贼完蛋!你瞅瞅她,挣多少钱了!让她补个点,还那个损样!”

我的脸上挂不住了,赶回家问伊水:“你和蓝花咋说的呀?”

“你问问她去!我给她的下线垫了多少了?还上瘾了呢!弄来个人,让我给垫!弄来个人,让我给垫!我有多少钱能垫完哪?这不,又来个人,人家还没说没钱呢,她怕人家不入,对人家说:‘伊水有钱,让伊水给垫。’我是金库哇?!她也周周一万,她咋不给垫呢?!这回,我就不给垫!你甭搭理她!”

汪子图同昔日相比也有了变化。在钱的方面,很为吝啬,他从不买单。也许是在上一家传销公司“献爱心”献惨了吧,这次,他干脆不献了!大家对他的“蹭完上线蹭下线”这一点是颇有微词的,但为了共同的目标,别人也不便多言。

“汪老师,我想求你帮个忙。”他的一个下线对他说。

“什么事?你先说,能帮,我肯定帮;帮不了,咱再说帮不了的。”

“你能帮,你肯定能帮!”

“那可说不好。”

“我下了几次决心了,实在不好张这个口……”

“你说吧。”

“我的钱买点了,没有生活费了,你能不能借给我一百块钱?”

“真对不起,我不是没有,有!但钱不在我这儿,在我妈那儿,我的兜里不留钱,顶多揣个二十、三十的,不信你看看我的钱包……”他打开了钱包,每一层都翻给她看。

“信信信,不用看了。”

“你看,我还说多了,就五块钱了。要不,你先拿去?”

“不了不了,你留着吧。”

汪子图的钱没有一个人能借得出来的。

正文 五十

不知不觉中,汪子图的身边多了个“影子”——一个标致的、有着不幸婚史的、并未解除婚约的女人,叫“羽人”。羽人的丈夫来了几次,没堵着汪子图和她。汪子图有了羽人,变得懒散了,工作上的事能推则推,能躲则躲。

“你是不是打算离婚哪?”伊水问他。

“远着呢!等我的儿子结了婚的吧。”

“羽人对你可当真了!”

“她?不值钱!”

羽人听了这话,该作何种感想呢?

公司里来了一个搞墓地传销的人,把汪子图、伊水和那些高收入的人招了去,想说服他们入伙。一块墓地两千块钱,并讲了有关“先期进入”、“绝佳时机”、“最好选择”等等优势。

那人说:“谁家不死人哪?北京一年得死多少人?咱把墓地先买下了,等着死人了,他们没地方埋了,找咱,咱这墓地不就升值了吗?那时候,咱爱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翻着个儿往上涨!咱们早就跟北京的各个医院、养老院、敬老院联络好了,不用愁卖!”

羽人一口气买了五块墓地,汪子图说她是“大手笔”!

根据形势的发展,公司对原有的制度进行了调整。在修改后的制度中,高级经销商的工资收入不如过去多了,他们又不敢向下边声张,怕人心涣散。有的讲师在讲课时,不实事求是,明明挣了五万,偏说八万,只有几个内部人知道那里面是掺了水分的。

一九九八年春季,上边突然下了一道令:禁止一切传销以及与传销有关的活动。

整个网全瘫痪了!别说是一万,就是一分钱也挣不到手了!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四面楚歌。人们蜂拥着挤向公司,询问缘由,要求退货。公司的人也无法解释,来了个一推六二五,全体放假。有些人在公司找不到人,就找上线。伊水的呼机快被呼烂了,她怕事情闹大,自己拿钱给退了一部分,产品堆了满满一屋子。这名可传出去了,“呼啦——”又上来一群人,是她网里的,不是她网里的,都让她给退货。

汪子图知道后,打来了电话:“你这种退法能退得起吗?别退了!等等上边的消息吧。”

伊水从报纸上看到一个上线被几个下线绑架了的报道后,更加惶恐。她的隔了几代的下线的丈夫得知老伴儿也干传销了,气得大发雷霆,不停地呼伊水,并威胁说:“你家在哪儿?我到你家去!不给退钱,我跟你没完!”还派人四处打探伊水的住址。伊水的一个下线小李特意跑来告诉我们,让我们尽快换个地方住,并找了几个可靠的人,趁着天黑,帮我们把家搬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当初,是我让你干的,现在这种情况……公司要是不给你退货,你来吧,我给你退。”伊水对小李说。

小李说:“这是上边统一规定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我能理解。这套产品,我使着也不错,不用退了,你还是管好你的事儿吧。”

他的话,差点儿把伊水说哭了。

伊水将呼机、手机全部关掉,断绝任何往来,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哪儿都不敢去,坐在家里等、等、等……

上边又重新审核、批准了几家公司。

汪子图问伊水还干不干了?

伊水说:“网都散了,还干啥?我想休整一下,干点别的。”

我们公司里也开始给人退货,前提之一是必须有发票。伊水收上来的那些货,当时由于太仓促了,根本没有想到向人家索要发票,现在却无处可寻,公司不给退,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伊水说,看着一屋子的产品,填堵!盛怒之下,将它们扔进了库房里,不想说“再见”。

孔永久来了,他的胡子长出了一茬,有几天没刮了。他说要请我吃饭。

稀有!

“出了啥事儿了?”我问他。

“前两天,我在配玉那儿睡的,不,我是和她的弟弟睡在一张床的。她租了两室一厅的楼房,她住一间,她弟弟住一间。她那儿来了一个男人,开出租车的,他把她包了,她的房租和各种费用都是那个司机给出的。她的弟弟说,他姐认识很多有钱人,还有外国人,一个泰国的男的在她那儿住过,给过她一副项链,她弟弟还拿出来给我看。”

配玉又过起了那样的生活。

“还是你好。”他说。

“你呀,别老是比来比去的,女人的风景各有千秋,怎么能比呢?你踏下心来,找一个能和你过日子的人当老婆吧。”

他听从了我的忠告,回家找老婆去了。

我们从此断了联络。

正文 五十一

羽人正为她的五块墓地犯愁呢!汪子图给她出了个主意:“你吧,给自己留一块,再对你的老公公、老婆婆说:‘我也该孝敬孝敬您二老了,墓地早给你们备好了,就等着你们……’”他躲着羽人的拳头,嘴里仍在说,“告诉他们,可别再买了,多了也没啥用!你说他们今天不死,明天不死,早晚得有死的那一天吧?那几块墓地愁啥呀!自己家里人分巴分巴得了!”

活人都能被他气死!

如果真有墓地,还是好的了!羽人花了钱,落了单,满北京城却找不着那几块所谓的“墓地”!

整个一个大骗局!

伊水说,钱来的容易,花的也容易。她只剩下了一万多块钱,另外还借给了下线一些。“有的下线连饭都吃不上了,仍然穿着西装,扎着领带,竭力扮演着一个‘成功者’的角色。我自己挣钱了,人家没挣钱,挺对不起他们的。这钱本来也是大伙帮着挣的,他们能还则还,不能还,我也不要了,就当我捐了。”

云中飞更惨,五万块钱全让人骗了!那人说是帮他搞期货,挣更多的钱,结果,人人见不着,钱钱见不着,传销等于白干。

攒下钱的,大概只有汪子图了!他尝到了传销的甜头。他说:“除非一个枪子儿崩了我,否则,我就得干!”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伊水干别的公司,见伊水没有做的意向,立即来人来函,口诛笔伐:“我让你干传销,你没挣着钱哪?这点牺牲精神都没有?这回就算你成全了我还不行?”后来,电视台给他曝光了,伊水才知道,他干的是一家非法的传销公司。

汪子图很留恋那段传销的岁月,他说,如果还让干的话,那可今非昔比了!他至少是个千万富翁!

我在搞传销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个人。他是部队复员的,在北京的一家银行当保安。

那天,我去取钱,脑子里也在转着:找谁发展成我的下线呢?

我走到哪儿,就想把陌生线开发到哪儿。

保安有一米八多的个子,我看了他,便想:发展他吧!

我拿着存折,故意问他:“同志,我取钱,用填表吗?”

他很腼腆地说:“填。”

他给我拿了个表,让我填。

我向他报以温柔、多情的一笑,这是公司里的老师教的。

我取完了钱,走到了保安那儿,落落大方地说:“谢谢你帮助了我。”

他又是腼腆地一笑。

“咱们认识一下好吗?”我把我的呼机号给了他。

他也把他的电话号给了我,说:“晚上我下班后,你打这个号,我在。”

当晚七点多钟,他就呼了我。

“伊依,我是举凡。”

“是你啊!你的声音在电话里非常好听!有磁性,像广播员!”

“是吗?那我多给你打,让你多听听。我想你了!哈哈哈……”

“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不喝酒,我敢给你打吗?!”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见一面可以吗?”

“行啊!明天,明天行吗?”

“行。”

我把他带到了课堂上,听了课。

下了课,他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说:“你呀!传销——”

我没有动他的手,我要用好我这个诱饵,以把他引进传销之门为目的。

我问他:“你加不加入?”

“我不入。你也别干了,干点别的。这个,长不了。”

“挣钱!你入不入?咱们一块干。”

“我不入。我今天特意请的假,我们请一次假特别不好请,管得可严了。我还借的照相机来了,想和你上公园玩玩,照相呢!你……还骗我!”

“我想让你挣钱。”

“我不挣这个钱,我见的钱多了!”他在银行上班,见的钱,天天得用车拉。他说:“就给了我两个小时的假,快到点了,我还得赶快回去。你别干传销

了。”

举凡回去后,每天下了班,都要给我打电话。拿起电话就不想放,他说他喜欢我。

“我说,你别喜欢我,你喜欢别人吧。咱俩不配。”

“你看不上我?”

“不是。我比你大。”

“大就大呗。”

“咱们才见两面,你怎么可能喜欢我?”

“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一看见你,就喜欢了。我明天休息,你有时间吗?”

“好吧。”我是得找个时间和他摊牌了。

我们在一个安静的饭店见了面,我把我的事向他说了。我哭了,他的眼睛也红了。

哭一哭,对人的身体是有好处的,它能使人得到宣泄和释放。

正文 五十二

举凡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了,他不是坐在他原来的位置,而是坐在我的旁边,他的手再次搭到了我的肩上。我推了他,没推掉,他的嘴吻到了我的脸。

他没结过婚,我又比他大八岁,我们不会有可能的。

我站起来说:“我走了,我不能回去太晚。”

他也站了起来,说:“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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