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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足够你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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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理解为什么凯特琳王太后会独独宠爱这个儿子了。
马车不停的颠簸着,我也越来越悃。大约凌晨一点的时候,我终于艰难地进入了梦想。
我梦见我终于又见到了法兰西斯和理查和德吕亚,他们跟我说他们一直想念着我。我张开手,想拥抱他们,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抓到,等我回头,发现他们被一些浑身冒着火光的人抓走了。他们一边挣扎着,一边喊。
“救救我,爱德华·赫利!”
“爱德华·赫利!”
“啊!”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天还黑着,跳动的火光映照在眼中。
是的,我做了个梦。
那些人,那些我爱过、崇敬过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他们只能在梦里存在。
我痛苦地蒙住脸。
这时,我才注意到,房间里有一种就像是被扼住脖子的人发出的低沉、短促的声音。
“救我……”
是国王。
我扔掉手里的被子,扑到他身边。
他脸色惨白,浑身是汗,眼睛紧紧闭着。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十字架项链缠在他脖子上,勒出了一道红痕。当然,这不会要他的命,如果他有什么意外,也是被自己吓死而不是被勒死。
我把项链解了下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按住他的肩膀,大声喊他的名字。
当我把他从恶梦中唤醒,已经是三分钟之后了。
“啊,啊。”他大口喘着气,想坐起来,但这场梦显然比刚才的那个更危险、更急迫,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
“只是个梦,只是个梦。陛下。”
“梦、梦……”他喃喃的念叨着,眼睛并没有看着我,“查理要掐死我、阿朗松要掐死我、纳瓦拉、吉兹……他们全都要我死!”
“那是梦,陛下!”
“还有洛林主教、梅茵、还有蒙庞西埃夫人……”
“陛下!陛下!”
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我没想到他细瘦的手指却有那么大的力量。
“您也要杀我吗?”
“不,陛下。”
我尽量轻柔地摸着他的脸和额头,就像一个母亲抚摸自己的孩子。
“不,我不会杀您。因为我跟您说的那些人没一点关系,我只是凭自己的意志做事。而且我是爱德华·赫利,这个世界上最独特、最自由的人。”
他的目光渐渐不那么狂热了,他慢慢平静下来。
“您?赫利先生,您得不到自由了。”
“怎么说?”
“您看到了我,所以您必须失去自由。”即使在虚弱的时候,他也照样可以发挥他的王权带来的威严。
“看到了您?看到了您的脆弱、胆小?没有人可以坚强得像一块顽石。”
“但脆弱这个词在国王的词典里不存在。”
“啊,我可以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可是您依然还是脆弱的!”
“住嘴吧!我不想听!”
他甩开我的手,头转到一边去。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脖子上勒出的痕迹,也清楚的看到他突兀的锁骨,还有汗津津的胸膛上因为生气一鼓一鼓的骨头。他太瘦了,没有一点国王应该有的强壮。
“可怜的人。”
“您说什么?!”他回头看我。
“我说,您已经陷入王室的纷争里再也无法脱身,就像掉进泥沼里的人一样,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有什么办法呢?我是国王,而一个国王……”他盯着我的眼睛,“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亡。”
他看明白这点了吗?我想。
我又摸着他的脸,这次他似乎习惯了,并没有躲开。然后我抚摩他的勒痕,他缩了缩,似乎是有点疼。
可怜的人。
我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同时嘴里说。
“请宽恕我,陛下。”
“啊……”他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我们到达华沙时,已是五月。远处就是夕阳下的轮廓鲜明的城市,腰带似的围墙和巨大宫殿。那宫殿就像一只蹲伏着的狮子,气喘吁吁的城市匍匐在它的爪下。
第一天里是接见时的狂欢,非常热闹,但国王却一直愁眉不展。一旦狂欢结束,偌大的王宫里顿时冷冷清清。
我这天很累,职务刚一结束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睡下,但没多久,传来轻轻地推开门的声音。我抬头看去,国王站在门口。
国王站在门口,久久地看著我。他身後就是黑暗的走廊,仿佛通向的是遥远的地方。华沙的天气很冷,王宫很空旷。他站在那,样子分外的削瘦憔悴。
我看著他的脸,看到了他的脆弱无助。我在心里默念,他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急切地需要我的陪伴。可是上帝啊,求求你,不要让他想到这一点。
“陛下。”我翻身下床,但他却後退了一步,似乎我再前进他就会走开。
“叫我亨利。”他轻轻地说。
“陛下?”
“我说了,叫我的名字。”
他在这地方如此孤独。
我向他伸出手。
“过来,亨利。别站在那,你会著凉的。”
他走过来,钻到我身边。我搂住他的腰。
上帝,他可真瘦。
他把头低下,靠在我的肩膀上,润滑的长发盖住了我的脸。
“我想回巴黎。”他不胜凄苦地说。
“你会回去的。”
我捧起他的脸,看著他的眼睛。但他摇了摇头,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
“是的,我会回去,可那时我老了,衰弱了,回去对我来说又有什麽意义呢。啊,我的时间那麽少。”
亨利再次露出沈思的神情,眼睛看著远方。我发现自己深深地被他迷住了,那双手,那灵巧秀气的手指,那虽瘦骨嶙峋却毫无瑕疵的脸颊。
凯特琳王太後命令我爱他,是的。我看到了爱,但同时也看到了爱的结局;听到了记忆外层的那一片寂寥。
我摸著他美丽的棕色头发。这些头发会变白,从他的头上脱落,头皮会一块块风化。那麽少的时间……我们爱上二十年,三十年,然後有人把他的棺材掩埋,像法兰西斯、德吕亚一样。
那时我又会变成一个影子。
我猛地把他紧紧搂住。
“你说得对,”我说,“时间太短了。不应该结束,这样的爱情不应该结束。”
一阵颤抖沿著我的手臂传来。
“你刚才说的是什麽,爱德华.赫利?爱情吗?你说的是结束吗?”
“是的,我说的是‘爱情’和‘结束’。”
“哎!”亨利发出一声长叹,“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多可怕。”
我伸出手,滑过他在睡袍下的手臂,摸到光滑的脖子。他的颈动脉在我的手指下有节律地跳动。然後我把手盖住他沁凉的脸蛋,另一直手挽住他的腰。
“爱德华……”他结结巴巴的说。
“嘘!”
他的眼睑轻轻合著,可我的手能感觉到,里面的眸子在转动。
“爱德华!”
“别出声,亨利。我在感受。”
手心里,他的眼睛睁开了一下,旋即又闭上,长长的睫毛刷著掌心。
“感受什麽?”他轻声说。
“你?”
“我?”
“有人曾告诉你,你很美吗?”
他笑了起来。
“有啊。我母亲,我哥哥理查,弟弟弗朗索瓦,还有我的妹妹们。”
“你是你们家的宠儿!”
“不,不是我。宠儿是玛戈。而我的兄弟们,他们恨我。”
我的手落到他胸前。亨利的眼神有一点悲哀。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解开他领口上的丝带,把奶白色天鹅绒睡袍从他身上扯开,那吊著十字架吊饰的银项链在轻轻晃动。
我拿起那十字架,吻了吻,然後沿著那银链子,吻他的脖子,他的脸,他的嘴唇。
“爱德华.赫利!”他叫了起来。
我松开手。他的反应有些强烈。啊,是的,我们的国王虽然喜欢漂亮的男人,却并没和谁发生过关系。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呼吸急促。
“你知道吗?亨利,我的国王。我们将要做的事,是渎神的。”
不知何时,睁开眼来,只觉房间里充满了幽暗的红光,那是阳光穿过红色帷幔的结果。
身边轻轻一动,我转头看见亨利坐起来。
“早安。”我说。手指触著他光滑的後背。
“别打扰我,我在想事情。”他蛮横的说,就像个国王一样。
他在想什麽?想昨天晚上我们所做的一切吗?他後悔了?
“巴黎到华沙有多远?”他突然问。
“四百多法哩。”
“好的,每隔十法哩,建立一个驿站。”
“你要做什麽?”
“每个驿站都要有最好的马匹,最好的骑手,”他仿佛没注意到我,仍在自顾自说著,“哦,不,不行,一条驿站不够,我还要建立另一条更秘密的驿站。”
“你到底要干什麽,亨利!”
他回身,好像刚刚发现我在一样。
“哦!爱德华.赫利!我要在波兰建像法国那样的驿站,这样巴黎的消息就可以最快地到达这里。真正的机会只有一次,我可绝不想错过!”
我明白他所说的‘机会’是什麽:他要取查理九世而代之,登上法国王位。
亨利为自己的想法高兴,他光著身体跳下床,把深红色的帷幔扯开,顿时阳光撒满了整个房间。
“你们想把我关在这,让我远离巴黎!等著瞧吧!”他对著窗外伸出双手。
我看著他的背影,赤裸,纤弱,但很美。上帝除了创造孔武有力的男人外,也是喜欢创造精灵的。
“亨利,”我叫他,“快穿上衣服,你要著凉的。”
他转过身,那身体让我有些脸红,他自己倒是满不在乎。
“喜悦是不会让人生病的。”
不过他还是乖乖穿上了衣服。
“你今天心情不错,陛下。”我给他系带子时说。
“心情好的时候连华沙这城市也变得不那麽面目可憎了。不过,你刚刚叫我陛下是吗?这不好。”
“那我叫你什麽?”
他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说,“你自己想啊。昨天你叫我什麽?还是说白天的我和夜晚的我不是一个人?”
我懂得他的意思了,稍稍有些激动。
他打开了门。
我追上去,拽住他的袖子,俯在他耳边低声说:
“亨利。”
他看了看我,莞尔一笑,转身走开了。
我知道他接受了我对他的称呼,那不是昨晚的一时冲动。从这时起,我便叫他‘亨利’;而他,仍是叫我‘赫利先生’,再没有变过。
一年半後,从巴黎传来了王太後的密信。
查理九世国王病危。
“哦,上帝,上帝。”亨利摸著额头,仿佛不相信这消息他只等了不到两年似的。
“回巴黎!回巴黎!”
他激动地喊著。我第一次看到他居然这麽充满力量。
“等著我吧!我的巴黎美人!”
那天晚上,我们悄悄地,甚至可以说鬼鬼祟祟地逃出了华沙,沿著秘密驿站线路,一路策马狂奔,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舍得浪费。
当圣安托万门出现在视野之内时,我们已经筋疲力尽 。
走进卢浮宫,我们发现气氛非同一般:连廊和楼梯上站满了人,王太後凯特琳站在连廊最前方,旁边是阿朗松公爵。
亨利向她伸出双手,喊著:“母亲!我晚了吗?”
“不,孩子,这时间再好没有了。”
她还未说完,宫廷总管南塞先生出现在连廊上,手中拿著一根麦!。
所有的人都看著他。
“查理九世国王驾崩!查理九世国王驾崩!查理九世国王驾崩!”
重复三遍之後,他折断了麦!。
南塞先生指著亨利。
“亨利三世国王万岁!”
所有的人都跟著喊起来:“亨利三世国王万岁!”
只除了一个人:阿朗松公爵弗朗索瓦。
亨利太兴奋,太喜悦,以至看不到他弟弟紧闭的嘴唇和铁青的脸。但我却不会放过。弗朗索瓦充满仇恨的脸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让我在这万人欢呼的炽热中感到一丝寒冷。
1575年2月13日,一个阴冷的冬日,亨利在兰斯加冕为国王。
吉兹公爵回到洛林继续领导天主教神圣同盟和新教作战;王弟弗朗索瓦受封安茹采地,遂成为新的安茹公爵;至于纳瓦拉国王和妻子已经逃回了故乡,在那里韬光养晦,期待重夺大权。
几方的势力暂时获得了平衡。亨利三世开始执政的第一年里事事太平。
我因为协助国王有功,被封为伯爵。就受封的事,我本来跟亨利说没有必要,但他执意不肯,而且说“国王身边的侍卫官居然还不是伯爵,这太不象话了。”
因此我现在是爱德华·德·赫利伯爵。宫廷里的人都知道我与国王的关系,有人阿谀奉承,有人视我为眼中钉。凯特琳王太后一向对我关怀有加,但我清楚在她微笑的面具下是一副怎样的面孔:一个女人永远不会原谅另一个人从她手里夺走一个男人。
于是凯特琳王太后开始筹划迎娶王后的事情了。
最后能走进卢浮宫的女人是路易丝·德·弗蒙特,她是洛林家族的一员、吉兹公爵的堂妹,因此也算是亨利的堂妹。
路易丝王后是一位年轻的金发美人,温柔沉静,在贵族女子中难得兼有美貌和学识的高尚女子。我为她感到可惜,因为亨利不会爱上她的。
她很快就知道了我和国王的关系,不知是她自己揣测出来的,还是凯特琳太后告诉她的,总之她是知道了。每当我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国王今晚单独睡时,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酸楚。
终于有一天,路易丝王后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
“陛下近来的身体怎么样?”她问。
“很好。昨天国王还到万森打猎去了,兴致很高。”
“是吗?那就好……”然后她沉默下去,过了半天,她重又开口:
“赫利伯爵,我知道您在国王身边的重要……我只想问您。您,您爱他吗?”
我该怎么回答她?
“您问我是否爱国王?是的,每个臣民都应该爱他们的国王。”
“不,不是那种爱。是,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爱情。”
“王后陛下,请允许我说,您不该这么问……”
她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她拧着双手,强迫自己平静,“那么我猜对了,我猜对了,您……”
“我像一个人一样爱国王。”
“您爱他。”王后的脸顿时一片灰暗,“他爱您吗?”
“他好像很爱我。”
“好像?不,不!他爱您,国王爱您!”
可怜的王后捂住脸,肩膀颤抖着。
“陛下,”我说,“您这么痛苦。您也是爱着国王的。”
“但他从来不曾爱过我,”王后抬起头,“他从来不曾看过我。我是个女人,我恨您赫利伯爵,但我是王后,我不能要求您的怜悯。您既然爱国王,就应该知道怎样爱他。”
她向我伸出手,我吻了吻,退出了房间。她和我,两个拥有同样爱情的人: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有朝一日也会变得可怜的男人,带着爱和仇恨和解了。
人,真是一样十分可怜的东西。我在离开王后的房间时想。
“你以为我有真正的朋友吗,我?只要我还是保持我现在的地位,我是有朋友的,至少表面上如此;可是哪天我倒了霉呢,你等着瞧吧!树木在冬天是没有叶子的……手要辣,心要狠,否则就不要打仗,不要参与政治。”
有一天——大概是1576年初,亨利一边听警察总监莫尔维利埃的汇报,一边悄悄对我说了上边的话。
亨利的有感而发大部分是缘于警察总监汇报的内容:吉兹公爵、王弟弗朗索瓦、纳瓦拉国王的活动。汇报很长,可见这三个人在这一年里都没闲着,颠覆王权的各种阴谋从未停止过。
亨利开始听的时候在啃手指甲,现在开始啃手指了。
“等着瞧吧,我的堂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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