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足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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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少年又长一岁了，成年又老一岁了！

……………………………………………………

哄小鬼不难，家里就有一大一小两只，关键就是顺毛捋！

把小鬼捋舒服了，哄开心了，然后与他约定了每个月十五和三十都会来镇上看他，他才放夏草离开他家——四合镇守备将军府。

小鬼名叫苏慕赢，是守备将军苏天岳的小儿子，十一岁，由于幼时体弱多病，发育不好，外观上看去就像是八九岁的男童。

夏草当初就是看在他和小弟年龄相若的外观上，心生怜惜，才冲动的出手相救的，谁成想弄成今天这付局面。

那小鬼喜欢她的紧，但他的家人却防备她的紧，在小鬼的依依不舍下，在他家人的虎视眈眈下，离开将军府的夏草，心里就一个字能形容：烦！

但是这种“烦”，很快被迎接新年到来的“忙”给替代了。

从二十四日祭灶神开始，迎新年活动就拉开了帷幕。

关于香火供品……

“蒸花馍”、“蒸花糕”、“蒸包子”、“炸丸子”、“煮肉方”、“腊薰肉”等这些给诸神效敬的香火供品，把夏草这个厨房新手弄了个灰头土脸不说，做出来的东西，按红嫂子的话说，

“你别磕碜人家神仙了！小心神仙一生气，降下祸事来！”

结果只好留下来“磕碜”自已了。

供品从红嫂子家拿来一些备用。看着红嫂子的手艺，夏草回头连自已也不想“磕碜”了。

关于春联……

再接下来，就是写“春联”这次夏宇可给夏草挣回了脸面。

这个时期，还没有专门的成批量的春联可卖，只是诸家买好红纸、大小长短裁好，使几个钱，请识字的先生来写。

夏宇的字，虽然按行家标准来说，还没成什么气侯，但好在写出来工整、干净、漂亮。

红嫂子夸之，

“这字写得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大门上的、屋门上的、小屋门上的、灶间的、卧房里的、甚至连水井的、米桶的，车的、树木的、牲口的春联都有。

夏草还得了便宜买乖的说道，

“这又能出风头，又能练习写字的机会上哪去找啊，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啊！”

换来夏宇的一顿白眼。

关于扫年……

也就是大扫除。

擦桌抹凳是必须的，扫墙爬梁是基本的，钻床底掏茅坑是最深入的，然后剩下最关键的是把人也得里里外外的洗涮干净。

这在现代是没什么，但是这里是没有暖气，没有浴罩，关上房门冷风还飕飕往屋里钻的古代的冬天啊！

这里的人，一般是整个冬天都不洗澡的，只有在除夕当晚，匆匆过过水，擦擦身子，应个景完事，照农家话来讲，身上留着一层泥，还能保暖呢！

夏草还是初冬那会儿，咬着牙匆匆擦了回澡，入了深冬一来，睡觉身上还穿着两层衣服呢，更别说洗澡了。

难受总比挨冻强啊，那种凉风一过，浑身汗毛直坚的感觉真是太不好受了！

但是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得洗洗了，先给重生用热乎乎的棉布巾擦好收拾好，然后是夏宇，看夏宇湿着头发从灶间出来，夏草快紧递上一条干净的布巾，甜笑着问道，

“怎么样？冷不冷？”

夏宇不紧不慢的接过布巾，看了夏草一眼，

“冷，你就不洗了吗？”。

夏草如壮士断腕般，悲壮的走进了灶间。

稍后，牙齿打着颤，但脸上挂着舒服的表情，出来了，

“还……还……还挺舒服的！”

三步并做两步走，退掉鞋子，“跐溜“一下钻进了被窝里。

关于守岁……

屋里燃了一个火盆，床头墙上镶了个烛台，今天原本燃的豆油，换成了一根红红的蜡烛。

红红的，跳动的火苗，映着墙上新贴的红红的春联，把屋内照得喜气洋洋，又暖融融的，让人一阵阵的犯困。

“啊哈……夏宇，今天可不准睡啊！”

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夏宇，抬头看了一眼，已哈欠连天，却还说别人的夏草，嘴角一扯，没有吱声。

“要不，姐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样你就不容易犯困了！看书容易犯困！”

“从前啊，有一个人叫阿里巴巴，他啊……”声音越来越低。

忽然一阵摇晃，

“嗯？……”夏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夏宇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噢！讲到哪儿了？”夏草努力的睁大眼睛，拍拍脸颊说道。

“该说开门的暗语了！”夏宇提醒道。

“芝麻开门吧！……”一会儿声音又小了下去。

如此几次后，又一阵摇晃，

“嗯？这次讲到哪儿了？”

“五更了，该起床了！”说罢，一直盘腿坐在床上的夏宇，便掀被下了床。

夏草一听，立即清醒了几分，仔细听了下动静，只听见外面的已经开始稀稀拉拉，零零星星的响起了爆竹声。

“等等！”夏草喊住了将出走出去的夏宇。

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床脚那边的橱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件新的深兰色的棉长衣，递给夏宇。

“去！换上新衣服，咱们过个快乐的新年！”

看夏宇有些发愣，夏草打趣道，

“怎么样，姐姐对你好吧，是不是被感动了？”

夏宇瞪了夏草一眼，拿过新衣服，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小鬼，你怎么连声谢谢都没有啊！”夏草看出了夏宇的不好意思，故意大声嚷嚷道。

这声嚷嚷，没有把夏宇唤回来，倒是把小重生给弄醒了。

“宝贝儿子，来，看娘亲给你准备的新衣服！”

给重生和自已换上新衣服后，夏草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天空一片墨色，只有东面开始出现一丝丝的溥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久违的火药味，这种味道千百年来，真是没怎么变化啊。

在各各神龛上燃上香，点燃红烛，摆放上供品，在门口到主屋的路上，铺上一层麻杆，踩在上面“噼噼啪啪”的作响，据说和点爆竹一样，具有驱邪之意。

一切准备好之后，夏草刚要去灶间点火下饺子，忽然记起，山上的小屋还没有燃香点烛。

便把香烛供品往篮子里一放，打算上山一趟。

第一卷　小村成长篇　第44章　开门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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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可以斩妖除魔，但是他防不了人啊！

……………………………………………………

村中有一条专门通往山上的路。因是过年，路边的每一棵树上，都被装饰的挂了一盏红灯笼。

风吹灯摇，灯摇光晃，照得整条路都仿佛摇曳的虚无缥缈起来，让走在其中的夏草，生出一种，正在走向未知的地方的错觉。

树一直沿伸到山脚下，所以灯笼也一直跟到山脚下。

一脚踏上山路，便没入了黑暗之种，飘荡的、不踏实的感觉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黑暗所带来的压抑和恐慌。

夏草的脚步还没站稳，忽然面前一阵疾风掠过，比黑暗更黑的一个有实质形体的东西瞬间而过，夏草被掠过的风劲，带动着向后半转了身，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山脚下的红灯笼，随风摇晃着。

“错觉吗？”夏草自语道。

自已都有些不相信，虽然看不清，但是夏草敢肯定，刚才确实是有什么东西，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因为她不禁感觉到了实质物体存在过的压力，还闻到了一股随风而逝的味道。

一股咸湿的味道，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抬头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眼望不到头，也望不动天空，再看看身后的人间灯火，夏草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回吧？

此时靠近山脚下的一家农户里，忽然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爆竹声，还夹杂着隐约的人语声，这一动静，打破了夏草心中沉寂的恐惧。

今天是正月初一，是诸神降临再喜庆不过的日子，妖魔鬼怪什么的阴间秽物，怎么可能在这个候出现呢，真是自已吓自已。

就算是有什么，不是也已经过去了吗？还是敬神要紧！

夏草给自已鼓鼓劲，紧了紧手中的篮子，又摸了摸里面的香烛供品，仿佛想从中汲取点勇气似的，口中还念念有词，

“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南海观世音菩萨”

“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南海观世音菩萨”

一路走一路念，终于来到了自家的山上小屋前。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用急气一吹，红黄色的火苗在黑暗中妖冶的绽现，被风一吹，明灭不定。

灯火摇晃间，方寸内可视的树枝残叶，恍若活物，蜇伏欲动。

夏草心跳手抖地用手护着火苗，把篮子放在地上，从篮中拿出两根红烛，点燃，在两旁门蹲上滴了几滴烛泪，把蜡烛粘在了上面。

烛光照亮了四周，也让夏草恢复了些许勇气。

拿出钥匙，打开院门的锁，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前几天才来贴门联的地方，仅仅几天没来，此时站于院中，竟陌生的厉害，不是对于里面一草一木的陌生，而是对于它所属的陌生，仿佛它已有了新的主人，这里已不是自已作主。

身后“吱呀”一声，一扇大门，忽然关闭。

虽然声音很轻，却让夏草心跳开始急如擂鼓。

夏草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看着前面黑暗一片的屋子，再看看只剩下一扇在开着的大门，门外的烛火，被风吹得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夏草的脚下意识的向外退去。

还没挪动几步，从屋内传来一股很强的拉扯力道，瞬间她感觉到自已双脚离地，倒着向屋内飞快的退去，那一扇门终究是在视线里关上了。

“谁？”夏草凭感觉知道，自已正跌坐在屋子正中的厅堂上。

在离她不远处，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她被那股气息锁住，动弹不得。

莫名的后脖颈一凉，一股冰冷的吐息，出现在背后。

“不要杀我！”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停在了自已的颈动脉上。

血液的鼓动受到了压制，夏草吓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不想死？”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从背后头顶上响起。

“嗯！”夏草颤抖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莫名的夏草感到身后的人对生是嗤之以鼻的。有种生无可恋的味道。

否则普通人是不会这么问的，因为谁都不想死，“蝼蚁尚且贪生”对生的渴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除了那些需要生存理由的人。

“因为我不想离开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以前，夏草也不会想什么生存的理由，活着就是活着，吃喝拉洒睡而已。

但现在她有了儿子、有了小弟，他们让她知道了还有另一种活法，会哭、会笑、会担心、会牵挂的，多姿多彩的生活，她想和他们在一起，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未来还有很多快乐的日子等着他们。

“如果重要的人，都不在了呢，你是不是该下去陪他们？”脉搏上的压制更厉害了，夏草的大脑感到一阵阵晕眩。

“不会，我会再找一个重要的人，连带着他们的那一份幸福的活下去……呃……呃……”就是因为自已重生了，仍然活着，才能够重新得到亲人和家人，才有现在幸福的生活。

夏草刚说完，脖子就被捏紧了。

“说什么再找一个重要的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不可能了……”身后的人语气里一片死气沉沉。

“因……为，你还活……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没……没有什么，是……是不可能的……咳咳咳……”夏草感觉自已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对方放开了手，空气的涌入，让夏草伏在地上，剧烈的咳了起来。

夏草抚向自已的脖子，结果摸到了一手湿粘，把手拿到鼻前一闻，一股浓浓的铁锈味，撞入鼻腔：是血！

“咳咳……你受伤了？”虽然看不见，但夏草还是把头转向了身后。

等了会儿，身后气息全无。

“喂，那个……大……侠？”

想着自已刚才，好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拖离了地面，倒飞了一段距离，便想着对方应该是个武林高手！

要不怎么解释刚才的现像？神仙？鬼怪？还是武林高手比较靠谱一点吧，再说在之前她还通过苏慕赢那小鬼，见识过这个时代是有功夫一说的。

又等了会儿，还是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夏草的手摸黑向前伸去，嗯？这好像是条腿，摇了一下，

“大侠？喂……”

还是没反应，想起刚才手中的湿粘和一直索绕在鼻端的血腥味，难道……死了？

一想到这，夏草“嗖”的一下，收回了放在那条腿上的手，双手撑地，把刚才吓得有些发软的身子，给撑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门的方向摸去。

打开门才发现，天空已经变成了灰蓝，院内的物什已经能蒙蒙胧胧的瞧出大概的形状来了，而山脚下的爆竹声，密密麻麻连成一片，村民们，差不多都已起来了。

有了些胆气的夏草，拖着发软发抖的腿，来到大门前，用力的拉开了大门。

面前一阵烛火晃动，那门前红烛竟然没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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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村成长篇　第45章　骄傲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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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怀抱孩子的女人们，把头昂得高高的，眼神倍儿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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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侠”没死，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而已。

失血量吗？你说全身上下衣服被血浸得跟水洗似得，身子底下还有一小滩，算是个什么数？

没死只能算是个奇迹！不愧是武林高人！

夏草身上不可能带药，不过幸好之前在这里坐月子时，夏草让红嫂子稍带的一些治产后气血不足的草药，还能扒拉出一点，匆匆生火煎了，喂“大侠”服下，然后又拿出一件破衣服，撕成条，把“大侠”身上可见的伤口大略包扎好。

幸好夏草前世是个护士，对于包扎一类的事，驾轻就熟，弄完这些，天才蒙蒙亮，但即使这样，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大侠，我能做的，都做了，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已了，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大侠不是挺厉害的嘛，别让我这个妇人家，瞧不起你啊！”

说完这些，夏草脱下套在外面的旧衣和围兜，露出里面的新衣，夏草又仔细检察了一遍，确认衣服上没有沾上血迹，才又放心的走出里屋，来到小厅堂上，把篮子里的供品和香烛手忙脚乱的摆上，点上，嘴中小声念道，

“各位神仙，请念在民妇，救人心切的份上，不要责怪民妇迟迟未上香供奉……”

“请保佑民妇全家无病、无痛、喜乐安康！”

“请保佑民妇的近朋亲邻家和美满！”

“请保佑……”夏草说到这儿，想起了，世人常说的事不过三的说法，啧了啧嘴，合下眼睛，思索了片刻，

“请保佑里面那位‘大侠’赶快康复！”

随后磕了三个响头，没有不情愿，当人心里有所求时，都是诚心的敬神拜佛的！

拜完之后，挎上蓝子，合上门，屋门上的锁已经坏掉了，估计“大侠”是翻墙而入后，又破门而入。

对了还得看一看墙上和院子里。

意外的，院子里和墙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明明血都流成河了呢！说明“大侠”此人，非常谨慎！

来不及细细思考了，眼见天已快大亮，夏草重新锁上大门之后，提着裙摆向山下冲去。

等走到山脚下时，夏草猛得停下了脚步。

是这里，在她刚才上山时，遇到那个一闪而过的没看清实体的黑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