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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不可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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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訾敛



☆、第一章

越界

文/訾敛

六月一个烈日当空的下午,旺角街头人声鼎沸,人流混乱,四周皆是喊卖声,汽车发出刺耳的“嘟嘟”声,街旁小店的留声机正播放着邓丽君的夜来香。

猛烈的阳光,和扑面而来黏在身上的湿气,只是立在原地不动,就能热得行人全身冒汗。这个季节确实让人燥闷。

小摊贩曝晒在街头招揽来往的游客,时不时举手抹汗,见到对方边笑呵呵喊声老板,继而推销自己新进的高仿手表。

彼时一家人民币找换店前正发生争执。

“400块钱才换416?上次来都不是这个价钱。”游客双手伏在窗前,气势汹汹地望着柜前人员。

坐在柜台前是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莫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叫辉佬,是店主请来的小工,他正眯眼回视对方,一张嘴就露出几颗金灿灿的牙齿,回话的声音很大, “老板,真没骗你你,不同地段不同汇率,不信,你去问问街坊邻居,我们这里都是这个价钱。同我讲这些没用,店不是我做主。”

对方见他毫无商量,继而拍窗口又说: “得了,上次我朋友还在你们这一带换到了假币,少给钱就算了,我怎么知道我换到的是真钱还是假钱!”

辉佬心中直暗骂,却依旧陪着笑脸:“放心喽,老板,我这里不可能会出现假钱。”

“那可难说,到时候,收到假币你们这里负责!”

“你不信那还来这里兑什么,真假都不知,还是你有眼不会看?”

两人都没好脾气,眼看已经陷入争吵,里面突然飘出一个声音:“什么事?”

辉佬隔着黑漆漆的布帘,大声疾呼:“尧哥,有人担心我们这里有假币,不想换。”

只需片刻,门帘被拨开,一个高大挺秀的身影随之呈现,大背头发型,嘴角带翘,硬朗的轮廓下方是穿戴整齐的白衬衫,外套一件灰马甲,一双锃亮的皮鞋,裤腿笔直修长,模样活像欧美中的影星。

看样子是这个小店的老板。

相貌倒是俊宇非凡,只可惜眉心微皱,还外带三分痞气。

王彧尧左手夹着烟,立在门口,眼神淡漠地扫向柜台前的辉佬出言训斥道:“有话不会好好讲,要这么大声,你当我是聋的?我还以为你在同别人打架!”

彼时放下黑帘,王彧尧从容不迫地走到柜台前,眯眼吐出烟圈,伸长指尖,再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接下来便用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解释说:“我可以给你出具发票,你可以四处问问,我们这里从开张到今日从没出现过假币,去汇丰银行,你还要排队,这些日子游客多,你不嫌麻烦,愿意等,我没所谓。”

停在这里,他提高音量语气又差了几分:“怎么样,到底还换不换。”意在提醒他后面还有许多人在等着。

明知是自己做生意,却高高在上的摆着一副指点客人的口气,完全没理会自己态度有何不妥。

那人换币后躬身匆忙离开。

王彧尧黑脸掐烟回里屋,每日都有这等烦心事,刚又接到电话,等下还得帮几个客户打款去内地,明早就得到,在里屋算完帐,又匆忙赶去银行。

小摊贩一天下来半点生意也无,站在柜台,伸手进窗栏向辉佬讨根烟,啐口就说:“我叼。”

辉佬明知故问:“今天生意怎么样?”

小摊贩哼了声:“还能怎样。”似还不解心头怨,“一天也做不成几单。”

辉佬有模有样地安慰:“别急,这阵子游客多。”

“没得辉佬你风光,我日日站街嘶喊,风吹日晒,不似你跟着大佬坐店收钱收到手软啊。”

这话也确实不假,自新店开张,皆由王彧尧一人看守,十余平方米的店铺面积,设施简陋至极。替换店赚取的是汇率差,他每日的工作就是打款,换钱。小店在王彧尧的经营下,路子一日比一日广,继而喊来辉佬做帮手。

现今从旺角到观塘的人民币兑换店已是与日俱增,这阵子是旅游旺季,尤其对岸同胞来往的游客居多,又常因为身上带不够港币而发愁,倒是得益于街边的找换店。

97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03年CEPA签署,加入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当然后面一句只是后话,在本港回归后的两年,王彧尧携王茵回埠。

半天的账目结算完后,王彧尧拾起桌上的黑西装准备回去。

辉佬问:“尧哥,又提前回去照看小茵?家中不是已经请了人?”

“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王彧尧从兜里翻出纸条向辉佬再次吩咐,“这上面几个人的钱,记得一定要在明早九点之前打过去。。”

辉佬接过纸条眯眼端详片刻后,塞进裤兜,连连应承:“放心啦,事情交给我就一定会办好,我几时推迟过。”

将事情安排完毕,王彧尧才离去,在回兴村路上的小贩档买了几串鱼蛋。

一进家门,一张桌,一少女坐姿正对门口,那女孩有巴掌大鹅蛋脸,皮肤白皙,一双细长浓眉大眼,她的眼神冰冷,引得王彧尧在远处就牢牢锁定她。

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吊带长裙,一身清丽装扮倒是与她所处的黄土砖墙格格不入,桌上摆着筷箸和一个金属勺子,只可惜饭菜还未上,她似乎是听到了门外轻微的脚步声,手不由自主的从手臂缓缓滑至膝盖,双手重叠,再轻捏一下膝头,嘴角微扬。

王彧尧走近,把纸袋往桌上一掷,摸她的头笑:“有没吃饭?”

王茵摇头。

“是辣鱼蛋吗?”王茵问。

“嗯,以前那个摊。只不过换了人。”

王茵摸过纸袋,尝一口,从纸袋中拿起一串鱼蛋:“你吃不吃?”

香浓的咖喱味扑鼻而至,勾起肚中馋虫,王彧尧搓搓手,摸向裤兜想抽烟,看到对面的王茵时继而停住,口气很不屑:“我不吃这个。”

口是心非,王茵忍俊不禁,两眼弯弯似月,若是细心就会发现,王茵的瞳孔没有焦距,眼神空洞,看上去显得有些呆滞,应该是盲人。

阿婆从里屋出来,端菜上桌,讪笑:“没有,没等到你回来,她不愿吃饭。”

王茵慢慢地伸手摸向桌面,握住勺子。

王彧尧一旁替她夹菜,询问今日状况:“一个人在这里闷不?有没出去多走动。”

王茵漫不经心地舀起菜饭往嘴里送,干巴巴地回道:“我不想出去。”

王彧尧不知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只得答:“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无事可做。”

来到新村已有三个月的时间,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加上双目失明,王茵一直呆在屋里从未曾外出。偶尔出去走动也是由阿婆带至村头的巷口,不敢走远。

饭后王茵起身一手抓紧盲杖,另一只手摸向墙面,指腹沿着泛黄的墙蔓延,她指尖微抖,伸长盲杖敲打地面,步伐不急不缓,盲杖碰到门前的木凳,她小心绕过。

她有点害怕。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空洞,只能凭着自己的感知和勇气用盲杖去探索前路。

准备抬腿迈出厅堂,王彧尧见她动作木讷,追上前提醒:“脚下有台阶。”

“我知道,你别担心,我自己可以的。”

她不想让王彧尧用异样眼光看她,不着痕迹退后一步与他隔开距离,挺直脊背,手撑墙面,不肯让任何人搀扶。

王彧尧身子倚靠门梁,从裤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再拔一支点燃,叼在口中,将烟和打火机塞进裤兜,隔着眼前的白雾,眯眼,别有深意望向她,目光伴随她纤细的身影时而缓慢迁移,眼神犀利如隼。

他皱眉见王茵身影消失后,低头颇有些无奈的询问阿婆:“她最近怎么样?有空领她多走动,我给你加钱。”

“多谢王先生,还是那样喽,同她讲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

阿婆抬眼见王彧尧眉心愈紧,又刻意解释,“不是我只认钱,我知道,她现在是眼睛看不见嘛,脾气也变得古怪,不过我老婆子一个怎么会同她计较,但我哪有时间陪她去多走动,你看,出门就是麻将馆,再往前就是码头,总之人多她不愿意去。”

讲到这里,阿婆举手拍头:“哎呀,对了,今天她进厨房不小心弄倒油壶和茶杯。”

王彧尧黑脸翻出兜里所有钱,塞进她手中,这才收声数钱。

他双手插兜,语气命令:“总之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出了事,我只找你,不然给你这么多钱做什么。”

阿婆见钱如父母,低眉笑眼地数钱,头也不抬:“放心啦,王先生。我一定加倍小心替你照顾好小茵。”

王茵进房间,脱鞋上床,僵硬的木板床已成了她的盘踞之所,她屈身慢慢摸索被枕,盖好被子后,蜷缩在床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王彧尧掐烟走近,换上一副笑呵呵的面孔:“这么早就困?”

王茵微笑:“最近没事可做,当然睡得早。”

“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条银白色的铂金项链,只剩主物,盒子却不得见。镶钻吊坠,晶莹剔透。接下来弯腰,绕过王茵后颈,穿戴完毕。

其实在珠宝店挑好项链之后,他已将包装盒扔了,因嫌它塞兜中碍事。

王茵低头摸上脖子间的项链,心中窃喜,并没回话。

“怎么?你不中意?”

王茵心不在焉微笑:“没啊。”

王彧尧知道她心中苦闷,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身坐到床沿,继续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开导:“眼睛看不见,没问题的,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就可以,过几日我带你去看医生,做个全面检查。”

其实类似的说辞他已经讲过许多次,可哪有安慰人却讲出这番话的,不知是有意无意,王茵但笑不语。

似觉话语不妥,他伸掌抚向她后背肩胛骨,轻轻一碰:“这里还疼不疼?”

王茵摇头:“我没事,又不是没得治。”许是排斥他提到此事,她又换上一副冷冰冰的神情。

每次王彧尧看她,就会牢牢望着她,眼中皆是自责。末了,他收手置膝,叹气说:“是我对不住你。”

王茵摇头,依旧是风轻云淡地口吻,回句这阵子常说的话:“不关你事。”

同年4月18号,王彧尧的找换店内发生骚动,王茵因此入院,送医院抢救后才得以无事,只是双目失明,医生说可能是由于惊吓过度,会自我恢复。

☆、第二章

旺角街头的小店内,辉佬正翻开记账薄第三页,郑重其事向王彧尧汇报一件趣事,“尧哥,上次有人想拿假钱来我们这里闹事,还好我手上都有记录。”

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得意之态。说罢合上本子,将其利索锁进抽屉。

王彧尧收回搭在桌上的长腿,不可一世地笑了笑:“挞流锦,我可不想给自己惹事。”他咬牙切齿,停了几秒似还不解气,丢掉烟蒂,啐口:“扑街!又想来找麻烦,等着下辈子吧!”

其实类似事件在王彧尧刚回埠时发生过一次,当时只得他一人看店,王彧尧本就有生意头脑,所以在他的经营下,小店生意在短时间内逐渐转好。旺角一带不止王彧尧一家店,加之同行间本就竞争大,旺角并不安稳。

那日有人刻意拿着一叠假币冒然来找麻烦,被王彧尧当场识破,继而引发激烈争吵,王彧尧本就没好脾气,三两句不对头便开始拳脚相向,最后对方喊来老友帮忙,王彧尧拿出当年大佬气势,一个打十个,王茵就是在那次事故中无辜受伤,因头部撞击而引发失明。

后来在警察的协调下才平息风波。

辉佬煞有介事地附和点头:“我听讲平强跑船带水货净赚不少。”看着昔日老友一一发达,自己到现今却在替王彧尧看店,细想还真是一事无成,心中难免会有惊羡。

王彧尧轻笑:“钱是赚了,不过他上次那批货不是被海关扣留充公了?还得被人告,罚款都不够钱,你当海关是傻子,能让你们在他眼皮底下溜走几次。”

他向来倒也无所谓,他认为富贵由命。以前在港同老友合伙卖盗版碟起家,到后来去加拿大时看管华人赌场挣钱,还要担负王茵的高昂学费,如今回港倒是过着中规中矩的日子,专心守着一个十几平米的兑换店,这是许多人没料到的。

辉佬小声答:“那也是着了衰运。”

王彧尧会意道:“好好跟着我干,不要想些别的,我们不偷不抢不走私,做着正大光明的生意,睡觉也安稳。明天我有事来不了,你代我转款去内地。”

辉佬问:“什么事?”

王彧尧望他一眼,答:“带小茵去看医生。”

辉佬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没再接话。在他看来,王彧尧将王茵的事情看得大过一切。

97之前王彧尧经营的地下赌场被警署查封,紧接着又是自己的靠山倪家失势,不得已才携王茵去温哥华躲避风头,到如今回港之后,昔日风光已过,王彧尧同王茵安顿在父母遗留的那处祖屋,两人生活问题解决一半,事业方面打算一切重新开始。

王彧尧知道自己并未走入绝境,今时不同往日,以往靠旁门左道随手便能捞点不义之财,现今,还带着王茵在身边,想想还是作罢,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怎么办,靠着在温哥华存的那点钱尚能撑一段时日,为钱发愁不是办法,应征工作才是正道,打开报纸看专栏中小广告,被左边栏的小标题吸引,这才突然定了办人民币找换店的心思。把钱投资于开店,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家店在王彧尧的打理下生意越加红火。

如今除去挣钱,王茵的眼睛便是他一中心事。

近来港界内地子女居留权成问题,报纸和收音电台大肆报道,民主党与民建联吵得不可开交,群众游走层出不穷,冲突连起流血事件更是时有发生,王茵更加不肯同阿婆出门走动。

“600多名法律界人士穿黑衣游/行,在终审法院门前默哀,抗议人大释法……”厅屋内,王茵敛声屏气听富村聚精会神念报。

先是当日的头条新闻,其次才是专栏。

王茵由于眼睛看不见,每日在家无所事事,只能听报,睡觉。曾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无比沮丧与绝望,可一等到王彧尧回屋,所有的信念又瞬间死灰复燃。就算现今她一无是处,不是还有王彧尧一直陪在她身边么。

富村是隔壁邻居,得空就来帮阿婆打扫提水,只为了能时刻见到王茵,可每次忙完都得提前走,若是被王彧尧逮住他在此,够他吃不少苦头。这不,今天总算得一件差事,给王茵念字报,虽只认识少许字,但大概意思尚可够念通。

阿婆正举着鸡毛毯子清扫角落中灰尘和蜘蛛网,待富村念完报,紧跟话题:“阿茵,我同王先生讲,让他下月与我带你去黄大仙烧香拜神。王先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刚回港就接二连三的发生糟事,总得去拜拜神佛寻求庇佑。王彧尧思忖片刻,才应阿婆要求。

王茵身坐木椅,握紧盲杖淡淡一笑:“他几时这样迷信?”

“还不是因为你,我不知王先生近来生意怎样,但他看你眼睛不见好,总归有些担心,他为人如何我不愿多讲,可对你倒是十分尽心。”

在阿婆眼里,她最瞧不上就是王彧尧这类人,为人粗痞不羁,性格时有暴躁,不过独对王茵例外。

起初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妻子突然失明,丈夫不离不弃,心中暗许,这男人真不似表面上的坏人。后来听村里人讲才得知,两人并非如此,王茵本姓倪,因寄养在王彧尧家才改姓王。

待富村回去后,阿婆摇头笑说: “其实我一眼就看得出,讲你们是兄妹,就富村那傻仔相信,我老太婆可不信,你们两人型男索女,又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听讲是王先生供你在温哥华读书,就你对他的态度哪里似妹妹,明明是心上人哟,可惜王先生却看不出。”要么就是故意视而不见。后面那就阿婆直咽吞肚中。

按理说这两人是千差万别,因为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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