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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女孩·池塘男孩-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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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所以哈利波特的额头上有闪电标记。』「什么?」『bye…bye。』我立刻下线关掉窗口。

再次见到6号美女,是10月16号,海燕台风侵台的日子。这是今年发布的第十场台风警报,也是最后一场。那天中午,6号美女打手机给我。「绣球。」『是。6号美女。』「晚上有空吗?」『当然有。』「那我晚上到台南。」『啊?』我很紧张,『有台风耶。』「对呀。」她反而笑了,「我也知道有台风。」

『可是从去年开始,我们就没有台风之约了,所以妳不用来台南。』「我去台南不是因为台风。」她又笑了,「但是有台风更好。」『那么我上台北吧。』「不。我坚持要到台南。」『妳坚持?』「见面再说吧。」

我开始坐立难安,幸好下午五点左右风雨开始减弱。6号美女在晚上七点抵达台南,我去火车站接她,这时风雨已停。虽然走出火车站的人很多,但我一眼就发现6号美女。她实在太闪亮了,闪亮得令人无法直视,也令人忘了呼吸。「绣球。」她走到我面前。我竟然说不出话。

『是。』隔了十秒后我才开口,『6号美女。』「你反应好慢。」她笑了笑,「我们走吧。」『可是妳现在才到台南,回去时不就是半夜了?会不会太晚?』「你放心。我跟孝说了,今晚住她那里。」『那就好。』

「绣球。」『是。6号美女。』「我们是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讨论我今晚住哪吗?」『那我们是要……』「我们要找家餐厅吃饭呀。」

我跟6号美女的心里都明白,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吃饭的日子。或许该去少尉牛排馆,但那家店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吃饭后两个月,就关门了,原址变成一家专卖意大利面的餐厅。店名是一长串的英文字母,我始终记不得,但那并不是重点;店里卖的是意大利面、墨西哥鸡肉卷还是韩国烤肉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地方、那个坐标,是我们的第一次。

我们走进那家意大利面餐厅,菜点好后,我便问:『为什么妳要坚持来台南呢?』「我可以比喻吗?」『请。』

「在故乡的海边碰到初恋情人,绝对跟在陌生城市的麦当劳门口碰到

 的感觉不一样。」『嗯?』「我们是在台南认识,因此这天在台南碰面跟在台北碰面的感觉一定

 不一样。」『妳的比喻很好。』「谢谢。」她笑了。

面端上来了,我们边吃面边聊起三年前的那场台风。还聊起少尉牛排馆、女服务生和女服务生说的中将汤冷笑话。「我还记得那两句话哦。」她说。『哪两句?』「待到雨散看天青。」『嗯。』我点点头,『守得云开见月明。』「原来你也记得。」6号美女笑了。我当然记得,即使是那天的风声和雨声,依然时常在我心里响起。

6号美女小心翼翼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取出泡棉,然后拿出两小团外面也裹上泡棉的东西。她慢慢撕开其中一团的泡棉,露出的红色越来越多,原来是颗红蛋。另一团外面的泡棉撕开后,也是颗红蛋。「请把手给我。」她说,「要双手哦。」我伸出双手,手心都朝上,她把这两颗红蛋放在我手上,一手一颗。『为什么是两颗?』我问。

「去年的今天我们没碰面,所以一颗是去年的份。」她说。『哪颗是去年的?』「傻瓜。」她笑了,「这两颗都是我今天早上做的。」『那我要如何分出今年份的红蛋和去年份的红蛋?』「颜色较深红的蛋代表去年。」她指着我左手上的红蛋,「因为我多涂了好几层红色。」『为什么代表去年的蛋要多涂好几层红色?』「因为它会比较重。」『为什么?』「它等了一年,当然变重了。」

『6号美女。』「是。绣球。」『我可以不要吃吗?』我说,『我想把这两颗红蛋好好保存起来。』「然后早晚三炷香?」『嗯?』「吃吧。」她笑了,「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颗红蛋。」『真的吗?』我问。「只要你长命百岁的话。」

6号美女,妳可能不知道,三年前初见妳的瞬间,我已经不只长命百岁了,因为那个瞬间就是永恒。

走出餐厅,感觉凉风阵阵,秋天应该是来了吧。「秋天的星空下,谁应该陪我到校园走走?」她说。『如果妳不介意,我陪妳去。』「我介意你不陪我去。」她笑了笑。我们在校园内漫步,今晚没有月亮,星星勉强可以看见几颗。

「我明天一大早回去。」她说。『那我送妳去坐车。』「不用了。孝送我就行了。」『不。我坚持要送妳。』「你坚持?」『我可以比喻吗?』我说。「请。」她笑了。

「初恋情人从故乡海边送来的便当,绝对比麦当劳服务生送来的便当

 还好吃。」「你的比喻还是很糟。」她笑了起来,「竟然把我比成便当。」『抱歉。』我也笑了。

「明早我六点半就走,我怕你爬不起来,因为你最近都四点才睡。」『妳怎么知道?』「我有莫名其妙的预感呀。」『可是这未免太……』「其实是赖德仁告诉我的。」她笑了笑。『原来如此。』我笑了笑,『如果妳真能预感我几点睡觉,搞不好

 连我做的梦都知道。』「你做什么梦?」『妳不是有莫名其妙的预感吗?』

「绣球。」『是。6号美女。』「我想知道你做的梦。」『就只是梦而已。』「说嘛。」『我梦见我终于成为大海,然后有一只鲸鱼在大海里游得很开心。』「就这样?」『嗯。』我点点头,『我的梦只是这样。』6号美女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离开校园后,我直接送她回以前的住处楼下。以前常在这里等6号美女,虽然等待的时间通常只有几分钟,但我总觉得很漫长,而且心跳会加快。已经好久没来了,但现在站在这里,心跳还是会莫名其妙加快。我抬头看了看遮雨棚,这是以前的习惯,可以减缓心跳的速度。

『6号美女。』「是。绣球。」『明天一早六点半我来这里载妳。』「如果你爬不起来,千万不要勉强,我会让孝……」『如果我爬不起来,妳可以叫我球绣。』「嗯。」她笑了笑后,便转身上楼。

我怕睡过头耽误了6号美女的时间,所以一整晚没睡。天才微微亮,我立刻从研究室骑车到她的住处楼下。中途顺便买了早点,想让她带到车上吃。自从升上研二后,由于早上都没课,我每晚几乎都是四点才睡。好久没看到大清早的阳光了,原来早晨的阳光长这样啊,我很感动。

6号美女准时下楼,看见我后笑了笑,便直接坐上机车后座。我载她到火车站旁的客运站,她下了车后说了声谢谢。『这是妳的早餐。』我把刚刚在路上买的早点拿给她。「谢谢。」她用右手收下,「你的呢?」『我的还在早餐店。』「嗯?」『我忘了买我的早餐,毕竟已经很久没吃早餐了。』

「这是我替你做的早餐。」她也拿了一小袋东西递给我,「我早上煎了个蛋,加上生菜和吐司,勉强像个三明治。」『妳有做自己的早餐吗?』「没有。」她笑了笑,「我和你一样,也是很久没吃早餐了。」『那我们算是交换早餐。』「嗯。」她说,「你吃吃看吧,我从没做过早餐,不知道能不能吃。」『妳……』

「车来了。」她说。『喔。』我突然很不舍,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绣球。」『是。6号美女。』「待到雨散看天青。」『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都笑了,她点点头后排队准备上车。

『6号美女。』「是。绣球。」『我……』我顿了顿,『我忘了要说什么了。』「没关系。」她转身上车,「以后别太晚睡。bye…bye。」『bye…bye。』车子走后一分钟,我才想起我要说的是:我会努力成为大海,不再是池塘,这样妳才能游得很开心。

我并没有听6号美女的劝,每晚依然晚睡,拼命赶论文。我的指导教授总是把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挂在嘴边。「做学问要严谨,不仅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他说。但做学生的就累了,不仅要把事情做对,也要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了。「你最近好吗?」sexbeauty的水球。

『什么是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我的水球。「你不要老是问奇怪的问题。」『10公尺外看见两个男人拥吻,走到5公尺时发现其中一个是女的,

 经过他们身边时总算知道两个确实都是男人。』「你念书念到脑袋秀逗了吗?」『不,我顿悟了。这就是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什么?」『bye…bye。』我立刻下线关掉窗口。

秋天结束了,冬天来了,冬天结束了。风铃花开了,春天来了,春天结束了。夏天到了,凤凰树开花了。不管季节如何变化,我始终在研究室的计算机前全神贯注。本来可以提第一梯次的论文口试,但交初稿前硬盘挂了,只好延到第二梯次。

其实也算是我的粗心,计算机这样没日没夜的操,难免会有毛病。虽然平时有养成备份的习惯,但不可能每天都备份。交论文初稿前三天,发现硬盘有些怪,那时心里想明天再来备份吧。但当你心里想着明天再来备份时,通常硬盘今晚就会挂。这也是莫非定律的一种。

果然隔天要备份时,计算机却根本开不了机。拆开计算机取出硬盘,接上赖德仁的计算机试着读取数据,还是不行。整颗硬盘都挂了。最近一次备份的日期是一个星期前,等于这礼拜做了白工。虽然心里干声连连,还是只能试着冷静,回想这礼拜做了什么。结果误了第一梯次的口试,只能赶上第二梯次的口试。为了抒发这种郁闷,我把BBS上的名片檔改成:

       挂了呀 挂了呀 硬盘挂了

       带走我的资料 我的成果 我的论文

       不

         再

           转

             动

           弹

         不

       得

         不

           偿

             失

           魂

         落

       魄

       硬盘呀 慢走啊

       有空来找我玩啊

隔天赖德仁一进研究室看见我,便说:「你的名片档真是一首好诗,我看了很感伤。」『你为什么要感伤?』我问。「没想到你突然变成了白痴,我当然会感伤。」『喂。』「喂什么。」他说,「你手机呢?」『问这干嘛?』我说,『我的手机当然在我身上。』「你确定?」『啊?』我摸了摸裤子口袋,『我放在家里,忘了带。』「果然。」『果然什么?』

赖德仁不理我,拿出他的手机拨了个电话。「他没事。只是手机忘了带在身上。」「他的心情很正常,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偶尔迷糊而已。」「那首诗?那算是诗吗?那只是白痴在练习写作文而已。」「他真的没事,不用担心。」「不用了,我会看着他。」他笑了,「不会让他跳楼的。」「好吧。我会转告他。」赖德仁挂了电话。

『你在跟谁讲电话?』我问。「某个人。」『废话。难道会是畜生吗?』「这句话太经典了。」他哈哈大笑,「我一定要抄下来。」『你刚刚到底跟谁讲电话?』「别吵。」他又拿出手机,「我还要打电话。」

「小倩。」他说,「明天放假,我载妳出去玩吧。」「妳不要生气啦,前阵子在赶论文所以很忙,不是故意的。」「不如我租辆车,我们去曾文水库走走?」「因为明天翁蕙婷会来台南,租辆车一起去比较方便。」

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膝盖撞到桌缘,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你说……』我揉了揉剧痛的膝盖,眼泪快飙出来了,『她要来?』「好吧,就这样。」他不理我,继续讲手机,「bye…bye。」他又挂了电话。

『她真的要来?』膝盖还是很痛,我直不起身。「小倩吗?」他说,「没错。小倩明天要来。」『我不是说小倩。』「那你说谁?」『喂。』「喂什么。」他说,「我没说翁蕙婷要来。」『可是你刚刚不是跟小倩说……』「我确实没说翁蕙婷要来。」他打断我,「是翁蕙婷自己说要来。」

『她为什么要来?』我膝盖突然不痛了。「因为某个白痴写了一首白痴的诗,又白痴到忘了带手机出门。

 她担心得要死,想来确定那个白痴是否一切安好。」『这个白痴指的是我吧?』「难道是我吗?」『你听过笨蛋在骂人白痴吗?』「喂。」

『挂了呀、挂了呀、硬盘挂了……』我很开心。「不要再念了,恶心死了。」『硬盘呀、慢走啊、有空来找我玩啊!』「够了喔。」『真是一首血泪交织、感人肺腑的好诗。』「你在高兴什么?」赖德仁说,「你又不能去。」『谁说我不能去?』「你三天后要口试啊。」『那是三天后的事。』「总之你想去就对了。」他说,「那租车费和油钱你出。」『出就出!』我站起身大喊:『大海啊!鲸鱼要来了!』

本来只有赖德仁、小倩、我和6号美女四个人要去,但蚊子和慧孝也想去,蚊子去了苍蝇也会跟,所以又是七个人。我们约好早上11点出发,但一辆车不够坐。原本苍蝇自告奋勇要骑机车,但他的机车在出发前突然坏了。最后决定由我骑机车载6号美女,其它五个人坐车。约好在曾文水库入口处附近的餐厅碰头后,赖德仁先开车走了。

「绣球。」『是。6号美女。』「你让我很担心呢。」『真的很抱歉。』我说,『妳论文口试过了吧?』「上礼拜就过了。」她点点头,「所以现在没什么事。」『我后天要口试。不过妳不用担心,我准备得差不多了。』「那就好。」她笑了笑。

距离上次见到6号美女,又是八个月过去了。但6号美女始终是6号美女,什么都没改变。既不会变成5号,也不会变成7号。她始终是我心里面,停在永恒瞬间的6号美女。

「绣球。」『是。6号美女。』「我们是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讨论口试吗?」『抱歉。』我赶紧发动机车,『请上车。』「走吧。」6号美女坐上机车后座后,轻轻拍了我头上的安全帽。

这段路开车大约一个钟头,骑机车的话,大概得多花20分钟吧。6月中的天气虽然有点炎热,但过了左镇后有明显的爬坡山路,日照减弱了些,人变少了、树变多了,而且徐徐的凉风吹拂过全身,令人感觉神清气爽。原本我和6号美女还会简单交谈几句,后来我完全没听见她的声音,而且靠在我背部的重量似乎变重了。我略转过头,发现她已闭上双眼,右脸枕着我的背。啊?6号美女竟然睡着了。

我减慢骑车速度且尽量维持等速,上身略微前倾,双手紧抓着手把。小心翼翼维持平衡,并支撑着她的重量。只剩30分钟的车程,我骑了将近50分钟。快到约定的地点时,我在路旁缓缓停下车,转头看了看6号美女。她依然睡得很安详。即使已停下车、熄了火,我还是维持骑车时的姿势,双手握紧手把。

五分钟后6号美女的手机突然响起,惊醒了她。她接听后只说了一句「我让他说」,便将手机递给我。「你搞屁啊!摔下山谷了吗?」赖德仁几乎是大叫。『是啊。现在还在半空中呢。』我说。「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他又大叫。『在你们下方200公尺处。』「是指距离?还是指海拔?」『一分钟内就到了。』我挂上电话,将手机还给6号美女。

『我们走吧。』我笑了笑,『要坐好喔。』「嗯。」6号美女也笑了。我发动机车,30秒后就到了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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