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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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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脚狠狠踩下刹车。

耳边响起轮胎尖锐的摩擦声,我死死地握住方向盘,车辆在巨大的惯性之中向前冲,在最后一刻,砰地一声撞上横在马路上的那辆车子的右侧车门。

我只感觉到身体猛烈一震,斯成早已抬手,稳稳地护住我的头。

我们两个人的身体也随着一起往前冲,安全带将我的胸口勒得生疼。

斯成一只手扶住了我,身体失去平衡,半个肩膀撞到了车前。

车子在震荡中停了下来,我慌忙拉起手刹。

斯成问:“有没有撞到?”

我摇头。

我望向前方,目光惊恐。

斯成顺着我的目光,我们同时看清了,横在我们面前的,是一辆熟悉的白色跑车。

斯定中打开了车顶,从驾驶座上站起,撑住车门跳了下来。

我哆嗦着手,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斯成也跟着下了车。

斯定中一个箭步冲上来,不由分说,直接挥拳。

天地之间的冰寒大雨迅速地将我们全身浇透。

斯定中一句话也不说,双目圆瞪,射出熊熊怒火,浑身都是暴戾的气息,他只认准了一个目标,狂乱地挥舞着拳头,是拼了命同归于尽的架势。

斯成也沉默着,只闪避,并不回手。

终于还是有一次躲不过,斯定中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他身体晃了一下,撞到了车身上。

我拉住斯定中,被他推开,我护住斯成,被他拉开,完全没有用。

我看到雨水中,斯定中发红的眼中,不再有一丝理智,只剩下怒火和疯狂,他情绪已经失去控制。

斯定中抬脚狠狠地踹中了他的右腿,斯成摔倒在雨中。

他冲上前,在雨中狠狠地踹他。

我扑上去,挡在斯成的身前,斯定中更加怒不可遏,一把拎起我,将我扔在了路旁。

斯成的身体倒在雨水中,斯定中扑上前扯住他的衣领,一拳狠狠地打向他的下颚,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又侧身摔在了地上。

到最后他连抵挡都放弃了,只是咬着牙沉默着,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我后来已经不记得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觉得在冰冷的雨中,一颗心已纷纷碎裂。

高速路上亮起闪烁的车灯。

巡逻的警察来了。

我们三个人冻得发抖,狼狈不堪的一身,湿嗒嗒的去警局。

桃色纠纷引起的一桩打架事件,在警察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事儿,在做询问的时候,他们态度客气,还带了点儿笑意,斯定中仍然怒气冲冲,说他是我的丈夫,他只是发现了妻子有不忠行为,一怒之下动了手。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头,难堪,难过,羞耻,担忧,各种情绪翻涌,甚至不敢抬头望斯成的脸。

警官在一个一个地问话,斯定中持美籍绿卡,我是f2陪读签证,后来是H1B工作签证,斯成持中国护照。

我慢慢镇定下来,将事情飞快地回想了一遍,然后又将中美两地的婚姻法律重点条款在头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

斯定中犹在桌子边滔滔不绝地控诉我们的滔天罪行。

我忽然抬头,冲着座位上的警官坚定地说:“没有,长官,一切都是我先生误会了,我只是会见一个朋友,并没有婚内出轨的行为。”

我不能让这样一份记录保存在警局的正式文件中,对我而言无所谓,但对他,绝对不可以。

吴俊夫对我的铮铮良言,犹在耳边。

斯成闻言忽然抬头,目光微动。

斯定中忽然转头,用中文大声地叫:“李葭豫!你要不要脸!”

我一口咬定说:“我与这位先生仅仅是朋友关系。”

警察转而问斯定中:“你遇到他们的时候,是在哪里?他们在干什么?”

斯定中说:“他们两个在一辆车上。”

警察又问:“你是否看到他们在车内可有什么——呃,不恰当的行为?”

斯定中激动地答:“开车还能有什么行为!”

警察耸耸肩:“先生,你妻子否认了,你也没有看到任何事实。”

斯定中恼怒地瞪我一眼:“我有他们酒店开房的证据!”

警察说:“先生,我们这里不是法庭。”

斯定中拍桌大喊:“我要找我的律师!”

他给律师打了电话,然后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一位女警官从里面走了出来,递给我一条毛巾,然后将我们三个打量了一番,

我终于抬起头,看到隔了半个屋子,遥遥地坐在对面的人。

斯成一动不动地坐着,依旧沉默不语,脊背笔直,神色镇定得仿佛雕像一般,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往后拢,露出一张冷峻分明的英俊脸庞,上面是冷漠如寒冰的神色。

他白衬衣上染有血迹,被雨水冲刷得变成了一大片粉色的印记,嘴角破了一道口子,额角也有明显的擦伤。

女警官上前,口气很好,问斯成可要做伤情鉴定。

他摇了摇头。

他的脸色很苍白。

斯定中望望我,又望望斯成,忽然冷笑一声:“葭豫,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从小看你到大,竟然没有想到有一天,你撒起谎来,居然是这样的不知廉耻。”

他骂得字字都对,我望他一眼,低下头默默地听着。

斯成坐在对面,额角的青筋轻轻一跳,他随即咬了咬牙,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我也没有了力量,湿衣服贴在身体上,慢慢地渗出寒气,皮肤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

斯成扶着椅子,艰难地站了起来,他说:“定中,我们谈一下。”

斯定中冷冷地答:“不必了。”

斯成声音有点低弱,但仍透着十分的镇定:“我们和解,你们早点回去,你们都一身湿,再坐下去冻坏身体。”

斯定中冲他森然一笑:“大哥,我老婆,轮不到你来心疼。”

斯成轻轻飘飘地说:“你这样待她,迟早有一天,她不会再是你太太。”

斯定中瞬间额头青筋暴怒,猛地扑上去,一把扯住了斯成的衣服。

警察的速度比他更快,一个箭步冲上来,反手将他摁到了椅子上。

“斯先生!警官——请稍等!稍等!”这时,一个脑门发亮的中年男人碘着肚子冲了进来。

斯定中的私人律师来了。

这位顶着一头棕色头发的矮个子的律师整理了一下几乎遮不住肚子的西装外套,同警官握了握手。

他是斯家在北美的律师,是一位以色列移民后裔,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犹太姓氏,名叫Salzberg。

塞斯伯格先生听了一遍斯定中的话,又听了一遍警察的问话过程。

他精明的眼光,绕着屋子,将我们三个打量了一圈。

斯成伸出手同他握了一下,然后说:“塞斯伯格先生,我们单独谈一谈?”

他历来不管斯家在美西的财产事务,这位律师也不认得他,只问:“尊驾何人?”

斯成自我介绍了名字,然后说:“我是半个界内人,曾在纽约Skadden Arps任职合伙人。”

他眼光一闪,说:“这边请。”

他们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休息室。

十分钟之后塞斯伯格先生出来了。

然后是斯成,他慢慢走了出来,左侧倚在门上,将身体重量都移到了身侧。

塞斯伯格将斯定中拉到一边,说:“斯先生,请接受调解,你们夫妇签字离开。”

斯定中甩开了他的手臂:“凭什么!”

塞斯伯格说:“你是交通肇事罪和身体伤害罪,若要起诉,恐怕你得入狱。”

斯定中愣住了。

塞斯伯格一把将他推到了桌子边上。

我们三个人在警局做了完了记录,看双方都没有要将事情诉诸法律的意思,警察让我们走了。

签字的时候,我站在他的身后不远,我低着头,看到他露出衬衣外的一截手腕,修长的手指瘦削苍白,手背上有一大块紫色的瘀痕。

我的心在隐隐地发抖。

告辞的时候,塞斯伯格说:“斯先生,您不再在本国从业?”

斯成淡淡地说:“我已改行经商。”

塞斯伯格幽默地说:“万幸。”

他拍了拍斯定中的肩膀,提前离开了。

我们走出警局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斯成的右侧身体明显是僵硬的,步伐非常的缓慢,几乎是蹒跚而行,不知道到底是忍着怎样的疼痛,他的整个脸庞都在隐隐发青。

只是他脊背依然挺得笔直,几乎成了一道凌厉的刀锋一般的直线,英俊的五官下结满了寒冰,整个人都散发出不容侵犯的冷漠和倨傲。

好不容易走到了外面的路上,我豁出去了:“我送你回酒店。”

斯定中在我背后发狂地叫:“李葭豫!”

我固执站地在他身旁。

斯成终于说话,声音很低弱:“你先回去。”

斯定中大步上前将我拽走,我被他拖在手臂后,一路上回头望,雨那么大,这种天气根本没有出租车,他怎么回得去。

在我最后的视线中,透过车窗,我看到他孤独一个人,站在路边,成了一道孤茫的影子。

☆、第54章 五四

夜色浓深之中,雨声渐渐停了。

门前的庭院,草地灌满了水,土壤柔软。

斯定中将车飞速地驶过草坪,胡乱地停在了门前,然后伸手直接将我从车上拖了下来,他走到门前,狠狠地一脚踹去,管家文森特闻声上前来打开门,看到我们这个阵仗,嘴巴无声地张了张,赶紧让开了。

我头脑有点发懵,被他双手紧紧钳制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斯定中将我拖上楼,进了卧室,他反手锁上门,低着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仇人一般。

我定定地低着头,不敢注视他的目光。

斯定中嘶哑着喉咙问:“多久了?”

我不说话。

斯定中怒吼:“李葭豫!”

我不敢答话。

斯定中发了疯地叫:“你们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错。

斯定中叫道:“说话!”

我往后面躲了躲。

斯定中一只手捏了捏我的下巴,将我往他身前扯去,然后抬手,忽然狠狠地一把扯下了我的外套。

我混沌的大脑在这一刻骤然清醒过来。

我拼了命地同他撕扯,抵抗,咒骂,摔烂了一切房内的东西,但完全没有用,斯定中在这一夜,已经疯了。

他粗暴地进入我身体的一刹那。

我们两个人都像得了重症疟疾的病人一般,一直浑身颤抖。

我已经没有了眼泪。

大脑组织不起任何的言语,还有模糊意识的时候,我只是呜咽着出声:“斯定中,我要离婚!”

斯定中冷冷地道:“终于说出口了?忍了好久了吧?那么我就回答你——休想。”

我拚却最后一丝力气,冷漠地笑了一下:“定中,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真的是爱我吗,还是孩子一般幼稚的占有欲?”斯定中脸上有羞愧浮起,但却狠狠地晃了一下我的身体:“我爱不爱你你不知道?我难道不想对你好?那也是你们一次次地将我逼疯!”

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我瞬间失去了知觉。

等到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全身赤|裸,裹着一条床单。

我还依稀记得,斯定中出去时,手握在门把上:“我觉得你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门直接上了锁。

我浑身动弹不得,大脑是一片空白,疲倦和恍惚之中又睡着了。

这一睡下去,我的记忆就慢慢地模糊了。

隐约记得有人将手放在我的额头,然后是忙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佣人讲电话的声音。

模模糊糊中一双强健的手臂将我抱了起来,换到了我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有人在我的额头和腋下放了冰冰凉凉的东西。

整个身体感觉轻飘飘的,好像漂浮在云端。

可是脑袋又发沉,沉得好像有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

在梦里,有人低沉的声音,带着哽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我的脸,跟我说,葭豫,对不起。

我也想说对不起,我想跟斯成说对不起,想跟定中说对不起,想跟爸爸妈妈说对不起。

我在梦里哭了起来。

彻底清醒过来。

房间里昏暗一片,门外留了一盏灯,些许光线透进来,斯定中守在我的床前,目不转睛地望着,见到我睁开眼睛,忽然脸抖了一下,手指摸了摸我的脸,小心地说:“醒了?”

我望了一眼桌边闹钟,现在是凌晨四点。

我混混沌沌的说:“这么晚,你怎么不睡?”

斯定中起身给我倒水:“你烧得太厉害,我不放心。”

我烧得手脚发软,他端住水杯,用一个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我。

我看到他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衣不解带地陪着我。

我侧过脸,心中五味杂陈。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邮箱里有工作邮件,手机有未接电话,数则信息,然而没有一通是关于他的消息。

事情闹成这样,我实在是没有脸联系他。

又休息了一日,我去事务所销假上班,双眼肿胀,神情萎靡,同事纷纷关心,但我已没有力气应付,我一整天坐如针毡,熬到夜里十点,算了算时差,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他。

关机。

隔了一个小时再打。

还是关机。

下了班折去四季酒店,明知道不可能,还是问了,斯成早已退房离开。

我在停车场遇到了酒店的泊车员米勒,一个热情的黑人小伙子,我出入此地太多次,他早已见熟了我,他热情打招呼:“下午好,李小姐。”

我牵牵嘴角,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米勒替我刷开通道的门卡,一边说:“那天斯先生的弟弟过来找你们,说是有急事打不通你们电话,后来可找到了?”

我口瞪目呆地望着他。

米勒沾沾自喜地说:“我猜你们去海湾了,嘿,车上有钓竿。”

我真是恨死这个多嘴多舌的毛头小子,我说:“日安,米勒。”

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夜里,我洗了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遍一遍地回想当时的情况,只是一切都太混乱了,他伤得有多重,我根本不清楚。

斯定中将他从车上拉下来时,他的行动就有点迟缓,每次长途飞行,他都会腿疼,而且腿上还打着钢板,也许撞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了伤。

斯定中后来对他的拳脚相加,其他地方还不要紧,可是明显打到了他的腿。

我在担忧和煎熬之中度过了整整一个礼拜。

深夜睡不着,在房间里打转,在浴室的镜子里,见到一张恐怖的脸,眼眶发黑,眼神哀怨。

神情恍惚地走出房间,在楼梯口遇到斯定中回来。

他脸色阴沉,见到我:“身体还没好,这么晚不睡觉?”

我嗫嚅着说:“马上就睡。”

我侧了侧身,躲在了一边。

斯定中走过去了。

这是个绕不开的死结,我们被捆绑在其中,彼此折磨,已经毫无意义。

我今日下午开始在律所仔细研究加州法律的协议离婚条款。

斯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我跟国内联系也不多,我也不敢问斯爽。

斯成是她敬重的大哥,斯定中是她疼爱的幼弟,如今将他们害成这样,我再无颜面主动联络她。

心神欲断地思来想去,翻来覆去犹豫不决,在第二日的工作日午餐休息时候,我终于打给了钟楚益。

他的声音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没事。”

“为什么关机?那是他私人电话,我也不清楚。”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大老板行踪诡异,我也不记得了。”

我气得冲着电话大叫:“钟楚益!”

下一秒却又流下泪来。

钟楚益听到我声音不对,也有点慌了:“唉,小豫儿,你别哭行不行?”

我不敢说话,拼命睁大眼睛,忍住眼泪。

“老板不让说。”

“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给他发邮件吧,他还是有工作要处理的。”

我回到办公室,原本想等到晚上,想到国内是白天时,再给他发Email。

结果坐立难安地等了十分钟,就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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