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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情不打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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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碧华能原谅,我又能说什么,日子总是人家在过,那是人家的孩子、人家的老公、人家的家。
烟花易冷四
新年终要到了,头说明天开始放假,一个礼拜。
我没动,这对于好多人来说,是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本来是应得的假期,可,我们还在期待,不能确切日子,不能确切多长时间。
“有事。”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我。
“没事。”下意识的说了句。要过年了,眼前的这个人去那里过年呢?
“去看看你父亲吧。”鼓了好大的勇气,我还是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要搅起这样的话题,去触动他心中的伤。
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去,去看他的资料。
我被剩在了那,退了出去。
回家,妈说,桔子什么时候结婚,趁着过年,不是正好。我没吭声。妈又说,让志雍来家过年吧,这孩子也可怜。我依旧没吭声。妈又说,本来是想着把你们头介绍给碧华的,她们又复婚了,这也好,妻子还是原配的好。我依旧没吭。
饺子包的真慢,比吃的时候,慢多了。
“我今天见着未未父亲了。”从街上回来的父亲说。
妈看了爸一眼说:“见就见了,好好的家不要,抛妻弃子,官当的当糊涂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不是人家,谁知人家的苦衷,我看他的样子,一下老了许多,说是现在的妻子病了,来日无多。漫凝,你也抽时间去看看吧。再怎么说,你也是和未未一起长大的。”
我妈停了下来,饺子皮也不擀了。
“就是和未未好,才不能去,又不是未未亲妈,要不是她,未未能那样吗?”
“你总是,你怎么总是让孩子记得仇恨,父亲终是父亲,再说人家老冯对咱们漫凝也跟自个孩子一样,为的这,咱们也得去看看。”父亲脱了羽绒服,洗了手,擀起饺子皮。
“去看看吧。”母亲轻声说,却用了极大的力气。
医院的味道并不好,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人们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楼好高,是不是,离天堂会近些的缘故。
那个女人,早退了光彩。惨白的躺在惨白的床单和被褥中,头陷在枕头内。小小的头,像要一抹就不见了似的小。
未未父亲对我的到来,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怎么来了。”时间过的好快,未未父亲一下变成一个小心的孩子,表情是做错事等待接受惩罚。
“阿姨好些了吗?”
未未父亲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一行泪就下来了。原来,在这样一个我觉得一直可以无所顾忌生活的男人,也有无法承受生命之重。
“只是挨日子罢了。”
“总会好的。”我说的是那样惨白而无力。
“不奢望,有天堂。”她原来并没睡着。
我轻轻弯下腰。她的身上发着一种药味。那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人,经过了别人不敢涉足的风景,也许太艰难,也许太艰涩,终是耗尽了青春,一下衰老起来。
我用手轻掠开她眼前的碎发。那么柔软,还是那样黑。却泛着干涩。
她睁了眼睛,我细看,虽然是在病中,她还是好看的,这样的女人,不是没有爱,为什么,不顾一切爱上了未未父亲,一个可以当他父亲的男人。
“你是未未的朋友。”我点了头。坐在床边,头低着,让她看我不太吃力。
你们聊,我去出提点水。未未父亲极力掩藏,我还是能觉出,他是出去流泪了。
烟花易冷五
她试图要起来,我止住了。
“人,老的真快。”她说着,没什么力气。
“也没有呀,人吃五谷,总会生病的。慢慢养着,年轻,好的快。”医院是一个充满了谎言的地方。说着违心的话,却没有一丝丝负罪感。
“我们差不多年纪吧,我却觉得比你大了好多。”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出,这个女人,我们并无交往,今天竟说起心事来,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哀。
“我嫁了他,成全了自己,伤害了所有人,因而得了这样的病。也不怕你笑,就是连我父母都不肯来瞧瞧我。”一直站在未未的角度,也恨过她,可这恨一下就化开了,因为她过的不幸福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以老。”她念着诗,眼睛里显着光彩,我想她的爱,从来未曾后悔过。
“劝劝未未,恨我,别恨她父亲。”那个女人直直的盯着我,眼睛里是生命最后的哀求。我别过头去,轻轻擦了一下眼角,我曾经以为我会和未未一样恨这个女人,曾经也诅咒过她,可当这一切诅咒开始灵验时,却又把心底的黑洞打了个粉碎,难以体会的后悔和痛楚。
“这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她停了一下,吸了口气,我看的出,她的生命已经艰难到,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慢慢说,我会听着的。”
“我知道,你和未未是很好的朋友,这种年月,这样的感情少了很多,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多少兄弟姐妹,你们倒是比亲生的相处的还好。”她一口气说这么多累极了。
“我和未未的父亲曾有过自己的孩子,可是没要,我害怕,有了孩子以后,未未会更恨我。是我,从她的手里夺走了父爱,我不能再让我的孩子从她手里夺走父爱。”这是一种奇怪的言论和思想,我第一次听说。
“我妈、我爸也恨我,是我让他们抬不起头,他们说我是贪图享受,说我是第三者,说我不是人。能骂的,她们骂尽了,可是,我还是爱,从来没有过的爱,就爱这一个男人,这一生。他也爱我,他说,我的身上,有他年轻时的影子,那里有他遗失的青春,虽然这爱多少荒唐,但,爱了,就是爱了。我阻止不了自己。”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累极。
那般年轻的生命如同花儿一般,轻被拭去了水份,如同那棵烘干了的非洲桔,顏色暗沉,叶瓣轻薄,完全没有了生命之重。是一个灵魂,在游荡,却找不到归处。
“别让她恨好父亲,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开心过,可是我们不后悔,将来,未未找到自己的爱时,会懂的。”她直直的看着我,可我,并不是未未,我不恨,却不能证明未未也不恨,那毕竟是未未的生活,而其中的一部分,被眼前这个女人生生撕裂后夺了去。
爱是自私的,永远都是。
未未的父样回来了,眼已擦干,他扶起自己的妻子,一点点喂给她水。那虚弱无力的手抬起,拈去了未未父亲身上沾着的一根草屑。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照进,他们俩就定格在中间。
我告辞,未未父亲送我。
“未未,现在好吗?”这个男人,从来不曾忘记过他的女儿,那怕是女儿恨的那样对他。
我看着未未父亲,他真的和我爸说的一样,老了许多。“未未挺好。”
“好就好,好就好。”未未父亲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他扭了头,显然不放心,不放心里面的女人。
一个人下电梯,我想,人生为什么不能在最好的时间相遇、相爱后结合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为什么,明明是俩个人简单的爱情,却要如同涉山水千万里那样艰难,为什么,相爱的人,得到的不一定是祝福。
烟花易冷六
出了医院,给头打了电话。
“你还在这座城市吗?”头接着我的电话,是沉默,他应想不到我为何会这般问吧。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今天才听到的,你想听吗?”我自顾说着。
头还是不说,过了好久才说:“今天,阳光真好。”
我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是极好,挂在天上,可是对于有些来说,这样的阳光也是奢侈的,因为,不知明天,还能不能看见它升起。
头说,他想喝茶,在水一方行吗?我点头,打了车,径直去了那个地方,他却已早去,他座的地方,正好是上次我和他异母兄弟坐的地方。
我们这次点了绿茶,我们有一样的岁月,那种略带了浪漫与奢华的红茶,已不合适了。
“不论我说什么,请你一直坐在这里,听我把故事说完好吗?”我听着自己的话,有点好笑,这算是什么,是去解开别人的心结吗?心有千千结,我也许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一点。
头,点了头。
上午的缘故,这里是极少人的,我也正喜这样的氛围。
我今天去看了一个快要死的人。
我捧起了杯子,这样一人开头让我很冷。
头,此时宛若一杯绿茶,安静而祥和,静静的听着。
她和我差不多大,是我最好朋友的后母,可是我朋友一直没承认,因为她只比那个女孩子大一天,而我朋友的所有,在那一刻全都被她夺走了。
我看了看头,他没有表情,象是在听,又不象。
好好的家没了,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我们在她面前极少提起父亲,怕触了她的伤心。上大三的时候,一个男生追她,追的死去活来,她却对那个男生说,与其爱情终要死亡,不如留着怀念。那个男生从此就不再追她了。她说,你看吧,男人没一个是能长久的。
“你是不因为她的缘故,所以不结婚。”头对着我说。我看了看头,说不是。
那个男生后来出家了,一辈子怀念了。
头看着我,眼里惊现出惊悸。那是一种从心房中牵动出的感情,不常有。
那是很久前的一天了,未未喝多了,躺在我的怀里哭,自从她的父母离婚,她就没那般哭过,我只是搂着未未,却无从得知她的心事。直到前几天,听志雍说起未未的往事,才明白,多年前的那天,未未为什么哭的这样历害。这些话当然不会给头讲。一个故事,也不必把伤痕全都揭起,就让它们烂在时光中吧。
他见我不再说下去,又低了头。
我也恨过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人,想着世间有那么俊逸男人,为何非缠了朋友父亲。可是,今天我见了她,当她说起那份她到此也不后悔的爱时,我才明白,我们的恨是无端的,她之所以这样,也不过只是为了她的爱。
头的手抖了一下,他或是想到了他的母亲吧,想到那个跳进了海里的女人,他曾躺在那个女人的子宫里,那是生命中唯一没有愁苦的地方。
今天,我不恨那个女人了,她却说,让朋友恨她吧,不要恨她父亲。
头又睁了眼,缓缓说:“我从来不曾恨过父亲,因为,他不值。”
当亲人们还剩下一份恨时,总好过冷漠。
烟花易冷七
“我没有在试图说服你。”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头本欲起身,可又坐了下来。
“我答应过你,我会听完这个故事的。”头坐下,是男人的表情。
那个女人忘记了一点,要想不恨她容易,要想不恨自己的父亲却不易,对于朋友来说,她不过是个狐媚子女人。而对于朋友来说,父亲,是这一生中绕不过的人。他给了朋友生命,是一个无从选择的人,人生中可以选择太多,唯有出生时的性别和父母是你选不得的。
我看了看头又说,现在性别也是可选的了。也只剩下父母是选不得了的。
因为爱的深,所以恨的重吧。说完,看了看头,他的眼睛中是我看不透的深邃。
“谢谢你,不过,这个故事不合适我。”头起身。看来,他不打算听着我讲故事了,那怕这是真的。
“你是在逃避吗?”我问。
头转了身问我:“你是我什么人?你觉得,你懂爱吗?”那眼神中透的是一丝蔑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还说,不自重的说,我不是菩萨却想渡世人,这本是错的。
头转身坐下,我也坐下。
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有一个男人,他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了,母亲受不了,跳海了。他一个人,从此,孤独在这个世上,他也想跟着母亲一起去,却发现,在海边,他没有了勇气,因为,海水涌上来的寒冷。
头是在说他自己,我听着,安静的一言不发。(。电子书)
他为自己的懦弱而羞愧,他父亲娶的那个女人拼命对他好,她是怕那个男孩的母亲来寻她,这个男孩是她对付那个死去女人唯一的法宝。
服务生来,问要不要换水。头说不用。
那个男孩经常孤独的流浪在外面,直到他认识了一个朋友,从此后,他经常住在那个朋友家,那里是部队大院,很安全。再后来,他朋友走了,他却不再孤独,因为他们会通信。那个男孩写的每一封信都很认真,就如同给自己的恋人写信一样。这样的日子,到他大学毕业。
我看着头,想着恋人一样。心中一震。
他大学毕业,就来到了朋友家乡的城市开始创业。而朋友也把自己所有的积蓄给他创业,他们经常去路边摊吃饭,在夜里,两个男人,用一瓶一瓶的啤酒互相鼓励。是那一瓶瓶的啤酒陪我渡过了创业最艰难的时期。
“这个故事,你还听下去吗?”头忽然问我,眼中不容置疑的提问。
我其实不想,因为知道了某些情节。
“不回答,我就接着讲,从此后,我们再无退路。”想要阻止却也晚了,他接着说了下去。
有一天,一个官员的妻子来找那个已经是功成名就的男孩,这时应叫男人了吧。
头,顿了一下,我也可以这样说,对于大多数同龄人,头是成功的。
说是,她有一个朋友闲着,是不是能按排到这里来。那个男人,不想得罪任何一个官员,那怕,他只是一个小官。于是同意,大不了白养着她好了,是官员老婆来说,自然不是小三,小三他是不会养的,他恨天下所有去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当他见到那个女人时,明白,这个女人自己曾经见过。
烟花易冷八
这个女人的照片在朋友的手机中,朋友曾说过,等她长大。
我的头抬不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回不去了。
他朋友曾说过,让那个女人来他这里上班行吗?他自然答应了,可是,不久,他朋友又说,那个女人不肯来,他听了没放在心上,可今天,那个女人竟来了,他开始不明白。
不过,很快他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并不想接受他朋友的好意,可是,世界太小,转了一圈,在她另一个朋友的按排下,她还是来到了这里,像是命中注定。
他给她按排了极轻松的工作,可做、可不做的工作。
因为好奇,他开始观察那个女人,女人眼中居还带着孩子的天真。他明白,朋友为什么会说,等他长大。那个女人常在他面前说她母亲怎样的好,父亲怎么样的好,第一次,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家庭是幸福的,还有爱情是长久的。他的心开始萌动,居然相信了爱。
头,喝了一口已经冰凉的茶。
我却听到了那个说的快,而说露的我。这是他的故事,里面竟有我,我一直逃避的现实。
有一天,他突发奇想,带着那个女人去喝酒了,只不过是为了让那个女人送他回家,带那个女人回到自己的家,从来没外人去过的家。
而在那天,那个女人竟和另一个官员一同走了,当时,他可以想象到接下去会发生的故事,他,觉得,天下的女人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除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去喝酒了。
他去唱歌了,一个人。他回不去家了,那个女人带走了他的钥匙。
就在他一个人的时候,那个女人来了电话,说钥匙还在她那。他那时想,或许,这个女人并没有和那个官员发生什么,只是认得,就一起走了。他也开始骂自己,那个时候,他为了不得罪官员,居然给她们留下了独处的机会,说谎,说自己的手机在另一处,离开了。
我回忆起当时的一幕,没想到简单的事情,会让他生出那么多横亘。
第二天,他朋友来了,两个人,第一次打架,为了那个女人。朋友说,他是他最珍爱的女人,而他竟带着去喝酒了,是交际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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