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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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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语轻轻一福:“娘娘与我心有灵犀,我也是这么想的。”与长春门外分手,盼语心里惦记着阿哥所的事情。加之方才慧贵妃的提点,她觉着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纯妃。“朵澜,走,咱们去慈宁宫。好歹也是人家的儿子病了,母子一场,咱们连信儿也不送去,岂非太不近人情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仙人种玉惭香德

“怎么回事?”兰新见御医脸色十分不好,少不得关切的问:“三阿哥哪里不适了?”

“回皇后娘娘,三阿哥面有水泡,红肿不说,且还十分的痒,似乎是出了豆。”御医不是常见的那几位,像是鲜少来后宫伺候的。故而见了皇后,还有些微微颤栗。

兰昕心里奇怪的不行,语气就显得不那么温和了:“似乎是出了豆?何以要用到‘似乎’二字?皇上传你等前来替二阿哥诊脉,竟然连是否就是痘症也瞧不出来么?”

两位御医尚且年轻,见皇后不悦,连忙跪下,连连告罪:“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恕罪。”其中一人原是不想无辜遭祸,咬了咬牙,如实道:“皇后娘娘明鉴,并非是臣等无能,为瞧不出三阿哥的病因,实在是三阿哥不肯让臣等请脉。

只让臣等在屋内瞧了一眼,便请了臣等出来。望闻问切,臣等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被匆匆请了出来,又哪里敢断定是痘症,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倒是极为附和永璋的脾性。兰昕瞧着两位御医是真的有难处,少不得缓和了口吻:“皇上呢?本宫要进去瞧一瞧才安心。”

开口的那位御医接着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正在里头劝说三阿哥让臣等请脉呢。臣等未免三阿哥所患的乃是痘症,本不允皇上犯险,可无奈拦不住皇上,还望娘娘劝说一二。只是……未免有什么不妥,请皇后娘娘暂且不要太接近三阿哥。”

兰昕倒是没有在意,她记得在皇上的肩头,曾见过几个出痘后留下的小凹痕。此顽疾幼时换过一次,便终身不染。皇上必然是想着三阿哥太过娇惯,于是想要亲自管教管教。这倒是难了,进去有进去的好,不进去有不进去的好。

一时间怔在原处没有动弹,才想起身后的两人还惦记着四阿哥与五阿哥,便即刻问道:“四阿哥与五阿哥可都还好么?已经派御医去诊瞧过么?”

“请皇后娘娘安心,四阿哥五阿哥一切都好,没有染病的迹象。皇上已经着人将两位阿哥所在的厢房看管起来,不许奴才擅自出入,以免有不妥。”那御医总算是对答如流,倒也不似庸碌无能之辈。

稍微想了想,兰昕还是对嘉妃愉嫔道:“你们还是都过去瞧瞧吧。不堪一眼,身为额娘的,总是不能放心不是。何况三阿哥的病还未确诊,也未必见得就这样不乐观,撒个五阿哥还小,总是离不开额娘在身边的。稍后,本宫见了皇上,会请求皇上恩准,暂且将两位阿哥接回你各自的寝宫抚育。

”多谢皇后娘娘。“金沛姿与其其格眼中一热,匆匆福过身便去探望两位小阿哥了。

兰昕这才顾得上往永璋的寝殿去。心想着纯妃虽然不讨人喜欢,又无比的阴毒,可永璋到底也是皇上的滴亲骨肉,又病着,皇上必然不会太为难了他。只是,兰昕尚未走进去,就听见永璋哭嚎吵闹之音。

“我要额娘,我要额娘……我不要吃这苦药,让我见额娘……”能扔的能砸的,永璋顺手就丢了出去。以至于内寝的地上分外肮脏凌乱。

“你闹够了没有,身为皇子,亦不瞧瞧你是什么样子。就这样给你的两位弟弟做表率么?你太让朕失望了。”弘历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轻颤,他没有想到,永璋竟然能刁蛮到如斯地步。“朕必不能再叫你两位弟弟与你同住在此处,大的不好教坏笑得,朕真实畏惧他们有样学样,都随了你这般不知轻重。”

“反正皇阿玛不疼爱儿臣,也不疼爱额娘。由着儿臣在这里受罪,连奴才都敢蹬鼻子上脸的欺辱儿臣了。若不是儿臣得了这样的病痛,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皇阿玛的面儿。”永璋心里也是委屈,皇上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他的额娘了。从前他还小不懂事儿,以为后宫恩宠就是这个样子。

可慢慢的,他就发现不同来了。内务府送给四阿哥五阿哥的东西,远远要比给他的好处许多。即便只是个孩子,如何就又不明白了。可恨的是,他额娘还是妃主,五阿哥的额娘不过是嫔位。

“皇上万福金安。”未免皇上尴尬,兰昕是踩着永璋的话走进来的。福罢了身,连忙替皇上解围道:“永璋许是身上病着,心里烦躁。以至于说话没有太循章法,求皇上念在他病里百般不适,就宽恕了他的冒失吧。”

弘历脸色阴沉的厉害:“皇后怎么也来了,你身子弱些。御医瞧这病症又像是痘疾,怕是会传染的。”

“臣妾无妨。只求皇上能令四阿哥五阿哥暂且遂额娘居住后宫,以避开这次的恶疾。若能如此,皇上也能省心不少。”兰昕的语调比方才平和了好些,想来皇上听着应该是舒坦的,自己心里也能微微好受些。

“纯妃。”弘历却恨得牙痒:“这便是他教出来的好儿子。”

“永璋还小,慢慢调教着就是了。臣妾只是在想,方才他的话是否能当真。”虽然不喜欢纯妃,可兰昕的性子,不是暗中使坏又或者落井下石的那一类。她的永琏便是遭了太多罪,孤苦无依的离开了她。将心比心,她也不舍得永璋这么小就没有额娘。

见皇上脸色依旧不好,兰昕自顾自的唤了剪影:“平日里侍奉三阿哥的人可尽心么?你是三阿哥的乳母,自然知晓的最多。当着皇上的面儿,有什么说什么,一五一十的招来。否则本宫便先将你扭送去慎刑司发落了。最贴身的人都照顾不好阿哥,打死也不冤枉。”

剪影是最疼三阿哥的了,闻听皇后这么说,心里的委屈可想而知。还未开口,眼泪便如同断线了的主子,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皇后娘娘,并非是奴婢不尽心,实在是奴才们狗眼看人低。

因着纯妃娘娘的缘故,三阿哥没少吃亏。内务府成日里送来的都是冰冷的残羹,有时候甚至都已经变坏了,连奴才吃的都不如。阿哥所里的奴才就更会见风使舵了。瞧着嘉妃与愉嫔得脸,伺候四阿哥、五阿哥的差事也十分上心。却足足有一月余不肯给三阿哥更换被褥。

奴婢屡次追问催促,每次都是受尽白眼。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给顶撞回来。同为皇嗣,三阿哥又到了懂事的年纪,心里怎么能不怨怼,又怎么能不想纯妃娘娘……请皇上饶恕了三阿哥吧,都是奴婢没能尽全力保护三阿哥之过,皇上,您开恩呐。”

若不是太会做戏了,便是她说的皆是实情。兰昕自问阅人无数,却没有从剪影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且顺着她的目光,兰昕发觉永璋的床铺的确有些怪异。她有心近前去瞧一瞧,却被弘历发觉动机,一把攥住了手腕子。

“朕去瞧瞧。”弘历不想兰昕有事,知道她身子一向不爽快,更不愿意她冒险。停在永璋床前,他猛的伸手掀起了铺在身下的垫子,不禁脸色大变。“表面的床铺倒是好好的,内里的则是丝绸的薄垫子。上面大大小小一个个圆不圆扁不扁的水印子,看着触目惊心至极。

浮灰浮沉,碎渣子什么的,清晰可见,还真真儿是有些日子没有更换了。

“岂有此理。”兰昕气鼓鼓道:“这丝绸的铺盖还是夏日的,如今都几月了,奴才们竟然胆敢不更换厚实的。三阿哥成日里睡在这样的床铺上,岂能不生病。光是摆在眼前的死物已经是这样了,更别说每日的膳食与其他的活计了。”

剪影听皇后这么说,心知皇后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姑且不论是不是皇后授意的,这会儿当着皇上的面儿,多说说也是极好的。于是她忍住了泪水,跪走了两步到窗前,直挺着身子,三两下撕开了永璋身上的棉袄。“皇上皇后请看,三阿哥身上的棉絮竟然是……”

“最劣质的碎棉也就罢了,竟然还是水洗过的。”兰昕只看一眼,便知道究竟。“棉是最忌讳水洗,过了水便不保暖了,棉絮也会松散。宫里头鲜少有这样的东西,竟然用在了堂堂的皇嗣身上。”

面色一沉,兰昕郑重的跪了下去:“未能照顾好三阿哥,是臣妾失察。臣妾身为皇后,乃是三阿哥的皇额娘,让三阿哥受了这样多的委屈,皆是臣妾不贤德不慈心之过。往皇上责罚。”

弘历细细看了看永璋房里的摆设,大到桌几案几,小到瓷器坠子,到底都是十分普通的东西。谈不上名贵也就罢了,毕竟皇子还小,无谓奢靡。却还有好些损坏不全,陈旧不堪的。到底叫人心寒。

再看永璋脸上,那委屈的神情,也不是没经历过这些的孩子能伪装出来的。弘历的心到底是软了几分。“朕是永璋的皇阿玛,连朕都未曾察觉得到,又岂能怪你不尽心。索澜,先扶皇后起来,朕自有主张。”

第四百六十三章 :怨尽朝云还暮雨

兰昕就着索澜的手缓缓站起来,心疼的看了永璋一眼,吩咐索澜道:“即刻传令内务府重新为三阿哥准备一应所需,再有差池,本宫比不轻饶。”

弘历凛眉道:“朕自登基以来,阿哥所屡次出现疏漏,朕是打也打过,罚也罚过,杀也杀过,就是不见奏效。宫里头的孩子难将养,连奴才都晓得欺主了,朕真实愤懑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李玉见皇上愁容满面,不禁道:“皇上息怒,万万要保重龙体啊。奴才必然好好处置了阿哥所上下伺候三阿哥不尽心的奴才,还望皇上不要烦恼。”

“也罢。”弘历叹了口气,依旧不悦:“既然如此,就交给你处置。只有一样,不许他们死也不许宽纵了他们,朕便要他们活着警示旁人,看看谁还敢如此造次。”

慢慢的点了点头,兰昕终究还是不放心永璋,看他这会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便知他是病的不轻。“皇上,还是宣两位御医进来瞧瞧吧,另外,纯妃那里……”

永璋闻听此言,猛然抬起头对上皇帝深邃的眼眸,凄然道:“皇阿玛,永璋想额娘,永璋想额娘。这后宫里,唯有额娘最疼永璋,永璋要额娘……”

沉吟了片刻,弘历迟迟没有做声,似乎眉宇间一抹浓郁的愁色,怎么也化不开。

盼语走进慈宁宫的时候,发觉纯妃蜷缩身子,蹲在长阶前卷曲不动,像是担忧什么似的。“纯妃果然是耳聪目明啊。三阿哥那里才生了病,消息便飞进纯妃你的耳朵了。本宫该佩服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羡慕你与三阿哥心灵相通,又或者本宫该赞扬你练就这通天的本事,纵然人被禁锢在慈宁宫之内,依然对这红墙外头的事情了如指掌?”

苏婉蓉扬起惨白的脸,抿了抿干裂发白的嘴唇,无力道:“娴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此时此刻,我哪里还有心情与你口舌。只要永璋能平安无事,逢凶化吉,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扑哧一笑,盼语简直觉得这是世上最有趣儿的笑话了。“怎的纯妃竟然如此的豁达,为了三阿哥,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呢。本宫一直以为,三阿哥不过是你攀附权势的垫脚石呢,有三阿哥平平安安的展示人前,才有你诞育皇嗣的功劳苦劳时刻挂心。

难怪以你的家世,也有册封为妃的一日,真真儿是有福气的。只不过,既然有福气,你好好惜福就是了,何必还异想天开,贵妃、皇贵妃还是皇后?亦或者,成为太后才是你渴望的终点?”

苏婉蓉满目冷泪,意乱心烦,根本没有理会娴妃所言。“我走不出这慈宁宫不打紧,可永璋还小,总不能就这样没了。生母位分的高低,常常会制约子嗣的恩宠与前程。想来被圈禁在慈宁宫的这段日子,永璋一定吃了不少苦。半年多了,这半年多,我的永璋一定吃了不少苦……”

说到这里,苏婉蓉掩面啜泣起来,那声音柔柔婉婉,凄凄厉厉,像是猫儿抓挠着心房一样的难受。

盼语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非但没有怜悯,反而愈加恼火。“惯了纯妃牙尖嘴利,阴险刻毒,自然是不惯眼前的样子。不过老话是怎么说的,有因才有果,终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似乎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一旦三阿哥有什么不妥,皇上皇后必然会心软,如此一来,纯妃走出慈宁宫就有望了。非但如此,永璋到底是纯妃滴亲骨肉,纯妃只要出了慈宁宫,必然会精心照顾在他身侧。尽心尽力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这份情谊让皇上瞧去,必然又是另一种滋味儿了。

说实在话,盼语不愿意纯妃这么走出慈宁宫去,她弯下身子,贴在纯妃耳畔道:“你以为用这招苦肉计,就能够瞒天过海了么?你这满肚子的坏水,早晚有一天要给人戳破,一股脑的流出来才解恨。”

慢慢的仰起头来,苏婉蓉冷冷一笑,笑里满是轻蔑之意。“娴妃,枉费你自诩聪慧,时至今日,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不讨皇上的欢心吧?”

这一句话,真真儿是戳中了盼语心中的最痛,她眸子一紧,用力抽气时觉得心都是疼的。“请纯妃赐教。”

苏婉蓉慢慢的站起身子,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可即便如此,还是难掩她的愁色。如今病的,是她嫡亲的骨肉,无论是怎么一回事儿,她都必然要担心要心疼的。暂且忍下了嫌恶,苏婉蓉慢慢的勾起了唇角:“府上的樱格格是怎么死的,经你的手,等同于是说,你谋算了她的生死。本宫三阿哥遭人下毒,是怎么查出来的,还是经你的手。你冤枉的是已故的富察氏,皇上的哲妃,大阿哥的生母,为的不过是息事宁人,让本宫无话可说。

碧鲁氏与秀贵人不和睦,不过是一根导火线。却恰恰是这根导火线,引发了之后的惨剧。当然,本宫不排除这其中有旁人的谋算,可你别忘了,点燃这根导火线的不是旁人,正是娴妃你自己,可谓还是经过你之手。”

说到这里,苏婉蓉凉薄的笑靥之中沁满了讥讽之意:“屡次都是你,你的出现的确是暂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可你却不懂皇上的真心,你杀了皇上最喜欢的樱格格,又让大阿哥的前程蒙上污点,这也就罢了,碧鲁氏再不济,她腹中也是皇上的骨肉,你怎么就忍不下几个月的功夫了?害死了她等同于害死了皇上的滴亲骨肉,若我是皇上,岂会不恨?”

越是这样说,盼语的心越慌,心越慌,她便越是没有底气。倘若纯妃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要怎么办才好?皇上是否真的恨毒了她?恨到罔顾了从前所有的情分,再不愿意与她朝夕相对,温情脉脉……

从娴妃迷茫的眼神之中,苏婉蓉看见了复仇的快感,于是,她便更加变本加厉道:“当年在府中,你的恩宠险些就越过皇后去了。皇后待皇上的心是多么赤诚,你如何会不晓得。我若是皇后,即便不明着除掉你,也定然想方设法的加以陷害。

这样不是很好么,你一点一点的失掉恩宠,无声无息。而皇后与皇上的情分却日渐浓稠。到头来,是皇上真的怨怼了你,与旁人无干。可实际上,你走的每一步棋,哪里又不是皇后的算计了。可笑的是,都到了今时今日,你竟然还傻兮兮的以为,皇后待你如何真诚如何有情有义。

为了皇后的安危,你竟然忤逆太后。连皇后的凤椅也可以视若无睹,当真是叫人折服。自然蠢到你这个程度,不当皇后也是对的。否则登高跌重,你死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惨多可悲。”

盼语瞪大了满是泪水的双眼,就是不愿意掉下泪来。可纯妃的话,分明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的扎在她心口上,疼的她恨不得死去。皇后真的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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