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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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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絮妤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心里很是不平静。“不是的,真的是她来了,我看得一清二楚的。青面獠牙,猩红的舌头,她是嫉妒我怀了龙种,她是想要夺走我腹中孩儿的……”

“皇上驾到。”李玉嘹亮的嗓音打断了柏絮妤的说话,惊的主仆二人为之一颤。

“娘娘,可千万不能在皇上面前失言啊。”丁澜格外的不安心,连连嘱咐了几遍。“皇上是最不喜欢听见这样说辞的了。梦魇不过是梦魇,娘娘也实在不必惊慌。”

弘历掀了帘子走进来,便嗅到浓郁的安息香味道:“怡嫔睡得不安宁么,怎么用这样重的香?”

丁澜连忙迎上前来,恭敬行礼:“回皇上的话,安息香是才点燃的,因娘娘梦魇,不好如水,刻意吩咐宫人多燃了一些。”

兰昕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呛的脑仁疼:“撤去两个香炉,只余一个就好。有孕的人,还是谨慎好些。”言罢,她绕过丁澜,兀自走到柏氏床前,沉眉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梦魇,可是白日里累着了,引发睡卧不宁?御医怎么说?”

柏絮妤瑟缩着身子,原是想如实禀明皇上皇后的,可想起丁澜一再的叮咛,到了嘴边的话,又活活的吞了下去。“臣妾……臣妾不过是梦中心悸,顿觉身子不适。漏夜惊动了皇上皇后,还望皇上皇后恕罪。”

见她脸色发青,又颤栗不止,兰昕警惕的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转首道:“皇上,不如您陪着怡嫔说会儿吧,臣妾自去问问御医,究竟怡嫔的身子有无大碍。想来这景仁宫有皇上龙气庇护,便不会有不妥了。怡嫔也可安心些。”

之所以这么说,是兰昕很肯定柏氏的梦魇,乃是被“吓”出来的。原本是好好的入睡,什么能把她吓成这个样子,恐怕答案呼之欲出了。

紫禁城千百年来,鬼神之说从未杜绝,尤其是怡嫔有了身子,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如此,也就不难想象会有人使出这样的手法。到底是按捺不住了。这么想着,兰昕让开了身子,请皇上近前与怡嫔说话,自己则就着索澜的手缓缓走了下去。

临出门的时候,兰昕刻意吩咐了锦澜:“你留在这里侍奉着,有什么不妥随时禀明本宫。叫丁澜出来,本宫有话要问。”

闻言,丁澜不由得缩了缩身子,略有不安的看了怡嫔一眼,随即紧跟在索澜身后,随着皇后走出了内室。

内室一侧的厢房里,曹旭延已经恭候了多时。

兰昕见他一直等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怡嫔的龙胎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怡嫔受惊不轻,胎气震动,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腹部疼痛。臣已经开好了方子,着人去煎好送过来,想必怡嫔服下,腹痛的症状便可缓解。”曹旭延愁眉深锁,不安道:“但是心结却还要怡嫔自己解开才好。方才,臣听怡嫔的话……”

知道皇后未必想听怪力乱神的说辞,曹旭延只得欲言又止。

“你且放心的说吧,这后宫里还有什么事儿是本宫没见过的。”兰昕唏嘘不已,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轮廓了。

“臣初来时,怡嫔口里不住的唤‘是她来了,是她来索我孩儿的命’,臣见她不冷静,便问怡嫔说的是谁。怡嫔回答是先前住在这景仁宫里,专门谋算旁人孩子的那一位仪嫔。”曹旭延沉着脸色,醒神儿道:“臣想,可能正是因为怡嫔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又或者是旁人要她看见的东西,才会惊悸畏惧成这个样子。”

兰昕冷冷一笑,满心的轻蔑:“阴魂不散。”

“娘娘说的是,阴魂不散,是不想有人让其散,倒未必是阴魂自己不愿意散。”曹旭延顺着兰昕的话说了这一句,觉出自己多言,当即垂下头去。“臣多嘴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回看一眼门外立着的丁澜,兰昕幽幽一叹:“你过来。”

丁澜毕恭毕敬的迈进厢房,福身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怡嫔原是安睡,怎的就忽然惊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兰昕的口气并不宽慈,反而有些紧迫之效。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守在厢房之外的耳房里,是小如子在廊下守夜。半夜里,奴婢忽然听见内寝之中传来惊声尖叫,便急匆匆的联通小如子上前叩门问询。娘娘连吼带嚷的,不住的说着‘滚开,你别想害我的孩子,我与你无冤无仇。’奴婢以为是有刺客进入了内寝,连忙吩咐小如子去请戍守宫门的侍卫过来。

自己推门而入,却始终没有瞧见什么生人影。反而是娘娘一个人蜷缩在床榻之上,不住的哭泣哀求,且还捂着腹部,疼痛难忍的样子。”

索澜听她这一番叙述,不禁转了转眼眸:“那么,你可知道怡嫔口中的她,是谁?”

“开始奴婢也不知道,后来,后来娘娘握紧了奴婢的腕子,瞪大双眼问奴婢,仪嫔黄氏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她害死了秀贵人的龙裔,奴婢这才知道,原是说从前在景仁宫的那一位。”丁澜咬了咬唇瓣,脸色苍白。“皇上不许后宫生出邪说,奴婢自然也是不信的,可怡嫔娘娘受惊过度,一时慌乱才……皇后娘娘恕罪啊。”

兰昕瞥了索澜一眼,眼底的深意便是浓烈的质疑。

心领神会,索澜不禁严苛的剜了丁澜一眼:“胡吣什么。怡嫔娘娘是三年入宫的,从前殁了的那一位黄氏,可是元年时候的事情了。你是一直伺候在景仁宫的老人儿,你知道没有什么稀罕的。可后入宫的嫔位娘娘又怎么会知晓从前的事情,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稍微停顿,索澜略微凑近丁澜面前:“可别告诉我,这些细碎嚼舌的话,是你透露给自家娘娘的。你可知道,非议六宫里的事儿,是作死呢。”

“奴婢不敢,奴婢绝对不敢。”丁澜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连向皇后叩首:“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奴婢一直在宫里伺候,自然知晓宫规,奴婢今儿二十二岁了,眼看着还有三年便可以出宫了,奴婢怎么会不尽心伺候主子,反而挑唆这些是非。

自从景仁宫里之前的那一位殁了,奴婢便再没有对旁人说起从前的事儿。奴婢也不知道现在的娘娘是怎么听见了这样的话,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兰昕看丁澜唬得脸色惨白,双眸里凝聚着厚厚的雾气,心里稍微松乏了些。她说的不错,还有三年的功夫就能出宫了,六宫里的宫女儿,哪一个不是盼着这样好的时候呢。却可惜她自己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终究是走不出这四面红墙了。

“罢了。”兰昕止住心里的酸涩,缓慢问道:“那么自从怡嫔成孕以来,都有谁日日相伴在侧,时常来景仁宫走走坐坐?”?略微一想,丁澜连忙道:“今儿是嘉妃娘娘与愉嫔娘娘来过。方知道我家娘娘有孕的那几日,除了病中的慧贵妃娘娘,其别宫苑的娘娘都来瞧过。后来皇上下旨,让娘娘安心养胎,不必旁人日日过来探望,倒也没有哪一位娘娘单独来过了。”

索澜看着皇后的表情深邃不已,少不得继续问丁澜道:“那么在怡嫔有孕以前,是否与你提过景仁宫殁了的那一位?还是说这些事情,其实怡嫔根本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是今夜梦魇,才提了起来?”

丁澜思忖了片刻,仰起头道:“怡嫔娘娘方入宫那会儿,还是贵人的时候,曾经问过奴婢,这景仁宫是否还有旁人住着、住过,奴婢只说从前是仪嫔娘娘住过。后来殁了,别的就再没有提过一个字。”

“若是想让她知道,必然会千方百计的让她知道。”兰昕呼的吐了一口浊气,平和道:“你们景仁宫上上下下都是怡嫔身边儿的人,本宫不管你们从前伺候过谁,如今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才更要紧。怡嫔怀着皇上的龙胎,照顾的人得自当一万个精心。再没有比这更要紧的事儿了。”

兰昕的话才说完,就听见李玉一声吆喝,说是皇上摆驾养心殿,当即有些发愣。

索澜见情况不好,连忙附耳道:“娘娘,您说是不是怡嫔失言,激怒了皇上?”

“没有一日省心的。”兰昕只觉得胸闷的厉害:“一会儿怡嫔的安胎药好了,曹旭延你亲自给本宫端过来。索澜,你陪本宫去瞧一瞧她,丁澜,备些热水,给你家娘娘敷敷面,让她清醒一些。”

嚼着一口闷气,兰昕沉着脸子轻蔑道:“鬼神从来长在人心里,越是畏惧就越是逃不过去。心魔罢了,有什么可怖!不中用。”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下有幽人昼梦长

柏絮妤泪眼汪汪的看着皇后进来,沮丧的不行:“皇后娘娘,臣妾……臣妾真的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丁澜闻言一下子扑到了床边,伤心道:“娘娘您怎么,怎么还是对皇上说了这样的话。分明什么都没有,分明就没有啊……”

“不,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她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她咬牙切齿,要从我腹中剜去孩儿。丁澜,我真的看见了。”柏絮妤畏惧的五官扭曲,让人不忍心看。

“你闹够了没有?”兰昕看着她这幅样子,禁不住有些心烦意乱。“她拿着刀,要剜去你腹中的胎儿,那你怎么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你既然看见她了,为何不大声的呼救?”

柏絮妤虽然心慌的厉害,却也从皇后口中听出了怨怼与责怪之意。“娘娘,臣妾有呼救,臣妾有大声呼救。”

“是了,那不就好了么?”兰昕轻轻于她身边坐下:“你入宫之前,黄氏已经殁了。从头到尾,你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哪里就用怕成这个样子了。何况前来护你的戍守侍卫,甚至你的近身侍婢都没有发觉半点不妥,梦魇而已,不至于如此。”

稍微顿了一顿,兰昕倾心向柏絮妤,诚然道:“失了圣心却是比梦魇更可怖的事情,怎的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么?”

柏絮妤微微一颤,失落的眸子里细碎的点点都是密密麻麻的心酸。“皇后娘娘,可臣妾……”话还未曾说完,倒是她自己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硬生生的闭住了口。

兰昕摆一摆手,吩咐室内的人退出去。

丁澜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随着索澜、锦澜离去,关好了内寝的门。

“打从你入了紫禁城的那一日开始,你便是走不出这紫禁城了。非但是你,及便是本宫亦如此。先帝爷的宫嫔不是还有好多都住在寿康宫里么?在往上,康熙爷的时候亦如此。六宫妃嫔同一宿命,也许出身不同,恩宠不同,可这四面红墙便是咱们此生的归宿。

说白了,又有什么可怕的?这紫禁城里枉死的女子不少,冤死的不少,莫名死的也不少,可能许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斯下场,又能怎样呢。终究是免不了一死。怕不怕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自入宫以来,柏絮妤还是头一回听皇后说了这样多的话。心里的戒备渐渐的放下了不少,慢慢的仰起头缓缓一笑:“娘娘说的是,紫禁城里早就不缺冤魂,倒是臣妾少见多怪了。”

“若真是冤魂,你住进这景仁宫的也足有三载了,怎的早不有晚不有,偏是你成孕便有了?你自己就不会疑心么?”兰昕对上她雪亮的眸子,尽量缓和口吻道:“有孕的宫嫔,从来都是最引人瞩目的。从前是秀贵人,如今便是你,若是你连自己的心都稳不住,旁人更加有机可乘。本宫能说的,也就唯有这么多了,若是你害怕,只管多让人陪在身边伺候。

可无论伺候的人有多少,都不能抹去你心底的那一份沉甸甸的恐惧,除非你自己能战胜它。”

兰昕觉出柏氏脸色苍白,心里也是不落忍的:“本宫希望你能平安诞下腹中的龙胎,这样般是最好的结局。另外,本宫心里也有疑惑,究竟你是怎么知晓故去黄氏之事的?谁向你透了这样的风?”

定了定心神,柏絮妤想了想幽幽道:“才入宫那会儿,臣妾便知道景仁宫是仪嫔黄氏的住所。后皇上册封臣妾为嫔,赐了字号怡,便又有奴才在嚼舌。而关乎黄氏之死,倒是臣妾从婉贵人那儿听来的。也不是婉贵人有心多嘴,是臣妾苦苦追问,她才……何况这也是臣妾有孕之前的事儿了。”

本以为这样的话不是身边的人传出来的,就必然是钟粹宫传出来的。不想,却是个长年无宠的贵人道明一切,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天也快亮了,你好生歇着吧。”兰昕看她一眼:“室内往后不许用这么重的香,未经曹御医之手的各色香料、药汤甚至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你一概不许用。若是还有奴才在你耳边碎嘴,便让丁澜来告诉本宫,景仁宫从前是谁住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既然有主位的身份,就必得制得住下人。”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臣妾自当谨记。”柏絮妤拭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强自镇定了自己的心。“恭送皇后娘娘。”

兰昕微微颔首,动作很是轻柔,随后略有些心烦的推门而去。

丁澜待皇后离开,连忙走进来:“娘娘可觉得好些了么?曹御医的安胎药已经熬好了,方才也亲自尝验过,没有问题。奴婢这就端过来给娘娘服用吧?”

柏絮妤点了点头,幽幽道:“还是你说的对,我当真不该对皇上说。可皇上他未免也太无情了,我不过是害怕才……他何以就不能体谅我?”

“娘娘……”丁澜回首见门外没有人影,才稍微宽心:“这样的话可不许再说了,若是让人传出宫去,就又是是非了。”

重重的点了点头,柏絮妤握紧了丁澜的手:“多谢有你在我身边,你见惯了宫里的明争暗斗,自然是更之情一些的。倒是我只顾着害怕,却不知道圣心难测。可是丁澜,我敢断定,眼前真的出现了她的影子,虽然我没有见过她,可我能感觉到就是她啊……”

丁澜知道怡嫔受惊不轻,但是这样的话来来回回的说了好多遍,倒是容不得人不去相信了。“娘娘,您开始呼救,奴婢便连同小如子来敲门。小如子转身去传戍守的侍卫护驾,而奴婢就冲进了厢房之内,当时窗子什么都是关着的,而独独一扇门是奴婢进来的。

屋内除了您一个人,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您不放心,奴婢也点燃了所有的灯,四下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就连衣柜与床下也没放过,真真儿是没有人啊。”

柏絮妤强自镇定了自己的心,来来回回的想了又想,终于道。“许你说的对,根本就没有人,许是我自己的幻觉吧。”

稍微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可若是幻觉,怎么会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实呢?”与丁澜对视了一眼,柏絮妤猛然料到了什么:“丁澜,不对劲儿,你快去传曹御医来。”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丁澜不敢耽搁,麻利的将曹旭延请了进来。

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柏絮妤见曹旭延要行礼,连忙拦道:“不必这样多礼,曹御医,本宫有要紧的事儿问你,有什么东西,会让人产生幻觉,且不容易被发现?”

曹旭延明白她这样问的意思,却锁着眉头道:“娘娘是怀疑……”

连连点头,柏絮妤道:“我敢断定,那会儿并非是被梦魇惊醒,而是我醒了之后,看见了一些……一些我以为却是存在的东西,才会惊慌失措的叫嚷起来。脑子定然是清醒的,否则我何必这样惊慌失措。”

“敢问娘娘,今日的膳食可是小厨房自己做的,又或者娘娘晚膳后,用过什么别的东西?”曹旭延替她诊脉的时候,并不曾发觉奇怪的迹象,若真是有致使怡嫔产生幻觉的药物,必然分量很轻,也很谨慎。

丁澜连连摇头:“娘娘因为害喜,胃口不佳,晚膳简单的用了些,便将菜肴赏给了奴婢等人。可奴婢等人未曾有过类似的幻觉啊。”

柏絮妤低下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本宫记得了,一定是那葵粉。”柏絮妤伸手一指:“睡前,本宫涂抹了好些葵粉在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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