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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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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金沛姿就着荟澜的手,隐去了脸上不好的颜色:“皇后娘娘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午睡醒,正好咱们去讨一盏茶喝。”
忽然一阵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金沛姿还未曾反应过来,便有一人“嗖”的擦肩而过。惊得金沛姿身子一晃,险些跌倒。连鬓边垂下的流苏也被震得噼里啪啦的乱晃。
“岂有此理,你这脑袋八成不想要了。”荟澜冷声喝道:“是哪家的奴才竟敢对嘉嫔娘娘无理,这架势莫非是要强闯长春宫不成。”
那人连忙旋身过来,躬着身子急急道:“奴才小朴子不是有意冲撞嘉嫔娘娘的,实在是永和宫里出了大事儿,奴才赶着想皇后娘娘禀告。”
“快去。”金沛姿听闻是永和宫有事儿,心不禁一颤。
“谢娘娘宽仁。”小朴子谢过又是一溜烟的蹿了出去,犹如离弦的飞剑,嗖的一声便不见了。
“咱们也紧走几步,赶紧去瞧瞧。”金沛姿的脸当即清冷的发白,心里十分不安宁:“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第三百二十五章 :缥缈危楼紫翠间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启禀娘娘,用过午膳后,海贵人便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原是想着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贵人便不想惊动六宫。谁知这会儿腹痛的厉害,难以忍受,不得不让奴才来回禀娘娘。”小朴子一边抹汗一边噼里啪啦的说些着话。
兰昕闻言脸色一下子冰冷起来:“糊涂东西,你家贵人有着身子,岂敢有半点不当心的。若是因为迟延知会本宫而出意外,当心你们的脑袋。”稍微敛息,兰昕当机立断:“薛贵宁,你赶紧请皇上过去,再去请曹院判亲自来看海贵人。”
“。”薛贵宁像是一团枯草见火星就着,当即匆匆而往。
“你先回去伺候着。”兰昕责备的口吻一点也没减轻:“再有什么不当心点,别怪本宫没有事先说明。”
小朴子连连告饶:“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不敢不当心,奴才告退。”
人退出去,兰昕脸上的急切与霜色稍霁,渐渐的趋于平和。
索澜见状少不得低声问道:“娘娘可是觉着海贵人是在故弄玄虚么?可她即便是再愚蠢,也不至于拿自己腹中的皇嗣冒险,更何况她在府中宫中伺候着皇上这么些年,好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奴婢总觉得不至于。”
“那孩子是海贵人的命根子,她的确不至于如此。”兰昕揉了揉脑仁,慢慢的呼了一口气:“若是要本宫选,本宫情愿自己有事,情愿不当这个皇后,也不愿看见永琏他……”
金沛姿正巧走进来,紧着薛贵宁去办差唤走了门外的内侍监,以至于并没有人通传。而听见了皇后如此灰心的话,着实令人痛心不已。“给皇后娘娘请安。”
“嘉嫔娘娘吉祥。”索澜顺势行礼。
兰昕抬眼,瞧嘉嫔面有凄然之色,少不得微微一笑:“你来的正是时候,陪着本宫去一趟永和宫吧。”
“是。”金沛姿上前扶了皇后一把,怅然若失:“娘娘身子要紧,再过些日子就进夏了,臣妾瞧着,娘娘似乎又清减了些。”
“有心了。”兰昕由着她整理好的衣饰,就着她的手往外去:“索澜,你去准备辇车吧。”
许多事,旁人总是无能无力的。就如同此时此刻,金沛姿这么近的站在皇后身侧。能隐约嗅到她身上沁了龙脑香的气味,总算是亲近。即便如此,她依然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难过。许多事情,总是要自己来面对的,哪怕是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女子也不例外。
“你别为本宫累心了,本宫心里有数。”兰昕瞧出嘉嫔的心思,心头才微微热了几分:“永可爱,连皇上也颇为宠爱。好好的守着现在的日子,你总会苦尽甘来的。本宫能帮衬的,便伸手帮衬些。若是帮衬不到,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多谢皇后娘娘。”金沛姿心头微微有些沉,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时机也凑巧,兰昕方才下了车辇,就遇到匆匆而来的弘历。两人极有默契的匆匆一福一扶,并未多言其他,几乎是并肩往永和宫内去。
金沛姿看着这一双天下间最尊贵的福气,眼圈不由湿了。就着荟澜的手,她谨慎的尾缀在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默默的注视着。这才是当由的样子,皇上不该疏远了正妻。
“海贵人怎么样了?”弘历抬眼,正看见了曹旭延,连忙问道。
“给皇上皇后请安。”曹旭延毕恭毕敬的行礼,平和道:“曹院判正在给海贵人请脉,贵人腹痛的症状已有所缓解。”
兰昕心里一紧,揪的有些疼。怨气自然是不必说,见了曹旭延在,颇有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错觉。可让曹旭延保住一条小命的是她自己,让他回太医院的还是她自己,既然这样决定了,就必然得忍下去。
永琏的死,尚且不知道缘由,可如今这么看着,到底也和他的疏漏不当心是脱不了干系了。“好端端的,海贵人怎么会腹痛不止,身旁的人是怎么伺候的。”兰昕当着皇上的面儿不好发作,便把矛头指向了旁人。
绮珊一直守在海贵人身旁,见皇后动了怒,少不得跪在了身前。“臣妾惶恐,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先起来。”兰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瞟了一眼皇上的脸色。
弘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海贵人脸上,似乎似很能体会她的痛楚。以至于他并未做声。
皇上都这样沉痛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兰昕轻轻的呼了口气,微弱至极。
“启禀皇上皇后,海贵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腹中的皇嗣也平安,没有因为吃了不洁的食物而受损伤。实在是皇上龙气庇佑所致。”曹秦川眉目之间有些许的喜色,尽管是沉痛而严肃的,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人松了一口气。
“吃了不洁的饰物?”弘历看了一眼海贵人,语调有些让人听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吃了不洁的饰物。御膳房的奴才做事竟然这样的不当心。”
绮珊又是一福,连忙分辩道:“皇上恕罪,海贵人午间的膳食并非是御膳房,而是小厨房自己准备的。有许多是经由臣妾之手,臣妾糊涂,却不知是什么食物不洁所致。还望皇上明察。”
兰昕白看了绮珊一眼,不紧不慢道:“叶赫那拉贵人倒是坦白,既然如此,就着人查一查,验明因由总算是能谨慎提防了。皇上以为如何?”
“皇后所言极是。”弘历表示赞同,眸中深邃的寒光有所保留的看了绮珊一眼。转首问曹院判道:“何以海贵人还未苏醒?”
曹秦川躬着身子小心回话:“方才臣用催吐之法,令贵人吐尽了腹中的食物,许是有些劳累,致使贵人尚未苏醒。但幸运的是贵人进的不多,再以温补的方子调理,身子很快就能康复。”
“那朕便安心了。”弘历说话的时候,小心的敛去眼底疑惑的神色。海贵人有孕是意料之外的喜事,他并不能不多想几分。怎的偏偏是这个时候,就会吃到不洁的饰物了。
“那臣妾随曹院判走一遭,将小厨房里用过的东西逐一解说,还请皇上皇后稍后片刻。”绮珊心里坦然,倒也没有一丝畏惧。
兰昕颔首,瞧得出皇上心里有疑惑,少不得叮咛一句:“既然要查明,就要仔仔细细的为妥当,不可疏漏。”
“是。”绮珊恭敬一福,这才与侍婢随同曹院判一并退下。
见殿上再无旁人,弘历走进了海贵人床边,缓缓的坐下。取了自己的帕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冷汗,心里也是不安。“皇后怎么看?”
兰昕猜想到皇上会问,却没有料到皇上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御医的查验还未完成,他便已经急不可耐想要知道自己的猜想了。“臣妾以为,应当不会是故意的。方才皇上也瞧见了,叶赫那拉贵人安静周到,沉稳之中带着几分缜密,想来也是意外,总不会是有心的。”
顿了顿,兰昕脸上缓缓露出喜色:“何况皇上惯来很疼爱这位妹妹,她实在不必让自己冒险啊。何况臣妾眼中的叶赫那拉氏,温婉得体,才貌双全,总不至于如此。”
“皇后宽和,言谈之间总是彰显善意,朕也希望如此。”弘历伸手握住了兰昕冰凉的手指:“你自己身子也弱,许是惊着了,脸色不大好,回去了记得好好歇息。”
“谢皇上垂怜。”兰昕说着话,禁不住勾唇而笑:“幸亏海贵人母子平安,臣妾心里的大石才放下了。皇上是知道的,臣妾最见不得……不吉利的话不说了。等海贵人好了,臣妾便沐浴斋戒往钦安殿为她与皇嗣祈福。愿天佑我大清,子孙昌盛、福泽万代。”
弘历紧紧捏了捏兰昕的之间,目光里有赞许更多的却是疼惜:“朕知道你惦记永琏,朕又何尝不是。逝者已矣,伤心也是徒劳。你也知道,朕最在意嫡庶的出身,将来继承大统的,必然是咱们嫡亲的才好。待你养好身子,必然会再有咱们的骨血。”
这话算是宽慰还是定心丸,兰昕不得而知。可她心里隐隐作痛的滋味,却也骗不了自己。永琏是无从取代的。何况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不能为皇上再得嫡子,谁又能说得清呢。“多谢皇上。”
其其格装睡的功夫当真是无可挑剔的,她沉沉的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听着皇上与皇后在她的病榻前绵绵细语,心里也当真是苦涩的很。只盼着皇上能怜惜她的孩子,倘若是位阿哥,也给他同样能荣登大宝的机会才好哇。
“等等。”兰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同样是居于永和宫的贵人,怎么没瞧见梅勒氏。”
弘历这也才想起,果然不曾瞧见梅勒氏。与皇后对视一眼,他的心意已经很明显了。
“索澜,你去瞧瞧,若是贵人在厢房之中,请她过来。”兰昕眉峰一挑,蕴藏了些许险峻之意。难道说这个梅勒氏才是此事的关键?
第三百二十六章 :自庇一身青箬笠
弘历没有松开兰昕的手,反而是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侧,也正是海贵人的床尾。见索澜闻声而退,思绪越发的凌乱。“朕常常在想,从前府里那么多朕的孩子,都未能平安降生,入宫以来也是如此,亦不止如此……是否朕德行有失,令老天迁怒于朕的骨肉。”
兰昕从未听弘历说过这样灰心的话,一猛然将食指贴在他的唇上:“皇上不许乱猜。非但是潜邸后宫,即便是寻常百姓家,妇人诞育后嗣也总是如此。老人们常说,孕育孩子是为母的天职,可孰不知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是多么难以控制的事。”
垂下头去,兰昕自觉失态,缩回了手:“从前臣妾与皇上失了一个女儿,后来有了如缤,总算填补了臣妾心里的缺失。谁知永琏又……他是臣妾十月怀胎,历经分娩痛楚所生,臣妾绝不会比皇上少疼他些。若是皇上都这样说,那臣妾岂非是罪孽深重了。”
一时有些哽咽,兰昕沉了声。
海贵人的寝室之中,摆放了好些茉莉,正是当季的花卉,清香四溢。弘历嗅着这熟悉的味道,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是朕不好,无端的提及伤心事,让你难受了。”
“皇上。”兰昕顺势伏在他肩上,哽咽道:“纯妃诞下了三阿哥永璋,嘉嫔也为皇上添了四阿哥永,不过是臣妾福薄罢了,皇上怎么也不该怪自己。”
“傻丫头。”弘历心疼的低低说道:“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有朕的福泽庇护,你怎么会福薄。别难受了,是朕不好,惹你伤心。”
兰昕许久未曾听过皇上唤自己一声“傻丫头”,心不禁柔软起来了:“皇上……”
其其格攥着被褥手心里尽是冷汗,平日里看惯了皇上与皇后威严端庄的一面,谁曾想到今日又能看见这样温情缱绻的一面。心里怄得慌,其其格却也不敢乱动。只是觉得皇后这样温温婉婉的样子,颇有几分小女儿的情调。却原来撕下端方大雅的外皮,内里竟也是这样倚姣作媚的。
“皇后娘娘……”索澜匆匆而入,未曾提前扬声,却正巧看见皇上的面庞贴在皇后脸侧,当即羞赧得不行,连忙退了出去。
兰昕也略有些尴尬,紧忙坐正了身子。弘历倒安然,轻轻捋顺了兰昕鬓边垂下的宫花流苏,轻声道:“你别担心,凡事有朕在。”
“是,皇上。”兰昕定了定心,动容一笑。随即才唤了索澜进来:“何事匆忙成这个样子?”
“回皇后娘娘的话,梅勒贵人晕倒在自己的厢房之中。奴婢去瞧的时候,发现贵人口边有好些白沫,像是也中了毒。这会儿曹御医已经过去瞧她了。”索澜的脸颊还有未曾褪尽的残红,看上去如明媚的红霞,别有一番容姿。
弘历的目光稍作停顿,沉了口气道:“随朕去瞧瞧。”
“是。”兰昕从容的起身,临走前还不忘替海贵人掖了掖被角。
曹旭延替梅勒贵人仔诊了脉,忧心忡忡禀明道:“皇上,贵人服用了好些不洁的食物,已有中毒的迹象。现下昏迷不醒,恐怕是得强行催吐了。”
“何种食物能如此厉害?”弘历朝床榻上病容残损的梅勒氏瞥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曹旭延:“你可能分辨清楚,仅仅是食物所致而非有人故意下毒?”
这也正是兰昕心中的疑惑:“怎的旁人宫里就没吃到不洁的食物,反而将那最不好的送进了永和宫。小厨房可以自己做膳食不假,但碍着皇嗣,谁又敢公然使这样的绊子。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此等不正之风,后宫决不能姑息。”
略微颔首,弘历冷清的目光深邃了几分:“你但说无妨。”
曹旭延正要开口,却是绮珊与曹院判返了回来。绮珊大步往前,朝帝后一福:“皇上、皇后曹院判已经弄清楚了不洁的食物为何。请皇上皇后过目。”
音落,侍婢晴子连忙走上近前来:“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致使海贵人身子不适、腹痛难忍的正是这生了芽子的马铃薯。此物虽然普通便于存放储藏,可当食新鲜当年的才好。尤其是海贵人有着身孕,是不能碰陈年的旧存,更别说这些已经发出新芽坏损了的。”
弘历没有出声,只看了曹秦川一眼。
曹秦川连忙正色释疑:“据老臣所知,的确如此。”
“生了芽的马铃薯不能食用,恐怕是寻常人家孩童都知道的事情。”兰昕面色僵冷,语调苛责:“叶赫那拉贵人,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本宫你不知情。”
“臣妾惶恐。”绮珊连忙跪在了皇后身前:“臣妾烹调膳食所用的材料,都是内务府一大早送来永和宫的。新鲜的如同新采摘下来的。这已经坏了的陈年马铃薯的的确确不是臣妾搁进膳食里的,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兰昕看她神色镇定,没有分毫惶恐之意,心里颇为不适:“这么说来,倒是本宫错怪你了。”
“臣妾不敢。”绮珊垂下头去:“海贵人自有孕以来,时常害喜,食欲欠佳,臣妾也是想着能尽尽心,才每每变换着花样准备不同的膳食。这些日子以来,御膳房已经鲜少送膳过来,贵人的饮食都是臣妾一手操持。绝不敢不尽心。今日之事颇为蹊跷,臣妾心里也没有底。可无论怎样,臣妾都不敢陷害贵人,谋算龙裔啊,求皇上皇后彻查此事,使臣妾不得蒙冤。”
弘历虽然看她可怜,可心里的疑惑却不曾削减半分:“朕也有疑惑不明。御膳房既然不送膳食来永寿宫,一应的吃食都是经你手准备的。何以没有吃这不洁马铃薯的唯有你一人而已?”
这么说便是不信自己的话了,绮珊心里虽然委屈,可到底没有伤心。毕竟她伺候皇上的日子不久,既没有诞下过皇嗣又不是孕中的宫嫔,皇上凉薄一些也无可厚非。何况她知道,恩宠似乎恩宠,情分是情分。
皇上喜欢的时候,多说两句话也无可厚非。可一旦不喜欢了,翻脸如同翻书也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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