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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重生手记-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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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一个话题了,蕙娘依然不回答,只是静静望着权季青,等他自己告辞。两人默然相对,气氛很是怪异紧张,过了一会,权季青摒不住了,他那温良面具,终于碎去了,倒有几分哭笑不得。“嫂子,我这长篇大论都在喉咙眼了,您倒是往下问一句,也让我卖你一个人情呗?”

权夫人对此事的真实反映究竟为何,说蕙娘不好奇,那是假的。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虽说面上还笑着,可语气已经冷了下来。“我知道四弟想说来着,可我一直没问是为了什么,四弟你这么聪明,不至于猜不出来吧?”

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了一处,一个冷得怕人,一个热得怕人,蕙娘的下巴抬得挺高,虽未作色,可气势是出来了。她是理直气壮:觊觎有夫之妇,那是伤人伦的大罪。权季青不能将情绪深埋心底,反而外放,就算没有包含更深的心思,这一个轻浮无行的大罪,也是躲不过去的,在这一刻,蕙娘毕竟是在道德上占了上风。

权季青唇边逸出一缕从容微笑,双眼粘着蕙娘,他浑身气质似乎为之一变,似一块灼热的冰,在绝对的热情中透出了绝对的冷静。——他忽然变得非常抢眼、非常俊美,也非常的大胆,“二嫂,你我年岁相当……实则有些事只差在毫厘之间,我这么说,二嫂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我可想不出来。”蕙娘嗤之以鼻,她一扫室内,见只有孔雀、绿松在一边陪侍,便也把话说得大胆了一点,“再说,那是没影子的事,你哥哥何等身份地位,才能说我为妻。换作你们家别人……”

这浓浓的不屑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可权季青却仿佛未闻,这头年轻的、精力旺盛性格而又古怪的小野兽,正肆意地展露着他的危险,甚至连一掀唇都像是要咆哮,“天下间的道理很多,可不论这些花言巧语有多动人,大道却只有一种:弱肉强食,最强大的人,总是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没有往下说,只是望着蕙娘深深一笑,言下之意,已经极为清楚:不论能否做到,起码他权季青,是很有野心要站在良国公府的最高点,来夺取他想要的女人。

从他这笃定的气势来看,恐怕蕙娘愿意不愿意,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个权仲白,处境居然也没有比她好多少。这有个异母兄弟,心心念念地要把他给害死呢——夺□子,已经不是把权仲白赶回东北老家就能办到的事了,不把老菜帮子那个‘武大郎’给药死,西门庆能强抢民女吗?

“你的话很有道理。”蕙娘这会倒没那么严肃了,她甚至还微微一笑,只有眼神多少泄露了真实情绪。“最强大的人,总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甚至还冲权季青眨了眨眼,带了些戏谑,“猜猜看,我想要的东西里,包括你想要的东西吗?”

权季青眼底亦闪过一丝笑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朗笑出声。

“说笑、说笑。”这个俊朗青年又回到了他的面具里。“嫂子说得对,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是我不好,心里思绪太浓,竟形诸于外,倒是打扰到嫂子了。”

他站起身来,从容地道,“常妈妈向母亲自辩时,已经点出,当时您和几个管事媳妇说话时,其实是自己说漏了嘴,带出了一句‘老人家知道了,该不高兴’。当时在场的,也还有您的几个心腹丫头。”

他扫了绿松和孔雀一眼,两个丫鬟都不禁微微瑟缩,权季青似乎觉得挺有意思的,竟冲她们二人露齿微笑,这才又往下说。“因此嘴上把不牢往外传话的人,也可能就出在嫂子身边……这消息,算是我送给嫂子的吧。”

说着,便将单子一袖,欣然道,“我这就告退,二嫂如有什么吩咐,就只管派人过我屋子传个话。在这件事上,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蕙娘坐着没动,想了想,才淡淡地道,“那四弟慢走……外头风大,仔细别闪了舌头。”

这点讥刺,权季青哪里会放在心上?当下只是哈哈一笑,便徐徐出了屋子,从背影来看,还是那样翩翩俗世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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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松和孔雀自然都吓得不轻——虽说两个人说话声音都不算太大,可绿松还是屋里屋外地绕了一圈,这才回来和蕙娘说,“应该是没人能听见,这会大家都忙,歪哥在那边哭,热闹着呢……”

蕙娘点了点头,却丝毫不提权仲白,只是吩咐绿松,“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必要说谎。看来,常妈妈背后,不是拥晴院,就是卧云院了。”

绿松眼底闪过几许讶异,可还是顺着蕙娘的话往下说,“是啊,您露出这个破绽,她们自然也就抓住了。这是料中事,没什么好吃惊的……可现在,您打算如何收尾呢?”

“一点谣言而已,有什么好收尾的。”蕙娘并不在意,“你这是被吓傻了吧,不管哪个妈妈把话走漏出去,这个人肯定靠向祖母、长房,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件事,要瞒着拥晴院去做,如何反用拥晴院的人?婆婆怎么问我?我不问她都好得很了!”

绿松和孔雀的眉头都拧了起来,绿松若有所悟,“您这是投石问路……”

“不错。”蕙娘点了点头,“我早就有所怀疑——虽说娘和祖母之间,似乎有所分歧,可这分歧,是意见上的分歧,却不是立场上的分歧。这件事,祖母根本从头到尾都心知肚明,之所以要故作低调,不过是要试试我的能力而已。”

她不免流露出少许讥诮,“这是她们特地出的一道考题呢……嘿嘿,不愧是百年国公府,行事真是处处离奇古怪。我们这样的人家,婆媳能如此和睦,也真是咄咄怪事了。”

那,常妈妈会漏出话来,是否也是一重考验呢?绿松只稍微一想,便不多琢磨了,她还是一心烦恼权季青。“四公子那事,您、您知道多久了,怎么什么都不和我提——这可是您的心腹大患,听他意思……”

“听他意思,那是冲着国公爷的位置去的。”蕙娘打断了绿松。“甚至对我还有非分之想。是,这我们都听得出来,可你有凭据没有?总不能凭着我们三个人的瞎话,就冲姑爷和娘他们告状吧,我看连娘都毫不知情,不然,她根本犯不着说我过门。”

见绿松还要再说,她摇了摇头,“这件事,目前毫无办法,想必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也不会为他人作嫁衣裳,想不出破解之策,就可以先不去想。”

两个丫头都没话说了,可又不想走,葳蕤了那么一会儿,孔雀忽然冲口而出,幽幽地道,“唉,要是姑爷有这性子,您还犯什么愁……”

这显然是一时不察,把心底话给叹息出来了。话说到一半,孔雀就吓得捂住口挨向绿松身边,蕙娘白了她一眼,想要说话,却也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啊……”她喃喃说,“都是一个爹生的,这么大的心思,怎么就不能分给相公一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基情这个小野心家……真是的,早生几年多好,肯定就毫无障碍地继位了,和你二哥真是黄金拍档。

~二更来了,昨天晚了一小时真不好意思!我去吃水果,现在的脐橙正是甜!

☆、95缘分

虽说起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波折;但一两个月内,常妈妈、云妈妈陆陆续续,也将这张新单子上的物事都置办完全,康妈妈走账往权季青那里支领银子,惠安媳妇时不时来立雪院坐坐;和蕙娘说说话;这四个人各司其职;事情倒是办得有条不紊;蕙娘并不用多做操心。得了闲不是去两个婆婆跟前请安;往雨娘处和她说说话;就是在自己院子里带歪哥:最近随着小牛美人胎重,宫中是非又多了起来,婷娘才刚入宫没有多久;脚跟都还没站稳,还不到入宫请安的时候。

也许真是因为吃了她十天奶,不管栓哥、柱姐怎么闹小毛病,歪哥都丝毫没有磕绊,进了深秋也没犯咳嗽闹感冒。三个月的孩子,胖胖大大的,除了吃就是睡,很快连乳母都抱不住了:一抱就是一两个时辰,这么十多斤重的大胖宝贝,谁也受不了。终究还是给他放到了童车里——就是这样,歪哥也就是哭了两天,便也惯了,自己醒来的时候,只是饶有兴趣地啃着小手,大人逗他,他有时候理会,大多数时候,还是毫不在乎,只顾着自己玩自己的。

蕙娘对这个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心思是有点复杂的:因为不用她来带,每日里抱着玩一会,确实觉得他白嫩嫩的挺可爱,但要说真有那种护犊的心,似乎又没到这个地步。倒是权仲白,年纪毕竟是大了点,对她不冷不热的,两个人话算不上太多,可对儿子却粘得慌,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还给儿子换过几次尿布,闲来无事抱着亲亲嗅嗅的,在父母之间,歪哥倒是更喜欢他来抱着。有时候蕙娘抱他,他还要哭呢。

蕙娘一赌气,越性同权仲白发狠,“好,好。我们家看来是要严母慈父了,这会他还小呢,等他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正说着,歪哥头一歪,又在她怀里嚎起来。这当娘的一听此声,心里就是一揪——也有几分烦躁,“怎么了,忽然又哭!”

“是要到吃奶的时辰了。”权仲白倒是比她更精通这个,果然,稍微一点孩子的脸颊,这个精精神神的小歪种,顿时便张嘴吮舌,做出种种憨态来,总之就是要吃。

蕙娘笑骂了一声,“这个小歪种,要吃这一点,最像爹了。”

“哦。”权仲白现在和她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从前可能还要顾及君子风度,和她唱反调时还要犹豫犹豫,现在是张口就来堵蕙娘。“一旦不对胃口,连一口都吃不下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我那不是贪吃,是会吃。”蕙娘是很喜欢和人抬杠的,“哪里和你儿子似的,将近十个乳母的奶,他谁都吃,一点也不挑食。”

“他要是挑食认奶,认着你的奶不肯放,”权仲白随口道,“你现在还能脱身出来办事?怕不是就只能专心在立雪院带他了。还嫌他歪种,他这分明就是疼你。”

蕙娘无话可说了,见权仲白起身要往外走,便道,“去哪里?回来吃饭吗?”

“今儿不回来了,”权仲白说,“在子梁家吃饭,吃完饭回来。”

自从她怀孕以来,权仲白能回来都回来吃饭的,唯独去这个子梁少爷府上就有几次:子梁是他的字,此人名为杨善榆,乃是陕甘巡抚杨氏长子,也是名门子弟,却不从科举出身,一意钻研各色奇技淫巧。在火药上是立过大功的,因此得封了一个六品散官,这几年来声音不多,似乎在钻研新的火药配方。蕙娘也有许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听权仲白今晚又要去,不禁便道,“那样多达官贵人,求你去和他们交接都求不来呢,你倒好,得了闲就在家里消磨时间,丝毫不出去交际,唯独和他关系那样密切。”

“知心朋友,未必要时常往来。”权仲白站在屏风后头换衣服,隔着屏风和蕙娘说,“不过我的朋友的确也不多,在京城的就更少了……嘿嘿,人生在世,志同道合者哪有那样容易寻到呢?”

实际在这一点上,蕙娘更没有资格说他,她自己的朋友还要比权仲白更少一点,尤其权仲白可能还能和那些志同道合的浪荡子结为知交,可她这样的人,谁要同她志同道合,利益却有冲突时——就好比权季青——双方还谈什么结为知交?恐怕连最基本的善意都不会有……

想到权季青,她不禁有几分烦躁:这头小狐狸,明知道自己打的杀兄夺嫂的盘算,简直是有逆人伦,平时表现得极为淡然从容,丝毫没有破绽。自己刻意回避了一两个月,权季青也根本不过来主动接触。只是每每在拥晴院碰面时,此人眼神,总是大有文章在。权仲白就在边上呢,那一眼之间的热度,却好似要烧穿她的浏海,在额心烧出两个洞来似的。

她多少能看穿他的主意:是,焦清蕙的性子其实不难揣摩,天下间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比她强,尤其是她也不例外。如果权季青连他的非分之想都不敢说出口,那么她虽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但却未必会看得起他。他之所以把自己的野心大剌剌地形诸于口,便正是因为唯有如此,才能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这都成亲一年多,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居然就在自己家门内,被小叔子这样追求。蕙娘真是想到就烦——越烦,也就越对权仲白有点失望——这人,总是经不起比较的……

可她要这么往下去想,那就等于是中了权季青的计了。蕙娘轻轻地摇了摇头,正好被权仲白看见,他从屏风后出来,一边还系着纽绊,“怎么,有心事?”

“家里的事。”蕙娘不由分说,就先白了权仲白一眼,“都赖你,耽搁了我半年……”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可权神医的耳朵一下就竖起来了。他本来漫不经心,只有三分心思放在蕙娘身上,此刻倒是全心全意地打量着她:说来不错,当时约定半年之内,她不能对长房出招。可没有多久,清蕙就怀有身孕,这半年的时限过去之后,她已经又是闹胎儿横位,又是闹血旺头晕的,他跟着闹腾,倒把这事给忘了个精光……

“对了,”权仲白便道,“说来这事,你也是挺好奇的。我找子梁,就是为了谈毛三郎的事,你要一同去吗?倒是可以顺带着也让你和子梁太太见上一面。”蕙娘吓了一跳,反射性地道,“闲来无事,怎能随意出门?”

见权仲白瞥了她一眼,大有笑她胆小,辜负了守灶女出身的意思,她便为自己辩驳,“从前在家时,出门也是常有的事。可你看大嫂,除了回娘家之外,一年何曾出过门的?你这是又要扯我后腿嘛……”

“大嫂是大嫂,你是你。”权仲白说着就唤人,“给你们少夫人备辆马车,再往娘那里送句话,今晚我带少夫人出去,她不能去请安了。”

绿松迟疑着望了蕙娘一眼,蕙娘轻轻地摇了摇头——可这丫头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应了,“哎,这就去办。”

说着,也不去看蕙娘脸色,竟就退出了屋子……

蕙娘气得猛捶权仲白的肩膀,“好么,我的丫鬟,不听我的话,反倒听你的摆布——”

权仲白哈哈朗笑,将她搂在怀里,往炕上就摁了下去,顶着她的鼻尖道,“错啦,你站的是权家地,吃的是权家饭,这是立雪院的丫头,我们的丫头,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丫鬟。”

的确,随着名分变化,丫头们名义上的主人的确变成了权仲白,可他从前和这群小妮子,根本是形同陌路,几乎毫无交流。像如今这样大剌剌地指使着来去办事的,也是近日才养出来的习惯。可这种意志冲突的情况下,绿松居然选了权仲白,这着实令蕙娘有几分郁闷,虽说权仲白带了药香的体息,和那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有几分心猿意马,可二少夫人还是很矜持,她哼了一声,闭着眼侧过头,“我不去,你就会诚心给我添乱。”

“你也有□个月没有出门了吧?”权某人一点都不气馁,“我这哪是给你添乱啊,我是心疼你被关着那。想当年……呃,你身为守灶女,肯定要时常出门巡视生意。”

一听就知道,他对蕙娘出嫁前的生活毫无了解,只是照常理蒙上一把,一边说,还一边观察蕙娘的反应,蕙娘便绷住脸,不给权仲白看出端倪。权仲白又续道,“自从过门,一年多了,都没怎么出过门,出去走走又怎么了?大嫂要是早就有了栓哥,也不会这么安分的。”

说了这么多,到底还是最后一句打动了蕙娘。想一想她闷在立雪院里有九个多月了,每天一抬头,都是这熟悉的天地房屋,为权仲白一说,她也的确有些蠢蠢欲动,思来想去了一番,虽不说话,可权仲白唤丫头们来给她打扮的时候,蕙娘就咕嘟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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