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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重生手记-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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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吧,就这点手段,还能把我给绕晕了,那我还怎么把乔家几个老爷们,捏在手心里呢?”

虽说孙侯也不可能知道货物的具体损耗,但他是主事者,大体情况,怕还是有数的。权仲白给他治病,双方若随意谈起此事,孙侯露个口风,皇上那也就不可能再坑着宜春了。当然,这场谈话肯定怎么都会有的,但赶在此时,要说皇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时兴起,那也就太小看他了。

皇上的双目,闪闪发亮,他极是欣赏地望了蕙娘一眼,忽地叹道,“可惜可惜,女公子,终究只是女公子……否则,阁老后继有人!”

此等雕虫小技,只要心思清明,不被皇上给忽悠得热血沸腾,实在并不难勘破。蕙娘压根并不自得,甚至对皇上还有点不满。“您这不是瞎胡闹吗,这么做,可不是弄巧成拙?用赌石的行话来说,您拿出来这块石头呀,石窗开得不好,没有水头!本来还想给开个四百万两,这会,只能开二百万包圆了!”

皇上倒抽了一口冷气,方才的感慨,立刻为市侩取代。“这么大老远的路,二百,太少太少,起码六百。”

“六百不可能,各色名贵宝石,一年的出产是有数的,难道孙侯还能把一百多万都置办成宝石了?不是宝石,剩余货物经过风浪,很难保值。尤其是座钟这东西,最娇嫩了,一旦坏了,这里修不好那可怎么办?”蕙娘和皇上讨价还价,“二百五,就是二百五了。就这,还得算上您带回来的西洋工匠!”

“工匠?”皇上有几分吃惊,“你这――是从哪得的消息?哦,这倒是无所谓的事,立泉是带回来了好些避祸躲战乱的学者、教授,有些修表、造船以及别有所长的工匠,可以在满足宫廷需要以后,给你一些。”

蕙娘又让一步,“好,皇上既然如此慷慨,那就三百万两,不能再高了。”

“三百,我还不如出去喊价。”皇上不屑一顾,“千金难买我乐意,不管这批货究竟值多少,三百万,我觉得不值得,不能卖。”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蕙娘不禁气结,她扫了皇上一眼,见皇上似笑非笑,似乎胸有成竹――心底多少也有点数了:几次交锋,皇上都没讨到一点好,事事只能跟着她走,真龙天子,怎么会喜欢居于人下……

“四百万吧。”她干脆利落地就让了步,“这批货,实在最多只能值三百万了,这都还是担着风险的。这多出的一百万――”

她又跪到地上,给皇上行礼,“几次接触,皇上虽有万钧雷霆力量,但却如春风化雨,谆谆爱护票号,爱国爱民之心,令吾等感佩万分。这一百万,便算是臣妾代宜春号几位东家、掌柜,为皇上贺寿了。”

这一番话,说得动听无比,当然更醉人的,还是蕙娘的态度――她终于服软了。一服软,那就是一百万两的大手笔,这份多少带了些赔罪意味的礼物,不能说不厚了。皇上指着蕙娘,终于心舒意畅,他哈哈畅笑,一语双关。“爽快、爽快!”

旋又不禁叹道,“唉唉,你这位女公子呀!这要不是子殷,谁能压服你呢?还好,当年没把你说入后宫,不然,这份才具,岂非就消磨在宫闱之间了?”

不等蕙娘回话,他神色一整,喝道,“好,四百万就四百万,这笔生意,朕做主,就这么谈定了!”

说罢双掌一击,扬声道,“来人,把货物细册抬来。”

蕙娘也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急不可待,这边才谈定了生意,那边就抬了细册过来。只见十数位太监,手中全都抱着七八本沉重的册子,鱼贯进了厅中,她不禁微微一怔,又和皇上解释,“银钱却没那么快解过来了,少说也得给个两三天筹措……”

“这不要紧。”皇上一摆手,从为首那位太监怀中,取过一本明黄绫面的簿册递给蕙娘。“这是总册,你先翻阅一遍,再告诉朕,这笔生意,你做得值得不值得。”

皇上发话,她自然不能不从,蕙娘也实在好奇孙侯都带回来什么货物,她双手接过总册,揭开扉页,一目十行,不片晌就已经看完――却是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嗯?”皇上从另一个小太监手中接过茶来,似笑非笑地冲她抬起半边眉毛,眸光流转之间,原本平凡的眉眼,竟忽然可以动人心魄,充满了难言的风流。“告诉朕,这笔生意,朕坑了你没有。”

“若此册为实……”蕙娘长长地叹了口气,痛快地道,“那就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妾实当不得皇上的称许……”

“嗳,那也不要这么说。”皇上摆了摆手,掀开杯盖,轻轻地吹了吹热腾腾的茶水,“啊,子殷来了――坐――”

他咽下口中茶水,将茶杯搁到一边,语带深意,“宜春对朝廷怀有疑惧,可以理解,可往后打交道的日子,还多着呢。彼此间不精诚合作,那也不行。这批货,就算是见面礼吧,其实,你那一句话说得好,好来好往,宜春一心为国,那就是为我的家天下。我这个大家长,还能亏待得了你们吗?”

蕙娘才要说话,皇上又道,“至于选在今日找你过来,你说的缘由,是有……朕确实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不过,最主要还是因为,今日郑家寿酒完了以后,郑家的三亲六戚,也就脱出空来,朕怕你忙于应酬,很可能无心考虑这门生意。”

他扭过头去,客客气气地向权仲白赔罪,“倒是让子殷、国公府受惊了,子殷回去,代我转致一番歉意吧。”

却是再不搭理蕙娘,而是负手起身,悠然绕进了里间。

蕙娘和丈夫对视了一眼,见权仲白眸色发沉,终不禁露出一缕苦笑:看来,桂家要参股的事,到底还是没能瞒过皇上……

天威难测,即使只在一间票号上,天子的手段,亦容不得半点低估——

作者有话要说:我个人觉得,这篇的关键句应该是“二百五,就是二百五了。”

但这个未免太不尊重皇上啦~~~~~~~~

这一章冲突太激烈了,我写啊写啊写啊,就误了点时间,大家久等咯!

但,都看懂了吗……

☆、143问答

两夫妻在一日之内;都可谓是历经了风风雨雨;亲身参与了对朝局、对天下都有极大影响的变动。权仲白虽欲和清蕙打声招呼;把孙侯决定告知;令她更为放心,但见清蕙神色端凝,上了车便沉吟不语;也知道她今日和皇上对峙谈判;消耗不浅,此时再动心力,未免过分劳累,再说;此时正在路上;周围下人环绕,难保没有一两个耳力特别灵敏的小厮,能够听去只言片语——这可是只凭只言片语,便能轰动朝廷的大消息……

他一路保持了沉默,直到国公府在望时,才向蕙娘道,“爹娘那里,应该不必担心,封子绣什么都和我说了,我自会对长辈们解释,就说当时□无术,孙侯夫妇又想和你谈一笔生意好了,想来,他们也没有继续追问的理由。”

清蕙原本闭目养神,显然正沉浸在自己惊涛骇浪一般的思绪中,听到他这番话,她抬起眼,毫不客气地道,“瞒不过去的,票号的变动,不久即将天下皆知,如不对家里人做出解释,爹娘还不知怎么想呢,这是彻底把他们当外人对待,太伤感情了吧。”

这倒也是道理,如今天下巨富虽多,但扣除本来就系属于皇商一脉的盐商之外,真正身家上了千万的,也就是寥寥数十户人家,泰半还都集中山西一地。皇上忽然决定分别入股监管,宜春摆出顺从态度不说,又立刻分股,这种种变动,肯定都要经过酝酿培育、深思熟虑。清蕙身为东家,事前会丝毫都不知情?如果对家里一点不提,这就不是摆出无意于国公位,一心逍遥度日的姿态,而是有点和家里翻脸的意思了。

权仲白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皇上末尾那几句话,说得那样有文章,看来,还是不乐见桂家参股。宜春之事到得现在,已经不是宜春自己的事了,在没有说服皇上之前,是否要暂缓引入桂家?”

“引入桂家,这是宜春自己的决定。”清蕙眉宇间隐约可见无限坚定,在这一刻,她倒真正显露出来票号东家的本色,虽未故意做作,但言笑之间,已是翻云覆雨,纵使是皇权,也不过是其要考虑的一重因素而已。“如果事事都要看皇上脸色去做,他入没入全股,有什么差别?虽然皇上爱犯疑心,但事实上若无桂家参股,宜春在官员圈子里没有靠山,很多事一样铺排不开。他既然要鼎力支持宜春,就不应该反对这个决定。——也就是深知这个道理,皇上虽然不满,但却只戳了这么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权仲白也不是寻常之辈,他立刻明白了清蕙言下之意:这实际上也是皇上的一种策略,如果宜春自己心虚恐惧,放弃桂家,那自然是正中下怀。并且在宜春跟前还是光滑溜圆好无把柄,占了便宜还落不下埋怨,可如果宜春不当回事,则皇上虽然不悦,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宦海、商海风云,具体到每一句话真是都有讲究,都有对抗。权仲白提醒清蕙,“可既然皇上发话,那也不能瞒着桂家了。不然,日后桂家是要埋怨你的。”

如在以前,还能哄着桂家将错就错,上了宜春的船,但现在这么做,那就有点不厚道了。皇上这一句话,到底还是给宜春分股,添上了许多麻烦。清蕙自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却依然冲他微微一笑,露出了少许感激,少许疲惫。

“累死了。”她将额头顶在权仲白肩头,轻轻转了转,低声抱怨道,“皇上没安好心,说什么只为了桂家的事,才在这时候把我喊来。分明还是有意安排,给我添乱,待会回去,又要和爹娘周旋,少不得也要安抚解释,令爹娘明白宜春分股不引权家入局,实在不是和家里离心。还要尽快同桂家谈妥,在朝廷有动静之前,把分股的事给办下来。”

单单只是这后一件事,就足够让七八个商场精英忙碌上一整年了,现在要抢在几个月内办完,任务肯定是极为繁重的。权仲白本已有几分心疼,不想清蕙顿了顿,又把皇上和她的那番对话,略作交待,叹道,“四百万两的买卖,我自己做主应承下来。还不知道乔家人怎么想的,李总柜又是怎么看的,宜春要是不愿吃,少不得我也只能打点我私家银子,这儿卖卖那儿当当,尽快凑足四百万两,把货给盘回来……”

她拧着眉心,露出少少倦怠,“怎么卖最挣钱,还得费心思呢。皇上给的货,按行价算,是比四百万多些,可他说得对,物以稀为贵,这西洋货多了,那也就不值钱啦。”

“多些是多多少?”权仲白问道,他有点吃惊了,“那么一大本册子,你一边翻看,一边就在心里估出总价来了?你这也太神了吧!”

清蕙瞥他一眼,忽然忍俊不禁,噗嗤一笑,亲昵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傻子。”她吐气如兰,鼻尖就顶着权仲白的鼻尖,“人家总册都造好了,难道不会分门别类,各自估价吗?别说我,就是你翻看一遍,十有□也能估出一个数来的,只是准不准,那就又要另说了。”

权仲白忽然觉得自己在妻子跟前显得有点愚蠢,他张开嘴,又合拢了,如是反复了几次,才勉强收摄心神,道,“宜春若不愿吃进,你有这么多现银没有?四百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若凑不够,可怎么好呢?”

清蕙眼中波光流转,俨然已是胸有成竹,她却巧笑嫣然,偏偏还要来逗他,“是呀,凑不够,可怎么好呢?我相公不会挣钱,连一分一毫都帮不了我,我可愁死了我。”

权仲白闷哼一声,却也不能不承认,同清蕙身家相比,只怕这世上会赚钱的男人也并不多。他不和清蕙斗嘴,而是沉声道,“若凑不出来,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这些银子,要凑齐却也不难。不过,最好是别和家里开口……皇上这是卖给宜春的东西,能别和家里扯上关系,就别扯上关系吧。”

这句话说出来,当然不仅仅是表面这番意思,清蕙眸中,顿时闪过异彩,她的疑惑明明白白地表现了出来:按说权仲白和家里虽有矛盾,但关系也不能说是不密切,并不曾真的闹翻,就算从前有所不快,现在还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平和。可几次三番在这样的大事上,他的表现,又的确像是和家里十分离心……焦清蕙是何许人也?她自然看得出端倪,也自然会想要寻求一个答案的。

权仲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低声道,“这四百万,其实倒也可以不必那么着急,几日以后,朝廷将有大事,也许皇上就没心思来管这一茬了。你大可以从容和老掌柜的商量……他现在人还在京城吧?”

“乔家三位爷都没有离京城太远。”清蕙也就顺从地转开了话题,她好奇地问,“这大事又说的是什么?你今天在孙侯府上耽搁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难道,他真的把那一位给带回来了?”

“没有,”权仲白摇头道,“那一位比他先到美洲,他们有枪有炮,又有银子,买得来昆仑奴,孙侯隐约听说,在当地已经发展起了一块不小的地盘……他那一万多人劳师远征,又身怀重银,不敢离船太远,就没有追击下去。”

此时两人已至国公府,在立雪院内关了门说话,权仲白将孙侯的决定三言两语告诉了妻子,清蕙自然亦受到震动,沉默良久,才叹道,“孙侯是明白人,终究没有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

的确,孙家如此安排,权家、宜春都解脱出来,可算是很有担当了。权仲白道,“这件事,太大了,整个朝堂都要受到震动。皇上可能会缓一阵子才出这个入股监管的消息,你还可以从容说服桂家。”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以我对他的了解,真要拉桂家入股,你最好还是给他上个条陈,解释一下。不过,这种忤逆龙颜的事,平时可以随便做,最近吗……”

清蕙又摁了摁眉心,踱到书案边坐下,一边和权仲白说,一边就梳理起了如今的局势。“第一件事,这四百万的生意,要有个结果;第二件事,得和桂家细谈入股,亦要从容分说,要表明皇上的态度,又不能吓跑桂家;第三件事,宜春的变动,今日的见闻,必须和家里有个交代……”

她拖长了声音,“这是我必须亲自出面处理的三件事,第三件事,最为紧急。”

说到这里,清蕙略略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望了权仲白一眼,又道,“但这件事,在和桂家谈定之前,又不好和家里揭开。免得家里若要入股,我也没有回绝的道理。”

这是有点提防家里人的意思了,清蕙虽然不曾明说,但显然是遵照了权仲白的调子,在银钱、事业上,和家里把界限划得很清……权仲白心里有些感动,他握了握清蕙的肩膀,低声道,“这倒没什么,家里虽要问你,但那怎么说,也得在太子、皇后这件事的余波荡漾完了以后,才有心思了。这番变动,不可能影响不到我们家的。”

具体怎么影响,权仲白没说,清蕙也没有问,只是她看着权仲白的神情就更疑惑了:在银钱上分得这么清,可到了朝堂有所变动的时候,他又给家里送消息。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的确让人很难回过味来,抓准他和家里人的真正关系。

权仲白亦无意做出解释,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就道,“你今天也是够累的了,在这歇一歇吧,我去和爹谈一谈,明天就带你回冲粹园,事不宜迟,能早一天把几件事都定下来,还是早定下来为好。”

说罢,便匆匆出了屋子,心里却也深知,以清蕙性子,那是决歇不住的,恐怕稍事休息以后,就要派人出去传信,请宜春几位主事者,回京一叙了。

虽说结缡数载,一般的夫妻,至此已经都深深了解了对方,但焦清蕙的才具、志向,在从前似乎都永远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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