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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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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染青很解气,声音变得欢快了点儿:“在和姚蜜看电影。”

她听到那边“嗯”了一声,微微带着笑意:“在家?”

“嗯。”

“唔……”习进南笑意扩大,“自己一个人待在家害怕了?”

聂染青立刻否认:“怎么可能。”

姚蜜翻白眼,聂染青朝她也翻了个白眼,听到那边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嗯?哦,”聂染青愣了愣,反应过来,“不必了吧,我都多大了啊,没什么想要的。”

习进南笑:“那可不行。去年和前年你也这么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今年想要什么?”

“……”这什么歪理。

习进南启发她:“或者说,你小时候有什么理想还没有实现?”

聂染青想了想,说:“我一直希望有间自己的书房,然后拥有一整排的书柜,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我喜欢的书。”

他还是笑:“这理想挺好实现的。为什么不早说?要不等我回去后腾出间客房给你作为书房?”

聂染青摇头:“算了,这个不急。”

电话怎么挂断的聂染青忘记了,反正她挂断的时候电影已经播放完毕。聂染青深呼一口气,庆幸这电话来得真是时候。

至于聂染青的理想,其实它一直在变。十岁的时候她希望自己长大是个动物学家,十五岁的生活她希望自己能独当一面,做个女强人,二十岁的时候她希望和陆沛白头偕老,而去年她的生日,聂染青则默默希望她所爱的人都平静地过完一辈子。

姚蜜知道后,说,里面包括习进南么?

聂染青一愣,随即笑,当然啊,我又不恨他。

姚蜜接着慢悠悠地问,那你爱他?

聂染青因为她的第三个字精神抖擞地打了个哆嗦,反应过来立刻说,什么爱不爱啊,多俗啊。我是已婚妇女,这词太清纯了,别问我,我不适合回答这种问题。

姚蜜还是悠悠地看着她,说,不适合就不适合呗,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你这叫欲盖弥彰。

聂染青挥挥手,我今天又困又没状态,说不过你,歇战。

姚蜜最近疯狂扫荡夏装,精力和金钱都旺盛得不正常,聂染青被她拉去逛街逛得都快吐了。当距离聂染青的生日还有三天的时候,姚蜜在火锅店托着下巴愁眉苦脸:“怎么办,咱市里的大商场都被我逛完了。”

聂染青长舒一口气,她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姚蜜冥思苦想:“要不,去邻市看看?”

“啪”,聂染青好不容易夹起的鱼丸子又掉了回去。

等姚蜜吃饱喝足,擦了擦嘴再次旧事重提:“陆沛的演讲你真不去?”

距离陆沛做演讲的时间越来越近,最近姚蜜在她耳朵边一天天的倒计时,聂染青对她的这一神经行为已经麻木,姚蜜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就选择间歇性耳鸣。

聂染青闭闭眼,终于还是缓缓呼出一口气,耐心地回答:“不知道。”

姚蜜看了看她,说:“陆沛做得确实不厚道。”

这句话成功地让聂染青耐心流光,她阴森森地威胁她:“你要是再提,我就把你打包从这里的窗户扔出去。”

那次在校园里见到陆沛的第二天,聂染青就收到一封请柬,上面语气诚恳地邀请她去参加陆沛的演讲。聂染青看到一半就随手把请柬夹到了一堆旧报纸里,跟着一堆废品一起送去了垃圾回收场。可是她耳根清净了没几天,陆沛上个星期又给她打了电话。一共两次,第一次她不知道那是他的号码,接了起来,结果一听到声音立刻就挂断,等到陆沛隔了两天再打第二次,聂染青直接就摁掉。

不过通讯方式里还有一项短信的业务,于是聂染青跟着就收到了一条陆沛的短信,内容让她气得简直想把手机甩出去。

短信的大致意思就是,我有事要和你说。你若是不来,奖学金将不设立。

其实陆沛的话在短信里说得还是很客气的,但是意思摆在那里,话再怎么委婉,聂染青还是很想骂他混账。

她后来直接拨了过去,正想劈头盖脸一顿骂,想不到那边竟然比她更快。陆沛说:“染青,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三年前我跟你分手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陆沛说得已经够诚恳够好声气了,可是聂染青还是气得牙齿格格响:“当然会有原因,你又没有疯也没有傻,跟我分手当然有原因。你当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我任性又幼稚,怎么也不可能配得上你。难道你现在还想改?不过陆沛,你想改我就得听么?陆沛,你觉得在你抛弃了我娶了我姐之后我还能对你笑脸相迎?还是说,我曾经为了你自杀你很高兴啊?就算是你解释了原因那又怎么样;你想让我原谅你?你觉得我这么任性的人怎么可能会原谅你?你原来说得多对,我就是任性,我就是幼稚,我原来指责我的都对,我承认,但是请你闭嘴,我现在跟你没关系。我也不想和你说话,你是打算脚踏两只船还是打算和我重修旧好我也没什么兴趣。还有,你的演讲,恕我懒得去捧场。我不去奖学金就不设立是吧?真是我的荣幸啊。既然这样,你别设啊,谁逼着你了?”

聂染青说到这儿突然觉得悲凉,声音也变得略微不稳,但是却依旧坚决:“陆沛,你最好想好,你现在是我姐夫,请你千万千万别让我顶上一顶乱伦的帽子,千万千万别,我消受不起。”

那天她说完后,本来是打算立刻就狠狠挂断的,可是事实却是她鬼使神差地一直等着那边说话。陆沛那边静悄悄的,周围也是静谧,聂染青都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半晌,她才听见他开口,有着几不可闻的叹息:“染青,如果当初我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一定不会放开你。”

聂染青微微张口,觉得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她无意识紧紧咬着舌尖,心里涌起一种很强烈的空旷感。

陆沛曾经在她心中画了一个圈,这个圈曾经占据了她生命的一大半,当它生生被剜去的时候,聂染青觉得自己痛苦得几乎想死。三年后,聂染青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走了过来,可是如今他回来,她再次看到他的风采,在人群中耀眼到无法忽视的风采,她一刹那间依旧觉得心疼。

她对陆沛冷嘲热讽,尖酸刻薄。不过她的每句话虽然伤人,却也在伤己。那些话时时提醒当时的不堪,聂染青每次想到都会觉得难受。习进南说最佳的报复不是仇恨,而是打心底的冷淡,这句话真是有道理,可是聂染青承认自己就是没出息,她从小到大习惯了别人给她收拾烂摊子,所以当陆沛亲自丢给了她一个烂摊子的时候,她完全乱了手脚,没了章法。

人生总是兜兜转转,但是就算再怎么转,也转不回过去。

很多人错过了,就永远地错过。

第 十二 章

12、

聂染青晚上回到家,和习进南通了电话。电话是他打过来的,三天没通话,这次习进南的声音带了浓浓的鼻音。

不过习进南就算带着鼻音说话照旧还是很好听:“没什么,前两天回酒店比较晚,着凉了。”

聂染青只是觉得惊奇,结婚两年多,她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习进南感冒。以往总是习进南负责去药店,然后亲眼看着聂染青就义般地把药片咽下去,再把水杯递过去,顺便附赠几句风凉话。

聂染青问:“吃药了么?”

“不想吃。”

聂染青听他别扭的声音都可以想象到他皱眉的表情,她嘴角弯起来:“还是吃吧,谁让你生病了呢。”

这话是她生病不肯吃药的时候,他带她从医院回来后对她说的。现在聂染青很“好心”地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他,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她甚至觉得今晚屋内的灯光都分外柔和。

想不到习进南却是轻笑,饶有兴致地说:“我只是说我不想吃,我可没说我没吃。”

“……”这个人就会逞口舌之快。

习进南在电话里接着说:“这两天事情比较多,你生日的时候我估计回不去,怎么办。”

聂染青歪着脑袋说:“没关系吧,反正我从小到大过的生日够多了,少过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习进南思索了下:“要不回去给你补阴历生日?”

聂染青再次无语,这男人就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果然是习进南的风格:“随便你吧,反正我怎么都不亏。”

那边慵懒的笑声传过来:“要不,你来这里看我,顺便一起过生日。”

聂染青也学着他慵懒的调调说:“不。”

聂染青晚上没有睡好,她一个人在大床上滚来滚去,闭着眼听着新换的钟表一格格地走。聂染青穷极无聊,掏出手机想骚扰姚蜜,看了看表结果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又意识到最近姚蜜也总是睡不好,聂染青埋进枕头里想了想,什么都没想到,最后只好去了窗外看不灭的夜景。

她记起前两天习进南说她贪得无厌。她还记起,陆沛也曾经说她贪得无厌。陆沛当时这么说她因为她拽着他去商场,在两件毛衣面前犹豫不决,加之服务员在旁边一直吹风,聂染青耳根又很软,到最后只好装作豪气万丈地把两件都买下。当时陆沛无奈地看着她手里的袋子,然后接过去,眼睛微微弯起,说,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记忆中,陆沛的手掌总是温热,而她的指尖一直很凉,从小到大,陆沛过马路习惯了牵她的手,而她也习惯了被他牵着。

而习进南的手指修长,指甲圆润,他的手掌很瘦,而且常年似乎都是微凉。说是常年,是因为聂染青并不常有机会触碰他的手,但偶尔他们牵手,他的手又总是带着凉意。

陆沛和习进南性格和外表天差地别。虽然都是天之骄子,可是习进南比陆沛给人的感觉要冷峻得多,虽然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很是粲然,可是他不笑的时候又实在是冷然。而陆沛即使不笑,嘴角也常是微微勾起。

母亲曾经告诫她,不能总是把现在的生活和过去比,那只有两个后果。一会让你沉浸在过去,对现实更加不满,二会让你止步不前,着眼不到未来。

母亲的话一向很有道理,可惜她从小就不是个乖孩子,到现在了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

其实她倒是真的挺任性,这点聂染青自己都承认。小时候姐姐在她眼中出色到几乎完美,她俩一起出去,她从自己身上实在找不到什么吸引别人注意的地方,就用任性和大哭来制造焦点,就像是明星许久没有作品问世,只好用绯闻来吸引眼球。小时候家里来了大人,聂染兮站在门口对阿姨伯父们甜甜地笑,她则用猛力甩上门把自己关进屋里,为此不知遭到母亲多少训斥。等到大了一些,叛逆期突袭,加上陆沛又肯让着她,她的脾气越发大,忍耐力越来越小,除了父亲和陆沛的话,别人的基本都不听了。

聂染青还记得结婚不久,有一次习进南临时说要带着她一起去见几位朋友,她当时要看电视的某娱乐节目,一直拖到最后都不肯去换衣服。后来她自己都觉得这样有点过分,结果等到要走的时候,习进南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换上鞋子自己就出去了。

只是他临走的眼神太过古井无波,平淡到让聂染青反而觉得忐忑。她一个人惴惴地坐在客厅等习进南回来,她兴致不高,要看的娱乐节目也没看下去。

习进南11点回来的时候,聂染青非常殷勤地去给他挂衣服,她偷偷看了眼习进南的表情,没想到他竟然是微微一笑,说,唔,竟然为我等门,真是我的荣幸。

聂染青简直无语了。

夜色凉如水,聂染青看着明明灭灭的夜景,忽然想起习进南刚刚开玩笑说让她飞去看他。

聂染青觉得能见到习进南吃惊的样子实在是太难得了。

她站在他酒店房间门口,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而后又清咳了声,朝里面望了一眼,故作严肃:“有没有金屋藏娇?”

习进南缓过神来,一把抱起她,聂染青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以公主抱的方式被紧紧圈在他的怀里,而她正勾着他的脖子。

习进南的怀抱是不可思议的温暖,聂染青眯着眼笑,得意地说:“想不到我会来吧?”

习进南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角,辗转吮吸,越来越激烈,聂染青很快就晕头转向,她一只手紧紧揪着他的睡衣,他抱着她往内室里走,她被他弄得全身软软的没了力气,奇【﹕】书【﹕】网再清醒的时候两人已经一起躺倒在床上。

习进南仍然是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自上方响起,依旧带着明显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鼻音已经不见,聂染青问:“感冒这么快就好了?”

他随意地答:“嗯,只是着凉,睡了一觉就没大碍了。”

“这么神奇,为什么我一感冒就得一周啊。”

习进南仍是固执地问:“你怎么来了?”

聂染青想了想,在他怀里蹭了蹭,笑:“我要是说因为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你信么?”

他的笑意更深:“你觉得我应该信吗?”

就知道他不会好好回答,聂染青撇撇嘴,习进南支起身子看着她,聂染青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卷过被子要蒙头,却被他挡住,他挨她极近,熟悉的气息围绕上来,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聂染青今晚折腾了大半夜,本来就没睡好,大半夜得打车往机场跑,然后又打车到他这里,来来回回折腾,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聂染青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突然觉得莫名的安心,她掩去一个呵欠,说:“困死我了。”

她被他抱着,习进南轻轻拍着她的背,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睡吧。”

第二天清晨聂染青生物钟作祟,7点的时候就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习进南的胳膊还是牢牢地锁着她,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遮出小片阴影。聂染青觉得身子有点发僵,刚换了姿势,就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聂染青仍处在迷糊状态,手在床头摸了摸,拿起来顺手就摁了通话键,懒懒地接话:“喂?”

那边声音停了停,有点不确定地问:“请问是习太太吗?您好,我是周可容,请问……”

聂染青一下子清醒了大半,一偏头正好看到习进南在偷笑,连忙把手机扔给习进南,重新趴回床上装睡。

习进南轻笑一声接过电话:“喂,是我。”

聂染青紧紧闭着眼,听到习进南接着说:“等会儿我过去……嗯,对……还有,后天我要空出来,你帮我安排一下。”

聂染青感觉到他俯下身看她,她挥挥手:“早饭我先不吃了,困着呢。”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不吃一会儿会胃疼。”

聂染青卷过被子继续睡,装作没听见。

习进南锲而不舍:“这家酒店的早餐还是挺有特色的,我保证你吃了不会后悔。”

聂染青腹诽,她又不是小孩子,这种吊人胃口的方法对她不奏效。天大地大现在睡觉最大,聂染青无论如何都不肯合作:“没兴趣。”

他笑,在毯子底下逗弄着她的腰,她被弄得没办法睡觉,一下子抱着毯子坐起来,指着他说:“喂,你……”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她有点呆。

毯子被她全数抱在怀里,习进南的睡衣没有系好,他光裸的胸膛完全入了她的眼。

不仅入了她的眼,还入了她的脑子。

聂染青浮想联翩,怪不得都喜欢看出浴图呢,美男半裸半露的样子实在太性感了。

习进南笑看她:“嗯?”

聂染青一句话憋在心里,怎么也说不上来。

总不能说,你系好衣服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能诱惑人了?

聂染青重新躺下,闷闷地说:“没事。”

习进南好像是明了什么似的笑,跟着钻进毯子躺下来,还让她把毯子分给他一点,聂染青觉得有点好笑:“你今天早上真像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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