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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大理寺-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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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楼并不太大,所谓雅间也不过是中间隔了屏风和帘子罢了。

傅倾饶扬声道了谢,心下暗暗诧异。

隔壁坐着的也不知是谁,竟是连皇帝的近卫也识得……

二丫吃饱打了个嗝,正欲说话,傅倾饶一把按住了她,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开口。

隔壁传来推动椅子的声音。有人从那里踱步而出。

傅倾饶猛地侧过脸,看向所在雅间的门口。透过不住晃动的珠帘,她隐隐看到外面站了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那人转过身来,似是朝她笑了一下,这才迈开步子,施施然走了。

……

二丫来到平王府的时候,着着实实地震惊了。

她长那么大,看到过的最富丽堂皇的地方,也不过是本地乡绅家的宅邸。而且,也只是在外面远远望见过,并未进到里面去。

如今身处王府之中,她既惊叹于它亭台楼阁的华贵,又被它雅致的景色所折服。一路走一路赞赏,说了许久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词穷了,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

“大人大人,你看这边,这上面的花儿竟然画得这样像,可真好看。”

“大人大人,这地方的水真清啊!从这个地方流出来,弯弯绕绕的,比咱们那儿的河漂亮多了。”

“大人你看……”

她叽叽喳喳了一路,傅倾饶含笑望着,只间或解说一二,并不去打扰她。

方才在路上细细聊了半晌,才知道二丫竟是在收到她的信后就离开了家乡,朝着京城出发了。

这一路行来,她搭过别人的牛车,乘过别人的马车。后来实在没有好心人要来京城了,她只得想办法,混上了一个来京的运蔬果的车子。

傅倾饶有些心疼她,问她干嘛大老远地自己跑来。若是真想入京,只管写封信,她定然给她安排妥当,让她好生地坐车而来。

二丫搓着手,很是羞赧地拒绝了。

她声音不大,却坚定地说道:“大人那么厉害,帮我找哥哥也都没有找到。我就在想,是不是我诚意不够,老天爷就不把哥哥还给我呢。所以我要自己来。说不定老天爷看到了我的诚意,就将哥哥还给我啦。”

思及此,傅倾饶心里一片柔软。

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

此时正要路过假山。她见二丫欢快地跳着跑了过去,正欲告诉她小心点,谁知二丫停了下后,忽然转过身,脸色煞白地跑了回来,紧紧握着她的手藏在了她的身后。

傅倾饶正要问她怎么了,就听到段溪桥凉凉说道:“咦?这是哪儿来的小丫头。”

他从假山后绕了出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傅倾饶,说道:“你好歹也在旁人面前说几句我的好话,省得一个小丫头见了我都跟见鬼似的,转身就跑。”

他话音未落,又一人从假山后的小径上行了过来。

楚云西淡淡地扫了这边一眼,朝傅倾饶微微颔首,径直转向竹林深处,走了。

傅倾饶见他与段溪桥依然能够同行,二人间的关系好似依然如故,暗暗松了口气。

楚云西素来如此,公私分得极清。如今他与段溪桥有事合作,便不会把情绪代入进去。

楚云西的身影刚刚消失,段溪桥就跟了过去。走了没几步,他忽地转过头,朝着这边笑了下,眨了眨眼。

二丫往后缩得更厉害了。

傅倾饶看得好笑,待到段溪桥也进入竹林了,方才问道:“方才那妇人对你那么凶,你都没怕成这样。怎地看到他们二人,反倒害怕了?”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二丫使劲地摇头,“先前那个人虽然很凶,可是不吓人。这两个人,虽然长得很漂亮,比画上的人还漂亮,可就是很吓人。”

傅倾饶心下了然。

楚云西和段溪桥方才不知在谈论什么,身上不由自主就流露出了杀气,煞到了二丫。二丫心思纯善,并不知晓那是何物,只是单纯地感受到了那股子凛冽之意。

“那你觉得这两人哪个更可怕一点?”傅倾饶瞥一眼竹林中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笑问二丫。

二丫嗫喏着说道:“一个用笑容杀人,一个用眼神杀人……”她很是努力地细想了下,最终下定了决心。

“两个都不像好人!都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又见到 吃货丁小七  妹纸投的雷啦~谢谢!!~~么么哒!!

哈哈,二丫真相了有木有!

段大人和王爷加在一起,当真是‘吓人二人组’啊~

【这个称呼不错吧?作者君想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也是醉了……╮(╯_╰)╭

☆、第88章 借口

有一点傅倾饶还是猜对了的;那就是楚云西和段溪桥当真是在商议事情;而且正是因为此事,两人才会神色不善。但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发现她已回来,两人才换了个离她稍远的地方继续先前的话题。

——他们刚才在看傅倾饶从陶行江处拿回来的那些纸张。而它们上面所言;他们现在还不想让她知道。

原本可以在屋内细阅;只是段溪桥还要在室外做另外一事,两人便不得不来到屋外商议。

去到竹林之后,眼见傅倾饶带着二丫去往别处了;段溪桥掏出先前傅倾饶所看到的似螺非螺之物,将那小虫子倒在上面。见那小虫子又在不停扭动了,他才就近盘膝而坐;将纸张拿了出来。

纸张很薄,上面的折痕很清晰,边角处都有些磨损了,可见先前的持有者曾经翻看过无数遍,又将它们细心折好。将它们展开,便可见上面写满了字,只是这些字并非大恒文字。

段溪桥抽出其中一张上,指了上面的一处问楚云西:“你确定你查到的就是这个?”

楚云西不发一言。他屈起一膝坐在段溪桥身旁,拿出一本书册,翻到先前自己所看之处,敞开来递给段溪桥。

段溪桥将书册上面的一段话与自己手中纸上所写两相对照着,仔细看了许久后,挑眉说道:“果真差不多……”

他将书册合上,看了下书的扉页,扭头去问身旁之人,“这东西偏门得很,殿下怎会有此种书籍?”

“很多藏书是母后先前便为我备好的。他们的来源,我却并不知晓。”楚云西接过那本书细翻了几页,神色先是柔和平静,渐渐转为冷肃,“书上所写当真确实无误?如若是真的,那可……”

“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段溪桥打断他的话,朝着某个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缓缓绽出个微笑,“难道不是么?”

楚云西本就因了与傅倾饶的对话而心烦不已,此刻听了段溪桥那调侃的语调,不知怎地,就想起他应当无数次用这种语调与傅倾饶说过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语气就也不善起来,“好戏?左少卿大人果真随性肆意,这般重要的事情,竟是也能当成看戏一般!”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殿下你太过拘谨了些。”

楚云西眉端紧拧双唇紧抿。他猛地合上书册丢到段溪桥怀里,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段溪桥笑了下,用指尖勾了勾正在奋力蠕动的小虫子,轻轻说道:“你猜他是去做什么了?会是去寻她了吗?应该不是。他还不至于笨到让她知道这些。不然以那丫头的性子,肯定就不顾死活闯到那边一探究竟。唔……既然如此,那他去做什么也无甚要紧了,我便不跟去看了罢。”

傅倾饶带着二丫在府内四处游玩。二丫心情甚好,正指了一处梅花笑得开心,突然脸色一变面露惊慌,忙不迭地拉着傅倾饶的手躲到她背后去了。

看她如此,傅倾饶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转首去看,果然,楚云西正大跨着步子朝这边走来,神色清冷眼神肃然。

虽不知楚云西在生气什么,可看看身后小姑娘慌张的模样,傅倾饶又暗暗觉得好笑。正要好生劝她两句,谁知楚云西已经行了过来。

她生怕当着他的面劝慰二丫的话,小姑娘会更加紧张,便笑着问楚云西:“你怎么来了?”

其实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也略微有些忐忑。毕竟方才两个人在屋中时,闹了些不愉快,且是她刻意隐瞒他、有错在先。

好在楚云西看上去并不在意。

只见他淡淡地看了二丫一眼,朝身后跟着的楚里示意了下,说道:“楚里最近在办过年的事情,恰好要在府里各处行走。让她跟着楚里去,应是更好些。”

楚里适时地往侧前方迈了小半步,朝傅倾饶行了个礼,“傅大人尽管放心,奴才定当尽心尽力照顾好她,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楚里的话,傅倾饶自是信得过的。且他说得在情在理,现在府里忙着准备过年的物什,跟着忙里忙外的楚里,当真要比跟着无趣的她好玩许多,于是想了下,就也答应下来。

二丫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和二丫好生说了几句后,小姑娘半点也没含糊地就答应了下来,还远远地朝楚里笑了笑。

见楚里招手示意,二丫便松开抓着傅倾饶的手,朝楚里走去。路过楚云西的时候,她紧张至极地小跑了几步,待到离他远些了,方才再次放松下来。

等到那一大一小两人走远,楚云西方才说道:“你最近身子不太好,昨日又受了寒,少不得要休养些时日。她一直跟着你,也不是个办法。”

傅倾饶知晓这才是他的真实意图,只是方才当着二丫的面,他没有说出口。

想想自己先前的担忧,她觉得自己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应了一声。

有脚步声传来。

两人齐齐望去。只见段溪桥沿着回廊行了过来,手中拎着那个‘螺’,意态悠闲唇角含笑。

视线转到二人身上后,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点,“原来王爷在这儿。”口中唤着楚云西,目光最后却定格在了傅倾饶的身上,半分也不再挪动。

傅倾饶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昨日他在山顶上所说的话,顿时脸有些火辣辣地灼热,忙开口问道:“大人可是有事要找王爷?”

“是有事,不过不是找王爷,而是找你。”他晃了晃手中的‘螺’,笑意愈发深了几分,“有故人来了。”

傅倾饶怔了下,这便想起了那个爱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算命先生,脱口而出道:“居然是他?”看了看他身后,空无一人,又疑道:“人呢?”

段溪桥瞥了眼冷冷淡淡的楚云西,对傅倾饶说道:“你当谁都像你一般随随便便都能带人进来?人还在府外头站着呢。”

傅倾饶便问询地去看楚云西。

楚云西正欲答话,谁知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刑部的右侍郎大人来了,有急事要见王爷。他便朝傅倾饶说了句“全凭你定夺”,这就匆匆离去了。

几日不见,算命先生与先前并无甚不同,依然是顶着一头油腻腻的头衣衫褶皱的模样。

被人领进厅中后,他先是朝傅倾饶看了一眼,又转向段溪桥,愁苦不堪地说道:“你怎么这时候把我叫来了?今日都还没来得及开张做生意。”

他原本就皮肤很黑脸盘很大,这样一发愁,五官直接皱到了一起挤成一团。

将那‘螺’搁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段溪桥看了眼紧闭的门窗,斜睨着算命先生,嗤道:“怎么着?是嫌我上次给你的金子太少了,还是说如今的你太过金贵,竟是连我都请不来了!”

他声音不算大语气不是特别严厉,但是短短几句,却让眼前之人垂下了头,身子矮了矮。看上去颇有些二丫看到楚云西时的模样,竟是有些……惊恐。

傅倾饶错愕,也不说话,只扭过头去瞪段溪桥。

她素来心思机敏聪慧过人,段溪桥早已知晓。只是此时此刻,他却在因为她这优点而暗暗烦恼了。

早知如此,真不该一时冲动用了那个借口去寻她——若是悄悄出来见这个人,然后将要说的话在外面一次说清了,岂不更加省事?

怪只怪他当时不够镇定,一想到她在和楚云西单独见面,就完全坐不住了……

暗自苦笑了下,段溪桥心中百转千回。

他仿若没看到她的凝视一般,紧紧盯着那算命先生不放。半晌后,他突然出声,竟是说了一大串大恒人听不懂的语言。

傅倾饶轻轻别开眼,沉默不语,听着段溪桥和那人一问一答。

段溪桥虽怕她因着听不懂而赌气,却也到底放下心来,将所要问的事情尽数问了。对方也不敢含糊,能知晓的答案也全部告知。

直到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段溪桥眉目刚刚舒展开,却听到傅倾饶开了口,低低地问道:“你同他说起的那些信……是指那晚我拿回来的那些吗?”

段溪桥猛地偏过头,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傅倾饶默了默,伸出两指比了个很小的距离,讪笑着说道:“小时候大哥教过我一些你们那儿的话。我早已忘记大半。虽说后来也有留意过这方面的书籍,可如今也不过只能听懂其中的几句罢了。”

算命先生“嘿”地笑出了声,抬眼去看段溪桥。看清对方神色后,他挠了挠自己凌乱的头发,不敢再言语。

段溪桥斜倚在桌边,手指轻叩着桌面,眯着眼看傅倾饶半晌,忽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自讨苦吃啊段大人,谁让您老人家没忍住跑过去了啊!

左少卿大人:你在说什么风大听不清……

作者君:(#‵′)凸

☆、第89章 失控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继而是楚云西低醇的声音:“阿娆;可否出来一下?”

傅倾饶知道楚云西轻易不会打扰旁人谈话。如今门窗紧闭;他依然故意放重脚步示意他来了;又出声唤她;显然是有急事要说。便也顾不得问询段溪桥,扬声应了后;走过去开了门。

楚云西没料到她那么快就过来了,门打开的刹那;很明显地怔了下,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后又想起方才秦点暮所言之事,那笑意就慢慢敛了去。

“慧宁身体抱恙,好似不太妥当,你与我去她府上走一趟。”

他话音刚落,段溪桥行了过来,问道:“公主如今是什么情形?”

楚云西只道他是唤人过来有要事相商,便没准备打扰他。如今见他主动相询,便如实相告:“秦点暮说她面色苍白,虽看上去无甚大的不妥,却与平日有些不同。”

他沉吟了下,又道:“那日在皇宫发现她时,便是昏迷着的。其间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晓。”

傅倾饶和段溪桥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时在屋内听到的陶行江与大公主的对话。

因着后来遇到楚涵宣,傅倾饶的心思被转移,并未过多关注慧宁公主后来的情形,只是听说楚云西派人将她寻到送回去了,就也作罢。如今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三人正在这边商议着,傅倾饶不经意间偏头一看,正见到那算命先生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不敢当不敢当,大人千万别叫我什么先生了,唤我曲蒙便可。”他边说边走了过来,“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公主,可是与那不死不活的人有关系?”

先前他摆摊子的时候,段溪桥和傅倾饶都找他算过陶行江的下落。方才段溪桥与他说话时,便简短提了下陶行江的情况。没想到他倒是放在心上,记下来了。如今再问一遍,是没有记清不太确定。

楚云西不知他是何人,听到他用‘不死不活’四字形容陶行江时,微微抿了抿唇角,并不答话。事关皇族之人,段溪桥不知楚云西的沉默是何用意,便也没有说话。

倒是傅倾饶听了之后,好生答道:“二人乃是夫妻。”

曲蒙眼神闪了闪,啧啧两声后,一抬眼,对上楚云西冷冽的双眸,顿时浑身一颤,恭敬站到旁边,不吭声了。

“你看如何?”楚云西问询地望向傅倾饶。

傅倾饶明白他话中意思,便道:“这些偏门之事你我并不精通,段大人能跟去最好。曲蒙是段大人……心腹,应当也可信得。”

听她如此说,楚云西想也不想,便答了声“好”,说道:“马车我已为你备好。等下穿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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