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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心公转-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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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和垂下头,一言不发。

她又道:“廷和,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但是我相信他。所以,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能帮我拿到关于十年前那件案子的具体档案吗?我想帮他翻案。”

顾廷和刚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便停下抽烟的动作,惊诧地看着她。

江文溪见他的反应,不禁咬了咬唇,苦笑:“我知道你会为难。算了,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不是为难。十年了,都没有翻案,不觉得很有问题吗?”顾廷和忍不住说。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我还是相信他绝对没有做过。”江文溪的眼神异常的坚定。

顾廷和凝望着她,隔了许久,终于道:“好,我帮你,但我有个要求,无论结果怎样,千万别让自己受到伤害。”

面对顾廷和深邃而幽幽无底的双眸,她无措地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顾廷和转身离开。

她望着他消失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向楼梯口走去。

回到家中,迎接江文溪的是一个深情拥抱。

乐天紧紧地抱着她,贴在她耳边轻道:“这个周末,我陪你去祭拜你父母,顺便和他们两位老人家说一说我们结婚的事。”

“啊?”这么快?她一时间没法适应。

“难道你想突然有一天大阒肚子结婚?”他挑了挑眉,他不介意。

这个问题很现实,她一想到前两天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关于用了避孕套还中招的报导,连忙点了点头,红着脸应了一声:“……哦。”

“该睡了,居然玩这么晚回来。”他没好气地牵着她的手进了卧室。

这个霸道的家伙!占了她的家,霸了她的床,就连她晚归也要管。冤孽!

在床上躺下,她困得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耳际传来他的声音:“以后,少和那个警察来往,半夜三更的,更不要让他送你回家。”

她无力掀了掀眼皮,表示抗议。

周末,乐天载着江文溪来到墓园。

两人坐在草坪葬区的草地上,慢慢地折起纸蝴蝶。

乐天见墓碑上江文溪父母的名字,不禁问:“你随母姓?”

江文溪回答:“嗯,我爸是入赘。”

乐天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正准备点燃,这时,看墓园的大叔巡逻至此,见两人有烧纸钱的架势,立即走过来阻止: “这个不能在这里烧,要去那边。”

江文溪连忙起身,向墓园的大叔解释。

乐天神态自若地收起烟和打火机,转看墓铭,想了想,很郑重地对着江文溪长眠地下的父母承诺:“请你们放心,我会守护文溪一生一世。”

那位看墓园的大叔终于走了,江文溪松了一口气,回转身便看见乐天对着父母的墓铭喃喃自语,道:“在说什么?”

他勾了勾唇角:“嗯,你爹妈同意把你嫁给我了。”

“切,厚颜。”她伸手拉起他,“过了我爸妈这关,还有我大舅呢,别得意得太早。”嘴上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乐天不以为然,抱着白菊起身,轻轻揽过她,往英烈葬区步走。

江文溪正要接过白菊,却见乐天面色难看,紧抿着唇角,僵立在两三米开外一动不动。

“怎么了?”她有些困惑。

“他,就是你大舅?!”他转过头,声音僵硬,带着冰冷的疏离。

“对啊,我妈姓江,我大舅当然也姓江……”她突然说不下去了,他眼中的寒意渐渐地蔓延至她的全身,她心慌了起来,颤着声问,“究竟……有什么问题?”

乐天凝视着她,突然冷笑了起来,慢慢地,那笑意在他的脸上逐渐消失,他的双眸透着说不出的沉、冷淡。

她刚要伸出手的一刹,那一束白菊猛然落在脚下,乐天阴寒着脸,一脚踩在那盛开的白菊花朵上。顷刻之间,那些洁白无瑕的花朵顿时被碾得粉碎,花瓣四分五裂地散落开来。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抬起眼眸,眼前的乐天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温情,冷若寒冰,就这样踏过这些花,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就算是和我一样你要不要人格分裂得这么彻底?!”她抑制不住,双拳紧握,冲着他的背景吼了起来。

他的脚步的没有停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墓园中。

她想要喊住他的话语也硬生生地哽在喉间,她颤着身,转身看向大舅的墓碑,照片上,大舅一身警察制服,英挺威风。

十年前,法庭外,那个诅咒大舅,诅咒她全家的人是他吗?那个害她双耳暂时性失聪,被迫辍学的人是他吗?那个让他遭受这么多年精神折磨的人是他吗?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她拼命地摇着头,拒绝心中的猜测。

大舅不是抓他的警察,大舅不是。

她想起周绍宇见她时所说的话,脑中又浮现第一次与乐天争吵的情形,他会那样的恨警察,是因为受了四年的不白之冤,如果他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么,错的人就是大舅。她拼命地摇着头,她不信屡破奇案的大舅,会办错案。如果大舅是对的,那么就是十年前他真的做过那件事。她依然不信地拼命摇头,任何时候,人的眼睛不会撒谎。他的哀伤,他的坚持,他的愤怒,这一切都不是轻易装出来的。

为什么抓他偏偏是她最深爱的大舅?

身体禁不住,微晃了两下,可下一刻,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她跪坐残碎的花前,颤着手触摸着那些曾经生命顽强的花儿,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乐天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墓园,车子刚发动,他便猛踩了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十年前那不堪负荷的回忆,就像潮水般无情地向他潮涌而来。

当他看到墓碑上“江永明之墓”几个字时,他以为他眼花了,强作镇定,告诉自己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同名同姓的警察也很多,可当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没法再说明自己了,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轰塌在自己面前。

车子开得极快,不知道开了有多远,猛然一个急刹,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令人心惊胆颤。

他抬眸望着离车头还有十多公分距离的路障围栏,脑中一片混沌,眼前又浮现起墓碑上照片中的那张脸。

那张脸,无论十年,二十年,他永生都不会忘记。

警局里,江永明愤怒之中随手抓着文件档案袋用力拍他脑袋吼出声:“快乐天使儿童福利院?H大的高材生?能干出这种事,你还考大学做什么?浪费时间!浪费人力!浪费资源!”

冷陌的眼神,鄙夷的语调,他忘不掉。

当年,迈进了江航的门,他才算是重新活过来,可是以往的一切要他轻易放下,他做不到,甚至利用一切关系去追查当年那起案子,能够拿到手的证据没有一个是对他有利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经手那件案子的人,不是调任了就是人不在了。他去那个村子找那户人家,那户人家先是避嫌搬走了,之后那个村却因为扩路,土地全部征收,知道当年事情的人早已不知道搬去哪里。

他甚至还去找过江永明,想把那几年来受的冤屈全数讨回,结果,当年他的诅咒真的应验了,江永明死了,他的全家都不得好死。

那段时间是他出狱后最消沉的一段日子,甚至比在狱中的最低点更消沉。他是被深叔的一巴掌打醒的,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就算是翻了案又如何?就算是还他一个清白又能怎样?那四年的时间又不可能从头来过,那四年的时间没有人能够还他,为什么还整日痛苦地活在过去?

这么多年,好容易挺过来了,如今,他终于找到一个信任他,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可结局,他却是再一次被逼上了悬崖边。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是江永明的外甥女?

上帝为他关上一扇门的时候,连窗户也一并关上了,他就像是被命运扼住喉咙一样,在黑暗里奋力挣扎,却无法逃脱。

他可以淡然地向她诉说十年前那段过往,他可以坦然地接受能一辈子都无法翻案的现实,但他没法接受,自己半生的幸福却是要得到那个将冰冷手铐铐上他双手之人的祝福,他没法接受,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面对她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有一个声音提醒他,她是江永明的外甥女。

无法挣脱的命运之绳,索着他的咽喉,愈缠愈细,愈勒愈紧,已经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他伏在方向盘上,不停地喘息着。

待到终于稍稍平复下来,可是,他能做的,只有从心底发出一阵阵苦笑。

晴朗的天空突然暗沉下来,五月的轻风夹杂着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泪不知在何时早已干透,江文溪以手擦拭着微疼的眼眸,抱着那一束残败的白菊,站立在大舅的墓前,坚定地说:“大舅,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对不对?我不信你会抓错人,我也不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所以,我要去查这个案子,我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一定会!”

她将那一束白菊扔在了墓园的弃物箱里,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原本期待还可以看到乐天的身影,但希望落空了,心情顿时沉了下来。捏在手中的手机打开又合上,反复数次,她终于还是咬着唇拨出那串早已铭记于心的号码。

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心中点点希望之苗,也在那冰冷机器音中无情地熄灭。未离开墓园的时候,她便拨了好几通电话给他,现在已是晚上,他不仅没有回到她的小窝,手机还是关着机。

他切断了与她的联系,他曾经说过,无论他在哪里,一定会让她找得到他,不会让她担心。

措手不及的局面,揪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合上手机,她沮丧地跌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手腕上那晶莹的水晶蝴蝶手链,泪珠一滴一滴滑落。

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她从天堂跌入地狱。

酒吧的吧台内,酒保阿KEN望着手中的威士忌,纠结着要不要递给趴在台前已经开始意识不清的老板。

酒吧经理端木刚解决完一位难缠的客人,便赶来吧台,冲着阿KEN横一眼:“我不是叫你别再调酒给他的吗?!”

“经理,你刚转身,老板就逼着我调酒啊。我要是不调,结果你知道的啊,你教我该怎么做?”阿KEN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话说回来,他也不想调啊,眼前的人是老板啊,要是他一个不爽,只要一句话,他阿KEN随时都会滚蛋。今天整个晚上,他没为一个客人服务过,老板命令他把酒吧里所有品种的酒都调一杯,现在是第几杯了,他都记不清了。老板从一开始默不作声地猛喝酒,到眼下,只知道喊“为什么是他”,如果手中的酒再灌下去,他想他今晚可以停止为老板调酒了。

端木咒骂了几句,目光盯着一旁的乐天,双手刚伸到他的肩头,便被他一巴掌挥开。在老板酗酒的时候,如果上前相劝,那便是老虎头顶上拔毛。之前他就劝了一次,差点没被老板一脚踹出K。O。。

端木也犯难了。

“如果乔姐在就好了,一定能搞定老板,可是乔姐不声不响就这么走了。”一旁的服务生小李摸着下巴,突然双手一拍,道,“要不,我们干脆把老板灌得不省人事,然后抬他上楼不就得了?”

端木举起一个啤酒瓶,做了一个要砸下去的动作,板着脸冷哼:“就你鬼点子多!这种鬼主意亏你想得出来!”明天等老板酒醒了,知道他们为了省心省事,灌醉他,到时连他这个酒吧经理也可以收拾包袱滚回家吃自己了。

蓦地,小李抬手指着大门的方向,激动地嚷了起来:“有……有救了!沈……沈总和桑总!”

端木回首,果真看到皇廷的沈总与桑氏的桑总相携进门,不由地狠掐了一下大腿,这两人来得真是太及时了,简直是再生父母。他激动地立起身,迎了上前。

“我没醉……我还要喝……放开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他……”

桑渝双手抱臂看着面醉熏熏的乐天,又看向沈先非,挑着眉质疑:“你确定到时候要请他做伴郎?”

沈先非肯定地点了点头,动手剥了乐天身上已经脏掉的西装外套,轻轻放下他,让他平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乐天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已醉得不省人事。

桑渝咬着牙:“你不是说他酒量很好吗?怎么酒品这么差?”

沈先非接过服务生准备的热毛巾,一边替乐天轻轻擦拭,一边回应桑渝:“他酒量是很好,反正比我好。”

“酒量好?这样也叫酒量好?一个劲地抱着我问我为什么?我靠,我哪里知道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哎,还有,我刚买的裙子,就被他吐成这样!要不是看在他有出力帮忙找戒指的份上,我真想在他脸上踹两脚作纪念。”桑渝拉扯着湿漉漉地裙子,“不行,我今晚回去就把发票找出来,明天派人送去他办公室。”

衣服的钱一定要让这个死小白买单。该死的,难得今晚有空出来娱乐一下,就被这家伙弄得扫兴,她要是不把衣服钱赚回来,太对不起她宝贵的时间。

“阿天一定是遇着什么不开心的事,不然不会喝成这样,前两天还看他春风满面的,说是打算向女朋友求婚。等他醒来再说吧。”沈先非好言安慰了几句正在气头上的桑渝,然后替乐天盖好了被子,嘱咐酒吧里的人好好照看他,便揽着桑渝出了门。

老板睡下了,酒吧里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沈先非在众人的热情欢送下,陪着桑渝去买衣服。

翌日,江文溪起得很早,一如往常做了两人的早餐。她坐在餐桌前,怔怔地望着面前不曾动过的早餐,许久,期待着乐天会出现,最终还是失望。

过了八点,她便收拾起碗筷,出门上班。

原以为会在公司见到乐天,可是希望越多,失望截止多,他一整天都没来公司。她几次欲问严姐有没有见过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后来严姐反倒问她有没有见过他,她更加担心了。

又隔了一天,他没有出现。

到了第三天,他还是没有出现。

她不停地拨打他的手机,依然是关机。帝都豪庭的公寓电话也无人接听,K。O。她也去过了,到处都不见他的踪影,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严姐从一开始追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到后来只会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她,江董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K。O。里的人见了她眼神也总是闪烁,无论她问什么就只会摇头,只会说不知道。

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渐渐地涌起了一股悲凉而绝望的感觉,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再次拨打他的手机,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就这样过了近一周,终于知道他的去向,原来是接了外市的工程项目,出差了。她不禁苦笑,他是在躲她吗?如果他一天不愿见她,她就要这样无止境地等下去吗?等到他愿意出现在她面前?还是说就这样结束了?

她的头好痛,办公桌上那一堆数据,完全没有办法融进她的脑袋。

她深深叹息,正打算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一下脸,让自己冷静一下,刚迈出办公室的门,便看见几个人迎面走来,为首的正是乐天。

她僵立在门口忘了移动,一行人很快已来到跟前。

乐天见到她,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一派公式化的冰冷口吻:“江助理,麻烦你泡几杯茶,还有,请让一让。”

她错愕地望着眼前异常生疏的乐天,很快,便主动向右侧移了两步。

他没再看她,越过她,径直走进办公室。

江助理?即便是最初领着她进江航,他也未曾叫她一声“江助理”。

如此生分,她不禁怀疑究竟曾经是场梦,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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