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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嫁给我-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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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说不是我的错,她不会怪我的,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最后和她说了什么话……”她仰头,饮尽杯中深红,酒液和泪水浸湿了胸襟,“我骂她,打她……安瑞看见了,他明明提醒过我,叫我松手,可是我不听,我明明可以放手但我没有,没有!我把她往地上推,往树上推,我用那么大的力气……安瑞把我拉开,她当天晚上,当天晚上就断了气,就走了。”
    从今往后,就像她对他说的,她再听不见了。无论活着的人如何深情,她也不会知晓。无论她再在她的坟前长跪几生几世,她都听不见了。
    她甚至……连忏悔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黯然销。魂者,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江悯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搂着她,任凭她扣着他的手腕,死死的,勒出一道又一道深刻的红痕。一边悄悄的将她瓶中的酒液倒掉,换成果汁。
    “好后悔,好难过,可我真的好不甘心啊……”锦年喃喃的,已经语无伦次,又喝了满满一杯的果汁,忽然转脸,看着江悯,然后猛地起身,跑回房间,江悯连忙跟上,随之进门,只看见她翻箱倒柜,从最底层翻出一个手串。
    正是促成他们因缘际会的,那只碧色的青木手串。
    她拿着它,在江悯面前晃荡,又笑又哭,“看见吗,看见没……这个珠子本来也是安瑞要送给她的,是我抢了过来,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看见他连天带夜的刻这个珠子,这是他妈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我想要,但他不给,说是要给她,给我别的,后来……”
    “后来她生日那天,大家都聚在一起,他推我荡秋千,我摔了下来,其实是故意的,我想他哄我,可以把这个给我,他还是不给……然后她说,小孩子想要,你就给她吧……你看,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她一句话,到今天,我也是一样,一样……”
    江悯紧紧抱着她,居然能感受到同样的痛楚,很沉,很钝……
    “这么多年,我这么努力,这么认真的想要追上他的脚步,我想对他好,想让他开心,想让他回头,偶尔,偶尔能看我一眼……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她的一句话。”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可以轻易抛妻弃女,离散家庭,娶她。
    她自知自己不够分量,不够和臻惜相提并论,可是他的家庭呢?他的妻子,女儿,原来这些,所有,都比不上……是了,在他的生命里,或许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臻惜放在对等的天平。
    “管教我,照顾我,娶我……哈哈,都是因为她,都是她。”
    锦年哭得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嘴里却还在喃喃碎语。江悯的目光落在那张泪湿的苍白小脸上,眉头紧了紧,不自觉的握紧双拳。
    ****
    “,
    itmayberainin′;butthere′sarainbowaboveyou,
    bodyloveyou;beforeit′……”
    歌声入耳时,安瑞的脚步明显地一滞。
    回首望去,有个年轻的女孩子抱着风琴在轻轻吟唱,声线微沙,曲声悠扬。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在生命的尽头,他的怀里,也是这样轻轻的唱,眉目忧愁,希冀盈盈。
    “为何不打开你的那扇窗,看看外头的世界?”
    “安瑞……如果锦年她想要嫁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是啊,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闭上眼睛,想要回想当日种种,可是出现的,却是另外一张脸,倔强的,不服输的表情,眼角带泪,腮帮鼓鼓,瞪着他,
    “我本来就是脾气古怪的小孩子!你一直都知道。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
    “我就是任性,安瑞,我要你把刚刚的话收回去,你收回去!”
    她还说,
    “但我不愿意。”
    安瑞用力摇头,想要把这个让人恼恨的小人儿扔出去,却发现怎样都办不到。
    再仔细回想,他有点悲哀有点好笑的发现,他居然快要想不起,想不起那个人的脸。七年时光匆匆,事实上……和那个女人,距离他们决裂,已经十七年了。
    没有谁是不能代替的,日子久了,真的就会慢慢忘记。
    曾经海誓山盟,一生一世,最终成为了一纸荒唐言。
    谁都不一样了,谁也没有信守诺言。
    正如梁珹,他放弃了锦年的母亲,选择迎接臻惜,迎接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正如臻惜,她选择忘记曾经那样爱过他,甚至忘记他这个人。
    正如锦年,她也有了别的选择。
    正如他自己……也已变心。
    人心,就是如此凉薄,虚伪。
    他又看了眼自己掌心的那枚粉钻指环,觉得自己很心酸,很失败。他一生总共准备了两个婚戒,却最终一个也没送出。没机会送出。
    想起这几个月不眠不休搜寻她时的急迫,想起忽然得知她回归的惊喜,想起自己昨夜攥着指环在她楼下的徘徊和犹豫,想起刚才……
    她决绝的冷笑。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是这么讽刺,荒唐。
    转身,来到那个正拉着风琴吟唱的少女身边,看了眼她脚边装满了硬币的鸭舌帽,想了想,将那个没送出的粉钻指环扔了进去。
    离去。
    ****
    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子夜时分。刚一推开门,就听见小女孩特有的哭腔,软软糯糯的,很让人心疼,很像一个人。
    一抬眼,便看见窝在沙发里哭的什么似的的阮绵绵。墨玉坐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拍着她的背,细声哄着什么。
    安瑞摁灭手中的烟,上前,“怎么了?这么晚了,不睡觉哭什么呢?”接着又看向墨玉,“你怎么也没回去?”
    墨玉看向他,不说话。
    “干什么,一个二个的都不说话。”他的声音有种显而易见的疲惫,人也是,拧着眉心,语气稍嫌不耐,“有事情就说啊。”
    还是没有人理他。
    他心烦意乱的去抬绵绵的脸,想看看外甥女的情况,没想到却被她小爪子一把打开,“走开啦,你不懂!”
    安瑞愣住了,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被熊萝莉打掉手,而且同样是以很熊的理由。
    想着,心里的恼怒就慢慢聚集起来,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墨玉看出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然而瞄着绵绵,到底还是顾忌着,只好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她这是为情所伤,你就照顾一下吧。”
    “什么?”安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震惊之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情绪和声调的失控,“为情所伤?她才几岁?”
    墨玉尴尬的笑着,欲言又止。
    “我今年六岁半!那又怎么了!”绵绵一下就火了,站起来朝着他就吼道,“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
    这句话有点耳熟,不知觉的,安瑞怔住,生生吞回了原本的呵斥,看着这只熊萝莉,半天,迸出四个字,“哦,那他呢?”
    “安瑞。”墨玉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安瑞却没理她,径自盯着绵绵,“不说话,那他是不喜欢你了?不喜欢拉倒,踹了……”
    “才不是!”绵绵拖着鼻子,彻底被激怒,一蹦老高,“他喜欢我,一直都喜欢我的!以前,唔,以前他都把果果分给我,呜呜,每天都分给我,从幼儿园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那你哭什么?”安瑞蹙眉。
    绵绵忽然垂头,懊丧的,轻轻地,“但他现在不给我了,给别人了,已经一个星期了,他都没有再分果果给我吃。”
    墨玉叹气,小心翼翼的,“也许,是他没有果果了。”
    “才不是!”绵绵猛地摇头,“他有,他有的,但是他把果果给别人了,给了他的同桌,呜呜,给了茜茜,呜,茜茜也给小蛋糕给他,他们现在一起吃。”
    安瑞又问,“那么,你是做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不和你一起吃点心,不吃你的小蛋糕,却去找茜茜了呢?”
    绵绵抬眼,很不可思议的瞪他,“什么突然?没有,我没有给过他小蛋糕!”
    安瑞想了想,轻声,“哦,我知道了,就是他一直给你果果,但是你从来没有给过他蛋糕,现在他不给你了,给别人了,是不是?”
    绵绵含着眼泪,用力点点头。
    安瑞笑笑,“那你活该。”
    墨玉愣住了,没想到他画风会变得这么快,连忙拍了他一下,着急道,“你说什么呢!”
    绵绵也反应过来,“哇”的一声继续哭。
    “本来就是。”安瑞看着她,表情平静,“阮绵绵,你今年六岁半,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除了父母,没有谁就应该对你好对你负责,长期投入而得不到回报,变心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安瑞!”墨玉打断他,抱起哇哇大哭的绵绵哄着,一边怒视他,“她还是个小孩子。你干嘛和她说这些。”
    “她自己说她不小了,有喜欢的人,知道这些,难道不应该么?”他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那么你呢?”墨玉反问,“道理说得这样漂亮,那么这件连六岁小孩都应该明白的事情,你自己又做到哪种地步?”
    安瑞怔住,呼吸刹那间凝滞。
    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浇下,冰凉凉浸了一身。
    是啊,他呢?
    他僵坐在位置上,愣愣回想着自己方才呵斥绵绵的那句话——除了父母,没有谁就应该对你好对你负责,长期投入而得不到回报,变心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是啊,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么?
    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很快的,就要看到头。但就在此刻,门铃响了,安瑞面无表情的起身,向门边走去,步履有些凌乱。
    他拉开门,还来不及向外头看过去。
    就直觉脸颊猛地一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鼻间蜿蜒,滴落。
    毫无预兆的,他朝后踉跄一步,这才看清门外的那个人。
    之后他又抹了把鼻子,看了看掌心的鲜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揍过了。

☆、第88章 chapter84镜破钗分

安瑞被那一拳头给塞懵了。原本脑子里正盘算着的念头,顿时灰飞烟灭。浓厚的铁锈味儿在鼻腔中弥漫开,还未有所喘息,又是一拳袭来,避无可避的,右边眼角又是一痛。
    一阵天旋地转。
    “真他妈该死!”江悯双眼血红,冷笑连连,“你倒是还跟没事人一样。”
    一边吼着,江悯额上青筋跳动,随手抡起了一个东西就朝他挥了过去。
    安瑞这才反应过来,闪身,截住他的攻势,轻易卡住,阴沉着脸,一股邪火终于压抑不住,喷薄欲出,“你来的正好。”
    “安瑞?”墨玉似是惊慌失措,赶上前,“你这是怎……”
    “你抱孩子进屋。”安瑞摘掉眼镜,扯掉领带,抬拳朝眼前人挥去,“我不想让她为难,可谁让你自己作死!”
    看着都是斯斯文文的两个人,一时间齐齐形若疯癫,混乱成一团。接着是玄关处的摆设碰撞落地,稀里哗啦一阵响动,二人扭打着,夺门而出。
    时光倒转,记忆逆流,他看见昨夜,窗边,一男一女相拥,忘情拥吻的身形,还有那盏忽然黯淡的灯……
    他又看见今日黄昏,锦年挡在这个男人身前,对他怒目而视,满脸的决绝。
    那些时候,那种感觉,就和多年前,他撞破臻惜和哥哥耳鬓厮磨时一模一样。
    一样的钝痛,一样的……无能为力。嫉妒,他嫉妒的要发疯。
    愤怒,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他还敢来找他,他居然还敢来来找他!
    “虚情假意,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几句话,就想肆意摆弄别人的人生,你当锦年是什么!嫁给你,你还委屈了是吧!”江悯的手在发抖,声音也是,“她还委屈呢!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纠缠扭打中,他的只言片语分外刺耳,“从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在被你欺负,这么多年,你做过一件好事吗?”
    安瑞血气翻涌,提着江悯的前襟,死命的将他抵在树上,卡住了他脖子,一字一顿,“你根本就不该见到她!”
    “那么你呢!”明明已经处在下风弱势,江悯还是恶狠狠的瞪着他,气势上丝毫不减不弱,随着血沫一同迸出的,还有字字锥心,“真恶心,既然那么惦记着别的女人,那你就去啊,去找她,做出这幅情深义重的样子给谁看,你怎么不男人点,干脆跟她一起去死!也省得再来糟蹋……呃!”
    “安瑞,安……住手!”墨玉苍白了一张脸,死命的扯住他手臂,“住手,停下,这样会出事情,你真的会打死……”
    “他该死!反正我手里头也不差他一条人命!”
    气血翻腾,凤眸圆瞪,安瑞恨极,全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墨玉神情微微一僵,看着他,拉架的动作亦是一缓。
    “从昨天夜里她就不舒服,头痛的要死掉,今天下午才去医院挂的水,医生说她思虑过甚,要好好休息,你就是这样让她好好休息,你凭什么骂她?我问你凭什么!”
    汗血交织,模糊了视线,意识亦是一片朦胧,江悯看见墨玉,却忽然笑了,喃喃,“她真傻,真的,因为你,灌酒灌到自己胃穿孔,在家里吐血,你倒是好,很好,娇妻良辰……呵呵。”
    安瑞原本极其愤怒,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听见这话却彻底安静了,
    “你说什么?”
    一个失神,安瑞被他一拳砸在了额角,形势陡然逆转,本能的,他右手撑地,却被玻璃碎片插入手心,鲜血淋漓。
    “你他妈没资格知道!”
    说完用力踹了他几脚,从他身边跨过去。
    ****
    “锦年……”
    朦胧中,听见有人轻叹,替她掖好被角,再把她牢牢的环在温暖的怀抱里。
    睁开眼,面对的是一个侧影,疲惫而带着点委顿。
    锦年望着他没有说话,沉默,在彼此间流转。很轻很轻的喊着他的名字,“江悯江悯。”轻到她自己也没听见。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瞬间回过头。
    锦年挣扎着想要起身,他赶忙回身抱住,“乖,先别动。”
    低哑的嗓音带着无限的疼惜,随着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耳畔,
    江悯抬手拂过她额前的发,温热的触感,锦年忽然间就有流泪的冲动,然而泪水,早已为另一人干涸。
    “江悯……”她不安的喊着他的名字,像是只迷路的猫咪,虚弱从他俯下的怀抱里仰头,忽然有点困惑,“几点了……唉?我怎么在这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还早,你再睡会儿,等醒了再说。”
    锦年摇摇头,皱眉,“我已经醒了……嘶。”
    “还痛么?”他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哪里?是胃么?严不严重?”
    “没有,一点点。”锦年靠着他,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水,这才问道,“我……怎么了么?”
    “还说。”江悯有点不悦的苛责,“昨天晚上,怎么拦都拦不住你,喝酒喝到胃穿孔,还是连夜送你来的医院急救。”
    锦年一时语塞,脑中隐约有了点画面浮动,不愿去深想,逃避去回忆,只好点点头,含糊笑笑就此带过。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怜兮兮,却还是强装着颤抖的镇静,江悯觉得自己的情绪又有点难以收拾。想要责骂,但是涉及昨夜,自己也是心虚,只好背过脸去,“你饿了么?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锦年却拉住他的衣角,盯着他的手臂,忽然问道,“江悯,你受伤了?”
    江悯僵了下,没有回头,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淡淡的,“没有事,昨天送你来医院的路上,被狗咬的。”
    “那你的脸呢?”锦年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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