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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嫁给我-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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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想,是啊,我图个什么呢?
“就是想去看看他呗,看看他过的怎么样,看看他现在什么样……”锦年慢吞吞的解释,语气风轻云淡的。
梁唯一时沉默,半响才叹息着,“那你见着了,怎么样,他现在怎么样呢?”
“还怎样呢?总归比我好多了呗。”她回想当日屋中格局的变动,结合今日那一家子言笑晏晏的形状,笑着摇头,“也是好事,以后……不,没什么以后。想想我也真是蠢透了,瞎操心。”
锦年一边说着,用手撑着眉心,揉着,合上双眼,过一会儿才又睁开,苦笑,“小唯,你以前说过,一个女人如果想要去见前任,如果不是为了再续前缘,那就是为了看他过的惨淡落魄,那自个儿也就安心了。但是想一想,我干嘛要去凑这个热闹呢?再续前缘是不可能的,而像我这种死脑筋,笨脑瓜,无论他过的好不好,我也都不会安心。”
过的好,那并非她所予,她没有那般广阔的胸襟含笑祝福。
而过得不好……她真的能够额手称庆,欢呼自己当初的离开无比明智么?她真的……能够狠出一股恶气么?
并非每人都如此的。起码她就不是。
梁唯相通这一关节,觉得心酸,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说,“都是这样的,女孩子么……挨着这种事情,总是有点扯不开的惦念,没几个人能做到心如止水的,你的这些做法都很正常。别想太多,逼着自己。”
锦年强笑着道了声谢。
梁唯摇着头,又叹,“那江悯怎么办?你们还准不准备结婚了。”
“他是他,江悯是江悯……这又不成因果关系。”锦年无精打采的说,“再说,我跟江悯……那天,那事,我真没想到,一时半会儿我也理不清楚。就先这样吧,走着看着。”
“劫数。”梁唯叹息着吐出两个字,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最后问了句,“那你现在究竟什么打算?既然也不打算和他好了,也不早点回英国,你在这边儿还有什么事儿?”
锦年笑笑,“听你说的我天天就好像只能谈情说爱了,暂时不回去,总归是脱不开身的。”却没有明确回答。
梁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两天后,锦年送她上了回伦敦的飞机,切断所有联系方式,自己回家整日里胡吃闷睡,什么也不想,也不做。就这样好好喘了气,缓过劲儿来之后,她开始打包收拾点简单的行李。
她确实有点事情,没骗人。但是不忙,也不急,如此行止,只是因为……真的,她真的不想回伦敦。暂时,一点也不想。而且,也不想留在上海。
前狼后虎,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她惹不起。
将最后一个调整完备的镜头在摄影包里放好,锦年舒了口气,看向雾蒙蒙的窗外。
室外的积雪越来越厚,院子中无人行走之处已经可以没过膝盖。街道上要好一些,但也很严重的影响到了交通,据说是几十年一遇的大雪即将来临。然而,由于年后的返程高峰,路上依然车来人往,川流不息。
雪天路不好走,锦年跑车的底盘又低了些,于是她选择了车库里头另一辆车。是个改装过的小mini,鲜艳卡通的像个糖果盒子,惹眼的很,底盘较之普通轿车要高一些,安全性能也加强不少。
这还是……臻惜当年给她准备的成年礼物。伴着这个房子一起。
直到出了市区,她才发现,路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
看着窗外,雪花铺天盖地沉沉的下的没完没了,天已经擦黑,半天了,路却没赶多少。高速公路上一片被踩得压的脏污的雪块,到处都是。只留下中间一条行车道,勉强能龟行。
休息区远远的几乎看不见,一溜排皆是亮的晃人眼的车灯,即使车窗塞的严实也很难堵住不绝于耳车喇叭,四五个钟头了,凭的让人心烦意乱。往前看是黑压压的一片,再往后看,堵塞的车辆一个接一个,仿佛没有尽头。
如果真的一点都无法行进便也罢了,偏偏的隔上几分钟得往前再滑行一点点距离,以至于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更加恶劣的情况是,在一个小时前,锦年车子内的空调出了问题,不能制暖,发动机好像也出了点故障,即使现在不堵了,她也很无法将车子开出高速公路。只好将它停在一边,等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拖车。
毕竟是有年头的车子了,虽然看得出平日里是有人精心打理收拾它,但是汽车这种东西,不常常开的话肯定会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锦年冻得蜷成一团,一偏头,恰巧对上并肩的那辆大巴车上,最后一排,一对少年情侣,头碰头肩并肩的挨在一起,两人分吃着当地村民叫卖的30元一盒的红油方便面,蒸汽将他们的面容熏蒸的很模糊,很美好。
女孩子非要亲手喂男孩吃,还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大概是秀到朋友圈微博一类的地方,男孩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张开嘴。
再后来……他们拥抱在一起,相依取暖,咬着耳朵细语连连。
二人亲亲热热,有说有笑,一顿饭也吃的有滋有味,完全不似车里的其他人那般着急或者埋怨。年轻便是这样。
他们正处在一个很放肆的年龄,简单而又恣意,可以在一念之间作出决定,不禁利弊分析,下一秒就付诸实践,因为年轻,所以一切都那样理所应当,不存在对错,即使冲动也不会被苛责。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十八岁,似乎也曾阳光灿烂,鲜衣怒马,肆意笑闹。也是这样不管不顾。
想到那一天,除夕的清晨,也是在这条高速上,她也是同一个人肩并肩乘坐在最普通的旅游大巴里,她蒙着他的眼睛,不许他向窗外看,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他烦死了她,却也一直紧紧搂着她。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断她追忆年华。
她拿起来电话,贴至耳边。
那一端,那个人问,“你在哪儿?”
真是见了鬼了。
听出那个声音的主人后,这是锦年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她没说曹操,只是想一想,曹操怎么就来了?
她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又问,“说话?”问话的同时,呼吸有些急促,“锦年,你在哪里?”
锦年想着,你要是有,哪怕一点出息,就该高贵冷艳的反问一句“关你什么事”,然后潇洒的挂断电话。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开了口,只是声音抖的很厉害,不知是因为饥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在路上。”
一本正经的答完这句,锦年才发得自己这话说的有毛病,歧义大发了。乍一听会觉得矫情的有点不合时宜,毕竟他现在肯定不是闲的发慌来和她探讨哲学问题的。
估计挨那人一通骂或者至少一顿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想要补充解释,却没成想,那头在短暂的片刻沉默之后,然后居然准确的理解了她的意思,确认道,“沪昆高速?”电话里传来汽车的鸣笛的声音,他的呼吸愈发沉重,“那就对了。”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看见后方的车水马龙中,有一人渐渐脱离而出,分外点眼,向自己走过来,高瘦挺拔,步伐很大,越来越近。
脑中莫名闪现,几日前同梁唯的笑言。
上海那么大。
世界那么小。
安瑞走到她跟前,上半身微微前倾,苍白纤细的指节扣了扣她的车窗。
她慢慢降下。
他的头发湿了,没穿大衣,毛衣上有融化了半数的雪花,因为先前的急步前行,他的胸膛起伏着,鼻尖微微泛着点红。
他逆光而站,她看着他,暮色之中,他的神情晦暗不清。
“为什么在这里?”他问。
“准备去临城走走……没想到路况会这么糟。车子又出了问题。”她的头埋的很低,声音亦是如此,“在市区里看起来还好,而且雪也停了,才想要早点出发。可……”
他点点头,又问,“去哪儿?”
“西塘。”她嗫嚅道。
“你也去西塘?”他有点意外。
“呃,嗯,西塘,乌镇,苏杭,江南这块儿……都准备去。”该死,她在说什么,极力撇清么?忙不迭证明西塘对她而言不是特殊的?
他不知是没有听清还是浑不在意,她细如蚊吟的还没说完,他已经拉开她的车门,朝她伸出手,“下车。”
她愣了下。
他却难得耐心,轻声解释,“现在这情况,你想等到拖车很困难。我和你一路,你不如先去我那儿,吃点东西安顿下来,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她想摇头。他却已抢先一步,“锦年,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听话。”
锦年还想婉拒,却打了个寒噤,同时再忍耐不住的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
“听话,下车。”他强硬起来。
锦年仍有犹疑,“可是,车子……”
“我保证,不会有问题的,好么?”他打断她。
锦年想了下,也是,就是冲着这车子的原主子,他也不会让它出问题。
于是,转身将行李背包略收拾了下,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两人并肩而行,他依着习惯朝她伸出手,她却退后了一步,敛目垂首。他愣了下,没再勉强,她腿冻得发僵,走的不利索,在雪地里走走停停,他便放慢了速度,等她。
风雪凄迷中,她仰脸凝视他的背影,只看着冰花染白了他的半身。
她下意识的轻抚鬓角,看着掌心幻灭的六棱雪花,恍惚中看见,依稀少年时,他牵着她的手,她自身后喋喋不休,背诵着书里抄来的文艺句子,她一直问他,你说,如果我们这样在雪中一直走下去,是不是会走到了白头……
这般想着,二人静默行至一段路灯下,刺目的灯光洒落,泠风吹过,漫天碎雪纷纷扬扬,二人身上的浮冰被吹散的干干净净,只是灯火下,青丝间,他依旧有银丝缕缕,虽然不多,然而在狂风纷飞下,纤毫毕现。
她有些愕然有点心酸的发现,年华滚滚,岁月如梭,白头……不再是笑言。
原来那冰花,亦是浸透了他的半生。
☆、第80章 chapter76误会
她这般怔怔盯着他的背影,目不转睛,思绪恍惚荡漾,不知道偏到了哪一国。偏偏的,他却突然回过头,似乎是想要说话。
猝不及防的,锦年瞬间撞入他一双黑眸。脚步凝滞,心跳也漏了一拍。好在风疾雪骤,白蒙蒙一片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一片仓惶,就此歇。
“怎么?”为了掩饰自己当下的失态,锦年干脆抢先发问。
他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周遭忽然该死的安静。终于还是她先乱了阵脚,沉不住气的偷偷抬眼瞄他,暮色之中,却看不清他喜怒几何,好半天后,才听他才冒出一句,“你的脚,没问题么?”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那天晚上不是崴伤了?”他低声解释,视线凝在她身上,久久不挪腾,“路滑的很,你能走么?”
不然呢?
锦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没事,早就好了。”
安瑞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唇瓣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颔首,转身。
锦年舒了口气,小步跟上,头埋得低低的,再不去看他,一丝一毫。
接下来的一路,二人只是埋头向前走着,直到来到车边。她终于找到由头可以绕开他,准备上前拉车门。
忽然之间,头顶传来浓浓的暖意,她吃了一惊,本能的往前跨,却被人拉住。她抬头看去,他正用手在她的脑袋上掸雪。“急什么呢?先别动,满头都是。”他说,“待会儿化了得着凉。”
他的手掌,大而温暖,记忆中温度。
方才平息不久的心跳又开始澎湃,她思绪亦是信马由缰,竟然不由自主的记起,很多年之前,也是这双手,不知道多少个冬日的清晨,他收拾好自己,又把哼哼唧唧不情愿的她抱到小板凳上,一边埋怨,一边给睡颜惺忪的她洗脸,扎头发。
他拂过她的发,她的脸,她的青葱时代,直至桃李年华。
他垂下手时,指腹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了她微垂的眼睑,温热,也有些粗糙。
她的脑海里突然嗡的一声,呼吸一下子紊乱。有什么东西崩裂了,顺着血管蜿蜒,流淌到了心里,顺着四肢百骸,静谧却霸道的扩散开来。愈是想要极力扼制,这份异样的感觉就肆虐的更快,星火燎原……
她几乎喘不过气。
碎雪扑面而来,神智恍然回笼,她倒退两步,瞪着他。有些痛恨,不,是非常痛恨自己片刻前的失神软弱。
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这般相对,心下更是烦躁,也顾不得和他纠缠,抬脚就朝自己习惯的副驾驶走。安瑞好像突然才想起什么,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锦年拉开车门,正对上一张脸。一张漂亮的,女人的脸。
那个漂亮女人正微笑的朝她伸出手,“你好啊。我是墨玉。”
锦年愣住了,手臂软绵绵的被她拉着晃了好几道,嘴巴却还是发干,发软,什么也说不出。这心死的透透的。
那墨玉倒也不见怪,精致的唇形一直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眉目间也是温温的礼貌。直到安瑞走来,才偏过视线,笑道,“可就这么巧,真的是认识的?”
锦年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位似乎正是前几天和梁唯逛街时,看见的那位。也是她曾经卧室里,如今摆在床头的三口之间照片中的那个女主人。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嗯,温锦年。她是我……”
原本简单的一句介绍,却生生卡在了中间,她发觉,他似乎很难找到一个词汇,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是,锦年想,她究竟算他什么人呢?
以前,他总是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我小侄女”“朋友的孩子”,如今,他自己也说不口了吧?
锦年暗自有点期盼,好奇,旋即又不齿于自己的这种情绪。
心下碰撞,只听他终于开了口,简明扼要,“我朋友。”旋即他低头,看着呆头呆脑的锦年,没漏过她眼中极快闪过的一抹光彩,又补充道,“小朋友。”
锦年抬起头。
短短几秒的对视,成了一个漫长的过程。从他的脸上探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心虚,或者逃避,紧张,只是坦诚,一派的平静,似乎这是这个再理所应当不过的答案。锦年真切地感受到一抹失望转入心底。才想着要说点什么,他却稍稍的侧身,让她走了过去。
换做七年之前……不知她会如何思量。会难过?或者失落。
然而眼下,她除了觉得生气之外,却只剩下可笑。
是的,可笑。
人越掩饰什么往往越怕什么。
正如她方才拼命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一般,他硬生生加上这么个前缀,好像……
掩饰什么呢?他在心虚什么?
也不怕他老婆看出他欲盖弥彰?
可惜锦年想来想去,也得不出一个结论。这男人,定力倒是比七年前差了太多。他的风雨不动安如山都去哪儿了?也罢,无论如何。反正,也不会更糟了。
这样想着,心一横,锦年拉开车后门,看见后座居然又有人了。正躺着一胖乎乎的小姑娘,正是那个代替了她,躺在她原本房间的——他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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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况稍稍好了些,但也只是长龙勉强可以移动而已,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除却刚开始的,三人干巴巴的俩句连寒暄都算不上的对话,接下来便是一直的沉默,气氛远远谈不上融洽。
车子龟行至锦年的小mini边上时,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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