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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此生,说予你听-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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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相隔不远正在优雅地喝香槟的梁六少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有服务员赶紧上前递上纸巾。
方唯一轻蔑地一笑:“就看看我这朵玉兰,能不能帮我赢了这一百万的赌金。”
我一听这个数字瞳孔顿时放大了,看向方唯一。
方唯一凑过来在我耳边说:“如果你帮我赢了,我分你一半。”
我扭头,看着方唯一近在咫尺的脸,说:“这是你说的。”
方唯一撤回身,抱臂说:“嗯,这是我说的。”
这一群人,全然都不是为了赌金,只是为了逗个乐子寻个开心,但是我是为了钱的。
我说:“你这次绝对赢定了。”
“是么。”从方唯一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唯独是眼睛有一丝精光闪过,似乎是在揣度,如果我这样笃定,那么为什么我会这样笃定。
我这样笃定的原因,只有一个,我既然跳下去的,就没有打算自己浮上来。
站在泳池旁边,我深呼一口气,其实是想要自己跳下去的,但是发现腿有点软了,我小时候对水的恐惧和阴影又浮了上来,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就不想跳下去了。
方唯一站的不算远,不过也没有催促我,就那么冷眼看着。
我对站在一边掐表的黑衣人说:“劳驾,推我一把。”
黑衣人向方唯一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同意,没有得到异议之后才向我这边走过来。
一个没有反抗的人,是很容易被推倒的。
这里的泳池属于深水区,看旁边的标示线,有五米。
我被推下去的时候,没有来得及紧闭上嘴巴,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导致冷水直接倒灌进我的喉咙里,瞬间就充斥了肺部,再想闭气已经没用了。
初春的温度还不高,水冰冷刺骨,身上的衣服被浸湿,一直往下沉。
我挣扎的扑腾了一下,完全没有效果。
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就算是我有心想要上去,也上不去了。
脑子里的思维越来越混沌,莫名的恐惧席卷了全身,这种溺水的感觉,就好像是别人硬生生把水倒灌进肺里,然后掐住口鼻。
越来越冷,冷到了麻木。
意识的最后一刻,我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场景。
一个人抱着我,拉着我的手掌心,指腹摩挲着我的手背:“这个夏天,我教你游泳。”
这是谁说的这句话呢?
已经过了好几个夏天了,可是那个说要教我游泳的人呢?
有时候头发不抓型很凌乱,一双眼睛深邃幽暗,脸庞锋利坚硬,站直好像一棵笔直的松树……
嗯,就是他。
陆景重。
…………
最近,我总是不大能分得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一个接着一个的梦境。
我梦见我被一个蒙着脸的人生硬地按在地上,用绳子绑在了铁轨上,远处轰隆隆的火车碾轧铁轨的声音越来越近,这个人问我:“你是要他活,还是你活?”
我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在朦胧的雾霭中,我看见了陆景重的脸。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那边有另外一个女人失声尖叫起来:“我要活,先割开我的绳子!先救我!”
站着的这个蒙面人就笑了,阴森森的笑声好像是高原上进行天葬时候天空中盘旋秃鹫的笑声,他阴鹜地说:“陆景重,永远不可能有人爱你,生死不计……”
这个梦境忽然一下子跳转,我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脸,是师母的脸,她扯着我的衣领:“陈诺琳,你抢了我的老公,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被她摇晃地脑袋里嘭嘭嘭乱响,我拨开她的胳膊:“我喜欢的是陆景重,不是陆老师。”
师母忽然笑了:“陆景重?!你也敢喜欢上他?!哈哈,陈诺琳你要死了,没有人敢喜欢他,喜欢他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到有人沿着我的面部轮廓抚过,用指腹勾勒我的唇形,然后恶意地掐了一下我的脸蛋,在我耳边说:“你是傻子吗?”
这是谁?
为什么等温暖抽身而退的时候,我会想要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黑暗中醒过来,头重的很,整个脑袋从太阳穴向两边,好像被用钢丝拧了一样,疼得厉害。
除了头疼,浑身的骨头好像拆了之后重组一样,手背也疼,针扎的疼。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护士正在帮我调速,见我醒了就解释了一句:“这个药打点滴有点疼,你忍着点儿。”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医院,没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倒是好像是一个套房。
这个打点滴的药确实比较疼,又不是纯粹的疼,而是一点一点,就好像是在剥皮拆骨一样折磨人,我咬着牙忍了一会儿,等到手背的皮肤适应了这种疼痛变成麻木的时候,才拎起点滴的药瓶,到临近的桌子上倒一杯水喝。
桌子靠着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
如果说刚才我还在怀疑这不是医院的病房,那么现在就可以确定了,这不仅不是医院的病房,而且不是酒店的套房。
有哪个酒店的套房可以透过窗户看见一个水晶回廊呢?回廊上挂着几幅欧洲中世纪的油画,我不懂油画,也可以看得出,在这种地方这种低调奢华的品味,挂着的绝对不会是仿冒品。
我又向另外一边看过去,在弯顶玻璃窗下,是一个水晶花园,各种花争奇斗艳。
我走上阳台,向更远的地方看过去,是流过C市的X河,这一段时南水北调,水势比较缓慢。
如果说这是酒店套房,那么也只能是住一晚上就要上万元的总统套房了。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是奢侈了一把。
我一手拎高打点滴的药瓶,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出去,本想要问清楚这里到底是谁的别墅,不过一出去就见到了梁六少,所以也就不用问了。
如果到现在我还记不得在去泳池之前,这个梁六少问起我会不会游泳的意思,那我就是真的傻了,所以,对这个陌生又有点面熟的梁六少,我只有两个字:“谢谢。”
“打完点滴就走人,你已经在我这里呆了三天了。”梁六少鼻孔朝天,迈着傲气的外八字从我面前走过,他看起来本来就不想搭理我,只是迫于压力才管我的死活了。
我问他:“昨天的结果……?”
梁六少转过身来:“查一下你的银行卡不就知道了么。”
是了。
舍我其谁呢?我不会游泳不会潜水,跳下去直接就沉底了,别说破纪录是五十秒,就算是一分五十秒我也爬不上来。
我扯了扯嘴角,对梁六少说:“谢谢。”
梁六少向前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叫住我:“你真不记得我了?”
我老实说:“有点面熟。”
梁六少仿佛特别无语地“呵呵”了两声:“我叫梁易,三年前硬被五哥拉去阳城过了一次年……五哥你不会忘了吧,就是……”
我打断他的话:“我没忘。”
刚才他一提三年前,那些记忆就好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了。
那个时候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陆景重的几个哥们过来,有人叫他小五,有人叫他五哥,那天晚上还特别寒碜的叫了外卖,我洗手做了个虾米白菜汤。
回到房间里,我打开房间里的电脑查了一下,银行账户上果真多了五十六万,还有六万是什么?方唯一给我的辛苦费么。
我躺在床上,用手臂挡住眼睛。
如果能这样就换来五十万,那我宁愿多受一点苦,那么多存一些钱,就能离他更近一点了。
很久以后,我都觉得这个时候的我特别傻,傻得冒泡,傻了很久都没有变的聪明一点,就只为了一点一点接近他,只为了摆脱一顶普通人的帽子,是为了报复他当时对我的抛弃,还是为了寻求一个没有得到的答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可是,已经过去了三年,早已物是人非,有谁还会等在原地么。
在护士过来给我换上另外一瓶点滴瓶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已经高烧昏睡了两天了,肺部严重积水,需要卧床休息。
拿起手机开机,上面果真是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我马上给室友桑桑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她的电话占线,过了两分钟还是占线,我只好又拨通了温温的电话,电话接通那边的声音很小,我猜想温温可能是在图书馆。
温温说:“等下,我出去。”
其实我本来想要告诉温温不用出去了,我就是报个平安而已,但是温温那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谁知道,温温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前天晚上没遇上麻烦吧?”
我回想了一下,前天晚上,就是在学校门口取钱的时候,接到了方唯一的电话打车走,估计是温温在学校门口看见了我。
我笑了笑:“没什么事儿,晚上回去和你们一起吃饭。”
挂断温温的电话,我又马上给导师打了一个电话,周一有三节课竟然昏睡过去,简直不能忍。
导师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晚上过来,把曲子定一下。
我说:“我已经定好了,就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协奏曲,不改了。”
导师好像是对我的倔脾气已经了解了,只是说:“那学校的钢琴你只能练习熟练度了,力度上根本不行。”
我说:“钢琴的问题我自己解决。”
“你如果不听我的,连决赛的圈子都进不去,真不知道你在执拗什么?!”
导师说完了就啪的一下把电话切断了。
我听着话筒里“滴滴滴”的忙音,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我在执拗什么。
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就算是凭我一个人,也能够赢的漂亮。
吊完这一瓶点滴,已经快六点了,外面暮色四合。
护士说明天让我再来打个吊瓶,约一个时间,我说:“不用了,谢谢。”
出去之前,我特意到在二楼的一间房找到梁易,打开门就有点震撼了,这屋子里并排摆了一排八个电脑桌,上面八台液晶显示屏的电脑,靠们这边墙上还有两个背投,梁易正坐在地上,噼里啪啦地猛敲键盘,貌似是在打游戏。
我敲了两下房门,清了清嗓子:“梁六少,我走了。”
梁易没有理会我,房间里游戏的声音开得不小,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走在红木地板上,看着两边走廊上精致的贴画,我觉得这种地方,我真的是来一次就够了。
…………
距离比赛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了,学校的钢琴虽然说弹定下的曲子感觉上不太好,但是练手指练熟练度还是可以的,最起码可以少去在外面租钢琴和场地的钱。
这几天我忽略了李峥科,星期六星期天两天原本想着跟李峥科的姐姐请个假,说比赛时期比较忙,就不去教课了,刚刚打通李峥科姐姐黄静雅的电话,一个念头又在脑袋里转悠了两圈,李峥科家里有两台钢琴,一台就是平常我教李峥科的普通钢琴,另外一台不经常用的蓓森朵夫演奏钢琴,正好可以练手指的力度。
刚想要挂断电话,可是李峥科的姐姐黄静雅在那边已经接通了。
她开口就是一种颐指气使的口吻:“有事?”
如果我现在说“没事儿”,那肯定要被炒的,所以我就顺嘴编了个谎话:“周六我有事,能不能把钢琴课改在今晚?”
其实我就是说说而已,平常周一到周五,李峥科都是要上晚自习的,我也算是明知故问了。
但是没想到,黄静雅竟然答应了,说:“好,晚上八点到十点,两个小时。”
挂断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一时间有点愣神了,这到底是得不偿失呢还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原本晚上已经约好了寝室聚餐,看来又黄了。
我回了一趟寝室,在超市里买了一大包零食拎了回去,这就是食言而肥,不过肥的不是我而已。
这个时候,寝室里只有桑桑一个人,她躺在床上,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是自从她发现喜欢甚至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之后常有的表情,虽然嘴上说的要报复要报复,但是心里还不是不甘心的。
桑桑抬头见我回来了,打了一声招呼,坐起来:“烦死了。”
我知道她为什么烦,之前就劝过桑桑,不想让她再这样无谓的去寻求什么报复,受了损失拿到钱抽身而退就好了,不过,我也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如果真的是爱了,怎么可能抽身而退呢?
我说:“桑桑,爱情就好像是刮刮乐一样,刮到一个谢字就可以了,没必要把谢谢惠顾四个字刮的干干净净才会放手。”
桑桑把头埋在双腿间,肩膀耸动了一下,我听见她的声音闷闷地好像是从虚空中传出来的:“那你呢?有过没有。”
我?
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有过。”
…………
我去给人当家教,从来都是早到五分钟,避免给人造成不好的印象,所以不管我的家教费多还是少,风评还是不错。
只不过这一次,我后悔了早来那五分钟。
在李峥科的别墅门口,我正好撞上了黄静雅送方唯一出来。
于是,别墅内外,这样两两四目相对,仿佛就成了一个笑话。
对于方唯一,我还是有心理阴影,人人都说相由心生,我看方唯一就是那样,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阴戾,时时刻刻好像都在看着猎物。
黄静雅随后也看见了我,以为方唯一顿住脚步是不认识我,就介绍:“这是我家峥科的钢琴家教。”
我刚刚想要微微颔首说一声“你好”,就听方唯一对我嘲讽似的哂了一下:“她能教得好峥科么?”
黄静雅笑了笑:“这可是B大音乐系的才女杜佳茵,你应该听过吧。”
黄静雅报出我名字的一瞬间,我看见方唯一明显挑了眉梢,反问了一句:“杜佳茵?”
方唯一这种有钱人对我来说,就是玩儿玩儿而已,别说是名字,就是看脸都不一定认识,他应该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但是这样的反应有点大了。
“姓哪个杜?”
黄静雅说:“还有哪个杜?城南毒蛇杜家的杜,话说话来,跟你太太的家族一个姓。”
方唯一看向我,眼光波闪了一下:“杜佳茵,那还真是巧了。”
黄静雅开玩笑说:“别真是杜家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方唯一摸了摸下巴,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说不准。”
我不知道方唯一和黄静雅之前到底是哪一种关系,不过到现在,我宁愿这两者是仇人,那么就不用同仇敌忾对付我了。
在李峥科的别墅前遇见方唯一,我总觉得肯定有坏事没好事,果真,在我进去别墅之前,方唯一问了我一句:“几点出来?”
我说:“十一点。”
我刻意多说了一个小时,想给自己留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学校去。
我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看见相隔不远的黄静雅驻足等我,笑了笑跟上去。
李峥科算是C市李家小公子,刚开始来教他的时候,我还表示过奇怪,为什么亲姐姐姓黄而他姓李,李峥科说他随父亲的姓而黄静雅随母亲的姓,一儿一女倒是双全了。
李峥科白天在家里窝了一整天,说是发烧了,黄静雅也疼这个弟弟,就没让他去学校,一整天在家里都是恹恹的,让我给他上课的时候照看着点。
黄静雅还特别嘱咐我:“练琴的时候门不要关。”
我点头。
不过,我看到李峥科的时候他两只眼睛熠熠生辉,哪里有一丁点病怏怏的感觉,直接过来就拉我进门,抬手就要把门关上。
我止住他:“你姐不让关门。”
李峥科直接探头出去:“姐,我关门了啊。”话音刚落,门就嘭的一声被关上,李峥科还专门上了锁,手里扬起一把钥匙,直接丢进抽屉里。
我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忍俊不禁:“我要是你姐姐,肯定被你气死。”
李峥科一笑:“你肯定不能是我姐姐。”
如果真要我承认我自己是音乐系的才女的话,那么,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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