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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驸马无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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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追问,看来情况比我预想得更坏,明轩分明是怀疑我会对家宝不利,干脆避而不见。家仆所谓的“不知将军几时归来”只不过是搪塞之辞,或许此时他正与贤儿、家宝在一起说笑玩耍也说不定。我虽心中有气,却也不好发作。此时若把明轩逼急了,他或许会彻底隔开我和家宝。

正在苦恼,凝香将一团冰冷柔软的东西交到我手上:“快敷敷吧公主,瞧您这两道黑眼圈,明日可怎么去见太皇太后。”

我伸手一瞧,原来是丝帕包着的两只冷鸡蛋。不知是鸡蛋的作用还是冷敷的作用,这东西对消肿散瘀特别管用。

凝香噘着嘴道:“公主这样疼着侄少爷,那人却拿好心当作驴肝肺。这几日我也瞧出来了,这一府的人压根儿没把公主看作主子。公主,咱们何必受这样的气,只需去皇上皇后那里告上一状,便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还有那个什么贤儿,公主来了都这些日了也不见她过来请安,干脆向皇上请旨,让将军休了她!”

我横了她一眼:“越来越放肆了!这点家事怎好去叨扰圣上,让人知道了笑话。你这张嘴给我看紧点,府里的事不要往外说,若给我知道,小心板子!”

凝香吐了吐舌头,脸上神情又是惊怕又是委屈。她自小服侍我,可以说情同姐妹,我很少这样严厉地和她说话。

我叹了口气,郁闷地将两枚鸡蛋敷在眼眶上。其实任何有可能让皇兄怀疑明轩的事,从现在起都不能向外透露一点风声。并非我不想维护大周,而是我实在无能为力。大周在轩辕皇族的连年□□下,早已民不聊生、风崩离析,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减少对无辜的伤害,稍稍减轻轩辕皇族的罪孽而已。

第二天一早,当我松松地将长发束在脑后,穿上最喜爱的白纱长裙迎着淡淡的晨光走出将军府大门时,凝香轻呼了一声:“公主,您今天真漂亮!好象回到从前在公主府那时候一样。我记得太皇太后最喜欢公主这样的装束。”

在公主府那时候?记忆中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是自由之身,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似出阁后事事拘谨,连妆容和发式都有规定的样式。

我瞥了瞥嘴,正想夸她几句,她又轻呼了一声。我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远远瞧见明轩骑着高头战马冷然等候在马车旁,身后一小队武装家丁很是扎眼,虽然只是简单的装束,但他们的眼神和气势无不凌然,着实令人心惊,难怪凝香会吃惊。

时下军制腐败,大周军军心不齐缺乏战斗力,带兵的将领无奈,只得自己招募心腹家丁,战场上这些家丁军便是追随将领们出生入死的精锐部队。今日护送我们的这些家丁也必是从战场上归来的勇士,只有经过战火洗涤的人,眼神中才会有这样的震撼力。

我暗自叹息,大周国果然气数已尽,就看明轩这支随便选出来的家丁队伍,也比皇兄精心挑选出来的御林军强悍许多。皇兄可以架空明轩的兵权,却无法遣散将军府的家丁,因此明轩前世叛逃时仍带着一千精兵。

此时这些无惧生死的勇士们将所有的虔诚都汇聚在目光里,而明轩就是这些目光的焦点。他见我出来,脸上似乎闪过片刻的失神,随即朝马车遥遥一指,示意随从为我开门。

车内空无一人,家宝没有在里边,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不死心地朝两边张望。除了我坐的这辆马车,后边还有两辆,一辆外边站着三名丫鬟一名婆子,另一辆外则站着四名男仆。不见雪姨,也不见平日里服侍在家宝身边的丫鬟仆人,这说明家宝今日是绝对不会和我同行了,我原本寄托在家宝身上的最后一线希望也宣告破灭。

“公主为何踌躇,莫非要末将亲自为公主开门?”

我一愣,见明轩果真下了马来到我跟前,伸手向着马车内,语气象极了平常夫妻间的调笑,眼里却是只有我才能看得懂的讽刺。

他这种虚伪而充满暗讽的说话方式让我极为厌倦,我心中烦乱,几乎忍不住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尽数发泄。

我扫了一眼他身后整装待发的家丁队伍,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人群里格外刺耳:“将军这是去打仗么?既不是去打仗,骑的什么马。车内这般宽敞,多将军一个也无妨。”

或许是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对自家主子说话,明轩身后的家丁们面面相觑。凝香深知我的脾气,眼珠转了转便跑到后面与丫鬟婆子们挤一辆车去了。

明轩被我晾在马车外进退不得,我猜他本不愿与我同车,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一时找不出什么借口拒绝。他微微冷笑着将马缰绳交予随从,抖开长袍轻轻一跃便上了车。我在马车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他跃上马车时,被风掀起的绛红色战袍下摆却仍是深深印入了我的眼角。

归来坡并不远,在皇城西南方向约十几里地,马车行出西南门不多远便上了通往归来坡的十里甬道。

甬道实际上是建在归来坡脚下的明湖之上,两边栽种着柳树,大周建国百多年,这些柳树也大多有百余岁了。每两棵柳树之间都立着一尊一人多高的兵勇石像,在湖水的映衬下,带着时间的沧桑看护着这个埋葬大周列祖的地方。

天气宜人,阳光普照,从马车车窗外飘进的微风里带着初春的清香。能在如此美好的天气出行,这都要归功于皇兄的测算。他自小喜欢读书,天文地理无一不晓,尤谙天文。世人只知道如今的他暴戾荒淫,却不知他称帝前是如何的风流雅致,温润如玉。

回想起皇兄少时的样子,我心口有些发酸,很多事都是这样,当时不觉得,过后才知道,最美好的时光已经逝去了。当他在五年前那场政变中,几乎杀光了兄弟姐妹后,我对他的感情就夹杂进了恨意。

“确是个山灵水秀的地方,托公主的福,明轩今日才能得见归来坡的秀丽。”明轩放下刚才一直在看的书,撩开帘子望向窗外,依然是那种令人厌烦的嘲讽口气。

我正在心烦意乱地盘算今后的计划,当下也懒得理会他,只随便“嗯”了一声。

“公主看似心情不佳,只是因为家宝未曾同行么?”

我心中一动,他这般明知故问,无非是在试探我执意带上家宝的用意。看来他尚未将我完全归于皇兄一党,只是稍稍加深了对我的疑虑而已。

我暗暗压下心中的烦躁,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嫁入将军府已有十日,前世记忆中,再过十日皇兄便会降旨宣家宝进宫,陪伴尚无子嗣“孤单寂寞”的皇嫂。那时明轩的叛变计划还未完备,唯有忍气吞声任由家宝被皇嫂带走。他本以为事发前有足够的时间救出家宝,却不料家宝进宫才一月便溺死宫中。十日后,也就是五月初五,我与明轩大婚后两个月,盛怒之下的明轩毅然起兵,离开大周投靠定远侯。

我原本的计划,是想借看望太皇太后为名,为家宝找一座靠山。皇奶奶素来喜爱孩童,以家宝的聪慧伶俐,定能哄得她心花怒放。皇兄皇嫂对太皇太后一向忌惮,若有她护着家宝,皇兄自是不便召家宝入宫,家宝不入皇宫,或许就能逃脱溺死的命运。

说到家宝溺死的事件,我也曾有过疑虑。家宝是重要人质,可以牢牢牵制住明轩的行动,皇嫂何至于如此不小心?或者宫里另有人想要家宝的命也未定,果真如此的话,我倒要特别留意小心了。

无论如何,既然让家宝去归来坡的计划已经失败,那么当前最要紧的事便是在十日内为家宝再找另一座靠山,让皇兄皇嫂有所顾忌,至少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对将军府采取任何行动。

办法倒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我叹了口气,收回久久停留在窗外的视线,在明轩略显出诧异的目光中先后为他、为自己满上了两杯茶,马车里顿时弥漫起淡淡的茶香。

“平阳在想,这里景致极好,别人家的恩爱夫妻若是来此,定会觉得赏心悦目胸中舒畅,而你我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明轩正端起茶杯,听我这样说微微一怔,一杯茶便停在了嘴边。

我继续道:“那日皇宫中,平阳亲眼见到史郡主对将军的一片真情,而将军对史郡主的爱护之意平阳也看在眼里。”

他垂下眼帘慢慢放下了茶杯,虽然不发一言,但僵硬的手指已经泄露了他此时并不怎么愉快的情绪。

我心中冷笑,事到如今荷包都收了,他还在否认与史娇娇之间的暧昧。这番做作要么是不想让皇兄怀疑我与他夫妻不睦,要么是因为项善音尸骨未寒,不想被人拿住话柄,亦或两者皆有。

“将军不是做作之人,何必否认与史郡主情投意合?平阳不会做那种棒打鸳鸯之事,倒是有意撮合,将军意下如何?”

他忽地抬眼凝视我,手指在桌上轻轻击打,紧抿的嘴唇透着一层薄怒。我心里更为不解,他若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演技实在太好。即便是在前世,也很少见他这般当着我的面怒意难耐。               

作者有话要说:

☆、步步皆是计(二)

我又细细盘算了一番,并不觉得这番安排有失稳妥。虽然名分上有些委屈了史郡主,但据说这位郡主的身份只是庶出,大周国贵族庶出的女儿嫁入显赫家族为妾的不在少数。况且只要她真心有意于明轩,平南王再疼爱她应该也不会拒绝这桩婚事。

而此时的平南王并未显露出半点野心,皇兄测算的本事再好也算不到平南王将会与定远侯签订瓜分大周天下的协议。可笑的是,此时的皇兄正是最仰仗平南王的时候,妄想借由他的力量和定远侯抗衡,这从皇兄选的人质是平南王庶出的女儿而不是嫡出的世子便可以看出。

若此时明轩和平南王联姻,多疑的皇兄只会有一种反应…心惊肉跳却没有实质性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处心积虑逐渐架空了明轩的兵权,却无法同时将平南王的势力也连根拔起。在加倍监视平南王和明轩一举一动的同时,他也会加倍小心,象拘禁骆家宝这种激怒明轩的事他应该会暂时放一放了。

想来想去,此计对明轩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因何发怒?

我试探着道:“平阳奉旨完婚是身不由己,但见将军与郡主情投意合却不能结为连理,平阳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只盼将军早日迎娶心爱之人,也好过现下这般与平阳冷眼相对。”

我假装举杯饮茶,一面给他时间考虑,一面偷眼观察他表情。

他眼中似有风起云涌,阴晴不定。忽地一笑,面上原本僵硬的线条全都舒展开来,一时间我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只听他用带些戏谑的声音问:“公主的意思是让明轩即刻向平南王提亲?明轩蒙皇上厚爱,丧妻不过二月便与公主完婚,如今新婚不过十日便要纳妾,这与礼制大相径庭。明轩与史郡主再如何情投意合,也不至于这般急切,公主因何竟如此着急?”

我微微一愣,这句“情投意合”我已说过多次,由他嘴里亲口说出来时竟听得有些刺耳。

“将军说的是,只是将军这般年纪却尚无子嗣,平阳虽想为骆家微尽薄力,将军似乎……这个……此事似乎不太实际。平阳想来想去,唯有早日为将军纳妾,早生贵子,方对得起骆家的列祖列宗。”

“哦?公主如此为骆家着想令明轩感动不已,公主此举真乃皇家之典范、为□□者之楷模。”

他促狭地瞧着我,此时越来越浓郁的晨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肩头,更映衬得他眉目如画。恍然中他少时的脸仿佛与此时的他重合在一起,也是这般神色玩味,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明轩倒是想与史郡主共结连理,只是平南王心意难明,何况尚有礼制限制,公主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我避开他促狭的眼神,不管他是真是假,只要他松口,我的计划就可行。

“将军家世显赫,平南王亦权高位重,两家联姻之事自然应符合礼制,不必操之过急。将军可先暗示史郡主联姻之事,郡主必不拒将军。将军若觉得不便,平阳也可代为告知。待皇城内人尽皆知将军欲娶史郡主之事,平南王想拒绝这桩婚事怕也是骑虎难下了。届时平阳再修书一封与世子史清,请他代为说合,则此事必成,将军只需坐等水到渠成。”

其实明轩最后是否能与史娇娇完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皇城中造出骆、史两家联姻的声势,让皇兄皇嫂的行事有所顾忌,并将注意力转移到平南王身上去。平南王老奸巨猾,史清也是极有野心的人,就算心里不愿意,时局未明朗的时候这两个人绝不会明确表态。这样一来便会出现一种假象,似乎骆、史两家已有默契,这桩婚事是铁打不动的了。

啪啪的击掌声传来,明轩边拍手边笑道:“此法甚妙,照此法而行,明轩的心愿不久便可实现。公主谋略过人,不过是略施小计,连老奸巨猾的平南王只怕到时都要认栽,公主不去从军真乃大周国的一大憾事。”

我知他又在讽刺挖苦,并不理会只管自顾自喝茶。明知他每一句话都难有真心,从头到尾都在故意做戏,但那句“心愿不久便可实现”却仍让我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烦躁情绪。

我强压下这股不明情绪,嫣然一笑问道:“将军似乎赞同平阳的建议?”

“夫人的建议甚好。”他笑眯眯地说完这句话,将方才看过的书举到眼前,淡淡地道,“只是史郡主年龄尚小,过两年再说吧。”

他一声“夫人”叫得我心尖一颤,接着的那句话却把我气得险些七窍生烟。过两年?两个月后他骆明轩就要兵变,十日后家宝就会被皇嫂带走,我是两天都等不得,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信手翻了一页书,悠悠地道:“旅途寂寥,幸亏公主是有趣之人,说了这么多,想必也渴了吧。”

我恨恨地瞪着他,情知再与他纠缠无益,只得独自郁闷地喝茶。这下真的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想到家宝的未来,我的心渐渐沉下去,连窗外的阳光看起来也黯淡了许多。

我捂住眼睛,用力揉了几下才压下那股酸胀的感觉。我不想放弃,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家宝才六岁,六岁时的我在干什么?在皇奶奶的怀里撒娇,在花丛中与哥哥们抓蝈蝈扑蝴蝶,在生日会上享尽美味甜品,放声笑闹……我、哥哥们、明轩、史清还有那些儿时的玩伴,曾经也是情同手足、童言无忌,十年来是什么一点点磨灭了童真,是什么让我们的感情改变,变得互相猜忌、利用、甚至刀剑相向、手足相残。

马车碾到石块猛地一颠,将我颠得撞向中间的小桌,桌上的茶杯茶壶全都滚落到地板上。地板下有一个暗格,容量颇大,专门储藏酒水食物以及旅行所需。在我撞向小桌轻呼出声的刹那,我听到了暗格里传来的古怪声音。因为当时各种声音参杂在一起,而暗格的密封很好,我听得不太真切,象是重物撞向木板的声音,隐约中似乎还听到一声惊呼。

我惊疑不定地看向明轩,他紧蹙的眉头表明他也听到了这声惊呼。他将手放在唇上示意我禁声,略想了想后疑惑地盯住我,轻轻挑了挑眉。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摇头,表示我对暗格里藏人一事并不知情。

他示意我后退,无声无息地挪开暗格上的小桌,从腰间拔出了剑。

我盯着那冰凉的剑尖,忽然觉得浑身冰凉。这是他从不离身的佩剑,剑身仿佛泛起隐隐血光。我下意识地去看脚上的绣鞋,看它们是不是又一次被血水浸湿。

我想此时的我看起来一定很狼狈,明轩顺着我的视线瞥了一眼剑尖,回眸审视我时,目光中添了几分诧异。

我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撑起上身慢慢挪到角落。

他扔过来一个眼色,我知他立刻就会采取行动,但没料到他的身手快得让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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