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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天涯-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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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找了剪刀,一点点剥掉花球上黑褐色的外皮,然后小心地雕刻,再放到透明的清水中浸泡。

做这些的时候,他细致而认真,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不耐烦的易沉楷。

一切完成,他洗净了手,用手机给那个小小的花球拍了照,然后给苏画传过去,图片后附着一句话:

画儿,我们一起等花开。

49  残忍的爱

苏画收到易沉楷彩信的时候,正结束了饭局在寒风凛冽的街头等车,当看完那句话,她觉得全身都温暖起来,所有的疲惫也一扫而空,看了一眼四下没人,将唇贴在屏幕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那个花球。

她相信,今年,她一定会过一个最温暖的除夕夜,花香会驱散所有关于除夕的,凄冷黑暗的回忆。

好好照顾我们的水仙,吻你。

她回了一条短信,看见有车过来,像小女孩一样跳着如手,脸上有纯净开心的笑容。

易沉楷看着手机上那个站在鸽子群里微笑的女孩,心被思念的小虫咬得麻痒难忍,他好想现在就飞到她身边去,掬一朵她的笑容,做自己的甜点。

孤单的夜,总是特别长。一夜之间,不知道翻覆了多少回,谁也睡不着,却又怕打搅了对方的安眠,忍着不打电话。直到天色微白,苏画最终先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只响过第一声就被接起,是和她同样清醒的真意:

“画儿。”

她笑了,他必定也是一夜无眠。

“我们以后别折磨自己了,还是夜里煲电话粥吧,煲到睡着为止。”

易沉楷也笑了:“那一定是你先睡着,你那么贪睡。”

“说得我像猪一样。”苏画不满。

“哪次不是这样,不信我们试试?”易沉楷大笑。

果然,这一镒,又是苏画先睡关,听着她均匀轻微的呼吸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易沉楷嘴角弯起,轻轻地叫:“小猪。”

他没有睡,只是拿着电话坐窗边抽烟,然后在两个小时后,做她的闹钟,免得她迟到。

一直到苏画和向他报告梳洗完毕出门,他才放心地挂了电话去上班。

失眠并没有让他精神萎靡,反而更加神采奕奕。遇上魏庭,对他戏谑地笑:“看来男人也同样需要爱情的滋润啊。”

易沉楷挑了挑眉:“说得很对,你也该去给自己找个滋润霜。”

魏庭撇了撇嘴:“莫非你有好对像介绍给我?”

易沉楷想起了林暮雪:“本来苏画有人朋友是单身,可是她嘴巴太坏,怕不适合你。”

魏庭怪叫:“嗬,还有嘴巴比你还坏的人?那我有机会倒真想见识见识了!”

易沉楷顿时脸都绿了,魏庭贼笑着和他挥手拜拜,脚底末油溜出了他的视线 。   ?。

易沉楷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把林暮雪介绍给魏庭,折磨一下这个坏小子。不过转念一想,用林暮半雪打发了情敌秦棋,倒也是一桩完美的买卖。

这样想着,他心情极好地上了他的十楼,却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让他心情极不好的事情。

昨晚戚安安一直没有接母亲的电话,几度她真想扬手将手机扔得远得听不见铃声的地方,最后她下车的时候,就这样把手机丢在座位上,任它一遍遍响到没电,回家后更是在吴妈惊诧的眼神中,痛快地将所有的电话线全部拔掉了,她只想睡一个无人打搅的觉。

而她好不容易安静我梦,却被母亲尖利的声音吵醒。

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听母亲声嘶力竭地训斥:“你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打了那么多电话不接,害得我腿还没好,今天就出院回来看你,你却在床上睡大觉,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一口气吼完这么多,戚母直喘息,可还是撑着拐杖站着,坚持不坐到床上,怕减弱自己的气势。

半晌,戚安安轻轻叹息了一声:“妈,你不累吗?我都累了。”

戚母心一颤,紧随而来到恐慌:“你这是什么意思?”

戚安安的笑容,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但是让人看了心疼:“我想放弃了,早该放弃了。”

戚母吓得一下子坐在床上,握住她的手:“你在说什么傻话,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不,不属于我,从来就没属于过我。”直到这时,戚安安才睁开了眼睛,满眼冰凉的泪。

戚母张了几交嘴,却不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脑子里一遍遍理自己的逻辑。

“好,放过沉楷哥哥吧,我不爱他了,好吗?”戚安安的泪,滑过脸颊。

“那你爸爸呢?就这么白死了吗?”戚母接受不了地吼了出来。眼里满是赤红的血丝。

戚安安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如此可怖。她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真希望能看到以前的那个温柔的母亲回来,可是还是失望了,她看到的,还是一个被仇恨燃烧了的女人。

她长叹一声,又合上眼去,不再言语。

戚母看着女儿心如死灰的样子,慢慢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这种态度,只会更把女儿往相反的路上推,深呼吸了两次,她说服自己保持换种方式。

她开始语重心长地给女儿分析:“安安,你知道吗?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你以为你离开了沉楷,以后就能找到更好的了吗?倘若你要找的还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那么都是一样的……”为了表现得更加推心置腹,她甚至开始透露自己的隐私:“就算当年你爸爸年轻的时候,我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他外头的那些事。”

戚安安的心更加冰凉,若是自己尊敬的父亲尚且如此,天底下,或许真的没有男人可以托付了。

戚母从她轻颤的眼睫毛,看出她的心被触动,又能继续说:“若是你打算找个没根没底的,你又怎么知道,人家到底图的是什么,是你这个人,还是你的财产?何况穷人一步登天,比那引起纨绔子弟更可怕,他们到时候背地里偷拿你的钱去养女人,养私生子,说不定等掏空了你的钱还一脚蹬了你,你受得了吗?”

“那我……这辈子不结婚还不行吗?”戚安安的声音很小。

“不结婚对一个女孩子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何况你和沉楷的婚姻还那么大张旗鼓地在报纸上登过,别人会说你被退货,为什么退货呢?知道的人说是他对不起你,不知道的人肯定要说你有问题,你要知道,这个社会的舆论,对男人总是宽容的,对女人却很苛刻,就算那引起现在说他不对,同情你的人,时间一长也还是会拿有色眼光看你,觉得真正有问题的是你。”戚母彻底击溃了戚安安的心理底线,她觉得自己面前的路,真的是黑暗得没有一点光亮。

她无助地捉住母亲的手:“好,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戚母见目的达到,也温柔了起来,梳理着她的发丝:“安安哪,当初我和你爸爸帮你选沉楷,并不仅令是因为你喜欢他,你看他的人才能力,那一样不是万里挑一,最关键的是,你爸爸看准他这个人有担当,你看这几年,他打理戚安,尽心尽力,却没有拿过戚家一分钱,这样的心胸气度,有几个人能做得到?你要是错过了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会后悔。”

“可是……他爱的是别人。”戚安安已经开始有些动摇。

戚线轻嗤了一声:“你呀,不审小,不懂事,你以为婚姻里,最重要的,真的是爱情?大错特错,是稳定和责任。你要找个有责任心的男人,爱不爱的,并不是最重要的,你看你易伯伯,他爱你易伯母吗?可他还不是和她过了一辈子。”

戚安安想到易母那双常年悲凄的眼睛,忽然打了一个寒战,那样的婚姻,真的能给女人幸福吗?她知道,这个问题,她不能问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肯定会说,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衣食无忧,幸福就是尊贵体面,联想到母亲刚才说父亲的那段话,她忽然开始怀疑,这也上,是不是有真正的幸福?所有的相濡以沫,是不是都意味着背后的忍辱负重?

她本来就有点动摇的心,又再度死寂下去,但是她现在,也已经没有力气和母亲硬碰硬,只是低声说:“妈,我今天真的好累,让我先想一想。”

戚母生怕急功近利会破坏了自己刚才的洗脑成果,答应了她:“好,你先睡,我回医院去了。”

“嗯,妈再见。”戚安安望着她笑了笑,等她离开自己的房间,她疲倦地闭上眼,堕入黑暗。

戚母下楼了,坐着休息了许久,决定先不回医院,她要和易家奇会师,一起去找易沉楷谈判。戚安安的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单独对阵晚沉楷和苏画。

晚上,易沉楷刚回到家不久,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面容阴鸷的易家奇,跟在他后面的,是泪眼婆娑,被人扶着的戚母。

易沉楷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峻地等他们开口,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

易家奇气得大骂:“你的房子,我这个当老子的都不能进了吗?”

戚母适时地以啜泣声助威。

易沉楷 。 y?    无动于衷。

易家奇想要蛮横地推开他,但是如今的易沉楷,已经不是他能推得动的了。 

气愤和绝望交加的情况下,他终于彻底失去了理智,举起了他的拐杖,向易沉楷打去。

易沉楷下意识地一躲,拐杖敲到了门边的柜子上,只听见清脆地一声响,有水泼出来的声音。

易沉楷迅速回头去看,脸色白了打破的,正是他昨晚浸泡的,那盆属于他和苏画的,象征幸福的水仙。

50  唯一的神

易沉楷看着躺在地上的的那个花球,那么多的水,像是从花球中流出的泪,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曾(奇)经躺在垃圾堆里的那个破裂的好(书)鬼面具,心里一阵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冲着门外的人大吼:“走,马上就走。”

说着就要关门,却被易家奇用拐杖将门顶住,合不上,易家奇暴跳如雷:“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为了女人和家里翻脸,现在甚至为花花草草和我闹,你还有没有一点出息?”

一旁的戚母,见势不对,也赶快止住了她本来就已经快要挤不出来的眼泪。开始劝架:“沉楷,不就是水仙吗?我明儿叫人送盆进口听来,你犯不着为这和你爸生这么大气。”

这盆水仙对他的意义,没有人能懂:他寄寓在其中的心意,也没有明白有多么深重。

他已经不想在和他们说任何一句话,直接拿开了父亲的拐杖,甩到门外,然后猛地关上了门,任凭父亲在外面气急败坏地斥骂。

当门外的骂声渐止,脚步声远去,易沉楷坐在黑暗的沙发上,默默地点燃一根烟,自嘲地笑,或许曾经发生在他和苏画之间的悲剧,已经让他变成了惊弓之鸟,他现在对每一个看似不好的预示,都会害怕。其实只需要换个盘子就好,他的水仙,未来仍会开花。

苏画的电话进来了,他半躺在沙发上,声音低沉:“画儿。”

她敏感地觉得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我爸他们来过。”易沉楷懒懒地说。

   . Y。苏画怔了一下:“哦。”

她没有往下问,易沉楷自动地说了:“我昨天已经和安安说清楚了,我不会和她结婚,我要娶你。” 

“小易……”苏画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画儿,你这次出差回来,我们就结婚吧。”易沉楷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迫切。

苏画愣了愣:“这么快?你都还没见过我父母。”

易沉楷想起上次他要见她父母时发生的那引起让他愧疚终生的事,又沮丧起来:“你父母会不会反对我们的婚事啊?”

苏画微微苦笑,假如爸妈知道,今天的他,就是曾经重创过她的易沉楷,或许真的会反对。但是现在,她不想加重他的心理负担,只好安慰他:“不会的,我爸妈自然是希望我幸福。”

易沉楷的心又宽松起来:“那说好,你一回来我们就去你家。”

这个人总是这样,说风就是雨的。苏画好笑,只得敷衍他:“行行行,等你回来再说。”

“对了,你今天的事办得顺利吗?”易沉楷这才想起来问。

苏画叹了口气,用手指揉了揉额:“我尽力吧。”

徐越这次也来了,虽然在这里她无法用权势一手遮天,却又采取了超低价策略,继续打击她。 

苏画不想为了斗气而盲目降价,毕竟那样的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而且影响深远,你这次用超低价拿到了标,那么以后同款产品的价格,在其他的地方卖的时候,又怎么提得上去?甚至同行的同档次产品,都可能会因为你受连累。

易沉楷听见苏画的叹气,鼓励她:“画儿,做生意肯定有摔跤的时候,但是只要信念不倒,总能再爬起来的。”

苏画的心暖和起来:“是啊,只要信念不倒。”

次日早上在会议厅见到徐越的时候,她仍旧是眼神深寒而暗藏挑衅,苏画却很平静。

负责招标的老师让大家默写底价的时候,徐越又再次挑衅地看了苏画一眼,苏画却连头也没抬。

单子交上去了,大家到外面大厅里去等,苏画站在窗边,悠闲地打开手机,看易沉楷这几天发给她的短信,回味甜蜜。

徐越站在不远处和别人说话,偶尔会往这边瞟一两眼,看见她这样镇定,不由怀疑她是不是给出了更低的价格,所以对夺标有把握。 

她这一次,是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用苏画对付过李云飞的那招对付苏画,在她看来,苏画早已经被她逼急,这次无论如何,都会不惜血本抢下这单,这是在她密集火力封锁之下,唯一有可能胜利的一次战役。

会议室内的讨论很愉就有了结果,仪器商们被召进去,听负责人宣布结果:得标的,是GH公司,而苏画所在的R,给出的是正常价,一分钱都没降。

在明知GH会降价的前提下,无异于弃权。

徐越有点不能相信这个结果,转头却看见苏画已经拎着包打算离开,一脸淡定。

她跟了上去,走到苏画身边,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不抢?”

苏画只是淡淡地一笑:“这世上的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说完便飘然而去,只留给徐越一个优雅的背影。

徐越怔在原地,心中有几许诧然:或许,这个女孩子,真的是个对手。

还没走出校门口,苏画就给易沉楷打电话,语气轻快:“小易,我今天就可以回来了。”

易沉楷惊讶:“这么快?”

“我没抢到标呀,后面没我什么事了。”苏画说得好像事不关己。

易沉楷好笑:“没抢到标你还这么高兴?”

苏画吐了吐舌:“我这不是替你高兴么?我可以早点回来补偿你啊。”

这句话点燃了晚沉楷潜藏心中的小火星,他也兴奋起来:“好啊好啊,那你赶紧坐最快的飞机回来吧。”

苏画撇撇嘴:“你还真是猴急。”

还好她昨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早就订好了机票。 

不巧,天气有变,所以飞机又晚点了几个小时,降落的时候已经夜幕深垂。

当苏画看见那个等待自己许久的人,在第一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弯弯的眼里仿佛闪着星光。 

她站在人群中对他微笑,他却没有那份耐心等,直接奔上前去拥抱她。

她揪着他的衣领深深地闻:“你怀抱的味道,总让人觉得回到了家。”

这是一句温暖中带着挑逗的情话,特别是停在某些企图强烈的人耳朵里。易沉楷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一刻不能等地拖着苏画回到了车里,一上车,就开始绵密地吻她。

苏画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不老实的手:“你不至于在公共场合就这样吧?”

易沉楷不情不愿地放开她,转眼间又贼笑,离这不远,就有个不是公共场合的绝妙地方。

于是,下了高速,苏画发现路线不对:“不是该往右拐吗?”

易沉楷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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