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驾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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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什么？”许洛枫冷冷地说，“有人当面说我女人和小孩的坏话，难道我还要无动于衷么？”

慕冯樱头疼：“谁是你女人了！”

“我们随时可以登记。”许洛枫没容慕冯樱反驳，再一次牵住了她的手，“樱樱，我现在就可以和林维维说清楚。”

慕冯樱大力挣扎：“神经病！放开我！”

边上路过一对小情侣，见到他们拉拉扯扯的样子，不禁多看了几眼。

许洛枫接触到他们惊疑的目光，甚至隐约听到女孩子小声说：“这个男的好凶啊。”他心中就有些烦躁了，索性一把抱住了慕冯樱，让她紧紧贴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招很有效，慕冯樱呆住了，手脚也停下了动作。小情侣走远了，还忍不住回头看他们，许洛枫抱着慕冯樱站在路边，他们闻着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谁都没有说话。

一会儿后，慕冯樱甩着手里的包去打许洛枫的身体：“喂，我要闷死了……”

******

许洛枫牵着慕冯樱的手在街上走。

深秋的夜晚，街上车水马龙，还有成群的自行车、电动车经过他们身边。下班的路人行色匆匆，冷风吹起，大家都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许洛枫却与众不同地走得很慢，冷飕飕的秋风刮过耳畔，他都浑然不觉，步态反而更加悠闲。

他的心很静、很静。胸腔里有一种安心、舒适、温暖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已经多年不曾有过了。他悄悄扭头看身边的女人，她低着头，任由他把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走过两条大街。

慕冯樱这一天穿的皮靴恰好是高跟，走了半个小时后，她熬不住了，甩一甩许洛枫的手：“喂，你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啊？”

许洛枫停下脚步看她，慕冯樱跺了跺脚：“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许洛枫瞬间又冷了脸，他看看四周，看到一家小饭店，说：“一起吃个饭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小饭店很小，只有六张桌子，生意却挺好。刚好有一桌客人结账离开，慕冯樱也顾不得桌子脏，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许洛枫对着盘子、骨头堆积的桌面看了许久，还是坐不下去，慕冯樱揉了揉脚后跟，招手叫来了服务员：“麻烦帮我们收一下。”

盘子收掉了，桌子也擦过了，许洛枫才坐了下来。

慕冯樱抽了几张纸又擦了擦桌面的油污，说：“过度的洁癖是病，你去看过心理医生没？”

许洛枫：“……”

服务员过来点菜，慕冯樱说：“你随便点吧，我没胃口，赶着回家呢。”

许洛枫看她一眼，点了几个菜：“干锅花菜，鲫鱼豆腐汤，甜豆炒虾仁，再一个宫保鸡丁。”

慕冯樱抗议：“不要宫保鸡丁，要辣子肉丁。”

许洛枫皱眉：“你吃辣的会胃疼。”

“就这么一点儿辣没关系。”

“樱樱。”

他板起脸，慕冯樱却不怕他了：“我自己付钱行不行啊！老板，给他一个宫保鸡丁，再给我一个辣子肉丁，多放点辣！”

老板嘿嘿笑着看许洛枫，许洛枫盯着慕冯樱看了一会儿，妥协了：“辣子肉丁吧，老板，少放点辣。”

没一会儿，菜陆续上桌了。

慕冯樱嘴里说没胃口，其实是饿极了，她中午吃得不多，之前在酒店里又基本没动筷，这时候看到小饭店的家常小炒，胃口一下子就开了。许洛枫要了两碗米饭，慕冯樱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也懒得和许洛枫说话。

许洛枫始终慢条斯理地吃着，慕冯樱吃完一碗后，又要来了一碗饭，这时候她的速度放慢下来，挑着辣子肉丁里的辣椒和肉沫儿，吃得不亦乐乎。

许洛枫看着她一副餍足的表情，心里觉得有趣。见慕冯樱的心情有了好转，他轻轻咳嗽一声，说：“樱樱，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慕冯樱抬头，奇怪地看着他。

许洛枫认真地说：“结婚。”

慕冯樱愣了一会儿，笑起来：“许洛枫，你明白‘结婚’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怎样才能叫做‘夫妻’吗？”

与他们隔着过道坐着一对男女，男人黝黑壮实，穿着某空调品牌的安装工作服，浑身上下都灰扑扑的，连着一双手都是黑黑的污渍；女人则穿着朴素的衣服，身材极为瘦小，五官也不漂亮。

他们在吃晚饭，一人一盘鸡蛋炒粉干，外加一盆青菜肉丝汤。

男人的炒粉干很快就见了底，女人吃了一半，对他说：“我吃不下了。”

男人说：“你再多吃点。”

女人笑笑：“吃饱了，真吃不下了。”

男人拿过小碗给她舀了一碗汤，把青菜和肉丝都舀给她：“那你多吃点菜。”

女人“嗯”了一声，就把面前的盘子递给了男人，男人很自然地接过，继续吃她吃剩下的半盘炒粉干。

这一切都落在许洛枫和慕冯樱眼里，慕冯樱低下头，小声说：“你看到了吧，这样子才是夫妻，你……”

话没说完，她的面前已经多了一只手，他无声地拿过了她的饭碗，那是慕冯樱吃剩下的半碗饭，饭上有几颗辣椒、肉丁，还有菜汁的痕迹，慕冯樱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洛枫，他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筷子，就那么从容不迫地吃起了这半碗饭。

不可否认，许洛枫吃饭的样子很优雅，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有丝毫的勉强，他就像平时吃饭一样夹一筷子菜，又往嘴里扒一些米饭，再夹一筷子菜……

一口，一口，没用多久，他就吃完了慕冯樱的半碗饭，吃得一粒米都不剩，还抽了纸巾擦了擦嘴，最后对着她笑了一下。

“你觉得我永远都做不到的，是不是？”他说，“可是没有事情是绝对的，樱樱。”

他说：“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说：“我今晚就会和林维维说清楚，我和她本就没什么的。”

他说：“我究竟能不能做一个丈夫，做一个父亲，究竟会不会玷污结婚这个词，我希望自己能证明给你看。”

两个小时前，慕冯樱还骄傲地对尤新阳说：哭有什么用啊，只会让人笑话。

两个小时后，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小饭店里，在许洛枫面前，她很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

许洛枫回酒店拿车，送慕冯樱回了嘉兰名居，在她下车前，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袋子交给慕冯樱：“这是我去哈尔滨出差给小桃带的礼物。”

慕冯樱接到手里，许洛枫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是……给你买的。”

慕冯樱：“……”

慕冯樱提着东西回了父母家，她走进小卧室，慕小桃原本已经快睡着了，见到她后又惊醒过来，开心地钻出被窝：“妈妈，妈妈，你回来啦！”

“唔。”慕冯樱把袋子放在桌上，慕小桃眼尖，问：“妈妈，那是什么？”

慕冯樱说：“这是一个叔叔给你的礼物。”

“礼物！”慕小桃激动坏了，这下子是真的睡不着了，非要缠着慕冯樱拆礼物。

慕冯樱心里也是好奇的，坐到慕小桃床边，先拆开了大盒子，发现是个红色的大娃娃。

慕小桃不知道套娃怎么玩，慕冯樱表演给她看，她拧开娃娃的连接处，里面立时出现了一个小一点却一模一样的娃娃。

慕小桃惊呆了，慕冯樱再拧，又拿出一个娃娃……就这么一层一层地拆下去，慕小桃的床上摆了十个娃娃，快把她乐疯了。

她拿起一个看看，依依不舍地放下，再拿起一个看看，对慕冯樱说：“妈妈，好多好多娃娃！”

“是啊，好多好多娃娃。”

慕冯樱的脑子有些乱了，看着那些娃娃的脸，她觉得它们似乎都在看她。她机械地把这些娃娃从大到小排成一列，又从小到大排成一行，然后再围成一个圈，或者让它们一个个面对面……

慕小桃撅着小嘴看着慕冯樱把玩了好一会儿后，突然伸出小手从娃娃队伍里抱走了最大的那个娃娃，她把娃娃抱在怀里，气呼呼地对慕冯樱说：“妈妈你别玩了，要被你玩坏了，这是我的！”

……

慕小桃睡着以后，慕冯樱打开了床头灯，她手里多了一面紫色的欧式小镜子，亮闪闪的，挺精致。

她打开盖子，便从内里的镜面中看到了自己，依旧年轻美丽的一张脸，却再也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吧嗒”一声，她盖上了盖子，身边熟睡的慕小桃动了一下，还翻了个身。她的小手碰到了慕冯樱，很自然地就伸过来抱住了她的手臂。慕冯樱低头看她，小家伙闭着眼睛睡得很香，她的皮肤那么白，睫毛那么长，嘴巴那么红……慕冯樱轻易地从她的小脸上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他说，没有事情是绝对的。

慕冯樱知道，她心中有些动摇了。

第三十二幕、我要外公！我不要叔叔！

将近凌晨时；慕冯樱收到了许洛枫发来的一条短信；很简单的一句话，他说：我和她说清楚了。

慕冯樱还没睡着，但她没打算回这条短信。她不知道许洛枫是如何和林维维说的；也不知他们的交往到了怎样的地步。慕冯樱想起了林维维的样子；那是个精致而优雅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优良的家境；谈吐举止落落大方；身上没有富家千金常有的骄纵之气。

慕冯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林维维，如果她没有和许洛枫重遇，许洛枫大概会和林维维继续交往下去吧。他现在似乎比念大学时成熟稳重许多，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接触，慕冯樱觉得许洛枫真的褪去了一些游戏情场的浪子气息。

她明白他隐藏在心底的一些渴望，也许，他现在是真的想把这些渴望变成现实了。

以前的许洛枫可不是这样子的，慕冯樱曾经亲眼见过他和女朋友分手的情景，那个女孩在他冷厉的眼神下吓得浑身发抖，到了后来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是慕冯樱疯狂追求许洛枫的时候，她追了他几个月，后来，他已经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短信了，连走在路上碰到她都视而不见。

慕冯樱心里虽然伤心，却一点都没有气馁，她依旧演着自己的独角戏，每天都给他发短信，说着自己细碎的小事，似乎他回不回信息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所谓。

她也依旧去给他送东西吃，许洛枫不接她电话，她就打给章晖，章晖要是不下楼来拿，慕冯樱就用他和郭彦的事做威胁，章晖一点办法都没有，向郭彦求助，却被她狠狠地骂一顿。

“叫许洛枫去把她解决！”郭彦快疯了，慕冯樱对许洛枫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英雄事迹”已经在系里广为人知，几乎变成了师生间的一个笑话。领导都找郭彦谈过话了，但她真是拿慕冯樱没辙。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许洛枫摆出了解决问题的姿态，在五月底时，他找了一个新女朋友，两个人很快就牵着手走在了校园里。

这个女孩叫万芹，是电气自动化专业的大一学生，如许洛枫以前的女朋友一样，她长得很漂亮。

万芹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她偶然间问到了许洛枫的短号，开玩笑似的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许洛枫就约她见面了，见面后，他就说要与她交往了。

万芹当然知道慕冯樱的事，她不明白为什么慕冯樱追了许洛枫这么久，许洛枫都能无动于衷，而她却轻而易举地成了许洛枫的女朋友。

她心里虽然疑惑，却还是敌不过虚荣心作祟，许洛枫长得帅，对女朋友很大方，这一切都令万芹心动不已。

许洛枫和万芹的恋爱高调地叫人吃惊，但凡出门，两个人都是牵着手的。慕冯樱在路上见过他们几次，被狠狠地打击到了。

她在寝室里哭了好些天才收拾心情开始备战期末考。她不再去联系许洛枫，就像当初许洛枫和向瑶在一起后一样，慕冯樱看起来偃旗息鼓了。室友们开心地以为她终于想通了，没想到就在这时，万芹居然主动联系了慕冯樱。

慕冯樱疑惑地去和万芹见面，才知道她是要慕冯樱帮她做一份C语言的大作业。

慕冯樱把万芹的作业拿回寝室后，邓柔和钱语珊都惊呆了。

邓柔说：“那个万芹是有毛病吧，她凭什么叫你帮她做作业啊？你是她的谁呀！问题是，你居然会答应她？！”

慕冯樱嘟着嘴说：“她说，是许洛枫让我帮她做的，说我一定做得比她好，就当我是帮许洛枫的忙。”

“许洛枫！又是许洛枫！”钱语珊简直要崩溃了：“樱樱，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慕冯樱低着头不吭声，在见到万芹、并得知她的意图后，慕冯樱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大概因为万芹是许洛枫的女朋友吧，也不管万芹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是和许洛枫沾边的事儿，到慕冯樱这里就没有原则性可言了。

慕冯樱真的开始帮万芹做作业，她除了完成自己的各科作业，还要复习期末考的内容，时间变得有些不够用。

她给万芹做得特别仔细，好几次都熬到深夜，让室友们都忍无可忍了。

钱语珊终于爆发，她在寝室劈头盖脑地骂了慕冯樱一顿，又在食堂偶遇许洛枫后，不管不顾地上去冲他开了炮。

“许洛枫你是不是男人？你这样子欺负慕冯樱你心里不会愧疚吗？你有本事找了女朋友就不要再去招惹我们樱樱了，你特么还让樱樱给你女朋友做作业，这是人做的事儿吗？！樱樱每天对着电脑熬到深夜，把万芹的作业改了又改，你和万芹却在学校里花前月下甜甜蜜蜜，你也太过分了点吧！”

邓柔把怒气冲天的钱语珊拉开，看着面前阴云密布的许洛枫，说：“那个……许师兄，就算你不喜欢樱樱吧，你也不能利用她，让她给你女朋友做作业这事儿……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从头到尾，许洛枫都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一双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牙关紧紧地咬在了一起。

那天下午，许洛枫把万芹带到了慕冯樱寝室楼下，慕冯樱下楼时吓了一大跳。

万芹浑身发抖哭得伤心，许洛枫则站在一边冷冷地说：“向她道歉。”

来往的学生好奇地看着这一幕，慕冯樱手足无措，刚想开口，就听许洛枫对着万芹吼了一声：“我叫你向她道歉！”

万芹哭得更厉害了，她抹着眼睛转身想走，又被许洛枫捉住了手臂拉了回来。

万芹大声地哭起来：“许洛枫你变态啊！我又没逼着她帮我做，是她自己同意的！她要是不同意我也不会勉强她的，我就是做不来这个作业嘛，叫你教我你也不愿意，你是我男朋友哎！我没办法才想到她的，我怎么知道她真的会答应啊……”

许洛枫冰冻般的眼睛盯着她，语声低沉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不是你男朋友了。”

万芹愣了一下，嘴一咧眼泪又下来了，她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是！没错！你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许洛枫，你什么时候做过我男朋友啊？！我连作业不懂来问你你都不肯教我！我从来都没见过像你这么自私冷血的男人！不仅自私冷血，你还是个疯子！神经病！你们都是疯子！你是！慕冯樱也是！你现在还好意思叫我向她道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幌子！是你挡慕冯樱的幌子！我不和你们这样的疯子玩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受够了！”

她挣脱了许洛枫的手，哭着跑了。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窃窃私语起来。许洛枫一身白衣站在原地，静静地与慕冯樱对视。

慕冯樱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站了一会儿后，她说：“没其他事的话，我要上去复习功课了，马上要考试。”

她真的上了楼，回到寝室后，她去阳台上往楼下看，许洛枫已经往男生寝室楼方向走去了。

初夏的风吹起他洁白衬衫的衣角，慕冯樱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心里一阵委屈，眼泪就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