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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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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木兰道:“那又如何?”抬眸瞥了男人一眼,笑容不变,却比哭声更令人心寒,“反正救不了我的命。”

男人微怔,倏然无言以对。

霍木兰瞅着他笑了,像是在擂台上胜过了一名对手般,让她欢喜而骄傲。可不过片刻,那笑容又消失不见,变为一片惘然,她怔怔敛了目光,呆呆看朝屋中一处,不再说话。

男人叹息一声,将背篓放好,板着脸默默收拾起来。他身上还有淡淡梅香,是从院外走来沾染的气息,霍木兰嗅在鼻中,忽觉三分悦然,便道:“我要出去赏梅花。”

言罢,撑起身来,岂料刚一动腿,便给男人拉回地上。

“给我躺回床上去。”男人厉声道。

霍木兰心有不甘,一把甩开男人的手,倔强道:“凭什么听你的,我就要看梅花!”

男人脸上露出极少见的怒色,“找死么?”

霍木兰笑道:“对,我就是找死,与其让死来找上我,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找它!”伸出手来,推开男人,一起身往门外赶去。男人蓦然变色,左手一探,钳住霍木兰两只手腕,右臂一带,将她横腰抱起,大步流星走进内屋。

霍木兰挣扎道:“你干什么?!”

男人不答,只将她往床上一扔,蹙眉道:“这条命是我救的,还没轮到你说不要就不要。”

霍木兰跌在床上,忽然有满腹怨怒卡在喉中,再说不上来,过了半晌,才冷冷嘲笑道:“不就是那几十两银子么?还怕我死了赖账不成?”

男人听得一怔,霍木兰笑道:“怎么?没话说了?好啊,我给你立个欠条怎样?你要多少我给你写多少!我霍木兰的命贵重得很,可远不止值那几十两臭银子!”

男人脸色低沉,胸膛一起一伏,片刻才道:“只可惜在你眼中,你的命已一文不值。”

霍木兰心头一震,目光僵滞在男人脸上,整个人呆若木鸡。

男人不紧不慢闪开她的目光,偏头往屋外那片狼藉看去,沉声道:“知道你的病最忌讳什么吗?”

霍木兰深吸一口气,半晌才道:“大喜,大怒,大悲。”

男人眉目不动,淡淡道:“还有一个。”

霍木兰蹙眉道:“什么?”

男人道:“心死。”言罢,白袖轻拂,信步离开。

伴随木门掩上之声,霍木兰指尖一动,绞住床褥,她看着地面一角,眼神蓦地散乱不堪。

是啊,心死,这才是心疾之人最忌讳之处,她怎会不知道?

可她那颗心,不是早就死了么……

屋外响起木柜翻动声,断断续续地,也有水泼在炭火上,呲呲作响的声音。

霍木兰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却不是病发之兆,这感觉像是哑巴吃了黄连,有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苦痛,怎么也无法排解的惊惶。

屋外,男人走动在满室狼藉中,神态有些慌张。他袖袍震动,掀开面前横七竖八的木椅桌柜,径直走到木墙上悬置的药柜前,打开一看,突突跳动的心稍稍一安。

红景天,雪灵芝,曼莎珠华,天山千年人参……两年来在此救人无数,作为酬劳换来的药材还在。

他心中一松,合上抽屉,低下头来深深舒了一口气。那高大而淡漠的背影,第一次变得渺小落寞,只是苍茫大雪中,一点触不可及的虚影。

作者有话要说:咳,楠竹名字下一章就粗来啦~

这三章木兰情绪各种暴躁,下一章会好那么一点点~

5香雪海(四)

雪山上的天总是黑得极快,亮得极晚,将近辰时,小筑左右还是一片灰暗。

霍木兰是被风拍木窗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来,一偏头,便看到了蒙蒙天外纷扬的大雪,不由一愣,坐起身来道:“竟然又下雪了。”

朔风劲吹,紧关的木窗似承受不住,已经似开非开,蒲公英似的绒毛便趁这缝隙钻进来,在屋中飞动,辗转几番皆没能坠地,看得霍木兰一颗心一提一提地,竟有些忐忑。

她掀开被褥下床换鞋,走到窗前,将那抖动的窗格一压,止了那凄厉的风声,这才使得那片雪绒安静地落回地面。

她垂下双睫,看着那雪绒,直到她融成水渍,才恍然聂了心神,朝门边一看。

屋外静若无人,男人似乎还未起身,又似乎早已出门远去。

霍木兰走到门前,推门往外一看,正见茫茫天色下,凌乱不堪的屋子已变得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但那一排箱柜却是空空如也。

霍木兰知道,那些药材和衣衫,是真的要不得了。

睡了一觉,她情绪逐渐平稳,想起昨天莽撞之事,难免倏怀愧疚,自觉昨天的自己言行太不应该。正当沉吟,忽听得大门外窸窣声响,她循声看去,正见白衫男人从门外走来,忙出声唤了句:“喂!”

男人微一顿步,偏头看来,目光清清冷冷,在她脸上停了一瞬后,又大步离开。

霍木兰一怔,一声“对不起”登时僵在喉中,她低下头来,倚着木门发呆片刻后,门前还是无男人身影。她咬住下唇,悻悻返身回到了内屋中。

将近小半时辰后,窗外天际发白,男人端着早饭走进屋来,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他一句话也不说,只默默将碗筷放到桌上,随后顾自用食。

霍木兰有些心虚,撑着床柱坐到桌前,想道歉,又始终开不了口,犹犹豫豫半天,才瓮声瓮气吐出一句话,道:“那个……毁掉的东西总共值多少钱,你算一算,我会赔给你的。”

男人表情不变,只道:“那是人命,姑娘恐怕赔不起。”

霍木兰张口结舌,本想说的一腔话消失无余,只好低下头来,拾起筷子埋头吃饭。

席间,二人相对沉默,只有窗外风雪声呼啸不停。霍木兰有些食不下咽,随意扒了两口后,终是停箸不食,瞅了眼窗外,道:“今天好大的雪。”

她本是想主动找些话头,避开这无言尴尬,岂料男人听后,只是淡漠“嗯”了声,便再无下文。

她心中恼火,却无从埋怨,竹筷在碗中动了一动,又道:“你这几日要下山么?”

男人微一动眉,却未回答,只问:“什么事?”

“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近日以来,蜀中青城派可有大小事发生?”霍木兰认真说完,倏地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青城派掌门霍青玄是我爹,我是霍木兰。”

男人动作微顿,似在踯躅难决,霍木兰便道:“只要你办成此事,再多加一些诊金也没什么问题。”

男人目中原有的三分犹豫立时消散,“此事,在下不办。”

霍木兰惊道:“为什么?”

男人依旧淡漠,道:“山中草医,不问江湖。”

霍木兰不悦,蛾眉一蹙,不再言语,待一顿饭毕,眼见男人收拾碗筷,便要离去,才一咬牙,讪讪开口道:“我的腿似乎好了,过几日便走。”

男人动作不顿,随意“嗯”一声,霍木兰对他淡漠之态颇为愠怒,但因这条性命是他所救,加之自己昨天妄为,暗怀愧疚,便也生生忍了下来,说道:“相救之恩,多谢了。”

男人收菜的动作微一顿,片刻后,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笑容,“不必。”

这笑容短暂不过一刹,却令屋内僵持许久的冷淡氛围逐一消散,如清溪映月,枯木逢春。

霍木兰见他气消,这才心下一松,出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往四处看了一圈,又道:“还有,这里是哪儿?”

男人睫毛微动,片刻道:“在下姓沈,名未已,此处是雪山小筑。”

霍木兰听得“雪山小筑”四字,不由凛然,她游历江湖数年,自知雪山小筑乃江湖神医沈玊居所,相传位于玉龙雪山附近,终年大雪封天。不少人求医于此,但总难以抵达,不是在半途葬身风雪,便是在山中迷路,从此失踪。

念及此处,她秀眉一扬,忙问道:“沈玊是你什么人?”

沈未已目中闪过分暗沉,说道:“是家师。”

霍木兰听此,半月来紧绷的心蓦地一松,脸上现出笑容,期待道:“他在哪里?”

沈未已脸色难辨,并不答话,只道:“姑娘找家师有何要事?”

霍木兰道:“他是天下神医,我找他,自然是让他救我!”

什么不过半年半月性命,她霍木兰才不相信!

“抱歉。”正沉吟时,忽见沈未已直起身来,将收拾好的碗筷拿起,“家师已经仙逝三年。”

霍木兰心头大震,如同瞬间跌落深渊,她见沈未已离开,忙两步一并追上前去,大声道:“你是沈玊的徒弟,他死了,那你便是天下神医,你要救我!”

木屋外,正是风雪交加,大雪喷来,刮在霍木兰脸上,锋利得像刀子一般,不过一会儿,便已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红痕。她却好似没有察觉,只在风中拼命睁大双眼,死死看着那人,目光比这数九寒天还要冷上几分。

沈未已脚步微顿,却不停下,只道:“在下医术不精,救不了姑娘性命,若想活命,还望另请高明。”

声音平淡无奇,便似这苍茫大雪,听不出任何愧疚,连一点怜悯都没有。

霍木兰闻言,气极反笑,冲上前去,边走边道:“你这算什么话?昨天还说什么草芥便是人命,摆出一副救济苍生的模样,现在又对我冷眼旁观,坐视不管!难道我霍木兰的命,还不如那一堆草芥么?!”

沈未已在石井边上站住,将碗筷放进木盆中,反问道:“那依姑娘之见,你的命有多贵重?”

霍木兰一愣,口不择言道:“我是青城派大小姐,将来一派之主,身兼重任,自是不能轻易死掉!”

沈未已冷道:“便是如此,所以你的命贵重?”

霍木兰昂然道:“是!”

沈未已看着她道:“凭什么?”

霍木兰心头一震,答不出话,沈未已淡淡瞥了她一眼,似早知她会哑口无言,不由冷冷一笑。

霍木兰更是不悦:“你笑什么?”

“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沈未已敛了目光,偏头从石井下打上水来,倒进木盆中,动作文雅而娴熟,衬着那身白衫,又平添些许清逸之味。

霍木兰呆了一呆,才道:“什么?”

沈未已道:“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说完,他将盛好水的木盘端起,往厨房内走去,这厢,霍木兰忿忿不平,握紧拳道:“那总强过你冷血无情。”

沈未已并未理睬,反手掩上屋门,止住了外边狂啸的风雪和霍木兰那微弱的声音。他将木盆放在灶边,顺手从门背扯出一根木凳坐下,提上衣袖后,便伸手往水中一探,不疾不徐洗起碗来。

近两年来,小筑中只他一人居住,故而这些曾经未有染指的琐事,只得亲历而为。有些事体会过,才知道并非看起来那般简单,譬如在这终年积雪的山中,用凉水洗碗擦地,便是件看之易,行之难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被井水冻红的手,忽然就在想,当年的她是如何忍受过来的?

井水明净无尘,却有几块碎冰浮在水面,映得他一双星目灿若曜石,修长如竹的手指游动其中,如白龙过海,明耀动人,好似当年师兄妹二人在雪地中携手飞舞的身影。

他怔然地看着,不知不觉便停下了手中动作,待敛神时,已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他有些懊恼,沉下脸来匆匆洗完了碗,倒掉水,将木盆碗筷归于原位,推开厨房木门,登时僵在原地。

霍木兰还站在院里,秀发衣衫上沾满了雪花,整个人像个被冰封住的娃娃,只有一双明媚的眸子闪着些光彩,在他推开门时,晃了一晃。

他一个恍神,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日子,他从屋中推门而出,一抬头,便看到了在院中等待的那个身影。

她红裘在身,眉眼似画,在他出门时将俏脸一扬,嗔道:“师兄,你又慢了噢!”

一边说笑,一边灵眸晃动,跃上前来挽住他手臂,嚷道:“下次再这么慢,我可就不等你了!”

师兄,我可就不等你了。

不等你了……

思及此,猛地心头一痛,他忙敛眉断了思绪,沉着脸走进内屋中,再次出来时,已披上狐裘,背上竹篓,手中还拿着一个斗笠,似要外行。

霍木兰偏头看去,得见那竹篓中载着草药,是他昨日冒雪上山采来的,并不多,大半还覆着一层霜雪,便问:“你去哪里?”

沈未已道:“进镇。”说完,已同霍木兰错身而过,举起斗笠来戴在了头上,“外边风雪大,你进屋去。”

“不。”霍木兰想也未想,便出言拒绝,迈步上前道,“我跟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沈玊念“肃”…

木兰因为听到自己活不过半年所以又暴躁了,大家见谅哈,我回去会好生管教她,让她长长素质的…

6香雪海(五)

山径上,风雪载途,霍木兰始终沉默,跟在沈未已身后不发一言。

鹅毛大雪纷飞而来,掩住了山壑处所有的树木,积雪无边无际,像没有尽头的海,使得那两串脚印渺小如沧海一栗。

走了小半时辰,山径风景还是无一变化,北风呼啸,砭人肌骨,目之所触,皆是大雪皑皑。霍木兰体力难支,一个酿跄跌倒在雪里,绒毛蹭了满身。

沈未已闻声收住脚步,回头朝她看了一眼,有些无奈道:“姑娘回去吧。”

霍木兰坐在雪上,脸如白浆,只有一袭红衫还剩生命的颜色。听了沈未已之言,她用力摇头,只问:“你是不想救我,还是当真救不了我?”

沈未已微一蹙眉,“我救不了你。”

霍木兰苦笑一声,垂下头不再说话。

她知道沈未已所言不虚,他若真不想救她,就不会将跌落山崖的她带回小筑,更不会在这半月来悉心照顾。

本来,是该好生感激他一番的,毕竟这再生之恩,堪胜父母,可惜她心里有太多不甘,太多怨恨,那些愤懑像潮水一样涌来,铺天盖地,在她身体里不断徘徊,不断叫喧,让她忘了感恩,忘了言谢。

她只是在想,凭什么让我死,凭什么我要给这个世间让位?这世上该死之人千千万万,凭什么要轮到我?

一回想起云旭和杜婉二人的脸,她便气得咬牙切齿。

不甘心,不甘心!

沈未已走过来,见她怔然不动,便伸手将她从雪地上提起,拍去她头上绒毛,认真说:“回去。”

他声音变得有些轻,仿佛有了温度,但霍木兰还是摇头。

沈未已别无法他,似耐心耗尽,故而不再理睬,转过身复而前行。

霍木兰微一迟疑,咬着唇跟了上去。

临近山脚,大雪才稍微消停,小径远处人声嚷嚷,松柏掩映后现出小镇一角,虽是偏僻小地,但也还颇有繁华气象。

霍木兰本以为大雪盖地,小镇上定是寥寥无人,但见目前车水马龙之景,不由松了口气。

她一面行走,一面环目四顾,不时随手扯来一人,打探家中状况。然那人只是镇上普通百姓,对着江湖之事一概不晓。她暗自气恼,松了那人,又一路问了几个,还是不得所终,这才想道:这大街上左右只是些平常百姓,定然不会知道家中情况,我得去别处一寻才好。

寻思此处,偏头看了眼旁边信步而行的沈未已,忽道:“我饿了。”

沈未已微一蹙眉,禁不住道:“适才不是在屋中吃过了么?”

霍木兰不耐烦道:“饿了便是饿了,跟我之前吃没吃过有何相干?”

沈未已显然不悦。

霍木兰看出端倪,想来他是心疼钱两,便道:“你大可放心,待我回家之后,定少不了你黄金白银。”

听得此言,沈未已更是愠色外显,“昔闻蜀中青城因七绝掌威猛无双,是以名震中原,想不多数年不见,竟已成陶朱之家,富甲天下了。”

霍木兰被他说得面红耳热,气恼道:“不过是吃你一顿饭,至于如此么?”

沈未已淡淡道:“同一张嘴,吃饭事小,说话事大,姑娘若是用词得当,在下也不会断章取义。”

霍木兰眉尖一蹙,低声驳道:“分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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