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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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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闹钟,时针正指向十点,离我们脱离苦海的时间显然还些距离,于是很实事求是的回答:“才十点,下的哪个班啊?”

“最近在干吗呀,怎么都不打电话回家了?你不想我,我外孙还想我呢。”

“是是是,他想你想得浑身发抖。”

“哈哈,是吗?真是乖孩子,都快半年没见着了,什么时候带回家下,都长高了吧。你可别自己没良心的不常回家看看,还还不多带他回来。”

我边点开最新的娱乐新闻浏览,边应着她,“知道啦!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啊,还在上班呢,我爸呢?你们都还好吧。”

“好,那死老头子最近迷上**彩,又在那边算算算,懒得说他。我跟你说个事哦。”她在那头笑了起来,我一听就觉得脊梁骨发麻,一般情况下她这样笑的时候就是没什么好事的时候,这是我通过多年的观察发现的,命中率百分百。

“你还记得你大伯父的大儿子,也就是你大表哥的一个同学叫陈江松吗?就是以前我们邻居。”她的声音里有亢奋,有激动,还有隐隐的得意,实在是很生动,我都能隔着电话看到她一脸发光的表情。

“不记得……干吗?”

“你怎么不记得呢?你们小时候还经常玩啊,幼儿园的时候他跟你同桌儿,人家要去城里读书时你还哭得巴拉巴拉的扯着他裤腿儿不撒手,硬要跟着人家走,你不记得了?”

我额角在跳,这么久的陈谷子烂麻的事,亏她还记得。而且我怀疑着,我小时候有那么主动?果然是三岁看小,五岁看大,我倒追人的本领原来这么源远流长。

“穿开裆裤的事情,谁还会记得啊!你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江松现在发达了,都自己开公司了!小伙子那个派头啊,甭提多精神了,还特别孝顺,一回来就给他爸他妈搞了套别墅……还来我们家串门呢,还问起你来了,你爸高兴得昨晚都喝多了……”

我妈在那头滔滔不绝、吐沫横飞,特别有作为中年妇女的罗里吧嗦的气质,仿佛陈江松的衣锦还乡也给他们二老脸上贴了金似的。我的脑海里想着我们镇上那普遍高低不一、各式各样的房子群里突然窜出了了一栋崭新的别墅该是怎样的鹤立鸡群,不过也许突兀是有的,但更多是羡慕的眼神吧,比如我妈此刻这样的。

“妈,你是想说他现在还没结婚吧?”

“不愧是妈的女儿,一语中的。”

“……”中个鬼,她那么明显的暗示、明示,我还猜不出来她的话里话,也未免太那啥脑袋卡了点。

“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时候带上孩子,回家看看?”我听到了她吸口水的声音,真**。她这话我听明白了,可怜的陈江松又给她瞄上了。

“妈!不跟你说了不相亲了吗?你怎么又来了?我看你改当媒婆好了。”

“你这死孩子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这么不孝顺。不相亲干吗,在家吃到老啊?赶紧给我找个好人家,给孩子找个依靠,别整天顾自己快活,不顾小孩的感受。”

“我怎么不顾了……”长叹了口气,突然说不下去了。

其实原本我是打算这周跟家里说林剑锋的事的,毕竟才交往不久,我还没打算好怎么跟家里说呢,可是还没来得及,散了。

现在好了,逼婚的又赶上门来了。

我当然知道她为我好,老人家天天在家没事干就看看台湾八点档,被里面的单亲家庭造成的惨不忍睹后果给吓怕了,变相的往我身上现套,觉得我如果再不给苏彻找个后爸就会步谁谁谁的后尘,会导致孩子如何如何心里扭曲等等。

我的嘴、我的脑袋、我浑身的每个细胞都是她生的,所以我斗不过她的歪理,也舍不得太跟她顶嘴,于是就任由着她开心,只想着,等我自己找到了就给她个惊喜。

这下好了,惊喜没了,李柏杨倒回来了。我估计我一说,惊喜就算了,惊吓还差不多,所以我不敢说。

可是我又不想她总为我这么无名的事着急上火,心里有点犯堵。

“好了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晚上回家让彻彻给我们打电话哈,他姥爷想他了。”

我鼻子一酸,虽然知道她看不到,还是点点头,叫了一声,“妈。”

“嗯,没什么别的事了,就跟你说这个。你爸又找不到圆珠笔了,叫了我呢,你要没别的事,我挂了哈。”

我突然很紧张,深呼吸了两次后,舔着嘴唇,硬逼着自己开口说出来,“妈,李柏杨他回来了。”

“……”沉默,我妈原本好像还在说什么,却突然的安静了,叫我的心一下坠下来。

我握着手机紧紧的贴在耳朵上,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可是她一反刚才的聒噪,安静得不可思议,叫我喉咙紧了起来,发干。

李柏杨这个名字在苏彻出生以后就从来没在我们之间提过,好像所有人都同时心有灵犀的达成某种共识,谁也不提,谁都假装没有这个人。我知道他们是怕我被勾起不好的回忆,刻意隐瞒着、回避着,而我,看着大家为了我小心翼翼,更加不可能自己提起。

就这样,五年来,今天,这个名字再次从我口中说出,我知道她肯定明白我说这句话的更深层的意思,所有她沉默了。

“妈?”我低低了叫了她一声,我知道她在听,可是这样的安静让人害怕。

似乎过了好久,她终于叹了口气,却只叫了声我的名字,我应了声,心里特别想听她说些什么。也许是骂我的,也许是别的什么,好歹叫我知道她的想法。

可是没有,她叫了我,又沉静了。

“妈……”我努力吞了口水,还是润不了干涩的喉咙。

“哦,你爸叫我了,我去看下,先挂了。晚上记得叫彻彻给你爸打电话啊。”她淡淡的交代,完全不接刚才的话题,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很纠结。可是她不想跟我说这个话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继续挑破?还是这事毕竟太急,再给他们些时间缓冲下,我再好好跟他们解释其中的各中曲折?

没等我理出所以然来,听筒里已传来忙音,她挂断了。

我长呼了口气,这下,我们要面对的就不是单方面的家庭压力了,李柏杨要过我这关,我们重新开始的各种摩擦至于,他也即将面对我父母对他的那些重重压力了。

在这么明朗的开始里,我又一次感到,我们重新开始是不是,已经不再是我们俩个人的事了。

午餐

“晚上有个晚会,你陪我去如何?”李柏杨的电话进来时,我差不多刚好把那团思路理清,阳台透过玻璃射进来一束,照在我的脚边,很明亮,而他在那头语速缓缓的问,似乎还带着雀跃的期待,完全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好一阵的心理纠结。

“重要吗?”如果无关紧要,我觉得还是不要的好,毕竟我只是愿意接受开始,并没想过就这么快打进他的生活圈。

“也不是,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说不。”

“哦,那不。”

“……”他顿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干脆,被噎到了。果然,他回嘴了,“要不要这么不假思索的?太伤自尊了。”

“哈哈,是吗?”我笑了,因为他最后那半句学着宋丹丹的口气,还挺惟妙惟肖,我一下没忍住,就破了功。

“行,那我知道了。”李柏杨嘴里说着‘知道’,口气里却一点也不掩饰落寞的姿态,我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

“得,装!使劲装,还挺像。”

这会他不装了,直接哈哈大笑起来,“菲菲,我发现你变聪明了。”

“那是,多谢夸奖。”

“嗯,果然在我的影响下,智力得到一定的提高。”

“……”真够自恋的,跟苏彻那小王八蛋果然是一血脉的。

“得了,我不跟你贫,我们老大叫我了。”

“好,等会见。”

“……等会?你不是要去参加晚会,就不用等我了吧?”

“晚会,那是晚上。我说的是,等会午餐见。”

“……”咬文嚼字的家伙。

可是想到有个人可以共进午餐,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为了避开我们公司那四面玲珑的耳目,通常是由我偷溜到他工作室的隔壁的楼上的餐厅吃饭。那里其实说起来不像个餐厅,倒更像个咖啡馆。一个卖咖啡为主、主食为辅的浪漫约会地方,却被我用来正儿八经的吃午餐,真是够暴殄天物的。

还好不用我付钱,不然吃一顿就够我心肝儿抖上两抖。

加上今天,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到这个优雅安静的地方用餐了。

我到的时候,李柏杨已经安静的坐在最靠窗的那个位置,阳光被精致的厚窗帘隔在外面,他的身上是头顶上方打下来的柔和灯光,我走近时看着他奇…'书'…网,仿佛看到一个发光体安静的坐在那,一路吸引着我欢快的走过去。

“等很久了吧?”我笑嘻嘻的把包放下来,在他对面坐下,“谁让你那么闲,我可是大忙人,没办法。”

李柏杨今天穿了件米其色的短衬衫,若隐若现的纹路在摇曳的灯光下反着银白色的光,映着他立体分明的脸,笑得异常的蛊惑人心。

“行了,少在那边装美少年勾引我,点菜点菜。”我大咧咧的拿过来图册,说的话直接把暧昧游离的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已经点了。”

“点什么了?我今天不想吃西餐。”

“嗯。”

“嗯是什么?”

“嗯是点了你最爱吃的中餐。”

我乐了,干脆趴到桌子上,把脸贴在冰凉的桌面,很不雅,但很舒服。

菜很快就上来了,漂亮的女服务员呈上来饭菜后还特别优雅的小弯着腰介绍:“您好,您要的‘秘制酱烧饭’加‘人参炖乌鸡汤’已上齐,请慢用。”

我笑盈盈的目送她扭着小屁股走远,才转过头瞪李柏杨,“饭就算了,我什么时候爱吃乌鸡了?”天知道,我真的很不爱吃鸡肉。

“哦,给你补补。”

“我壮得很,不用补。”

“是吗?”李柏杨拿起筷子自顾自的慢慢吃起他的‘铁板牛肉浇饭’,眼睛抬都不抬看我一眼,“现在亲戚还准时吧。”

“呀?哪个亲戚?”我看着他的脑门,摸不着头脑。

“大姨妈。”

汗……原来点乌鸡是给我补这个的,真无语。

为了不让我们的话题再这么空虚,我决定找点刺激性的话题,比如,我妈。

可是这个话题对我来说,也是个挑战,我边舀着饭往嘴里塞,边斟酌着要怎么开口。就这样神游着,李柏杨突然定定的看着我,然后手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却还是没躲开,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冰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脸,我突然就火烧耳根了。

大白天的,而且还在吃饭,要不要搞这么肉麻、这么煽情啊?我的嘴里填着饭,被他这样一拨弄,都不知道是该继续嚼还是暂停一下好,很是愁苦不已。

其实,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跑过的时间不过两秒。这两秒的时间,李柏杨的手温柔的掠过我的脸,引得我烧红了耳根,然后,我便看到他从我的脸上扫下来一粒米粒。

我囧……

米粒,我恨你。

“想什么那么出神,饭都吃到脸上还不知道。”李柏杨笑着看我,眼睛里充满宠溺的甜味,我觉得很肉麻,可是,又很乐意。

“我在想……如果我跟我爸爸妈妈说我们在一起,他们会不会打断你的腿?”话毕,李柏杨愣了一下,我觉得我已经够用开玩笑的语气表达这个意思了,可是很显然,他还是听明白了,眼睛抬了起来,不再是刚才是戏谑又轻笑的样子,很严肃很正经。

“嗯。”他思考了片刻,回答我的竟然就这一个单音,我很意外。

“嗯又是什么?”

“嗯就是如果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发泄,我可以考虑。”

我吸了口气,明明知道他也许也只是图个让我高兴才这么回答,可是他的口气那么弩定,倒叫人听在耳朵里有一种特别认真的劲,好像他真的会去做一样,我一下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半晌,我才嚼着饭吞下去,慢吞吞的说:“真的假的?”

他依然那样认真而诚恳的样子,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说:“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不过……如果他们舍得让女儿以后还要拖着我这么个残废的样子,倒是挺狠心。”

话说到后半句,他笑了起来,恢复了他一贯的带点坏坏的痞子样,脑袋靠过来几乎要抵到我的额头,声音压低了许多,悠悠的吐着气儿,吹在我的鼻头上,“下半身活动不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夫妻生活?”

噗……这厮!!太邪恶了!!!

我就知道他怎么可能那么好说话。

我斜了两记眼刀过去,懒得理他,埋头吃饭。耳边是他乐呵呵的笑声,挠着我的耳朵,又痒又难耐,好想把饭端起来盖他头上去。

不过想想这饭好歹一份几十块,最终还是没舍得。

“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回家吧。”头顶上他的话落下来,我吸了汤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然后听他继续说道:“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回去看看要打断我腿的那俩人家,也好让我有个机会将功补过。”

嘴里的汤‘哧溜’一下滑过喉咙,甜甜的味道留在舌尖。李柏杨竟然主动请缨了?我没听错吧?!!

迎着我的表情,他淡定又自如的重复了一遍,“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周末吧。你请下假,我们带上苏彻,一起回去看看,我看你应该也很久没回去了,刚好凑个巧,你觉得呢?”

我觉得??

我当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妈不是给他打电话要和平协议吧,不然也太巧了,她刚说要我回去看看,他就提了这个议,他们俩心有灵犀不点通了?!!

神啊,你的想法真**。

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李柏杨到我们家后被七姑拿着锅铲追出来满街跑的情景……还有我家那一遇台风就魂飞魄散的红瓦屋顶,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住俩个老顽童及俩个腹黑男的同时摧残……

我默默的吞下最后一口饭,心里阿弥陀佛了半晌,很茫然的对他说:“如果你们打起来了,你看着我的面子上,可千万别还手、别顶嘴。不然……不然我可不带你回去。”

李柏杨站了起来,绕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明亮而漆黑,我顿感压力好大,等着他要是敢说还手或顶嘴,我就给他脸色好看,结果……他用力的揉乱我的发型,蹭着我的身子坐了下来,长臂不客气的搂过我的脖子,靠着我的脸,近得不能再近的吐气如兰,“菲菲,有时我不想说你笨,真是挺难的。”

糖衣弹

人家说,真正的爱情是不讲究热闹、不讲究排场、不讲究繁华、更不讲究嚎头的。我一度以为这是真理,不过这世界上很多真理在遇到某些人的时候就注定只能沦为歪理。这个道理就如同谎言被讲了一千遍连自己都会相信一样,是件很无奈的事。

我之所以有以上的感慨,是因为,我明明很坚持的表态过,去我家什么都不用带,我们只是平常的老百姓的小家庭而已。可是李柏杨同志在表示赞同了我的想法后,又润物细无声般购了一堆东西,什么燕窝、长城干红、牛肉干、养生芝麻糊云云等等,在我表示了极度的抗议后,还敢来问我,“你爸抽‘九五至尊’吗?”

我当时脑袋里懵懵的直接反问:“‘九五至尊’是什么?”

“……烟。”

我忍不住的翻白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取这奢侈名字的肯定不会便宜到哪去,直接否定,“抽个屁,他老人家只爱红塔山。”

说完我又想起个很关键的,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如果你送烟只会拣了芝麻丢了瓜,讨好了我爸得罪了我妈,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下比较好。”

“你爸在戒烟?”

“是滴。”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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