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官路-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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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晚上就是大年夜了，按照惯例下午是不用上班的。

杨学光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整个招待所都冷冷清清几乎一点生气都没有，偶尔有一层楼里能传来几声房门合上的声音，提醒着杨学光，孤单的人不止他一个。

套间里的冰箱里有梅花早就准备好了的食材，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甚至连各种做菜的调料都配备齐全！

杨学光在招待所里呆了一天两夜，中间自己动手做饭，没有出过大门一步，房间里也早就准备有瓜子花生糖之类的零食，他唯一做的就是打电话给各个领导拜年，还有就是看电视。

龙年大年初二。

杨学光一大早就洗漱一番，煮了袋速冻饺子吃了，下得楼来，就见程羽已经站在招待所前的广场上，不远处就停着他的坐骑区委二号车。

“区长，新年快乐！”程羽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报社的记者和电视台的同志们都已经就位了！”

按照区委的计划安排，杨学光今天要去慰问春节期间依然战斗在一线的环卫，自来水公司，变电所的工作人员以及公安干警等等工作人员。

看望慰问的单位如此之多，甚至比区委书记宁名忠的走访慰问还要多，宁名忠这是什么意思，要增加代理区长的曝光度，让干部群众更进一步认识新来的区长大人？

区委办主任孟平把之后值班表送到杨学光手上的时候，杨学光并没有提出什么意义，春节值班区委领导慰问看望哪些部门历来都是有详细的计划安排，并没有规定谁去慰问谁，不过杨学光才跟吴德才起了冲突，孟平却让杨学光去看望慰问公安干警，孟平这个区委办主任应该考虑周全一些，做出适当调整。

程羽曾经就这个问题还抱怨过，杨学光却无所谓，他知道这种事情上吴德才肯定不敢搞什么花样，毕竟当着电视台记者等新闻工作者的面真要闹出笑话来，就不止是杨学光一个人下不来台，而是整个明阳区委班子的团结问题了！

“区长，咱们今天的行程有点多呀！”

程羽手里也有一份杨学光的工作安排的单子，看望慰问行动虽然只是在电视上当着全区干部群众的面，露个脸而已，却也不能跟工人代表握个手，拍张照片，录几秒钟画面就走人吧？

虽然这种看望慰问都是预先排好了剧本的，甚至群众演员要说什么感激党，感激政府之类的台词都要经过仔细过滤，可还是要做好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偏偏区委办还给区长安排了这么多部门走访，表面上看是给区长增加了曝光度，实际上却是区长疲于奔命，目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因为正月初二是市长牛成凯值班，而牛市长是最不喜欢迟到的人，万一市长心血来潮要来明阳走一走呢？

要知道市长牛成凯最讨厌不守时的干部！

这个孟主任真是阴起人来不要命呀！

第388章　好大的架子

杨学光微笑着同环卫工人们握手，在镁光灯的闪烁下亲切地同他们交谈，虽然是早已经安排好的剧本，甚至这些工人可能会费了很大的劲才背下来的台词，在这些起早贪黑的环卫工人们的眼里，也许谁当区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他们解决问题。

虽然这是他们难得一次跟区委领导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但是，领导已经关照过了谁乱说话就不用来上班了，怎么说话，说什么话等等都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

程羽看着杨学光众星拱月般地被围在人群中，不由得暗暗着急，区委办那边值班的人已经打电话来了，市长牛成凯已经从市委出发了，可杨学光还有两个单位没有去慰问，如果不去的话，岂不是会予人口实说杨学光不重视，去的话，难道让牛成凯这个市长在区委办等着？

杨学光却不着急，按照流程情切地询问环卫工人们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没有，环卫工人们都摇摇头，抿着嘴不说话，表示没有困难，但是，接下来杨学光又问他们对于环卫工作有什么认识，就怎么做好环卫工作向几个老工人征求他们的意见，这让几个老工人有点手足无措，因为这问题是事先领导没有交代过的问题。

他们都是干了几十年环卫工作的老人了，对于怎么搞好环卫工作自然有他们的看法，再加上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就争相说了各自对如何搞好环卫工作的看法，杨学光对他们不仅仅是把工作停留在扫地上，而是对工作进行了思考的行为提出了表扬，鼓励他们继续为明阳区的环卫工作做出贡献。

环卫局的副局长卢大勇一颗心直堕深渊，杨学光看似很随意的一句问话，工人们也回答得很好，只是这是他们环卫局领导的工作，现在连工人们都知道怎么去做了，这么明显的问题局领导都没有去解决，那还要他们这些领导干什么？

程羽也着急得满头大汗，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去提醒杨学光，等到杨学光从会议室起身出来的时候，他慌忙走过去把区委办通知的牛市长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的消息汇报了一遍。

“区长，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自来水公司吗，而且从市委到咱们区委还有四五十分钟的路程呢，抓紧点时间！”

杨学光大手一挥，既然孟平给了一次在区政府各部门充分露脸的机会，自然要好好地利用一下，而且总不能在刚上任就给人以话柄吧？

程羽闻言一愣，眼见杨学光脸色有些不悦，匆匆跑到前面去安排汽车了，心里只是不住地祈祷，牛市长的车在半路上抛锚最好！

蜀都通往明阳区的公路上，两台小汽车缓缓地前行，前面一台是白色的桑塔纳，后面的汽车是黑色的奥迪，不时有汽车迎面飞驶而过。

市长牛成凯靠在汽车的后座上，神情有些疲倦，昨晚上陪着常务副省长唐军玩了几个小时的麻将，晚上回来婆娘又在他身上折腾了半个小时，早上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有点酸痛，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岁月不饶人呀！

想起昨晚上唐军的话，牛成凯的心里就不由得有些意动，国家西部开发就要正式提上日程，接下来一系列的政策扶持，资金的照顾等等，更关键的是听唐军的口气，似乎储咏有意向中央申请将蜀都市升格为副省级！

倘若储咏真的能做到这一步的话，那自己就能坐地官升一级，多少正厅级干部就倒在副部级这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上！

牛成凯之所以在今天一大早就选择下明阳区，而不是下来走个过场，是因为听唐军说储咏很关注明阳的经济开发区，杨学光上任之后也曾经来拜访过他，不过当时因为时间关系没有深入交谈，他的印象中杨学光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永远都挺着他的腰杆，却不知道这小伙子的能力如何？

明阳的经济开发区是市委组织部长尤乾华再明阳任区委书记的时候就开始搞了，当初的确搞得轰轰烈烈，场面很大，规模空前，尤乾华也因此获得了前任省委书记卢川的关注。不过，这几年下来明阳的经济建设渐渐地走下坡路了。

“小宋，你说明阳区的人来市里告状了？”

“市长，前几天有好几拨人去尤部长那边汇报工作了，听说杨学光在明阳区委常委会上对经济开发区的工作很不满，什么开发区的定位不准，招商引资的标准不高，不考虑市场前景，环境污染等等，看那意思经济开发区的工作几乎要推倒重来！”

秘书宋欣抬起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小心地汇报道。

“哦？”牛成凯闻言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倒不是他惊讶杨学光的胆量，而是惊讶于杨学光小小年纪看问题如此之准：“对了，不是都说这小子还不到二十六岁，是不是真的？”

“市长，从杨学光的资料来看，他是今年九月份满二十六了，这个人在林州的经历很传奇，林州市委给他的评价是工作思路天马行空，能力很强，在林州的时候就很得现在的省纪委陆书记的赏识！”

宋欣将他知道的有关杨学光的信息详细的汇报了一遍，做秘书的就要能做到随时提供领导需要的一切资料信息，当然，至于领导会需要哪些资料信息就要看各个秘书的能力去了解了。

“看来这小子能够来明阳，是来对地方了！”牛成凯点点头，笑道：“二十六岁就能有这个成就也算是不容易了！”

“市长，其实这一次的交流杨学光是吃了大亏的！”宋欣呵呵一笑，遂将杨学光在宫道苦心经营的局面，却在关键时刻被明阳的段鸥摘了桃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不过既然能在省委传播自然有几分真实性的。

“段鸥去林州的时候，还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送下去的！”宋欣呵呵一笑，借着说道：“据说当初省委组织部王部长的女儿要去宫道实习还是什么的，杨学光这小子当时直接一句话就拒绝了！”

牛成凯愕然地睁开了眼睛，心里对杨学光越来越有兴趣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跟这小子谈一谈才行！

明阳区公安局。

杨庆神色恭敬地帮杨学光拉开车门，等他上车之后，又用力重重地关上车门，然后高高地扬起了右手，直到汽车出了公安局大院的门口，这才放下手臂。

杨学光在慰问公安干警的时候讲了几句话，话不多，都能说到公安局工作的点子上去，并对一些存在的现象提出很有建设性的意见，这让杨庆很是吃了一惊，想不到杨学光对公安工作也这么熟悉。

目送汽车缓缓地消失，杨庆回头吩咐道：“告诉兄弟们，春节期间给我勤快点，这个区长不好忽悠，谁要是捅了篓子就他妈自己给我端着！”

“区长，我看这个杨庆就没安好心，知道您要来慰问，公安局里就那么小猫两三只，这态度就有问题！”

程羽眉头一皱，心情有些不悦，今天上午的慰问走到哪里不是群星拱月一般，偏偏公安局这里没什么人，不就是听区长讲几句么，警察的时间就这么金贵，以前也没怎么在街上看到他们的身影，区长一来慰问了，就都忙着巡逻去了，什么玩意儿，摆明了没将区长放在眼里！

杨学光摇摇头，没有说话，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心头一震，莫非是牛成凯已经到了区委了？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正是牛成凯的秘书宋欣的电话，慌忙接通了电话：“宋秘书，你好！”

“杨区长，市长都已经到了你们区委门口了，你在哪儿呢？”

“宋秘书，我这刚在公安局慰问呢，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杨学光挂了电话，脸色一沉，吩咐道：“运来，开快点，牛市长已经到区委了！”

明阳区委大院，区委值班室。

牛成凯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白色的瓷杯，低头喝水，热腾腾的茶水进了肚子，全身才慢慢地暖和起来，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明阳区委值班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站在房间里，脸色有些发白，他早就通知了杨学光的秘书程羽，想不到杨学光还是没能在市长到来之前赶回来，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

“区长，您看我们是不是先去其他地方转一转？”

宋欣的脸气得微微有些泛青，在汽车到达明阳区委大院之前他就给杨学光打过电话了，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胆大包天，让市长在这里等他！

牛成凯没有说话，眼神里的怒火一闪而逝，当汽车停下来，没有看到明阳区委的人员在候着的时候，他当即就恨不得拂袖而去，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尤其是蜀都即将升格为副省级城市，这个时候一定要看死了屁股下的这张椅子！

“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音响起。

片刻之后，值班室的门被推开，一阵凛冽的寒风卷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市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杨学光大口的喘息着，一张俊脸因为呼吸的不顺畅而憋得通红。

“杨区长，好忙的区长呀！”牛成凯鼻子里冷哼一声：“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呀，你这个区长比我这个市长还要忙呀，我是不是另外跟你约个时间？”

第389章　军令状

明阳区委办公楼，常委小会议室。

牛成凯强按捺下心头的怒火，低头喝茶，看都没有看杨学光一眼，似乎对杨学光汇报的工作全无兴趣。

杨学光低着头，简略地汇报了一下明阳区的情况，他的神情有些紧张，毕竟让市长大人在值班室等他回来，只怕这在牛成凯的市长生涯里这是头一回吧？堂堂的市长之尊，居然说出跟他这个区长约时间的话，可见牛成凯的心里是多么的愤怒！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间剧烈的震动起来，“嗡，嗡，嗡”的震动声听在耳朵里分外的刺耳，目光触及牛成凯那铁青的脸色，杨学光恨不得掏出手机砸了！

片刻之后，手机的震动还在继续。

“快点接电话呀，傻愣着干什么！”牛成凯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放下手里的水杯，抬头瞪了杨学光一眼。

杨学光掏出手机一看，微微一愣，居然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想要摁掉，又担心是苏静怡打过来的，反正已经成了事实了。

伸手按下电话，还没有说话，话筒里传来一个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喂，是杨学光吧？”

杨学光的手机通话质量很好，牛成凯在一边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眉头一皱，这个杨学光今天的表现让他很是失望。

“你好，我是杨学光！”杨学光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对不起，我一时没听出来你的声音，请问你是哪位？”

“小杨，我是渝市李远呀！”话筒里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牛成凯微微一愣，他直觉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哦，李市长，对不起，对不起，一时间没听出来您的声音，真是罪过呀！”杨学光微微一愣，脸上立即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来，想不到李远会打电话来，这个电话真是及时雨啊！

牛成凯愕然地张大了嘴巴，他立即就想起来李远是谁了，居然是渝市的常务副市长李远，渝市在三年前已经顺利地升格为直辖市，市委书记郑璐也因此一跃而成为政治局二十五个委员之一！

他之所以知道李远是因为常务副省长唐军跟李远是中央党校的某一期的同班同学，两人关系很不错。

“我这不来蜀都给我老丈母娘拜年呀，想不到被你们唐省长拉来喝酒，想起有件事情要跟你谈，我又没有你的手机号码，就拿了他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了，对了，你在哪儿呢？”

牛成凯傻眼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李远这个渝市的常务副市长会跟杨学光这个小干部会扯上关系，而他这个市长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李市长，我现在调蜀都的明阳区来了，这会儿正在区里值班呢，您住哪儿呢，要不晚上我去拜访您！”杨学光呵呵一笑，牛成凯的表情他看在眼里，心里满满地松了一口气，多亏了李远的这个电话，来得真是及时呀，否则的话，他还不知道怎么跟牛成凯收场！

宋欣也傻眼了，听杨学光这语气跟李远不是一般的熟呀，刚才他的心里还想着怎么收拾一下杨学光了，这下可就不好办了！

“好，我一会儿把我的手机号码发给你，你最好快点过来，你们唐省长酒量太好，我有点扛不住了！”

李远呵呵一笑：“好，我把电话给唐军，你听一下你们唐省长的指示！”

“小杨，我是省政府唐军！”话筒里传来一声颇有几分威严的声音，杨学光一愣，不自觉地挺起了胸：“唐省长，您好，新年快乐！”

“我就知道，这小子还是你们川西的人，刚才都没有跟我说新年快乐！”话筒里传来李远的哈哈大小声。

牛成凯的脸微微有些扭曲，这个时候他若是还不明白杨学光跟李远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就真的不用在官场上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