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官路-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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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下手是县政府副主任杨亚光，正要伸手去摸牌，却听得卫东山呵呵一笑，伸手将手里的麻将推开：“亚光，别着急摸牌呀，老钱放炮了！”

钱友谊这个老东西，真他妈的会看领导颜色，杨亚光心里郁闷不已，可惜他手里没有五八条的麻将，否则的话，这个机会就是他的了！

“县长的运气越来越好啦！”钱友谊呵呵一笑，取了钞票递了过去，然后一边洗牌一边笑道：“杨主任，你老丈人快要过大寿了吧，到时候少不得要叨扰一下呀！”

“还早，还早！”杨亚光呵呵一笑，手底下洗着牌脸上的笑容却灿烂起来，不管怎么说钱友谊这个老东西还记得这一茬让他颇有几分面子，在卫东山一系的干部中，他向来自诩为中坚力量，服侍了卫东山这么些年，也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早什么，亚光，到时候记得提醒我一下呀，我也是时候去看一看老爷子了，这昨儿往市里跑了一趟，喝得不行了！”卫东山呵呵一笑，伸手开始码牌，张宗昌的彻底退隐让张达明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没有了张宗昌的支持，张达明再想在祁山的官场上耀武扬威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沈荣华那老东西又怎么会任由张达明这么个副书记如此张狂，之前之所以能够容忍，是因为张宗昌还在位子上坐着，如今张宗昌一退休，接下来第一个收拾的肯定就是这家伙！

当然，蒋海峰肯定不会坐视张达明这家伙被收拾，说不定就会双方连起手来，到时候祁山县委就会分成几个派系，只怕这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

当然，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告诉他的几个铁杆手下，咱在市里也不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这一趟就去市里活动了的！

钱友谊两眼一亮，他也是听说过似乎卫东山的一个什么表叔在市里是副市长，只不过一直都是市委权力场的边沿人物，莫非这一次有了变化不成？

杨亚光也是心里一动，他是知道卫东山在市里有点关系的，否则的话，当年也不会将李易这个热门人选挤了下去，只不过，他也只是隐约听说卫东山的关系是市里分管教育，科技，人口和计划生育等工作的祈淼昌副市长！

“县长，祈市长的酒量很不错吧，倒是卫局长的酒量更是惊人呀！”卫东山的下手是商业局长顾木青。

杨亚光闻言眉头一拧，从顾木青这话听来，似乎他比自己这个卫系中坚力量更了解内情呀，顾木青是卫东山当上常务副县长之后才投靠过来的，难道卫东山更信任他一些不成？

“是呀，我那哥哥的酒量确实比我厉害不少，祈市长的酒量也很不错呀，所以，这才在市里醉了一场，回来大睡了一天呀！”卫东山呵呵一笑，几个手下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手下彼此间也可以勾心斗角，宛若后宫里争宠的嫔妃一般，只要他们忠于自己就成了！

这话无疑坐实了顾木青说的话，也算是第一次在手下面前露出他的底牌，不错，市政府副市长祈淼昌就是卫东山的后台！

“卫局长是？”杨亚光很适时的抬起头。

“嘿嘿，忘记说了！”卫东山轻轻地一拍脑袋，目光一扫，伸手抓起一摞麻将：“我那哥哥就是市国土局的卫天青！”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了！”卫东山漫不经心地码起麻将，随手扔出一张东风来，伸手抓起香烟点燃一颗吸了一口：“张宗昌退休了，市里已经推荐古清风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就等着省委批下来了！”

杨亚光知道卫东山提起古清风的名字，肯定是因为古清风跟卫东山，或者是祈淼昌关系不错，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古清风的名字。

“对了，忘记说了，古清风是我那侄儿的岳父！”卫东山悠然地吐了个烟圈，伸手摸起一张麻将牌一看，缓缓地推倒手里的牌：“各位，不好意思，自摸了！”

天坛小区。

“学光，不要总是忙着工作嘛，适当的交际也是很有必要的！”向中华呵呵一笑，心情立时畅快无比，他向来都不相信鬼神什么的，不过，自从上一次决定让杨学光跟女儿相亲之后，这好事硬是一桩接一桩的来，他都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自己的幸运星了！

公安局可是县委县政府的武装力量，公安局一直都是县长沈荣华的地盘，哪怕是县委书记蒋海峰来祁山县一年多了，都没能把手伸进公安局，想不到这小子无心之下居然把刑警队长拉了过来！

“姨父，我明白了，我还得找秦浩帮忙呢！”杨学光呵呵一笑，虽然心里也知道向中华对于秦浩的投石问路肯定会欣然接受，没有亲耳听到之前，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毕竟向中华两人崛起太快了，快得让人都有点担心他们的根基不稳！

“哦，什么忙呀？”向中华呵呵一笑，杨学光之所以费尽心思地要把路修起来，私心肯定是有的，例如以他爸爸杨明远的名义办个矿市场，而且还抢在修路之前就办下来，为的就是路修通之后，再想要办个采石场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当然，这一点，向中华并不反对，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圣人，在不破坏原则的前提下为家人谋一点利益也是情有可原，倘若不是这个因素，杨学光不提出这个解决修路资金的办法，这个几个村的经济发展就是一句狗屁。

一旦路修通了，采石场需要工人，四个村的农民就有了工作的机会，既提升了就业，也能促进安全稳定，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没什么呢，我舅舅的儿子毕业很多年了，家里的水田不多，整天闲在家里，我舅舅担心他学坏了就想着给他找点事情做，秦浩上次跟我说他有个表哥是县一建公司的副经理，想来安排个人不是什么大事！”

杨学光呵呵一笑，取了颗烟点燃吸了一口。

向中华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杨学光对亲人的关照他很满意，不过，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

“明天中午人事局的老吕请我在一品楼吃饭！”向中华吐了个烟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学光，杨学光一愣，缓缓地点了点头。

杨学光知道这是向中华要跟秦浩见面的意思了，领导人总不可能表现出来巴巴地跟一个副科级的刑警队长见面的样子，这其中的关键工作就需要他这个中间人去做了，制造出一个偶然的机会来，然后秦浩过来给领导敬酒，一切进展就必须这样的顺理成章。

门口突然响起了清脆的门铃声。

向敏佳莲步轻移地走了过去，拉开门，却见门口露出一张笑容可掬地脸庞来：“小姑娘，新年好，向部长在家吗？”

“新年好，请问你是？”向敏佳眉头一拧，却听得秃顶呵呵一笑：“我是漫水湾乡的黄思成，来给向部长拜年的！”

向敏佳正要回头，却听得身后传来爸爸的声音：“老黄来啦，请进，请进！”

向敏佳向后一让，轻轻地拉开房门，黄思成手里提着礼品盒闪了进来，他微微地佝偻着身子，脸上的笑容犹如盛开的菊花。

“部长好，祝部长新年大吉，龙马精神，步步高升！”

“老黄，客气啦，坐，坐！”向中华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黄思成手里的礼品盒眉头一拧：“老黄，人来了就好，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部长，这就是两瓶酒，两条烟，都是些过年的寻常礼物，大过年的总不能两手空空地过来吃白食吧！”

杨学光一愣，心道，这个黄思成倒是个人精，这话一说，向中华也不好说什么了，本来嘛，朋友之间寻常走动一下都不好意思空手吧，人这言外之意就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而不是以下属的省份！

心里一动，这个黄思成只怕是个老油条了，漫水湾也是个祁山县比较偏僻的乡，却不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职务！

“你呀，蹭饭蹭到我家里来了！”向中华呵呵一笑，伸手指了一下沙发：“坐吧，我可告诉你，你们漫水湾乡的几个人这一次出了大问题，你们乡党委班子责无旁贷，处分是少不了的，回去要好好地整顿乡里的工作秩序，思想工作不能忽视呀！”

向敏佳很乖巧地端了杯茶水送过来，黄思成嘿嘿一笑，站起身接过茶杯道一声谢，坐下来看了一眼向中华，苦着脸道：“部长，我一直都在乡党委会议上强调纪律的重要性，奈何人微言轻呀，这下好了吧，被人在年前一锅端了吧！”

虽然，他的表现有点苦逼模样，不过眉眼之间却掩饰不住兴奋之色，杨学光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只怕他的政治对手这一次遭受了重创了！

莫非，这面容猥亵的家伙是向中华的人？

第036章　浑水摸鱼

杨学光一听这秃头的黄思成说话就明白了，敢情这家伙是乡政府管党务工作的副书记呢，看他的样子似乎跟向中华比较熟络，想必两人很早就相识了！

“是呀，现在都是经济挂帅，政绩先行，对党员干部们的要求是渐渐地有些放松松了，这可不是个好趋势呀！”向中华面色一沉：“所以，你们这些基层领导干部更要做好工作，你们是人民群众最直观的印象，如果基层出的问题多了，在群众眼里我们的党的干部就都成了问题干部了！”

“嗯，部长说得对，回去之后，还得把工作抓起来才行！”黄思成老鼠眼一转，看了一眼杨学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是呀，工作抓起来最重要，班子的磨合问题肯定存在，但是工作一定不能落下来！”向中华点点头，看了一眼杨学光道：“老黄，这是我的一个晚辈，大洲桥镇的党政办主任杨学光，以后有机会要多多提点一下年轻人！”

“黄书记好！”杨学光呵呵一笑，起身伸手跟他握了一下，黄思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板牙，伸手跟杨学光轻轻一握：“杨主任这么年轻就是党政办主任了，真是年轻有为呀！以后还要多多照顾我这个不成器的老家伙才是！”

“黄书记过奖了，我还年轻不懂事，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黄书记多多指教才是！”

“老向，吃饭了！”

厨房里传来严玉珍的声音，向中华站起身来，挥挥手：“走，吃饭去，学光，好好地陪我喝上一杯，老黄，今天你也跑不了！”

这一顿午饭吃得很快，黄思成也是过来拜个年的意思，过年期间各乡镇领导谁不往县城里走动走动，关系网从来就是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出来的。

杨学光也知道这个看似猥琐的黄思成只怕是向中华的人，而且似乎两人的关系很早就建立起来了，期间向中华有隐约提出让黄思成不要着急进步的话，想来向中华自有他的打算，不过向中华毫不忌讳地在黄思成面前说出杨学光是自己的晚辈的话，可以看出来向中华是在有意识地把自己纳入到他的圈子里去了！

吃过中午，黄思成告辞离开。

杨学光也想告辞离开，他还要去跟秦浩联系一下表哥的工作的事情，争取尽快地敲定下来，还有那个表姐的工作也必须得尽快地想办法才行，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姐姐呀！

向中华却没有让杨学光离开，而是把他带进了书房，他的书房很简陋，就是一排书架，也没有装模作样的挂几幅名人的题字，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幅猛虎出山图，给人一种老虎似乎迎面扑来的危机感！

“学光，坐！”向中华坐下来，扔给杨学光一颗烟，吸了一口右手轻轻地在写字台上轻轻地敲击着，杨学光知道向中华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了，只是想不出一个党政办主任能抵得了什么事！

“学光，县委张书记的叔叔已经退了，你说一下县委会出现什么形势？”向中华吐出一口烟雾来，两眼充满了期待。

杨学光一愣，旋即心里就轻松起来，刚才还担心向中华要搞什么考验能力之类的事儿来做，想不到就是想听一听他这个局外人的观感，这个他向来比较擅长的！

“姨父，现在看似平静，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杨学光叹息一声，张达明很聪明地在张宗昌退休前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只可惜时日太短了，根基不稳之下，沈荣华一个反扑搞不好就是折戟沉沙的结局！

“蒋书记应该不会坐山观虎斗的吧？”向中华眉头一皱，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这个情形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倘若不是张达明地力挺，指不定现在就是周德才那个老家伙骑在他的头上了！

杨学光慢慢地摇摇头，吐了个烟圈：“姨父，很难说，蛋糕就是这么大，三个人不如两个人分就是这么个道理呀，而且县长之所以如此不动如山地放任张书记大张旗鼓地表演，为的是什么？”

“只怕是市委对他在祁山县一手遮天有点不喜了吧？”向中华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了杨学光的意思，市委既然对县长不喜，自然就要抬高县委书记来压县长，那么县委书记要起来必然要找个对象来打压，沈荣华如此低调，只怕就是看到了这一点！

恰好，张达明表现如此的抢眼，更是利用市委的关系将向中华推向县委常委的宝座，使得他的实力大增，但是也同样成为其他常委们的目标，谁都会担心他的力量增长过快，又会是另外一个沈荣华！

此消彼长就是官场的铁律！能够成为县委常委的没有一个傻子！该怎么做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欲使其灭亡，必欲使其疯狂！”杨学光叹息一声，老辣如沈荣华者，没有几分手腕怎么可能把祁山的官场经营得铁通一般，关系，人情，利益等等交织在一起，谁又能逃得脱这几张大网？

向中华闻言一愣，捏着香烟的手指微微一颤，烟灰纷纷扬扬地飘散而下，虽然他的心里隐约也有这种感觉，却没有这么清晰，如今杨学光这么一分析，只怕张达明的一路的张扬更像是沈荣华故意的放纵，引得蒋海峰的枪口指向张达明！

县委书记蒋海峰需要一个人来向沈荣华发起挑战，很不幸，张达明就成了这个最好的目标，而他向中华也不幸成为了众矢之的，不过，无论如何能够成为县委常委县委组织部长，向中华必须要付出代价！

好在他现在并没有大肆提拔使用自己人，不过一个廖永忠而已，就连心腹黄思成都没有提拔起来，如今看来当时的一个犹豫竟然成了今天的幸运！

“学光，你说应该怎么应付呀？”向中华眉头捏着香烟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才享受到权力的快感没多久，难道就要面临这么艰难的局面？

当然，他的心里也只知道有一种可能，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一招是绝对不能用的，很伤人品的！

所以，他才期望杨学光这个聪明地脑袋瓜能够想出来一个天才的主意来！

杨学光懵了，他是抱着求援的态度来的，如今细细地一分析才发现原来向中华这个靠山也是岌岌可危！

“姨父，容我先想一下！”杨学光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颗香烟点燃吸了一口，站在书房的窗户前，伸手推开了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刺骨却又情形的冷空气令他精神一振。

小区里面很干净，未曾融化的积雪堆积在墙脚下，草丛里，树木花草需要积雪的融化，那里面有它们生长需要的养分，水分，积雪需要的是冰冷天气的积蓄，它们也想多看一眼这个世界！

官场就如同自然界一样的复杂残酷，有些人想要生存下去，有些人想要保住手上的权力，就如同这自然界的生老病死的矛盾永远都是不可调和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道义摆两边，利字放中间！倘若向中华是这样的人，也用不着为这样儿犯愁了，他毕竟在县委还有很关键的一票，蒋海峰绝对不至于傻到会一起打击向中华，他甚至可以利用向中华向祁山的官场做一个明证，你看我是多么的宽宏大量呀，大家都过来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