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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自碧波深处-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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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正打算答应,天涯却先她一步朝妹妹微笑,“我和明月已有其他安排,这次恐怕不行。”
天海不由得失望。
天涯安抚妹妹,“以后你们两姑嫂有得是机会撇开我们,单独相处,不急在一时。”
天海的未婚夫搁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握住未婚妻的手,“我陪你去看。”
天海顿时微笑开来,略想一想,又对明月道:“那我们一起定制婚纱,好不好,明月?斯远专程为我从英国请了设计师回来。她的婚纱作品是婚纱中的艺术品,如同珠宝中的普西拉蒂,优雅而不张扬,精致却不炫耀……”
明月认真倾听,忍不住微笑。
她对普西拉蒂珠宝概念全无,可是当天海向她形容婚纱与珠宝时,她脸上全然幸福的笑容,使得她生不出一点拒绝的念头来。
“好。”
天海听见明月答应,眼睛一亮,嘴角漾开美丽的笑纹,“那就这么说定了!”
明月点头。
国王夫妇见女儿同明月相处愉快,相视微笑。
“下个月一年一度的七夕焰火表演,天涯和明月一起出席罢。”国王调侃儿子,“你神秘的面纱也是时候向民众揭开了。”
“逍遥自在的日子要结束了,怎么办,明月?”天涯假意恐慌,把头靠在明月肩膀上。
“我打算学你祖父,适时退休。”国王笑眯眯地,“六十岁罢。我国法定退休年龄是六十岁,到时候就交给你了,天涯。”
天涯坐正身体,握住明月的手,正色回答:“我知道了。”
国王安慰地颌首。
这个儿子自十二岁送到英国去读书,一颗心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再没有收回来过。他和王后过去这几年一直担心他有一天会抛出放弃继承王位的言论来。
现在,他可以放心了。
明月当晚在宫中留宿,卧室与天涯的卧室之间仅隔着一间起居室。
文音送上一杯睡前的温热开水,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后,说了句“孟小姐,晚安”便静静退出她的卧室,替她关上门。
明月盯着卧室门上的鎏金门把手,片刻后从床上爬起身,赤脚下地,轻轻踮着脚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将鎏金门把手下方的按钮慢慢地,按了下去。
她倒不是怕天涯晚上克制不住,到她房间里来,她其实只是害怕她拒绝不了天涯。
明月回到床上,拉上被子,刚准备躺下,床头柜上的电话铃以一种十分柔和的声音响起。
明月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天涯醇厚好听的声音:“吓着你了罢?”
明月想一想,承认,“有一点。”
她猜到天涯可能是王室成员,但没有太认真往王储身上联想。
明月的世界,从小到大,都没有童话。
想生活得更好,需要付出千百倍于他人的努力,才可能到自己想要的。即便如此,也未必每个梦想都能成为现实。
早在命运夺去从她的身边夺去姐姐阿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她所能祈求的,只有小小的幸福,不能贪婪。
而直到她站在国王与王后面前,她真切地意识到,她爱着的人,是这个国家的王储,未来的君王。
彼端天涯微微叹息,“对不起,向你隐瞒了我的身份。”
他不想替自己找借口:我想谈一场无拘无束没有压力的恋爱。
明月在电话这头沉默。
“你怎么罚我,我都接受。”天涯耍赖,“可是不能不理我!如果你不理我,我就天天到你家窗口下去弹吉他唱情歌——你还没听过我唱歌罢?在你家窗口下唱,你不理我,我就到你学校的门口去唱,务必唱到你原谅我为止。”
明月目瞪口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对天涯说:“我还没有想到怎么惩罚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才没有说既往不咎,就此揭过。”
天涯赶紧保证,“不会不会!你忘记我都会替你记得。”
明月被他的口吻逗笑,“等我想到了,以后慢慢惩罚你。”
“不着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光。”天涯在电话里,轻轻对明月保证。
明月微笑,“晚安,天涯。”
“晚安,明月。”天涯缓缓撂下电话,对着对面的房间,低喃:好梦,明月。
明月一夜无梦,熟睡到天亮。
和天涯一起用过早餐后,去向国王陛下和王后殿下告别。
国王知道他们另有安排,遂叮嘱他们早些回来,不要错过七夕焰火表演。
王后则挽着明月手和天涯的手,慈蔼地将两人的手合在自己掌心里,“我和永年认识的时候,也不晓得他是王储。一想到自己要嫁进王室,不是没有打过退堂鼓。”
明月抬眸望向两鬓微微染上银霜的王后。
“可是因为喜欢他,希望能和他永远在一起,所以愿意克服心里的那些小小别扭与退缩,鼓起勇气成为他的妻子,他的王妃。”王后直视明月的眼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丈夫没有从国内贵族家庭中挑选妻子,而是娶了身为粤州医生女儿的她,为此承受了不少来自议会方面的压力。他们希望未来的王后是一名优雅娴静的淑女,而不是能操锋利的手术刀为动物做解剖的兽医。
天涯垂首,吻一吻母亲头顶,“我会像父亲牢牢吸引您的心一样,拼命吸引她的芳心。”
王后笑着将他们的手放开,“去罢。”
明月随天涯乘坐汽车离开王宫。
在去机场的路上,天涯一直紧紧握着明月的手:“我母亲以前在英国,学的是兽医专业。我小时候曾经在王室马厩里亲眼见到她给母马接生。”
明月有些不能想像娇小温和的王后给母马接生,是怎样的场面。
天涯微笑,“她是非常专业的兽医。只是以前议会不赞成王妃继续工作,觉得她应该陪在我父亲身边,一起出席慈善活动,进行国事友好访问,为国内女性树立一个温柔贤惠的榜样……”
如今将近三十年过去,国内风气转变,民众开始期待王室女性也能像普通百姓一样,拥有自己的职业,而不仅仅是依附丈夫生存的家庭妇女。
“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以后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事事都来迁就我。”天涯望着明月,“看在我如此开明,如此通情达理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嘛……”
明月转头望向车窗外,“还没想好!”
“我帮你想!”天涯自告奋勇,“到马路上高喊我爱孟明月?”
明月扭头,不理他。
“不行?那……亲自为你做早餐?”
不理。
天涯一路绞尽脑汁,逗得明月双肩抖动,可是她始终没有点头同意任何一个“方案”。
等上了飞机,天涯坐在明月身旁,将头歪在她肩膀上,“我可以写一本书。”
他双手食指拇指张开,左右一拉,“书名叫:求得女朋友原谅的一百种方法。”
明月实在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抚了抚,“乖,等我想到以后,第一时间告诉你。”
天涯做默默垂泪状。
飞机经过两小时飞行,抵达清江新建成的国际机场,随后轻车简从,同明月一起回到孟家村。
两人乘坐的汽车才一驶进孟家村,就有赤脚穿土布褂子肥腿裤的小孩儿发现了汽车,随即呼朋唤友,追着汽车奔跑。
明月看见这一幕,微笑到眼中有泪,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村里来了大客车,孩子们也是这样追在大客车后面,一路奔跑。
“孟小姐,先去哪里?”司机征求明月意见。
“沿着这条水泥路一直开,先到村里的学校罢。”明月轻轻说。
司机应“是”,将车平稳地驶向村中心的学校。
当汽车停在那颗千百年毅力不倒的老沉水樟树下,正是一天当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村里正逢休渔季,男女老幼多数都在村里,小孩子们正放假,整个村落透出散漫气氛。
晒得皮肤黝黑的孩子们小心翼翼地凑到汽车旁边,伸手点一点车头的三叉戟标志,然后互相推挤着嘻嘻哈哈地笑。
司机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来开门。
孩子们便“呼啦”一下,散开一些,却并不跑远。
等看到明月从车上下来,有几个年纪大一点,约略记得些事的孩子迟疑了一下,叫起来:“孟明月!”
从老年活动室里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听见孩子们的叫声,一抬头看见站在车边的明月,眼里露出欢喜的颜色:“明月!”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明月转头望去,“孟校长!”
随即小跑两步,迎了上去,“放暑假,您怎么没回家?”
“我今年退休了,留下来整理整理自己的东西。”孟校长上下打量明月,欣慰的点点头,“那是你男朋友?”
天涯趋上来,恭恭敬敬地说一声“孟校长好”。
孟校长望着面前一对璧人,倏忽想起明月才方出生时的样子,一转眼,她已经二十七岁。
“等结婚了,可不能忘记请我吃你们的喜糖。”孟校长心中感慨万千,到最后只玩笑似地对明月说。
“一定不会忘记请您吃喜糖。”明月忍住心头的淡淡酸涩,微笑着对孟校长说。
“你一定有很多话要对阿嬷和阿英说,去罢去罢。”孟校长挥挥手。
天涯轻轻牵起明月的手,他知道,她要带他,去见她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内个,大家可以提供一些明月用来“惩罚”天涯的办法哦~
跪键盘啥的太木有技术含量了~
偶又8是个能想到太多鬼点子的人~
咔咔~
给《求得女朋友原谅的一百种方法》添砖加瓦8~~~~
69
69、第68章 愿望 。。。
明月同天涯并肩,慢慢往村子后头走去。
一路上,明月偶尔从路旁摘取不知名的小小野花,集成两束淡淡紫色的花束。
她先去祭扫阿嬷。
阿嬷就静静长眠在阿公的墓地旁边。
阿公去得早,明月的记忆里,全然找不到有关阿公的点滴,每一个画面,都是阿嬷慈祥的脸。
天涯随着明月,恭恭敬敬地给长眠在此的阿嬷鞠躬。
“阿嬷,我是天涯。您放心,我会一辈子对明月好。”他在阿嬷墓前,郑重地说。
明月轻轻握住了天涯的手。
一辈子太长太长,谁也料不到命运在转角处到底是善意地微笑,还是狰狞地冷笑,所以她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
等来到孟英墓前,看着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墓碑,以及放在墓碑前的鲜果,明月心中百转千回。
“阿英,我来看你了。”她轻轻对着墓碑说。
回应她的,是沙沙作响的山风。
明月将手中的淡紫色花束放在墓碑前,然后站起身,与天涯并立在一处,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成一句,“我带我爱的人,一起来看你。”
风吹动墓碑前野花的淡紫色花瓣,发出细碎的声响。
“从姐姐故去,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三年时间过去。”明月轻声对天涯说,“我一直希望姐姐能到我梦里来……然而,即使我站上奥运会冠军领奖台,身披国。旗,最荣耀的一刻,她也未曾入梦。”
天涯忍不住搂紧明月的肩膀。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没有牵挂,觉得我们一切都安好……”明月把头靠在天涯胸前,“我想念她。”
天涯垂首,吻一吻她头顶,“你做得很好,如果泉下有知,阿英会为你骄傲。”
一阵海风从背后拂过,与山风碰撞,掀起一股旋流,带动树叶草木,哗啦啦地摇曳作响,仿佛在回应天涯的话。
明月依偎在天涯身旁,微笑。
从墓地出来,明月带天涯到海滩散步。
孟家湾的海滩上,岩石依旧,阳光从头顶洒下来,在海面上反射粼粼波光。
有精力充沛不肯午睡的孩童在沙滩上奔跑嬉戏,浅海里偶尔能看见几条小身影,如同蛟龙,在浪与浪的间隙里穿梭。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在海边长大,经历那些在她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人同事,经历悲欢离合……
“我小时候,就像他们一样,热爱大海。阿嬷就坐在旁边的岩石上,做些针线活,时时留意我。我就跟在大一点的孩子身后,捡贝壳,捉小螃蟹,有时候还游到海里去捉小鱼……。”明月说到这里微笑起来,“那时候完全想不到长大以后,会遇见谁,嫁给谁。”
天涯望着被海风吹起刘海,露出光洁饱满额头的明月,心弦微动,伸手勾住她颈项,以自己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老实交待,你想遇见谁?嫁给谁?”
明月望着近在咫尺的天涯的双眼,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她轻轻往前,啄吻天涯的嘴唇:“……你。”
天涯一紧手臂,不放她逃开,将她紧紧锁在自己怀里,加深这个吻。
良久,在不远处孩子们“羞羞羞”的起哄声中,他才结束这漫长的一吻。
“走罢。”天涯揽住明月肩膀。“我们回清江去。”
自从林渊回到清江,明月就同他失去联系。
明月一直担心他人单力孤,回到偌大且人际关系复杂的大家族中,会遇见麻烦。然而联系不到林渊,她也不能妄自揣测。
也许只是被什么事耽搁了罢?明月这样对自己说。
但终究不放心,所以在来闽州的路上,同天涯商量,有时间的话,想去探望林渊。
待驱车回到清江,明月先请司机送他们到府台街十八号。
曾经在府台街十八号住了三个月之久,在里面进行过最严酷的强化训练的明月,隔着铁栅栏门,望着里头空无一人,花草凋敝的庭园,心中一紧。
“我约略知道他在哪里。”天涯安抚地拍一拍明月,“我们这就过去。”
汽车从府台街驶出来,横穿整个清江市,来到一处古老而巨大的闽州老建筑前。从车上下来,明月抬头,在古老宅院门楣上,看见御赐蓝底金字的匾额。
明月一直知道林渊家世背景深厚,这其中有太多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旧事。所以他不提,她也不问。那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到她这里,从来听过算数,并不往心里去。然而此时此刻站在林氏“三代一品”的御赐匾额下面,明月才发现那些传闻,恐怕比起真相来,实在微不足道。
天涯示意司机上前敲门。
隔了片刻,才有人吱呀呀拉开角门,探出半个头来:“什么人?找谁?”
天涯将盖有自己印信的名片交给司机递进去,“请交给你家的主事。”
那人双手接过名片,说一声“稍等”,就缩回头去,“嘭”地关上角门。听里头的响动,仿佛还落了锁。
天涯给了明月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没过多久,古老而巨大的宅院里人声沸腾起来,紧闭的朱漆铜钉大门向左右两边吱嘎嘎缓缓打开。一马当先是个四十岁上下壮年发福的男子,后头跟着男女老少一群人。
明月没有在里头看见林渊或者卫一。
那一身肥肉走动起来一抖三颤的壮年男子来到天涯跟前,微微弯腰,张口想叫“殿下”,却被天涯阻止。
“我此来,只有一件事。”
“您尽管吩咐!尽管吩咐!”
“叫林渊出来见我。”天涯淡淡说。
那壮年男人露出为难的颜色来,“这……”
天涯微笑,“无妨,我也可以亲自进去见他。”
壮年男子哪里敢教他“亲自进去”见林渊,回头低声吩咐两句,随后冲天涯一揖,“他稍后就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好一会儿,身材高大的卫一才抱着林渊走出林家的大门。
看见和天涯站并肩站在一起的明月,卫一紧绷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直直走向停在两人身后的汽车。
司机见状,立刻上前替卫一拉开车门,帮他护着林渊头顶,将林渊送进汽车里。卫一随即朝明月和天涯微微颌首,“麻烦两位了。”
天涯点点头,向壮年男子伸出右手,“林渊是我未婚妻的义兄,她想接兄长过去小住,想必您没有意见罢?”
壮年男子与天涯握手,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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