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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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
作者：燕燕于飞



正文
第一章　阴霾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周围一片漆黑，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只能感觉到那铁器在我的身体内搅动着，那可怜的小生命化成一淌血水流了出去，我要如此孤独地承受那个男人给我带来的痛苦……
　　　　身心疲惫，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只是觉得好累，我想要好好的休息，可是我却觉得手上有冰凉的液体，是什么？
　　　　“为什么不要我？”
　　　　黑暗中传来一个稚嫩却带着哭泣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在这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我只看到眼前这个没有丝毫生气苍白的小脸，它的眼里充满了悲哀与绝望，直直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哭着，我只能说对不起，忽地猛喘气，似乎氧气快没有了，慢慢地闭上了眼，失去知觉
　　　　或许就这样死去就能减轻痛苦吧……
　　　　“啊——！”我睁开眼睛，透过微弱的晨光，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眼泪流了出来
　　　　12月的天是冷的，但我却一身汗，起身去浴室洗个澡。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住着一个小生命，虽然只有2个月，但却被我无奈的害死了，。我是凶手，所以我一直活在那个阴霾里，但错的不是只有我啊，难道那个男人就不用负责任，只是冷冷地给我那笔手术费还有那句再见。
　　　　洗完澡精神也好了许多，不想再回到被窝了，干脆早点去上班。晒着冬日里暖暖的阳光，甚是舒服，它似乎也照进了我的心里，照亮了心里那黑暗的一块。在路上随便买了早餐，七点半就到公司了，打了卡进了办公室
　　　　我以为我是最早的，可看着坐在那背对我望着窗外的人，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似乎也感觉到有人，慢慢回过头。我的天啦！
　　　　“许珠！”我傻了一下，慢慢走到她面前：“你的脸……你的脸……”
　　　　她的左脸很明显被打了
　　　　她无助地哭了出来：“小南！”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心疼地帮她擦眼泪，却又生怕弄痛她的伤口：“是不是他打的！他为什么又打你！！”
　　　　我口中的他是许珠的丈夫。
　　　　“他昨天喝了很多酒，回来后就一直大骂，我怕他吵到孩子，就跟他起了冲突，谁知道……”她哽咽道：“我受不了……”
　　　　“所以你就跑出来了，”我握紧了拳头：“走，我带你回家……”
　　　　“不！”她拉住我，“要不是生意上亏了钱，他也不会去喝酒的……”她又哭了
　　　　““打女人就是他不对，这都第几次了！”我实在气不过
　　　　“就这么算了吧！再吵下去会影响到孩子。”
　　　　孩子？为了孩子，我呆坐在那，看着这个脸上是伤流着眼泪，却又很坚强的女人
　　　　午休陪许珠去诊所敷了伤口，拿了点药，再一起吃饭。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静静地低头吃着东西，可我却一点也吞不下。
　　　　“不好意思，是我害你没有食欲……”她默默地说
　　　　“不会，我不太饿。”我连忙笑笑
　　　　“有时候，我在想，自己怎么那么傻，”她放下筷子看着我：“当时就是这么一个劲的想跟他一辈子，觉得牺牲一切都无所谓，甚至不顾家人的反对生了孩子再和他结婚，虽然他似乎只是因为那孩子才跟我结婚的。”
　　　　“当时……当时就没有想过不要那孩子吗？”我看似平静，内心却翻滚着
　　　　“不忍心，舍不得啊。”她的泪又掉了下来：“你不会明白，生为一个母亲的那种责任感。”
　　　　是啊，我就是没有那份责任感，我冷冷地笑着自己……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你们就不会结婚吧。”
　　　　“或许吧，”她看向窗外：“我情愿从来没有遇到他！”
　　　　是啊，要斩断这一切就应该从相遇的那天开始啊，我何尝不也这么想着，如果5那前的那个傍晚从餐厅出来没有经过那个社团的摊子，没有加入那个编辑部，没有见到那个叫苗伟的男人，没有与他在一起的一切一切，今天的我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吧！
　　　　我也看向了窗外……
　　　　



第二章　雨夜

　　　　　　　　　　　早上还是太阳当空的，傍晚时突然下雨了，真是阴晴不定。呆呆地看着打在车窗上的雨，还有那些在雨中穿梭的人。心想着今天许珠回家后会是怎样的情形，还是若无其事的做家务、带孩子吗？他的丈夫就没有丝毫愧疚吗？可以把一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点我实在是做不到。或许我不是那个最不幸的女人，我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
　　　　下了公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雨越下越大，而我没有带伞，但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没有带伞，算好时间在这等你。”他笑着看我，手里拿着伞
　　　　他的笑总是那么温柔，在这寒冷的冬夜，就象一个小小的火炉温暖着你
　　　　我无语地笑着，他还真是体贴啊
　　　　“走吧，小眉在里面等着呢。”他撑开了伞，我们就在这伞下紧靠在一起向离我们不远的火锅店走去。
　　　　我刚刚感觉到周围有羡慕的目光，此刻又偷瞄了一眼他的侧脸，浓浓的眉毛下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那一张经常对着我笑的嘴巴。
　　　　可惜他不属于我，曾经也是这么一个雨夜，我狠很地将他开，因为我知道我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另一个新的开始，更何况他是唯一知道我那不堪回首记忆的人。
　　　　“来了！”小眉朝我们招招手
　　　　眼前这个单纯，有点迷糊却不失可爱的女人才适合他，陶宇是优秀的，眉佳是可人的，他们是般配的。我不禁笑了笑
　　　　“你看！”小眉迫不及待地拿出两本结婚照：“下午刚去取的，漂亮吧？”
　　　　“你就是为了跟我炫耀这个才叫我出来吃饭的吧。”我翻着相册，男的俊，女的美，我想我的决定没有错，不禁又抬头看看对面的陶宇。
　　　　“有的是时间看，先让小南是点东西，”陶宇帮我倒了茶：“我帮你点好菜了。”
　　　　“谢谢！”我笑着看着桌上的菜色，都是我喜欢的
　　　　可能真的是饿了吧，就觉得晚上的饭实在可口，吃了好多，吓坏了他们。不过除了饿，我想还是因为高兴吧，这对即将步如红毯的情侣是我牵的红线，我是一路看着他们的。
　　　　“谢谢招待！”我不实大体地摸了一下肚子：“好饱啊！”
　　　　“是啊！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看你这么能吃，”小眉渐渐压低身边，在耳边说道：“陶宇是没有关系，不过要是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样，知道吗？”
　　　　我笑着打了她一下
　　　　“小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认识陶宇，也不会和他结婚……”
　　　　“小傻瓜，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啊，那么出色的人我当然是给你啊，肥水不留外人甜嘛。”
　　　　“如果当初没有苗伟，你们是会在一起的吧……”
　　　　“这样的话在我面前就说这么一次，知道吗？”
　　　　陶宇取了车来到门口载我们，小眉自然是坐在副驾驶座，我也识相地坐在了车后。雨还是没停，不过可能是刚吃饱，不会那么冷了，车上的音乐也是柔柔的，真是舒服，我慢慢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恢复意识，耳边还是那柔柔的音乐。似乎感觉到什么，怎么搞的！我居然就这么靠着车门睡着了，或许昨天真的太累了吧。再看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前座的人，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音乐。
　　　　我连忙坐直身子，理了理头发，他从后视镜看了看我，笑着说：“醒了？”
　　　　“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小眉回去了？”
　　　　“恩，我先送她回去了。”他始终没有回头
　　　　“哦！”我把衣服递给他：“谢谢。很晚了我该进去了”
　　　　“再过20天我就要结婚了。”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
　　　　“我知道。”
　　　　“你还是最终把我推给别人，即使我对你再好……”
　　　　“好了，都过去3年了，你以后只能对她一个人好了，知道吗？”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此时此刻我的心是酸的，连忙打开车门：“你快回去吧，很晚了。”
　　　　“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我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是谁带来的这场雨。
　　　　3年前，也是一个这样的雨夜，一个男人拉着我的手说爱我
　　　　“为什么？”陶宇双手按住我的肩膀：“你还是喜欢苗伟吗？”
　　　　“可笑，不可能的！”我看着他，眼里是那样坚定
　　　　“那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如果不是他先出现，先追你，你会是我的……”
　　　　“我不属于任何人，陶宇，我真的被伤得很深了，很痛。”我一只手捂住胸口哭了起来
　　　　“那让我来治疗你的伤口吧。”他把我拥在怀里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我趴在他肩上放声的哭，自从手术后，我谁也不曾提起，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连哭也只能咬着被子偷偷流泪，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因为苗伟毕业离开学校到别的城市工作分手而伤心，那段时间我变得沉默……
　　　　“我会好好的爱你，明年我毕业后，会好好的奋斗，买好车买好房子，等到你毕业的时候就可以过上好日子的。”他在规划着美好的将来
　　　　“你那样美好的未来没有我。”我冷冷地看着他
　　　　当我把唯一的秘密告诉他时，我看到他眼里的绝望，
　　　　默默地消失在那漆黑的雨夜
　　　　



第三章　回去

　　　　　　　　　　　昨天就在小眉家住了，作为伴娘，我也得跟着半夜三更的起床，说是起床，我可是一夜没有睡觉啊，这小妮子兴奋的一整晚在我耳边说着他们未来的憧憬，她终是如愿了，只是可怜我的眼睛了
　　　　“漂亮吗？”她看着镜子，已经化好妆了，衣服也穿好了，那是特别去定作的很鲜艳的枚红嫁衣，很是亮丽
　　　　“那是！”我为了当她的伴娘，也买了条紫色绸缎面料裙子，胸前的珍珠点缀更显高贵，我站到她背后，“嫁人了，以后不能再任性了”心里却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只是说不上来
　　　　吉时到了，已经可以听到新郎他们到楼下的声音了
　　　　“小南，谢谢你”她的眼眶红了
　　　　“你干什么啊？”我连忙上前那了纸巾帮她擦：“陶宇他们到了，你想让他娶个熊猫过门啊”
　　　　她扑哧笑了出来：“娶个稀有动物回家也是不错啊”
　　　　这时门铃响了，他们来了，我得上前挡着，乘这机会捞点红包，对陶宇我可不会手软
　　　　“找谁啊？”我提高了嗓门
　　　　“找眉佳”是陶宇的声音
　　　　“找她做什么呀？”我装出了很好奇的声音
　　　　“来娶她的”
　　　　顿时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隔着门为难了他们一会，收了红包，眉佳已经等不及了，一直使眼色让他们进来，真是没有骨气的妮子啊，我打开了门，只见陶宇笑着站在那，一身西装笔挺，本来就长得俊，今天看却是帅气形容不得的。他手拿着玫瑰，我突然觉得似乎那是给我的，但一回神，一帮人全进来了，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没有说什么。客厅顿时热闹。摄影师也进去录象了，我便站在门外，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也替他们开心啊。
　　　　自从那天后，我一直都是陪小眉准备结婚的事，也没有也不敢多想什么。或许幸福的女人最美丽，看着羞答答的新娘子，我突然羡慕了，如果那个雨夜我接受了，或许今天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吧。不！我不能这么想，那是属于小眉的幸福。我觉得自己好卑鄙。
　　　　晚上的喜宴也是热闹，来了很多宾客，陶宇在外面招呼着，今天也真是够忙的，我也跟着他们转了一整天。
　　　　陪着眉佳在休息室，聊着天，门开了，是陶宇。他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后，“累了吧？”
　　　　眉佳幸福地摇着头
　　　　“你今天很漂亮”，说着这句话的他眼神却看向了我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停了下来，吃惊的看着他，是在说我还是眉佳？看着眉佳幸福得忘了自己是谁了，我在想什么啊！错觉
　　　　默默地走出那个房间，躲到角落，想着刚才他的眼神还有他的话，我这是怎么了？
　　　　他也出来了，向我站的角落走了过来
　　　　“这是你希望的吧？”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说什么呢，你今天可是结婚啊！”我在提醒他，也是在提醒我自己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介意过。”
　　　　介意？我呆住了，思绪一片空白
　　　　婚礼还是照常进行，我托着小眉的婚纱裙摆，象失去灵魂似的，眼前好模糊，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是头晕吗？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为什么不要我！”稚嫩带着哭泣的声音
　　　　“分手吧！”那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
　　　　……
　　　　怎么回事，我只觉得很茫然，很不清楚。我没有力气了，居然站不住了。
　　　　回去！回去！
　　　　那是什么？是旋涡吗？我好象被卷进去了，却有人拉住我，可是我真的好累啊，身子一松，沉下去了……
　　　　



第四章　改变

　　　　　　　　　　　什么声音，很是耳熟啊！我闭着眼伸出手在四周乱摸，终于找到噪音来源，很自然地按掉手机上的键盘，是闹钟，6点半了，我不禁伸伸懒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对！我睁开眼，拿起手机，怎么是黑白屏的，这是我很久以前用的那支啊！没错，我认得的！再看看我躺着的地方，这是哪里？很熟悉的感觉！铁架床！我睡在下铺。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坐起来，看着周围，这是我上大学住的宿舍啊，一切是那么熟悉，虽然已经毕业快2年了，有时和小眉聊天也会聊到住宿的趣事，不过……我是在做梦吧，一定是吧，但很暖和的阳光却从窗外照了进来，却那么真实，还有那一个个还在被窝里熟睡的我的舍友们，我是太想念他们了吗？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梦！一定是的！
　　　　卫生间里传出了冲水的声音，我看着一个穿小熊睡衣，头发象鸡窝的女孩向我走来，边走边打呵欠。我是认得的，只是我却呆坐在那傻傻地看着她
　　　　“你醒了！”眉佳边爬上铺边说：“昨天舍撮可能吃坏了，一整夜闹肚子，我想再睡睡，不陪你早读了”
　　　　我听到她倒头又睡觉的声音，脑子还是不能反应过来，在那呆坐了半个小时，尽力在回忆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在陶宇和眉佳结婚的喜宴上，我突然一阵眩晕，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那是以后的事了。
　　　　以后？以前？我一直希望回到以前的……
　　　　回去！回去！我一直听到那个声音，看着这里的一切，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拿起手机，2002年10月20日！
　　　　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人，我眨眼她也眨眼，我张开嘴巴她也如此，我跟她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样的，是我，是那个5年前还很懵懂却单纯的我，看着牙刷毛巾，我还是认得它们的，梳洗完毕后，来到自己的衣柜前，是的，这些衣服我是记得的，只是现在看来怎么有点土土的，不禁笑了。
　　　　走出宿舍大楼，看着周围的一切，是的，这是我的学校，我在这住了4年，我是记得的，悠悠的半月湖水，绿绿的草坪，还有那被贴得密密麻麻的布告栏。我真的回来了吗？还是自己包袱太重，精神分裂了！不！我在乱想什么！情愿相信这是穿越时空。虽然心理很是高兴，却还是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妈妈的声音
　　　　“怎么了？一大早来电话？”
　　　　“没……没什么，刚准备去早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