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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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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回老宅,他刚进院门就看到二楼走廊上三姐,此时正托腮朝自己看来。目光里的不屑那么明显,唇边的笑都是嘲讽。
“狗腿。”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虽无音,但他看明白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
他垂眉,按压太阳穴以减轻头疼,等再抬头的时候,二楼上的人已经不再。他苦涩地弯弯唇角,转而朝奶奶屋子而去。
老帮工为他开门,吱呀一声,为奶奶那光线不好的屋子带来了一点光明。奶奶坐在太师椅上,蓦然开口:“我年纪大了,那些阳光总觉得刺眼。”
广延回道:“西南疆每到这时候,阳光总是最烈,不晒是好事。”
奶奶笑了,很满意地看着广延:“如果老六有你一半懂事,那么我就放心了。这么大个家业,我不可能交给老四他们,只能留给你和老六,你身为他的哥哥,凡事要多带着他些。他若走差了道,你就把他拉回来。”
“是,我记住了。”广延回道。
屋子陷入小小的沉默,转而奶奶开口:“那丫头走了?”
“嗯,我亲眼看她上车的。”
奶奶点点头,随即又说:“可惜了她肚里的孩子,听老六的管家说,是个男孩。哎,奶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子。”
广延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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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行了12个小时,终于抵达燕城。那时,已经深夜,久违的燕城正处于夏季高温中,身旁的乘客纷纷脱掉外套,收拾行李准备下车。安妮裹紧外套,试着站起来,可没还用力,浑身就虚软,她跌坐下来。
周边的人都忙着下车,无人注意到她的情况,也不会有谁来帮她。安妮忍着疼痛,从皮包里翻出止疼药,生生地吞下去。等药效发作的时候,列车已经空了,巡查的人员见她还没走,急忙催促。
安妮起身,缓慢地移动脚步,然后下车。她透过人群看到对面的长椅,于是走过去坐下,身上的疲累与脑袋的昏沉加重了,意识越来越模糊,恍惚间听到有人尖叫,随即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四散开来。
有人走到她面前,紧张地询问:“姑娘?你好点没?你家人呢?记得亲属电话号码吗?”
她反应很慢,但还是说出了一串数字,翟娇的电话号码。后来她便晕倒,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只觉自己仿佛在晃晃悠悠的小船上,有微风吹来。
那是梦。她还年幼,窝在母亲的怀里,太阳有些烈,母亲撑开的阳伞很漂亮,投下一小片阴影,是珍贵的凉爽。她抬头,看不清母亲的模样,只知母亲在笑,她便喊道:“妈妈。”
母亲低下头来,慈爱的笑容现在唇边:“又又。”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虽是梦,但至少她快乐,所以心中渴求,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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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娇赶到医院,安妮已经从急诊室里出来,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医生简单说明了情况,随即催促她缴费。她却怔愣在那儿,询问:“流产?”
医生瞥了她一眼:“病人先前做过流产手术,这次出血是因为术后未调养,这次你们要好好照顾病人,否则会留下后遗症,到时命能不能保得住,就另说了。”
翟娇分不清医生是不是在唬她,但此刻她非常希望医生是唬她。她下楼缴费,再回病房时安妮已经醒来,她看着面色苍白的安妮,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女子是自己印象中的安妮。
“你好点没?”她走过去,轻声询问。
安妮朝她看来,先是诧异,随即想到了自己先前报的是翟娇的电话号码,便垂眉:“谢谢你。”
翟娇走近她身边,张口想要说话,可所有的话都被安妮的眼神逼了回去。死气的眸子,这要受多大的创伤,才能出现这样的眼神。
安妮明白翟娇想问什么,只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开口,她闭上眼:“等我想说的时候,你再问我。”说罢,她扭头看向窗外,燕城的天空,没有西南疆那么蓝,也比不上西南疆的美,但却让她有安全感。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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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翟娇将花店停业了一个星期,专门在留医院照顾安妮。她并不富裕,所以请不起那些护工,自己朋友出了事,也不好开口要家里人帮忙,只能如此。这一个星期,她每顿都做母鸡汤给安妮喝,母鸡不是菜场里的洋鸡,而是从农户手里直接买来的,所以挺贵,但好在营养高。
安妮总是寡言,却将翟娇的好都看在眼里,她庆幸自己遭遇了这么多事之后,还会有这么一个朋友。早在十一年前,旁人就说过翟娇是个傻妞,心眼实得很。别人会这么说,大抵也是渴望自己能拥有这么一位朋友。
所以,安妮在这点上,比别人幸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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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折腾了一个半星期后,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医药费还欠着些。翟娇要为她垫钱,却被安妮拦住了,她打开自己的皮包取出先前广延给的现金,厚厚的一叠粉红票,翟娇愣住了。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她问。
“分手费。”安妮说。
翟娇诧异地看向她,她却背转过身子,坐在床沿边。这是三人病房,人多口杂,翟娇没有继续问,拿着钱去缴费。等回来时,再接安妮回她住的地方。
还是那个单身小公寓,简单却温暖。安妮露出久违的微笑,一头扎进沙发里,开心地说:“这是我的床,谁都不许跟我抢。”
翟娇被她逗乐了,禁不住斥道:“谁没事跟你抢这么张破沙发。”
安妮摇摇头,说:“我只剩这张破沙发了,所以它珍贵。”
翟娇唇边的笑容僵住,她走了会儿神,才对安妮说:“你好好休息,小月子还没做足,小心留下后遗症。”
安妮乖乖地躺好,还特意露出一个笑容给翟娇看,为的是让翟娇放心。可也只有安妮自己明白,这副身子已经半废了,能站能走能坐,这样就很不错了。
她也算任性,总不知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卫伦为这个说过她多少回,可她就当耳旁风。后来把卫伦气急了,就在她手机里安置APPS装置,她到哪儿,卫伦手机里就能显示她的位置。也算一种监视,让她在他掌控之下,她生气过,但她也忘记了卫伦的初衷——只想望她好。
安妮侧卧,看着翟娇去厨房里热鸡汤,瓦斯燃火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很突兀,屋子太静了。有时候太安静,人就会自动思考,安妮也不列外。
她想到那流产的孩子,心中一阵痛,即便她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也不会无情到眼睁睁看自己的孩子死。与麦柳一起滚下楼梯的那刹,她捂着自己的小腹,渴望出现一个人,可以来救她的孩子。
她甚至在最无助的时候,祈求过神明,可发生的事,即便是神也不会让时间倒流。有些事,注定起了头,就不会有结尾,比方她的愧疚,对孩子的愧疚。
思及此,她重重叹了口气。翟娇端着鸡汤从厨房里出来,见她黯然伤神便打岔她的注意力:“我想你吃鸡也该厌了,明儿去买鸽子回来,好不好?”
安妮说:“如果你买肯德基给我吃,我会很高兴。”
翟娇瞪了她一眼,笑骂她无聊。安妮随着翟娇笑,空荡荡的屋子稍微有了那么丝人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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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妮做完小月子的时候,燕城已经初秋了。天气还是有些热,但太阳不会从早烈到晚了。翟娇因为安妮的原因,花店一时开一时关,走了不少生意,安妮挺过意不去,'。 '将自己手头上的现钱都偷偷放在翟娇衣柜里。
说到她的现钱,她其实回过一趟与卫伦在燕城的家。保安那儿有备用钥匙,她才得以进去。屋门一打开,还是如同去西南疆之前的模样,因为有钟点工隔三差五地来打扫,屋子很干净。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可看着满橱子的衣服,没有一件不是来自卫伦的钱。她觉得讽刺,也没有带走那些衣服,不是因为自己的骄傲,只是想着今后的自己再不能穿着这些招摇的名贵衣裳了。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可以无限刷的信用卡,一部手机,首饰珠宝,还有门钥匙。这些都被她留了下来,而带走的,只有在唐呈那儿得来的些微工资。
钱可以塞进口袋里,于是,她怎么来的,又怎么出去了。
临走时,她将备用钥匙交还给保安。保安还笑呵呵地说:“安小姐,明天见。”
安妮停住前去的步子,转身看着保安,绕过保安又看着这栋楼,转而,她便微微一笑:“再见。”
五年不长也不短,但回忆却绵延不绝。她想,卫伦给过自己重生的机会,也照顾自己五年,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要感谢他。即便,他现在视自己为仇人,她还是要谢谢他。
毕竟,她已经二十九了,老天不会再给她五年去任性,所以,她告诫自己要坚强起来,要独立地去面对今后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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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娇后来发现衣柜里的现钱,家里只有两个女人,是傻子也能想通这钱哪儿来的。翟娇很不高兴,说安妮不够朋友。那时安妮刚从浴室里出来,翟娇朝她看去,见她穿着非常普通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本二十九岁的姑娘,愣像个大学生。
衣服不能显现她的年轻,却是那头短发。
翟娇愣住了:“你把头发剪了?”
安妮笑笑:“一个月没洗头,头发都打结了,干脆剪了,多清爽啊,还挺省洗发膏的钱。”
翟娇没说话,安妮便又说:“我说你别这表情啊,瞧我现在的模样,年轻了五岁有没有?”
她极力想表现的欢快些,翟娇也察觉到了,于是干涩地笑。安妮见机说道:“以后我就给翟大小姐卖命了,我还不拿你工资,你管饭管住就成,你瞧,我多好养啊。”
翟娇说她亏大发了,但其实是心疼安妮,而安妮又怎会不知。她如今能做的,能偿还的,也只有这些。就像很多人在感情上要对另一个人进行补偿,而补偿的首要都是物质。
安妮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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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含入V通知】 。。。
翟娇的花店因为有安妮的帮忙,生意很快又好转起来。恰逢花店对面的新建小区陆续有人入住,带来了一批客流,翟娇手头上也因此阔绰了些,于是开了一个月工资给安妮。只有一千块。
安妮没打算要,翟娇却执意给,最终推托不过,她收了那一千块,却又给了翟娇五百块,作为伙食费。最后,她兜里只剩下五百块。翟娇放了她半天的假,让她去给自己买几件衣服,省得她总来回穿着那几件,多苦命似的。
安妮被她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总是衬衫加牛仔裤,的确有些寒酸了。于是,她来到服装批发市场,这儿的衣服便宜又好看,就算是山寨货,她也不介意。
她买了一件毛衣外套,一条连衣裙,还有一双小短靴。统共不过三百块钱,这要是在以前,还不够她一件衣服钱,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在回去的公车上,她看着燕城的街道,有人开宝马,有人骑自行车,虽然活得方式不同,但都在为生活奔波,一如而今的她。安妮将头靠在窗户上,秋日的阳光将其笼罩,温暖漫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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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她出院以来,翟娇从没问过她为什么会流产,自然也没有提及卫伦。翟娇不提,不代表安妮没想过卫伦,但是每每想到他,心中都会痛,久了,也学会逼迫自己去遗忘。
就在她以为日子会如此平淡且安宁时,她却遇见了白璇,唐呈的妻子。
白璇是娱乐圈的三流明星,演过几部偶像剧,一直不红,所以当白璇出现在花店的时候,也没有狗仔队跟踪。只是,她依然戴了副超大的黑墨镜。
安妮没认出她来,还笑脸相迎:“小姐,请问您想买什么花?”
白璇盯着安妮好一会儿,有些不信地问:“安妮?”说着摘了自己的墨镜,直直地看着对面的短发姑娘,她真不信安妮会剪了长发,留了这么一头利落的运动头。
安妮怔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时,尴尬地笑笑:“白小姐。”
白璇瞅着她,转而冷笑:“唐呈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在这儿。怎么,因为什么理由离开了他?”
安妮诧异,只解释:“你误会我和唐律师之间的关系了。”
“是吗?”白璇挑眉,她又不是傻子,上一回在法院门口,安妮的那一巴掌打得可真狠,她可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呢。
安妮垂眉,也不想解释。
这时,翟娇从后院捧着花出来,瞧见白璇来了,忙招呼:“唐太太,花儿我早给您预备好了。”她将花递到白璇面前,笑容灿烂。
白璇冷哼一声:“别喊我唐太太,我听得膈应。”
她丢了几张红票子,没让翟娇找零,临走前又丢给安妮一张名片,是唐呈的。安妮听白璇说:“我跟唐呈不过结婚而已,他玩他的,我玩我的。你有空找他去吧,省得他还四处寻着你的下落。”
安妮沉默,目送白璇出去。翟娇立时凑了过来,禁不住好奇:“我怎么没听明白呢?安妮,你认识她?认识唐呈?”
安妮点点头,避重就轻地说了自己是唐呈的助理,将这事儿一笔带过了。翟娇没放在心上,她曾在少女时期暗恋过唐呈,可过了十一年,这感情早不在了。
翟娇一边修剪枝叶,一边抱怨:“安妮,我明天得出去一趟,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可愁死我了。”
安妮笑:“赶紧嫁了吧,你都老大不小了。”
翟娇反击她:“你自个儿怎么不赶紧嫁了?”话刚说完,她立时觉察不对,这话不能乱说,朝对面看去,安妮也只是低头不语。
她总把事儿放心里,会憋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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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翟娇去相亲了,店里只有安妮一个人。下午一两点的时光,没什么人,她有些犯困,就在快睡着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起来。她立马打起精神:“欢迎光临。”
是唐呈。
他穿着西装,欣长的身影将店门口的阳光遮住,神色很激动,却在看见安妮的短发时,皱了眉头。
她脑子当机了,隔了近两个月没见面,一时手足无措,心都乱透了。
唐呈走到她面前,压低自己声音里的波动:“安妮,是你吗?”
她看着他,点头。他便再也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极其用力,将她弄疼了,也不愿松手。安妮心跳加速,有些挣扎:“你做什么?”
唐呈说:“安妮,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突然离开?”
她不是问这个,也不想听见这个,她推他:“你不能抱我,你有家室,我也不…”安妮顿住话头,她也不什么?她说不出口,难道告诉唐呈自己是李又,是他的杀父仇人么。
“我知道我这样会吓着你,可是安妮,我控制不住自己。从为锦华打官司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可我却不敢靠近你,因为我不配。”他说,很多话都憋在心里,终于开了口。
安妮却是愣住了,他说他喜欢自己很久了么?她有些不信,总觉得这话很熟。猛然想起,在很久之前,他也这么说过。
唐呈又说:“我准备向你告白,可是醉酒醒来之后,我却发现你不见了。你的电话打不通,也不知你住在哪里,我让朋友帮我找,可都没有找到你。安妮,这些天,你究竟去了哪里?”
他问的出口,她却答不上来。
安妮使出力气,终于脱离他的怀抱。她抬头看着唐呈白皙的面庞,说:“唐律师,我去了哪里,我无法告诉你。请你以后别这样了,让别人看见,会影响你的名誉的。”
唐呈意欲上前,安妮赶紧躲到柜台后面,下了狠心说:“你是个有家室的男人,我还未婚,我不想被人说成小三。我们只可以做朋友,否则的话,请您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唐呈呆愣,没想到换了发型的安妮,竟然连性子都变得犀利。他很为难,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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