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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念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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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宇凡
轮回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舒适,耳边突然很嘈杂,鼻子里飘进刺人的血腥味,一阵晕眩,不得已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朱帘绣幕、雕梁画栋,一只嫩滑小手紧紧地拉着我。我偏过头,吓了一跳,孩童的左眼目如朗星,清澈有神,右眼却滴答着未干的血迹。
“把产婆的尸体处理下,不可以留下一点点痕迹。”冷冷的女音在屋子里回荡,一个身着圆领浅绿色襦裙,外披纱罗衫的妇人睁着一对浮肿混浊的眼睛,对着屋子里的丫鬟说。
“姐姐……”丫环还没有回话,站在屋子角落阴影里的少女怯怯地开口。她抬起清秀的脸庞,黑白分明的大眼里似乎闪动着几丝哀求和无奈。
“闭嘴!”少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妇人打断。她烦躁地挥了一下手,呵斥道,“福玉,冥玉眠早就不是小时候的眠哥哥了。他联合巴王造反,夺取我大姒的国土,成了不争的事实。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下大哥亲生骨肉的性命……”说着说着声泪俱下,双瞳剪水的眉眼里迸裂出浓重的恨意。
“可风赐是姐姐怀胎十月的亲子呀,你怎么舍得……”
妇人眼底闪过复杂的怜惜,内心胀满了难以言喻的愤怒:“我又何尝舍得,怪只怪他来得不是时候,不用他偷梁换柱,如何保得住这个孩子……都怪我,是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如果没有那封家书,哥哥嫂子又怎会途经蜀地……”少女含泪近身,似还有话说,却被妇人打断:“事不宜迟,你们快走,东门的骠骑营营长姜氏乃嫂嫂族宗,你带着……带着孩子,他可能会网开一面。一旦进入巴地,就可暂时摆脱蜀地追兵。如今正值战乱,巴王本身疑心就重,冥玉眠不会明目张胆地大肆搜索。至于能不能度过沛江,回到大都,就是听天由命了。”
少女无奈应声,轻轻抱起孩童放在颈间,贴着脸柔声道:“风赐,姨姨会替姐姐疼你……”
被唤做风赐的孩子不哭也不闹,任由血迹顺着脸颊流过脖颈。他转头看我,很深也很沉,淡淡的透露出一丝绝望的冰凉。我在想,什么样的缘由会让一个母亲对亲子下如此重手。好在他终归是婴儿,这段残忍的记忆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薄,然后彻底忘记。但对于我,眼前的一切却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始终记忆犹新。
我死了吗?我问自己。如果死了,怎么会还有意识,还会思考?但如果没死,又为何浑身软绵绵的无法移动。身子很沉,张口却是哇哇的哭声,胳臂很重,抬起来看到的不再是一双光滑如凝脂的纤纤玉手,而是一双白嫩的小手被紧紧地裹在一团红色绣花小袄中。我努力仰头环视四周,古色古香的檀木桌椅,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瓶映入眼帘。看到妇人,她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显得十分苍白虚弱,丫鬟们平静地收拾屋内杂物,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我的梦境。我使劲冲她笑笑,她神情讶异,眼光闪烁,热泪盈眶的双眸透着浓重的怜惜。
原来真如爷爷所说,人死后灵魂会轮回,让我们以另一种形式得到永生。可是,为何我如此清晰地记得过去,莫非过奈何桥时,忘了喝那碗遗世之汤。懒懒地闭上眼皮,长吁一口气,我真的是累了,好累好累,我再也见不到那几张对我恨之入骨的面容,再也见不到疼爱我的爷爷了。我一阵心酸,张了口想说什么,发出的却又是娃娃的哭声。门被推开,一缕阳光顺着窗格洒落进来,丫环的声音清脆严谨地喊道:“景玉公主,母女平安。”
顿时周围一片嘈杂,无数名身着古装的少女在我周围忙里忙外,只是她们看我时,眼里都流露出同样的震惊,连抱着我的双手都会微微颤抖。我心中感到十分疑惑,直到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大家都停下动作行礼。能在女子产后入房的男子应该是我的后爹。他大约四十岁的年纪,面部轮廓十分清晰,俊朗无比,只是岁月留下了浅浅的沟壑,看起来觉得沧桑。那一双眼睛却分外锐利有神,在望向我的一刹那,闪过惊愕。
一名绿衫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慌张道:
“王……秉……秉王爷,产婆被小姐……吓昏过去甚久,好像是……好像是断气了。”
“什么……”男子大惊,看向床上的妇人,我所谓的母亲。
母亲面无表情,没有丝毫血色。嘴角冷冷地扬起一抹报复性的弧度,嘲讽地笑道:“行十恶者,受于恶报,你造的孽,都落在了孩子身上……如今她只是个女娃却天生鬼面,以后该如何是好?”几行清泪顺着她嘴角滑落……朦胧的眼眸含着沉重的哀怨。屋内一片死寂,我想她此刻应该是真的难过,自己的亲子在外面生死未卜。
男子紧抿着唇,看我的眼神犹豫而愧疚,轻轻地握住我的右手,带来一丝温暖:“鬼面胎又如何?她是我冥玉眠的嫡女,自然会拥有这世上最好的。”
一怔,鬼面胎?晕晕乎乎,我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来人,把这懦妇的尸体清理了,谁敢乱嚼舌根一律处死。”
顿时,大堂恢复了初始的忙碌,我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轻轻抱起,男人冷峻的面容瞬间变得慈祥柔和,我冲他笑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胡须,他被揪得疼痛,皱眉看着我。我呵呵笑了起来,他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来,眼神莫测高深。
那时的我,还不清楚鬼面胎意味着什么……
初见
春天到了,鸟语花香,旭日般温暖的阳光从东方普照着大地,我已经八岁了。在这八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情。姒国正式承认了冥国和巴国的独立,并且派来使者签订友好协议,和平共处。或许景福帝明白,百姓们实在经历不起再一次战乱了。谁当皇帝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好好活着,有一碗饭吃便足够。与此相比,我实在太幸福了。
对幸福的男女来说,孩子的出生是他们爱的象征。而在战乱年代里,当我的父亲从母亲的父亲手里夺走了中部13郡富饶的国土后,我的出生就可能成为战争的话柄也可能成为议和的筹码。幸运的是我属于后者,景福帝封我为第一公主,赐名念玉。想起出生时的调包,我真正的身份应该是姒国太子的亲女,不过据传闻所说,姒国太子和其妻姜氏长女在战乱时走失,命丧秦城。
冥玉眠对姒国的封号不置可否,他总是抱着我站得笔直,凝望着天上的星辰,脖子随着它们的变化微微转动。他那样子,那风度,怎么可能只安于这不过十分之一的土地。所以我想,以四川中部划分的巴蜀两地,早晚会有一场恶战,三股势力最终会变成两强相争。我希望那时,我能站在胜利的一方傲视群雄,苟且偷生不是我的风格。所以很小时,我便确立了自己的政治立场。
父亲把我保护得很好,独立的小院离他很近,数十名命妇伺候我一个人,出生那日的丫鬟全不见了。我曾认为是母亲下的手,直到后来看到自己的容貌才知道或许是父亲。可谣言依旧如春草般蔓延,人人都知道曾经的冥王爷,现在的冥国皇帝的嫡女竟然丑到吓死产婆,鬼面胎,像噩梦一样困扰着我的童年。
“小姐……小姐……”说话的是绿娥,我的贴身侍女。她父亲曾经是名扬天下的远天镖局的人,但在这个乱糟糟的年代里,谁还会托镖?商号都关门了,镖局的存在也显得苍凉。物极必反,一群无依无靠的百姓揭竿起义,其中就有她的父亲,但是最终还是被践踏在巴国的平反大军下。乱臣贼子的罪名扣了下来,意味所有与远天镖局有关的女人将会被送往前线作为军妓,男人则永世为奴。绿娥不甘心认命,逃难到蜀地遇到了我爹。我爹见她功力深厚便遣来伺候我了。绿娥对冥玉眠十分推崇,每次我爹来看我都能看到她远远地观望,那种眼神应该就叫做倾慕。
我收回跨过拱门的小脚,可怜兮兮的说:“绿娥,我也想去看他们口中年轻的姒国使者。”
她皱起眉,劝慰道:“小姐……主子说过您不许出北苑,外面不安全的……”
我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欲言又止,道:“绿娥姐姐,你是不是怕我太丑,吓到了那个玉一般的公子?”
“不是不是……”她急忙否认,纤柔细指抚摸着我的额头,干净的眼眸深处布满怜惜。
“那是什么?怕别人说念玉丑吗?念玉不在乎的……姐姐就让我出去吧,永远躲在这个北苑中并不会改变我丑的事实。”
她眼中闪过几抹期许,叹道:“皇帝和王丞相都说小姐聪慧,唯有眼界狭小之人才会以貌取人。绿娥并非真心不想让小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人心险恶,我不愿意小姐被那些世俗之人的碎语玷污了……”
我心口一暖,感觉到她的手指滑过我的眉心,柔软细腻。我捏了下她的手,这是我对亲近之人的习惯性动作:“让我去吧……绿娥……只远远地看一下下就好了……”
她无奈地笑了,纵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去吧……大不了回来我替你挨顿板子……”
我笑了,难得笑得真诚,不管未来的路是怎样的我都十分稀罕现在的生活。与前生只有爷爷的疼爱相比,今世有更多让我好好活下去的理由。至于外貌,美丑不过是欺人的皮囊,没有了爱情的纠缠,反而让人轻松许多。
我很少出北苑,走着走着已经走到了偏僻之地。遍植翠竹,幽静雅致。忽而一阵筝音,从竹林深处传出。那筝音,初始轻柔细碎,转瞬又高昂起来,如万马奔腾,雨中行军。
三名少年一起转头看向我。其中抚琴的是一名看起来14岁左右的少年,他一身绸缎白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花草树木的淡淡香味,尤其是那双清澈悠然的眼眉,竟不带一丝鄙视。倒是其中最矮的少年,大惊道:“你就是那个爹最疼的丑妹妹?……”
白衣少年双眉一拢,超然一笑,打断他道:“人不应分美丑,因为美丑并不长久,始终会随着年华的流逝让人淡忘。”
我看着他,有些怔忡,这种完美的人是应该让人讨厌的,因为他拥有了我没有的东西。但我却被他面庞上那种光亮至美的气息感染了,因为我知道,那双清澈的眼眉正透露出真诚的微笑。
“我叫冥念玉。”忍不住扬起嘴角,在这世上,有了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莫测高深,淡淡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嗯?”我扬眉。
他缓缓回道:“皇帝的赐名,身为臣子怎会不知?”
“那你叫什么?”
“小姐……”绿娥拽了拽我的衣角,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如此不矜持。
惊讶只是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思索着看着我。
“念玉从没出过北苑,性格率性天真,范大人不要怪她。”张口的是一名黑衣男子。他很高大,也很黑,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点点发光,但他的眸子却泛着一股蓝光。他应该是巴地人。但那张刚毅面容却越看越觉得熟悉,竟然有几分爹的轮廓。他看我的眼神没有嫌弃,却带着一抹让我战栗的冷淡。
“大……大殿下,奴婢立即带小姐回去……”竟然是他,冥念尘,我的大哥。那个矮小的男孩应该也是二娘之子,冥念世。当初,巴王以联姻作为联盟的条件,在政治的面前,爱情显得可笑。众人皆知巴王仅有一女,此女阳刚烈性,面容一般,却生性洒脱,见冥玉眠即使在自己为其孕育子息后还无法真心相待,一气之下独返巴地,陪伴父亲,并且带走大哥,立为巴国太子。
“臣范悠然拜见公主殿下。”他微笑着,一字一字说的清楚。
我眨眨眼睛:“你跟哥哥看起来一般大,怎么就担起出使的重任了?”
他浅浅一笑,柔声道:“皇帝让臣年轻时多走些地方,见多才能识广。”
我的脑袋转得飞快,故意道:“姒国的皇帝就不怕你没经验,谈判失误吗?”
他无奈地笑了,声音还是那么的轻轻柔柔:“臣回国后一定要告诉皇帝和福玉公主,虽然外界都传长公主的女儿是薄命的,但我看倒是个机灵的娃娃。”
我心口咯噔一下,呢喃道:“福玉公主?……”出生时的少女便叫做福玉,看来她带着那个可怜的孩子成功回到了大都。
“嗯,景玉公主的妹妹……你的姨娘……”
我点头应声,我磕磕巴巴地试探道:“那个……我表哥……是叫风赐吗?”对上那双深邃的明眸时,耳朵有点粉红。
他的笑意淡淡逝去,波澜不惊的眼眸闪过一丝锐利,说:“嗯。吾国太子殿下确实名为风赐。虽然他眼有恶疾,但与公主一样是个好学的孩子。我八岁时也不及他现在博识。”
我长吁口气,那个孩童果然安好,还被立为太子。回去告诉母亲,她可会觉得欣慰。
“小玉儿在这里做什么?”沉稳有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急忙撒娇似的扑进父亲的怀里。
“我听到好听的筝声,就寻到了这里,看到了两位哥哥和年轻的范大人。”
父亲看我的眼神若有所思,笑着问道:“你觉得范大人可好?”
我想了想,说:“范大人除了长得过于脱俗,其他哪里都好。”
“呵呵……”父亲忍俊不禁,看着范悠然的眼神莫测高深。我不知道,因为这一句话,竟改变了他的一生。
“长江后浪推前浪,范大人是青年才俊的典范,连念尘都特意回来只为听你一曲。”
他急忙下跪却被我爹扶了起来:“没有外人,不必拘礼。”然后,转过头,冲着我笑道:“我女儿也弹了一手好琴,你可愿听下?”
我脸色微红,哪有这么夸人的。在冥玉眠眼里,我哪里都好。不过既然是爹提出来的,即使他们不想听也不会说出来。我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人,二哥念世完全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大哥仿佛事不关己似的品着茶点,范悠然倒是睁大了双眼鼓励地看着我。他的皮肤像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眼睛如同最清澈的潭水,让人忍不住凝视。
我轻轻拨动着琴弦,调整音节,构成一种特殊的软套,然后拖指滑音后倚音,韵味悠长,又以重颤音偶尔点缀一下,色彩清淡。
音调古朴,风格淡雅,一首《出水莲》长久悠扬,正是想送给那个喜着白衣、洁身自爱的俊美公子。他的眼神越来越亮,满脸的诧异,就连无所谓的大哥也凝神闭上眼睛,随着筝声游走。那一年我只有八岁,史书上记载,如果没有这首《出水莲》,冥念玉与范悠然本应是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
一曲作罢,我长吁了口气,像个孩子等着老师的点评似的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范悠然首先开口唤我:“公主殿下。”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干净而文雅。
“此曲何名?”
我淡笑,望着他的眼意味深长,轻声道:“出水莲……范悠然。”
他的表情莫没高深,脖颈有些发红,结巴道:“臣蒙公主抬爱了……”与我这个多活了几十年的人相比,他还是个孩子,可是我却有一种心动的感觉。人世间,女子都要嫁人,我的身份决定了早婚的命运,所以我倒是希望遇到一个像他一样的君子。也只有君子才能透过粗陋不堪的表面看到我的心底。我不过是一个寂寞许久的女子。
赐婚
春天过去了,一切也都要回归原点。范悠然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回姒国,我站在城墙之上,目送着他的车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心中又是失落,又是喜悦。几日下来,他与我十分亲厚,总来北苑找我研究乐谱。我明白他把我当作幼童,所以放任我不时的亲昵和撒娇,但每当此时大哥的眼神都会变得模糊不清,冷峻的嘴角微微抽动,弄得我万分心虚。
“三妹喜欢范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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