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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放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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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再见”也省了。
原来,经过多年的相守,和苦心经营起来的爱,逝去只在瞬息之间。
两个人的分手,也可以这样简单,简单到只需一张机票。
三个月的期限到了,卞泽聪坐在一屋子烟雾里。身边是堆积如山打包好了的成衣。他已在这个离宜城几十里外的小镇上足足苦战了三个月。
刘总明知道凭他厂的实力是无法完成这批服装的,但他却如此爽气地和他签了合同。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但他当时根本没认清在如此的一个意外中,竟暗存着一个天大的差错。
他不知道,他哪儿得罪了刘总,要遭此暗算?
当他拿起电话向别的厂家求援时,居然没有一家肯和他合作。宜城大大小小几十家制衣厂,年年抢生意都红了眼,可这样送上门去的肥肉,他们竟然理也不理。他在电话里的热情全被冷冷拒绝!
在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后,他立即清醒:在宜城,是刘总的地盘,既然刘总存了心为难他,谁敢在他的鼻子底下伸出援助之手?
他做了什么了?要惹刘总这般捉弄。难道是为了薇薇?
章节27
27。热热的撩拨
卞泽聪愤怒不堪,但他极时控制了自己。他身上有一股冷冷的力量逐渐使他强大起来。他是不甘心就此失败的。
就算败,也要败得光彩。
他用了几天时间跑了附近几个小镇,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厂,根据他们的实力签下一份又一份合同,然后再将布料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宜城,送到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工厂里。他担心做砸了,时时挂着心,天天一家一家地跑,亲自去把关,去监督。
三个月,他从宜城彻底消失。那九十个*夜夜里,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大量的烟帮他提着神。那三个月,才觉出烟的好。
他从那一室的烟雾里走出来,走进一家理发店,然后去商场里买回来一套西服。他要更衣修发,从里到外彻底更换一番再回宜城去。
当所有的成衣运进江南制衣公司时,他微微一笑,那一刻,他竞为自己超群的胆量和过人的毅力感到骄傲和沾沾自喜。
他不是个轻易能被打垮的人。
对于卞泽聪的突然而至,刘总并不感到意外。但刘总的表情却令卞泽聪十分的意外。刘总一见到卞泽聪进来,将刚刚还拎在手中的话筒一把摔下,沉重而颓然地说:
“这可怎么办?这下可惨了!”
卞泽聪立即意识到,刘总所指的事与他有关。
他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人家那批货不要了,我在电话里好说歹说都没用,外商讲的是信义两字。我们已逾期三天了,按合同得赔上一大笔钱。我在一星期前,就想方设法联系过你,可你一直关机。”
卞泽聪一听这话,顿时塌了架子,刚才的沾沾自喜一扫而光,只沮丧而不甘地盯着刘总。
“我可承担三天的罚金,怎能一个电话说不要就不要了?那十万套服装,是我拼了命赶出来的,现在,叫我怎么处置?”
“可我们违约了,不是吗?按我们公司和你签的合同,这后果得由你们厂全部负责。念在以往的交情上,我会尽力帮你一把,但眼下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刘总的表情里有一种残酷的冷静。
卞泽聪的呼吸几乎停顿,他恼怒地瞪视着刘总。他知道一切都是刘总从中做了手脚,他被彻底玩弄了一把,理亏的却是自己。
他们静止着,他感觉着刘总沉默中的阴鸷与不怀好意,但却无处发作。
而刘总却坦然面对着他隐隐的敌视。这一瞬间,他知道卞泽聪的静止还不是妥协,但他相信他妥协的时间不会太远。
因为,他在卞泽聪脸上看到了绝望。他太清楚这绝望是什么滋味了。任何一个男人面临破产的神情都是一样的。
卞泽聪突然清醒过来似的,急切地询问刘总法国的电话,他要亲自向客商解释,他得亲自听到对方的答案。
刘总非常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将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往他身前一推,并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卞泽聪拿起话筒等待刘总报出号码时,刘总在电话机上按下重拨键, 他最后一个电话确实是通往法国的。
和刘总说的一模一样,他们坚决不要这批货,并要求提出赔偿。
如经过垂死挣扎的人,无力而颓然,卞泽聪的希望彻底破灭,一切努力白费,灵魂霎时被抽空。
此时,他看见薇薇悄然而至。一切都败在她手里!满心的恨意涌上来,他无比厌恶地看她一眼,摔门而去。
卞泽聪喝得酩酊大醉,独自一人晃晃颠颠地在大街上走着,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一种极端的沮丧和孤立无援再一次袭击了他。这样的袭击,他曾遭遇过一次。
十年前,他和父亲在一个小镇上经营一家小针织厂,日子过得虽不华丽但却殷实。可是,他一直是个嗜赌之人,那一年,他赌性大发,竞不管父亲的劝阻,输得身无分文,最后只得变卖家产抵债。父亲一气之下,心脏病突发而逝。
万念俱灰之际,是父亲生前的情人救了他。那个他叫青姨而他父亲曾称她为青青的女人,为了满足她的性?欲,他竟陪她过了一夜。
那老丑的躯体和肮脏的交易,使他在日后每每回想起来时,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并感到恶心。
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死去的父亲和活着的母亲。
他拿着那女人借给她的十万块钱逃至宜城。那女人追至宜城威胁他,如果与她断了关系,她将随时收回那笔钱,并将此事传扬出去。
当一个女人真正发狠时,男人便胆怯了。
在万般无奈之下,他竞又和她发生了几次关系。直至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不行了,他竟然失去了一个男人最根本的能力,他再也无法满足那个女人。那女人渐渐觉得无趣,终于离他而去。那女人曾恶狠狠地说过一句话:
“离开我,你不会有好下场!”
他从此戒了赌,更无性可言,只一心一意从头做起,他想一点一点地赢回自己,赢回一个男人的尊严。
可是,那女人的话却如一句咒语,在今天应验:
只为了那个错,他用了十年时间来悔过,来偿还,难道还不够?
他像一头困兽,竞蹲在一个高楼的霓虹灯架上,也不知怎么爬上去的。在高高的霓虹灯架上,他看得见自己的处境,令人万念俱灰的处境。
薇薇出现了。她花钱叫了几个人将卞泽聪从霓虹灯架上硬抱了下来。
酒后的他,心里很清醒地知道又有一个女人来“救”他了,但他却无力反抗。
在一个布置豪华的房间里,薇薇将卞泽聪安置在床上。那是一张温暖的床。他几乎疲倦得想睡去。
仿佛打了个盹,他突然清醒过来。
他彻底醒了。酒意全消。薇薇正用一块温热的毛巾擦去他呕吐的痕迹,她腾出一只手按在他的额上。他仿佛还没认清这是怎么回事,灵魂和肉体还需要一阵子才能重合。他等待这个重合,再次疲倦地合上眼睛,让自己的身体留给一双女人的手。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了一眼薇薇,像根本不认识她,又像太熟悉了:“你来干什么?来看一个男人的好戏?!”
“我来帮你。”薇薇说。
“帮我?!如果不是你,我会这么惨吗?!你给我滚——!”他突然大叫起来,眼里露出恶狠狠的目光。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我不能不帮你!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我知道父亲一定会有办法的,他最疼我,只要我去求他,他不会甩手不管的。”
卞泽聪鄙夷地“哼”了一声,几乎咬牙切齿地道:
“既然帮我,又何必要坑我?!你父亲害得我还不够吗?你还要变着法子逗着我玩是不是?”说着,他冲向门口,他不想再和薇薇纠缠下去。这样的女人,让他感到恐惧。
可薇薇却将身子抵在门上,脸上竞带着一点歉意,她急切地解释:
“我知道我从小到大被父亲宠坏了,到今天仍然一事无成,只知道吃喝玩乐,但是,这一次,请给我一个机会,相信我,我一定能说服父亲帮你。等他帮了你,你讨厌我,我可以随时离开你,我不会死缠着你!我帮你,纯粹是出于心甘情愿,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图。请你相信我!”
薇薇如此“坦诚”的谎言,令他吃惊甚至钦佩。他知道那谎言的背后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薇薇已拨通了她父亲的电话。卞泽聪的恼怒又涨上去一截,没等薇薇将电话递给他,他便一把抢过来,他已怒火中烧。
他想冲着电话大声怒吼,痛痛快快地骂上一通,不留一点余地。可他却分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
“刘总——,你救救我!”那令他无比厌恶的软弱的声音。说完那句话,他整个人已无力地瘫倒在地。
薇薇跪了下来,她小心地抱住这个男人,疯了般吻他的脸和身体。卞泽聪并没有躲闪她的吻。但对这样充满热情的吻,竞无动于衷,他用一种虚弱不堪的声音问:
“你干嘛要这样对我,你找死?”
男人那样的问话,对薇薇来说,如警告又似鼓舞。她更热烈地扑向他。可是,她却分明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体的抵触。他的身体并无反应。
薇薇在他的冷漠中,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但他那漠然的神情,和冷冷的情调竟令她爱得满心作疼。
人的一生,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灾难的袭击。人在灾难过后,常会有一种奇怪的但却清朗的感悟。
卞泽聪在遭遇人生大清洗般的灾难后,拨开日常虚情假义的表面,再一次认清了自我:他是个痛快不起的人,为了事业,他可放下一切。
他审视自己,现在的他只是躯壳而不再是人。为了实现心中的目标,他只得再一次交出自己,交出自尊。
十年来,他通过努力一点点抹去心中的那份无耻,终于拥有了男人的尊严。可今天,为了事业,他连精神也疲软了,无力*。他不知道男人的无耻和尊严到底是什么?
身无分文再也无法崛起的男人,是否还有“尊严”可谈?那么,用“无耻”的行为换回的“尊严”,还算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尊严?
他终于被财势征服。
刘总帮他度过了难关,替他画上了一个漂亮的句号,并为他的人生另起一行,给了他一份更完美的生活。
他无条件地*了江南公司,坐上了副总的位子。从此,他将会在商场上更加如鱼得水。
看来,一个男人要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取胜,除了才干和智慧以外,还得有一颗冷漠的心!
三月之隔,什么都变了。
三个月,在这个人欲横流的城市,也许并不是个短日子。三个月,可以是一些人的开端,也可以是一些人的末日。
卞泽聪的人生*了一个崭新的开端,而紫玉却陷入了末日般的焦灼之中。
她到死都不肯承认,卞泽聪会爱上薇薇。但每当她看到他们出双入对时,她便心痛欲裂。
可是,她却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去跟他闹,去和他吵。 她懂得卞泽聪和薇薇在一起,是因为他的一无所有。
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是背不动诺言、信义与责任的。她相信,当卞泽聪能背得动诺言、信义和责任的那一天,他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
虽然有这样的信念支撑着,但她毕竟也只是个女人。她一*地憔悴下去。
她仍不动声色地上班,有时也去卞泽聪的办公室。她已改口叫他“卞总”。虽然这样的称谓让他俩都觉得尴尬,但在公司里,他们只能这样。
他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影,更加不辞辛劳地拼命工作。
卞泽聪的机智和才华很快赢得了刘总的信任和赏识。最让刘总欣慰的是,薇薇奇迹般地变了。她不再去外面闹事,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而且整天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之中。
虽然刘总知道,卞泽聪不会那么快爱上薇薇,也许根本就不会有爱上薇薇的可能。但他吃准了卞泽聪是个重事业胜过一切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在感情上,除了爱以外,还有个义字。只要重义,他便能承担起责任,那么薇薇就不会吃亏。只要薇薇不吃亏,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她便能享受到甜蜜幸福的生活。作为一个父亲,还有什么比得过能让女儿幸福更让人欣慰的事呢?
薇薇虽然年轻,但她在性方面的经验却远比卞泽聪老练。
那次,二人开了房间,薇薇再次感觉到了卞泽聪的抵触。可是,这样的一份抵触,却更加引起了薇薇的好奇和征服欲。
那晚,热热的欲望折磨着她,她真正尝到了一种“不可扼制”的感觉。她疯狂地撩拨这个“没用”的男人。
这是一个陷入疯狂状态的女人的身体。卞泽聪察觉出她的老练,她的眉宇间不断向他发出耽于享乐的信号。他在心里滋生出鄙夷之情:这样的一个劣货!突然,他被激怒了似的。一挺身反扑过来,将薇薇重重压于身下。
“我×你——!”他在心里恶狠狠地道。
薇薇没有听见那三个字,但她的心却听见了。随后,她的身体也感觉到了。她在他身下,根本无力抗拒,转眼间,自己竟被迅速变成了一头驯服的羊。
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她讶异于他突如其来的粗暴和专横,简直是一场*和强暴。而正因如此,对她来说,反显出了另类的幸福,一种奇异的满足。
她哪里会知道,卞泽聪是真真切切地强暴了她。自始至终,让卞泽聪*的信念,只有一个“×”字。他无数遍地在心里狂喊——
“我×你!我×死你!……”
那时候的薇薇在卞泽聪眼里不仅代表她自己,还代表了她父亲,和她整个家族。他将埋于心底的仇恨全报复在了薇薇身上。
他终于恢复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能力,在那晚,他又主动要了薇薇。
他心里很清楚,他永远都不会喜欢薇薇。但这个女人却无意中令他恢复了男性的本能。他戏称为是动物*。在他眼里,薇薇只不过是只拿来泄气的动物罢了。这样想的时候,他隐约觉得体内又升腾起一股热浪。
有些事情,只有在“懂得”以后,才会觉得残忍。如果薇薇懂得卞泽聪的疯狂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她将痛不欲生。
幸好,她不懂得。所以,她幸福。
卞泽聪除了应付每日工作以外,尽量不去想太多。他不快乐。但那“动物*”却令他感到新鲜和兴趣。但这样的新鲜和兴趣只要一碰触到紫玉的目光,他便觉得一整天都无地自容。他能感觉到紫玉的眼里含着对他的鄙夷。他却无法解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深藏着一份隐秘的忠贞。那是一份和肉体无关的忠贞。
夜晚的梅园,紫玉坐在房间里不停地织毛衣。知女莫若母。母亲一辈子都在编织。那天,母亲为她买了绒线和钢针,教会她编织。
临别时,母亲对她说:
“织毛衣,不在于织的力度,而在于意志和一颗善于揣摸的心。”
那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不屈不挠的重复和坚韧。
她懂得母亲的意思:一个女人得学会等待。
她还不太会织,所以编织的神情更专注更认真。细细地能听见绒线和一对冰冷的钢针相互*的声音。
雨荷的房里却总是传出撕心裂肺的音乐声,那节奏感强烈的音乐仿佛已不是音乐,而是另一种声音。
有时紫玉织着织着,会突然将脸埋进绒线里,一对钢针就冰凉地贴着她的脸。雨荷也会突然控制不住地哽咽或者哭泣。哭泣的时候,身边的人就装作视而不见。她们需要隐藏自己的心疼和怜悯。都知道任何的劝解都不会有作用。她们会另找机会聚在一起开些玩笑。虽然都只是些无聊的玩笑,但她们个个都笑得非常开心,笑得非常清脆,偶尔也会笑得泪流满面。
而阿朱却已习惯于独来独往,平时的风趣和大大咧咧荡然无存。她总是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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