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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缘-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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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奶奶」干咽了一口又说:「可是你现在却糊涂了,却还要把这件能叫你救回来的男人名誉扫地,永远都抬不起头来的丑事,再给翻腾起来——你说,要是处理那个女人,谁不会问她是跟谁搞的‘破鞋’吧,这一问,就把你的男人给毁了,你以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你懂了吗,我的傻女儿呀!」

听了亲妈的话,「阿庆嫂」才豁然醒悟,原来确实是自己太欠考虑了呀,确实是不能让他们再处理通奸的当事人了,因为通奸就意味着有两个人,自己想掩盖其中的一个人,那么怎么还能去要求人家去处理另外一个人呢?

要是处理了另外一个人,也就相当于处理了自己的男人,因为人们势必要打听了了解通奸者为何人,为什么这处理了一方,而放过了另一方。看来自己真像亲妈说的那样,傻到家了呀!

而且就因为自己的报复心理,又进一步地出卖了自己,还把身子给了又老又丑的「鸠山」!真是太傻了呀!这可怎么办哪!「阿庆嫂」就走投无路了。

还是「沙奶奶」老练,就说:「俗话说,‘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俗话还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还得去,还得像救你丈夫一样,把那个‘李铁梅’也给救出来,不管你情愿不情愿,只要你想保住你丈夫的名声名誉,你就得赶紧行动,让他们马上放人,还像俗话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才好。」

「阿庆嫂」听了就又委屈加伤心地扑到亲妈的怀抱里痛哭起来。「沙奶奶」就满脸沧桑地安慰女儿说:「记住妈的话,‘丑事人人有,不露是高手’;‘家丑不可外扬’;还有就是凡事都是‘越抹越黑’,听其自然比什么都好。」

听了亲妈的话「阿庆嫂」就止住哭说:「那我该怎么办呀!」

「沙奶奶」就摸着女儿的头说:「那还能怎么办,既然开了头,你就得自己给圆回来,以后再做什么事儿,都先跟妈说一声,妈毕竟是过来人了,知道社会是怎么回事儿,总比你能多点儿经验——去吧,就用你的本事,再把不可收拾的事态给圆回来吧。」

「阿庆嫂」就真的听了母亲的话,十分不情愿但又十分坚定地又去找「刁德一」,说明了来意,「刁德一」就说:「你这个人,怎么总是三出八变呢!我都不敢帮你了,也不知道你真正要求的是什么。」

「阿庆嫂」就说:「我也不求别的,就求我的男人能有个正常人的名声和名誉,所以,我也就放弃对那个小骚狐狸的追究了,因为,一追究她,势必要瓜代出我的丈夫来,好说不好听,到头来还是坏了我男人的名声和名誉。就因为这些,我才又来求你,把那个小骚狐狸给放了吧,也别给她任何处理了,就让这事儿自消自灭吧。」

「刁德一」听了就说:「你也太把组织决定当儿戏了,我们班子刚刚开完会,决定开你说的那个小骚狐狸的批判大会,还决定要给她挂上资产阶级‘破鞋’的大牌子游她的街,示她的众,然后就开除她的工职,遣送到边疆劳动改造去呢——可是会议的气氛还热乎着呢,你又来求我想改变了,你说,这难度有多大吧。」

「阿庆嫂」听了,就强颜欢笑地说:「再大的难度到了你的手里,不都会想出解决的办法吗。」

「刁德一」就说:「这回的难度可不比从前了,过去是只要一把手点头,我这个常务就可以行事,可是这回是革委会班子的决定,刚刚形成的决议就要给改正怕是真比登天都难。」

听到这里「阿庆嫂」就绝望地问:「你是说,彻底没戏了呗。」

「刁德一」就低头琢磨了一阵,转了半天他的脑瓜,然后说:「也不能那么说,世间万事都是事在人为,没有好办的事,也没有办不成的事,不过,单看你能付出多少和肯付出多少了。」

「阿庆嫂」听了就毅然决然地说:「我已经付出了许多,也就不在乎再付出多少了,你就说,除了你还有‘鸠山’,我还要向谁‘付出’才能撤消你们的决议吧。」

「刁德一」听了就又低头琢磨了一阵,然后说:「我们班子一共七个人,两个小将你就不用‘付出’了,剩下我和团长就不用说了,还有‘坐山雕’、‘南霸天’和‘黄世仁’,这三个人虽然都是不是班子里的实权派,但也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形成决议的时候也都有一票,你要是能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不用他们说话立字据,只要他们点头默许就行,回头我跟团长一碰头,也就可以放人了……」

说到这,「刁德一」听了就又低头琢磨了一阵,才接着说:「回头我再编个好听的理由,让略微知情的群众心理平衡平衡也就过去了——还是那句话,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看你能不能把那三个人的思想工作给作通。一旦通了,到了我这里也就通了。」

听了「刁德一」的话,「阿庆嫂」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也就孤注一掷地开始了她的「付出」行动。于是,她就把自己,像「联络图」一样献给了「坐山雕」,也就获得了他的信任;然后又把自己打扮成「喜儿」,献给了「黄世仁」,也获得了「黄世仁」的信赖;最后是把弄成温柔的「吴清华」,献给了「南霸天」。当然,还是少不了带上「密电码」跟「鸠山」再上一回床;再用「阿庆嫂」模样陪「刁德一」游一回泳……

等把班子的人都「付出」完了之后,「阿庆嫂」就来找「刁德一」,说:「那你就赶紧放人吧。」

「刁德一」听了就说:「不用放了,我们班子研究通过了,虽然不批斗她了,不开除她了,也不遣送她了,但她毕竟在群众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我们班子决定,把他送到外地去学习一个阶段,等过了一年半载,事态平息了,没有群众议论了,然后再回到团里安排工作——你看怎么样。」

「阿庆嫂」听了总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嘴里说了感谢,然后在心里想,总算用自己的身子力挽狂澜,把自己男人的名声和名誉给保住了——可真是不容易呀……

事情似乎就这么平息下来了——「李铁梅」(也就是我母亲尚和平)被派去「学习」了;「李玉和」(也就是阿庆嫂的丈夫)也身体恢复健康,又走上舞台,拿起那盏红灯,大义凛然地赴宴斗鸠山去了;「阿庆嫂」也照常演起了她的「阿庆嫂」,在舞台上打情骂俏左右逢源地开起来了她的“春来茶馆”。

然而过了没过多久,街谈巷议地就谣言四起,今天有人议论「阿庆嫂」跟「刁德一」私会了;明天有人传播「阿庆嫂」跟「鸠山」上床了;后天有有人说,看见「阿庆嫂」陪「坐山雕」睡觉了;大后天,又有人听说,「阿庆嫂」跟「南霸天」一个被窝了;当然也不会少了有人谣传,看见「阿庆嫂」跟「黄世仁」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了……

「阿庆嫂」搞破鞋的名声就不胫自走,蜚短流长地就像鞭子一样,所到之处,都无情地抽打打在「阿庆嫂」的身上,都疼在「阿庆嫂」的心上。最可气的所有谣传都传得有头有脸,有鼻子有眼,很多她跟那些坏蛋在一起的来往细节都有声有色地给传了出来,这分明是这些坏蛋,在玩儿完了「阿庆嫂」之后,就将那些**的细节沾沾自喜迫不及待地给泄露出来的,似乎从中在获得某种特殊的刺激和快感……

全都是些用完你,占完你的便宜、上完你的身子完事还埋汰你、侮辱你的无耻之徒啊

「阿庆嫂」就受不了这双重的玷污,人就瘦了下来,眼圈儿就黑了下来,精神就夸了下来。一顶无形的「破鞋」的大帽子,压得她简直喘不过气来,抬不起头来,直到有一天,把她压得变了形,压得变了态,压得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红颜杀手——

在「李铁梅」被派「学习」的一年中,先是「鸠山」被「红灯」给砸死了;然后是「坐山雕」「山寨灯火」给烧死了;再后是「黄世仁」被人用「红头绳儿」给勒死在女厕所里了;还有「南霸天」被用「大红枣儿」给毒死了;就剩一个「刁德一」了,最后也在「扬城湖」里「捕鱼捉蟹」的时候,离奇地溺水淹死了……

而且这些坏蛋的死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管是怎么死的,但都在死后被人割掉了命根子,割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剩——这个系列杀人案不仅让剧团失去了领导班子,也让团里的样板戏闹起了反派演员荒,因为几乎所有样板戏中的主要「坏蛋」都**掉了。

当「阿庆嫂」干掉最后一个坏蛋之后,她自己也没有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在她病重卧床不起的时候,她竟让「李玉和」把「学习」归来的「李铁梅」给找了来,躺在床上,拉住她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恨你,所以你也别恨我;我不行了,我把我的男人交给你,我把我的孩子也交给你,你就好好地待他们吧;既然你爱我的男人,那你也该爱我的孩子吧,求你了,待他们好些吧,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保佑你们的……」

「李铁梅」也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热泪盈眶地对她不住地点头,点头……

「阿庆嫂」满腔悲愤但又心满意足地故去了——死后被诊断为肝癌晚期,不过也许她去到那边还要跟那五个坏蛋在天上唱一出「智斗」吧,谁知道呢,在世的人只能去想象,却无论如何也看她不见……

其实,我母亲尚和平,也就是上下文中的「李铁梅」,在出了事后,遭的罪一点儿也不比「阿庆嫂」少,特别是后来,在「阿庆嫂」全力的拯救后,所谓的「学习」更是让我母亲尚和平,也就是「李铁梅」受尽了身心折磨,所以当她拉着「阿庆嫂」的手,接受她的嘱托的时候,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是泪流满面地点头,点头……

戏色——21

原来,从「刁德一」一知道「李玉和」跟「李铁梅」通奸的事儿后,就抓住「李铁梅」不放了。

早在「阿庆嫂」反反复复求他一会儿抓人一会儿放人的过程中,「刁德一」早就把工作重点,放在了「李铁梅」的身上。

后来之所以「刁德一」将秀色可餐的「阿庆嫂」推给了「鸠山」和后来的「坐山雕」、「南霸天」、「黄世仁」等几个坏蛋,关键不是事情难办,也不是必要的程序,关键是「李铁梅」更加娇艳动人,更有魅力和吸引力。

因为「李铁梅」毕竟是还是个大姑娘,毕竟要比生过好几个孩子的「阿庆嫂」年轻漂亮,毕竟比三十好几的「阿庆嫂」鲜美、嫩乎。「刁德一」的策略是,表面上,总是为「阿庆嫂」着想,实际上总是让她自己去「扑腾」,当然他也是来者不拒,只要「阿庆嫂」给他,他就要。

然后他就顺水推舟,一会儿按「阿庆嫂」的意思抓「李玉和」和「李铁梅」;一会儿又按「阿庆嫂」的意思放了他们俩;后来又按「阿庆嫂」的意思抓了「李铁梅」;最后又按「阿庆嫂」的意思放了「李铁梅」。前前后后这几回折腾,实际上让「刁德一」获得了最大的实惠和利益。

他不但一次又一次地得到「阿庆嫂」的无私奉献,更是利用事态的变化,将更加年轻无知,胆小羞涩的「李铁梅」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使她成了他任意摆布的玩物,直到他被「阿庆嫂」骗到「扬城湖」去夜间野浴,然后将他杀死……

实际上,将「李铁梅」关起来的当天夜里,「刁德一」就以组织的名义只身去找她谈话了。「刁德一」劈头盖脸就说:「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什么性质的吗?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损害了谁的形象吗?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吗?你知道你将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本来就被惊吓得魂不守舍的「李铁梅」更是吓了个半死。这还不够,「刁德一」又具体地说:「你面临的就是带上‘资产阶级破鞋’的大牌子游街,然后开万人大会进行轮回批斗,等批斗完了,就开除你的工职,然后将你送到大西北的新疆去垦荒,去劳动改造一辈子,一直到你累死在那里。」

听到这些,「李铁梅」简直就被吓死了,她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呼吸也急促,心跳也加速,人都几乎傻掉了。她适应了老半天,才喃喃地说:「您行行好,救我一命吧……」

「刁德一」听了故意沉吟了半晌,才说:「救倒是能救你,不过,不知道你肯不肯听话,能不能听话。」

「李铁梅」听了眼睛马上就亮了,她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马上说:「我肯听话,我能听话,我就听您的话,您快救救我吧——您要是救了我,我会用一辈子来报答您的。」

「刁德一」听了还是不紧不慢地说:「你说你用一辈子来报答我,你具体说说,你都能用什么来报答我呢?」

「李铁梅」就赶紧说:「我用一颗红心永远忠于党、忠于**来报答您;我用两只手,为社会主义建设多添砖、多加瓦来报答您;我用我的嗓子唱好样板戏,用我的形象演好‘李铁梅’,为**的无产阶级文艺路线增光添彩来报答您——行不?」

「刁德一」听了浅浅地笑了笑说,「除了这些呢?」

「李铁梅」就说:「除了这些——我还能帮您洗衣服、干家务;我还能帮您织毛衣、钩被罩;我还能帮您跳水、和煤、扒炉灰,烧菜、做饭、搞卫生——对了,我还能伺候老人、照看孩子,反正只要您家有活儿需要帮忙,我就都会帮着干,而且保证干好的……」

「刁德一」听了就说:「除了这些呢?」

「李铁梅」想了想又说:「对了,我父母给我留下一把珍贵的小提琴,我就送给您,作为报答您的礼物吧。」

「刁德一」听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天真的表白,就嘿嘿地笑了,笑了一会儿就说:「你的这些‘报答’没有一样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报答’你却一样也没说。」

「李铁梅」听了就说:「我都说了呀,一颗红心两只手,还有我全部能做能干的,还有我最珍贵的东西。」

「刁德一」听了就说:「不,你真正珍贵的东西你一样也没说。」

「李铁梅」没听明白,就说:「都说了呀,我就那一把小提琴,是我父母的父辈给他们留传下来的,据说在全世界像这样的小提琴不超过十把——真的,我真的再也没有什么更值钱和更珍贵的东西了——我要是隐瞒了什么,您要是知道了,怎么惩罚我都行。」

「刁德一」听了就说:「那我说出几样来,要是真的珍贵,真的被你隐瞒了,我可真就按你说的,毫不客气地惩罚你啦!」

「李铁梅」听了就说:「那当然,您说吧,您说出我没说出来的、我拥有的更珍贵的东西,我就甘愿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刁德一」听了就更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可人好玩了,他就说:「你更珍贵的就是你自己——你的青春,你的美丽,你的眼睛,你的嘴唇,你的腰枝,你的**,你的胳膊,你的大腿——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远比你父母留给你的小提琴珍贵百倍、千倍、万倍,你说,我说的对吗?」

「李铁梅」听了「刁德一」的话可就傻了眼,因为人家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自己身上的任何部位都是无比珍贵的,但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拿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来报答眼前这个中年领导呀。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呀,他几乎把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给说出来了呀,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啊,对方在提到「报答」的时候别的都不要,都不感兴趣,而只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领导也需要亲女人,摸女人甚至要女人吗?他们那么道貌岸然,他们那么正人君子,他们那么正襟危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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