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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孕难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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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马告状:“我的手机被你妈摔坏了,她还在我店里打破了东西,这个是账单!”唐棠从裤兜里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单子。
任非桐接过单子看了看,点头:“这个我知道了。”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现在她在你家。”
唐棠张大了嘴巴:“在我家干吗?她不是知道我跟你那个是假……”唐棠瞥了一脸天真的小唐仅一眼,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小仅,跟任叔叔打个招呼。”
唐仅迟疑着看了任非桐一眼,小声地嘟囔了句:“欣欣姐说了,不能叫任叔叔,得叫人渣。”
任非桐的眉毛抽搐了一下,他哪里得罪那个女孩了?
唐棠呵呵干笑,正要问任非桐母亲的事情,楼道里传来了“笃笃笃”的鞋跟敲击声。唐棠和任非桐对视一眼,心里不由自主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然后,出乎唐棠的预料,任非桐不但没有迎上去,反而一把拉住她和小唐仅朝着楼道外的一丛小灌木冲去。
“怎、怎么了?”唐棠一边小跑一边追问。
唐仅跑得鞋都掉了,声音里满是委屈:“姐姐,我的鞋子!姐姐!”
任非桐一手一个捂住他们嘴巴,强压着两人蹲了下来,他自己也在他们身后蹲下。路灯影影绰绰,把斑驳的树影投射在地上,像是幅凌乱的地图。
唐仅那只印着小青蛙的藏青色鞋子就落在这幅地图的最中央,鞋带也散了,弯弯曲曲地垂在地上。
唐仅掰了两下没掰开他箍得紧紧的手掌,直接用手去掐任非桐胳膊,很快就在他手上弄了两个深深的红印子出来。
张籽芸总算出来了,婷婷袅袅地走出楼道,还对着玻璃门照了照,这才一边拿着电话一边“笃笃笃”地向外走去。
等人一直消失不见了,任非桐才放开两人,抬起胳膊检查自己被掐得红一片青一片的胳膊。小唐仅比他还委屈,扑在唐棠怀里使劲蹭,眼泪都掉了好几滴,眼眶通红,跟被掐的人是他似的。
唐棠一边哄一边去瞧任非桐,虽然不喜欢张籽芸吧,任非桐这个做派也挺教人瞧不上的。怎么说也该是子不嫌母丑,看他刚才那样,恨不得从来没被她生出来吧。
任非桐叮嘱她早点去买个新手机,又掏了几张钱给她,捂着胳膊走了。
唐仅冲着他背影龇牙,扭头向唐棠,抽噎着问:“姐姐,你要嫁人了?是不是不要小仅了?”
唐棠眨巴眼睛:“谁跟你说的呀?”
唐仅抹了下眼睛:“哥哥说的……我问了牛盼盼,牛盼盼也这么说。”
唐棠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拉着人往楼上走:“牛盼盼学习成绩那么差,说的哪儿有准。”
“那哥哥学习好,哥哥也这么说。”
“你哥哥哄你呢,”唐棠掏出钥匙,“姐姐就算嫁人了,也不会不管小仅的。”
钥匙还没□□去呢,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唐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唐棠咽下剩下的肉麻话,把唐仅牵进门:“嘉宁你下次不能跟弟弟乱说话啊,小孩子最容易学坏了……”
“我又没跟她说你去打胎了,”唐嘉宁打断她,“怎么就教坏他了。”
唐棠张大嘴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说我去打胎了?”唐仅拉着她胳膊晃:“什么是打胎?”
唐嘉宁理也不理她,转身就要回房间,唐棠紧跟在他身后:“站住,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去打胎了?”
唐嘉宁猛地回过身:“我怎么会知道,你结婚了带着你亲弟弟走,还用跟我汇报?!有必要这么瞒着我吗?还骗我说是给田欣欣出气,你就是自己想跟嫁人了,故意去找人麻烦的吧!我虽然没爹没娘,马上就高中毕业了,不会赖着你一辈子的!”
他个子这样高,声音也已经如成年男性一样低沉,吼出话来整个房间都是回音,连一直沉睡不醒的田欣欣都给吵醒了,探头出来问:“怎么了?”
唐嘉宁瞪了她一眼,推开站在边上的唐仅,冲回房间,用力地摔上门。
唐仅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哭得直抖肩膀。
☆、第八章 仲夏之夜
唐仅哭了半天,鼻子都堵了,怎么也不敢跟唐棠去敲唐嘉宁的屋,黏在她身上,扒都扒不开,要跟姐姐一起睡。
唐棠叹气,揽着人回了自己房间。小唐仅就跟当年刚父母刚出事时一样,趴在她怀里,紧揽着她的腰,还把两条小短腿曲起来,缩得小小的,委委屈屈地尽力贴在她身上。
唐棠要关灯,他也不肯:“姐姐,你把小灯笼开着吧,没有小灯笼我害怕。”
所谓的小灯笼就是搁在他和唐嘉宁床头的那盏灯笼造型的小夜灯,他自己不敢去找唐嘉宁,弯弯曲曲地跟她要夜灯。
唐棠于是爬起身:“那姐姐去给你拿过来。”
唐仅很快也跟着爬起来,继续黏着她:“我不要一个人。”
唐棠只好把她送到田欣欣房里,自己单枪匹马去敲唐嘉宁的门,她敲了几下没反应,伸手拧了拧,门居然开了。
唐嘉宁仍旧穿着之前那身T恤短裤,侧身趴着,已经睡了过去,空调没开,风扇调到了最大档,吹得他乌黑的短发不断上扬。唐仅念念不忘的那盏小灯也正发出月色一样的溶溶光芒。
唐棠轻手轻脚走过去,把风扇档位调低,又拉了唐仅的小被子搭在他肚子上,这才拔了小夜灯。
转身的刹那,身后人翻了个身,拉住了她拿着灯的手:“我也怕黑。”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没什么起伏,但也跟唐仅一样委屈,还带着点愤懑不平。
“你还没睡呀!”唐棠吓了一跳,差点把灯给摔了。转过身,黑暗里看不清他表情,只觉那手抓得用力,几乎有点生痛。
她想去开灯,他干脆爬起来,似乎想要跟十一岁时候一样抱住她,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只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姐——”
唐棠放下夜灯,回抱住他,6年的时间,那个躺在病床上警惕地瞪着大眼睛等着人来接的男孩已经长大了,光肩膀就比她宽了不少。
“别听那个任太太胡扯啊,”唐棠在他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我跟任老板那就是雇佣关系。之前不是给他添了麻烦嘛,正好他要躲他上司的追求,找我临时扮下情侣——给的报酬可高了,等年底咱们跟医院联系下,要是时间合适,就先把你的手术做了。”
唐嘉宁不说话,抬手回抱住她,半天才“嗯”了一声,说:“我不要他的钱,我自己能赚钱。”
唐嘉宁学习一直很好,初中时候就利用课余接过家教,寒暑假也一直有打工的地方,可马上到高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嘉宁只当他是叛逆期的逆反心理,随口糊弄道:“行的,那就不用他的钱。”
唐嘉宁却被她这哄小孩一样的敷衍语气刺激到,被针扎一样推开她:“我没有开玩笑,我们班的王瑜就去当运动员打棒球了,她也才高二,也一样能自己赚钱养家。”
唐棠眨巴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少年的轮廓就清晰了起来,虽然还看不清表情,晶亮的眼睛还是可以看到的。
“王瑜那是特长生吧,不打算参加高考了?”
“她是女生,成绩也一直很好!”
唐棠沉默了,唐嘉宁又说:“我也不想参加高考了——你当年不也一样退学了,现在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不上大学,一样可以好好过日子。我……”
“我不同意。”唐棠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你才多大,身份证都没有,你根本不懂……学生就该做学生的事情,考好高考才是你现在该想的事情。”
说完,站起身,拿起夜灯走了出去。
唐嘉宁维持着跪坐的姿势半天,一脚踢翻了电风扇,拿被子蒙住头,在床上翻了两翻,胸腔里怒火滔天,又喜悦丛生。
。
失眠的结果,就是早上起晚了。唐嘉宁一看时间已经快5点了,飞快地洗漱完往楼下冲,车棚时果然已经不见了唐棠的小电驴。
他加快脚步走到站牌边,夜班车的间隔总是很长,等了半天也不见来,他便干脆步行。到了唐记,后门果然已经开了,唐棠独自坐在桌前,倒褂的袖子挽得高高的,手上沾满了面粉,正包着白菜馅的包子。
见他进来,抬头笑了笑,往边上偏了偏脑袋:“炉子上的蒸饺已经熟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唐嘉宁“哦”了一声,把小蒸笼端了出来,拿筷子挑了一只,直递到唐棠嘴巴。唐棠张嘴咬住,含含糊糊地咕哝:“你自己吃,吃完快点来帮忙。”
唐嘉宁答应着坐到了一边,两人都没再交谈,就跟昨晚的争执完全没发生一样。照例是开门、等陈大姐来分担工作,忙忙碌碌的一个早上过得飞快。
田欣欣终于想通了要回去好好工作了,7点30分就把还没完全睡醒的唐仅捎过来了,抓了几个包子,小跑着上了公车。
唐嘉宁忙里抽闲给唐仅拿了半笼小包子并一碗稀粥,让他坐收银的小桌子那吃。唐仅小口小口对着滚烫的白粥吹气,见唐嘉宁看过来,露出两个大梨涡,甜甜的喊了声:“哥哥。”
唐嘉宁一边把四个包子装进塑料袋里,一边问:“怎么了?”
唐仅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甜丝丝地说:“就是想叫你一声。”
唐嘉宁瞥了他一眼,又从大盆里摸了只水煮蛋放到他面前。
唐仅拿小手摸了摸,扭头看向后厨,唐棠正搬着两只大蒸屉出来,脸上还沾了点面粉。他的姐姐,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于是又满是期待地喊了声:“姐姐。”
唐棠后面还做着牛肉锅贴,完全没听到他的话,放下蒸屉很快就又进去了。
唐仅撅了撅小嘴,又自我安慰:刚刚一定是没听到。
也正是这个时候,面前突然就叫一片黑影挡住了,唐仅仰起头,高高大大的墨镜男也低头看他:“要你们店里所有种类的东西,每样一份。”
唐仅“哦”了一声,放下勺子,爬到凳子上,指着墙上的喷绘菜单说:“这里写着的,包子、油条、锅贴、豆面碎、茶叶蛋……全部都有卖。”
墨镜男看也不看,只是重复每样都要一份。
唐仅便喊“哥哥”,唐嘉宁一边把每种馅料的包子都装了一个,一边向墨镜男解释:“萝卜包和豆花没有了,其他我都给您装了,素菜包子每只8毛,肉包1块2毛,豆浆1块5毛一杯……一共是32块4毛。”
墨镜男掏了钱,两手都拎得满满的,转身就走。
唐嘉宁往外看了一眼,正见他上了一辆灰色商务车的副驾驶座,车子很快就灵活地消失在车流里。
唐仅把钱收进钱盒,继续吃他的白粥,唐嘉宁也回到了蒸屉边,一直在收拾桌椅碗筷的陈大姐却走到了门边探头往外看了看,嘀咕:“刚才那个是不是‘大师兄’呀?”
唐仅不解地看她,陈大姐解释:“就刚才那个戴墨镜的,长得是不是有点像那个演大师兄的付杰?”
正站门口买豆浆的附近大妈大笑:“大明星怎么可能来这里买包子,你肯定看错了。”
陈大姐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也是啊,不过真的很像啊,小伙子老帅老帅的。”
☆、第九章 彩云易散
9点15分,来店里吃饭的客人开始逐渐稀少,唐棠也坐到了收银台边上。唐仅挨挨蹭蹭地挤在她身边,拿着几个塑料小人给她讲解小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唐棠听得心不在焉,看着他头顶的发旋有些发愣——一转眼,连唐仅都这么大了呢。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唐仅的小脑袋,轻声说:“小仅,等会一起去看看妈妈好不好?”
唐仅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然后才肯定地点了点。
唐棠便拿下巴蹭了蹭他脑袋,起身走到前面帮陈大姐一起收拾起来。
不速之客便在这个时候不请自来了——高跟鞋、斑斓裙子、长卷发,张籽芸跟只骄傲的长尾公孔雀似的扭了过来,一见唐嘉宁便猛地站住了脚。
这是怎么回事?
房东怎么会在她店里,欠钱太多,店也抵押掉了?
张籽芸看看唐棠又瞥瞥唐嘉宁,在店门口踟蹰不前。任非桐简直就是面铜墙铁壁,从他那儿正面进攻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但唐棠这姑娘也太不靠谱,穷就算了,还负债这么多……她想起自己的过往,越想越觉得不能把宝压在她身上。
但不压她身上,自己儿子又不是乐意听人摆布的主,更没希望了。
唐嘉宁自打她出现就一直牢牢盯着她,见她站着不动,他便干干脆脆地敲了敲手边的蒸屉:“什么事?”
张籽芸冲他笑了笑,走向唐棠:“儿媳妇,昨天你的手机……”
唐棠被那一声“儿媳妇”喊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连连摆手:“我可不是你儿媳妇,我跟你儿子是雇佣关系,别乱攀亲戚啊。”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总之是挂了‘女朋友’三个字的。”张籽芸拉了把塑料凳坐到她身边,“阿姨呢,昨天也是气坏了,现在想想,你们俩也蛮般配的,要是能真成了,也是一桩美谈啊。”
般配?
哪里般配?!
唐棠看看马路,见唐仅只打哈欠,起身打算提早关门。张籽芸却紧跟着不放:“别不好意思呀,你老实跟阿姨说,觉得我们家桐桐怎么样?”
“不怎么样!”唐嘉宁挡到两人中间,“我们要关门了,你快走吧。”
张籽芸竖起眉毛:“这不是你屋吧,房东还管人家店里关不关门啊?你谁呀?!”
唐棠还没说话呢,唐仅先开口了:“他是我哥哥,你才是坏人!”
张籽芸眨眨眼睛,哥哥?!那……那昨天那个房子,不就是“儿媳妇”家的,她不就可以住了?她看唐嘉宁的眼神立刻不屑起来了:“这么小年纪就会撒谎,一点儿家教都没有,爸妈都管生不管养的?!”
唐嘉宁脸色瞬间铁青,握着拳头就要冲她过来,唐棠一把抱住:“你干什么?”唐嘉宁用力抓着她手掰开,随手往边上一推,抓起面前的一只塑料凳就朝着张籽芸扔了过去。
张籽芸见势不对,转身就跑,走得急了,还摔断了一只鞋跟,一瘸一瘸的往外跑去。唐嘉宁还要追,身后唐仅喊了声:“姐姐,你流血了。”
唐嘉宁悚然一惊,回过头,唐棠果然正捂着额头,指缝里渗出不少血,想来是刚才那一推之下撞到了什么地方。
唐嘉宁伸手要去拉她捂伤口的手,唐棠反握住他手,拿完好的那只眼睛看他:“你怎么能打人呢?”她说的没头没尾,不知是说他刚才冲张籽芸扔的凳子,还是说推自己的那一下。
一只手被握住,他便用另一只手去掰,唐棠给他的固执折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额头靠近右边太阳穴的地方磕破了很大一块皮,鲜血渗得极快,唐嘉宁起身去翻了纱布,熟练地给她贴上。
唐棠任由他动作,心里想的却是少年脸上那稍纵即逝的凶悍表情。儿大不由娘,弟弟养大了,也完全和她预想中的模样背道而驰了。
张籽芸说唐嘉宁没家教,这话骂的其实是她才对,她没有教好,才让他这样易怒而冲动。
唐仅吧嗒吧嗒跟着唐嘉宁跑前跑后收拾东西,唐棠抚了抚额头上的纱布,也跟着站起来,起身走到柜台边,正拿起铁钩够推拉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唐棠?”
唐棠循着声音看去,就见葛芊芊穿着条灰白纹的斜襟旗袍,打着遮阳伞,带点不置信地神情,怔怔地看着自己。
她的目光却很快转到了她身边站着的人身上,6年不见,崔明舒也彻底长大了,身高竹节一样拔高了一节,脸上的线条也变得坚毅冷峻。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不请自来的客人多得简直要踏破她这小店的门槛。
唐棠愣了半晌才放下手里的钩子,笑着打招呼:“你们怎么来了,进来坐!吃过早饭了吗?”葛芊芊望了望一张张油腻的桌面,犹豫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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