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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色的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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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售部的谭经理。
“刚刚那个女人,似乎对你有很大仇恨。”于淼问。
刘娇干着经理的活,拿着副经理的钱,还被亚伦这么个纨绔子弟压在底下,心里本就不爽。再加上销售部的谭经理总是插手市场部的工作,她作为副职只能服从,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刘娇把这一切归咎为亚伦的责任,对其抵触情绪相当之大。
“女强人嘛,都这样。”亚伦笑笑。
“我给你当秘书怎么样?”于淼毛遂自荐。
“秘书?”
“别小看我,我可是有MBA的学位。”
“MBA?”亚伦学历不高,但这类名词还是知晓的。
“我可以帮你成为名副其实的经理,如果你想的话。”于淼的最后一句话,锥子一般深深刺入亚伦的心。
亚伦很自信,在女人面前,但刘娇除外。他很多方面都很优秀,例如:性、性和……性。他是夜店之王,有钱、有样貌、有当官的爹,可亚伦最想做的,莫过于在事业上干点成绩,让他也能在父亲面前嚣张跋扈一回。可是全公司没人看得起他,没人待见他,除了那么几个和他上床的女业务员。
第十三章 女人的战争
天地之间,风云突变。
恶紫的天相称乌黑的云,不时狂风舞动天际,将云划开波浪似地此起彼伏。
破庙前,两座残古不堪的石碑上,各落着一人。
两人动亦不动,且轻、且静,以森红的庙墙为背景,看去是那样的阴冷渗人。
左边的石碑上,是金鑫,以展翅的鹤姿单脚立于碑顶,双手各持一铮亮的宝剑,放射着冰蓝的寒光;右边则是一个身披黑袍,蒙着面的人,两手自然垂下,平稳地站在石碑上,就跟站在平地上无异。虽蒙着脸,但能从身材上看出是个女人。
金鑫狠狠地看着对方,我从没见过她那样扭曲的表情,像头被激怒的野兽。风撩过她散乱的头发,不时从眼前逸动,但并不影响她专注的目光。
黑袍女相对从容一些,毫无生气,甚至觉察不出到底是否还活着。只是身后漩起的黑气,让人不寒而栗,似乎风都绕开,不敢吹动她半分。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两人同时跃起,在半空中相遇。金鑫双剑交错有序地挥舞,使出一招“天女散花”,划出铺天盖地的剑气,向黑袍女覆去;黑袍女并未拿兵器,而是以双手迎击,一招“无影手”,信手拈花般地化解了所有的剑气。巨大的雷声缓缓地随之而来,覆盖住了她们打斗的声音。
三百招后,不分胜负。
两人交换了位置,依然落在石碑上。金鑫气喘吁吁,胸脯激烈的起伏;黑袍女的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身后的黑气渐少。看来两人都已精疲力竭,再战下去的结果将会是同归于尽。
我心有不忍,于是大喊道:“别打了。”
两人循着声音望向我,目光中都带着戾气。随着又一道闪电,猛地纵身,这次,是朝我径直飞来。我想运起内功相抵,却发现我根本不会武功。与空气擦出火花的双剑,以及冒着徐徐黑气的手掌一齐击中了我。
“啊——!”
我惨叫着,从床上跌下来。这是怎样的一个噩梦啊?
揉着摔疼的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们为什么要杀我?我还在纠结梦里的情节。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在我的梦里,为什么我不会武功?
笨啊,梦就是梦,何必较真儿呢,我自嘲道。
推开通往阳台的窗门,忽地一股凉风侵来,打在衬衫敞开的胸口。精神为之一振,不由得感叹终于有了点秋天的样子。
这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周六清晨。
阿淼在做了一宿报告后,陪着亚伦,以秘书的身份去公司开会;阿芬从孬孬手中接过装钱的信封,打的士前往南京路与姐妹们相会;我则借着微凉的秋意,开车去接金鑫,然后赶往活动现场。
一路上,我不时瞟看身边的金鑫,想着梦里那张虽然发狂,但凄美的脸。
“你总看我干吗?”她注意到我奇异的眼光。
“没什么,”我耸着单肩,“我只是在想,你发怒会是什么样子?”
“好好的,我为什么发怒?”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哎,没什么,想想而已。”我挠着头说。
活动地点在郊外,离市中心得两个小时的车程,是一个十分开阔的空地。
我们到时,展棚已经支好了,周围还布满了印着巨大Logo的挡板。挡板后摆出一条发卡似的弯道,似乎一会儿会有试驾的项目。
金鑫刚下车,就被踉跄着跑过来的林蕾一把拽住,“不好了。”
“怎么了?”
“模特们都罢工了。”
“什么?”金鑫差点跳了起来。“怎么回事?”
“定好的时间早就过了,可模特一个也没到,打她们的手机都不通。”林蕾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赶快再打,也许是她们迷路了。”
林蕾按金鑫说的,又给模特们打电话,可连着打了三个人,都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别打了,”我说。“哪有那么巧的,同时不来,又同时打不通电话。林蕾说的对,她们罢工了。”
“怎么可能?”金鑫本来白皙的脸,此时一片土灰。“她们不来,车展还怎么进行?”
林蕾提议:“要不然,赶紧再找一批模特吧,离活动开始还有三小时,应该来得及。”
“不行,”金鑫说。“这场活动的规格特别高,PO公司要求模特的标准必须是国际级的,临时找根本来不及。”
“把模特的名单给我看看。”我对林蕾说。
林蕾疑惑着,但很痛快地把文件夹递给我。
不用费心地往下看,第一个名字便再熟悉不过——姚梦琪。又对了一下后面的联系方式,没错,是她常用的号码。
对于这些小有名气的名模,我这个同样小有名气的摄影师自然不陌生。我刻意走开些,拨下按键,是另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对方没有声音。
“喂?伊莎贝拉(Isabella)?”我试探着叫她的英文名。我很喜欢她的英文名,尽管很常见。它的意思是:上帝的承诺。
“诺大帅哥,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好像“咔”的一口咬下清脆的苹果,听起来特别精神。
我还能想象到上一次见她的样子,巴黎时装周的T台上,她梳着高高的发髻,系了只蝴蝶,画着夸张的眼妆,好像刚从西游记里出来。我在国外待了够久,但还是接受不了西方人给东方人的造型风格,总感觉受了《午夜凶铃》的影响,怎么惊悚怎么画。
不过倒是她台下的风格深深吸引了我,轻巧的横纹大领衫,搭配DIY平角的牛仔短裤,因为上衣太长,短裤太短,所以看上去好像衣服下面什么都没穿。她不白,但肤色均匀,加上模特特有的紧致身材,让我不禁得多看好几眼。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问。
“因为这个号码是专门为你而存在的。”她说。“我刚刚还在怕,是不是有人打错了线,所以没敢说‘喂’。”
“呵呵,谢谢你为我准备的专属号码。”
“太客气了,说,是不是想我了?”
“恩,”这种大大咧咧的女孩,给我感觉像只干净的气球,充满了气,总是那么鼓着,很有生气。“想你了。”
“呼哈,听了真开心。”
“我有点事想问你。”时间紧迫,我不能再和她揉时间。
“什么事?”她问。
“你今天是不是接了个车展活动?”
“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就在场地。”
“啊?你怎么会在那里?”
“这场活动是我朋友负责的,我听说你会参加所以特意来看你。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啊?”她拖长的声音。“我去不了了,要不然,你来找我吧,我在家。”
“为什么来不了?”
“这个……”
我感觉到事有蹊跷,“这场活动对于我朋友来说非常重要,你已经签了合同,可说不来就不来,总得有个理由吧?”
“对不起,但是,是珊姐不让我去的,她说钱还是会照付,但要我不用参加活动。”
珊姐是谁?我现在没空知道。“那如果我请你来,你愿不愿意呢?”我带着有些气愤的口气问道。
“……,恩,好。”她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答应。
“谢谢你,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事后我会处理的。下个月《N》封面的名额我留给你,其他模特你都认识吧,你能帮我把她们都带来吗?”《N》是我在纽约负责的一本时尚杂志,在业界影响力非常大。
“好,没问题。”她极为干脆地应道。
撂下电话,我冲金鑫挥挥手,告诉她:“模特会在活动开始前到,放心吧。”
有了我的保证,金鑫这才算松了口气。趁着她去检查其他工作的功夫,我把林蕾拉到一边。
我问她:“珊姐,是谁?”
林蕾楞了一下,“珊姐,陈姗姗,是市场部总监。”
“哦,谢谢你。”
“不客气。”
我还记得金鑫说过,有个市场部总监总和她作对。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能使这个女人下此狠手,而且还置公司利益于不顾。
11点,距离活动还有半个小时,模特们来了。
这几个模特我都见过,但姚梦琪是最熟的,其他都叫不上来真名。
活动顺利的开始并进行,PO公司的人很满意,对金鑫夸赞了一番。
这一场展示的都是跑车,还找来专业车手带客人体验漂移,不过我完全没心思去看。离活动结束还有两小时,我提前离开,开车来到公司。
“市场部在几室?”我问小昱。
小昱本来在磨指甲,看到我的表情有点不对,马上停住,怯生生地说:“在楼上,1201到1203室都是市场部的。”
“陈姗姗在哪一间?”
“1201。”
乘电梯上了一层楼,左转到尽头,便来到1201室。
没有敲门,我直接推门进去。
“你是陈姗姗?”我问。
“我是,你是谁?”她问。
我没有回答她,“女人勾心斗角我见得多了,但像你这样既损人又不利己,还上升到危害公司利益的高度,说来惭愧还真没见过。你是市场部的,客人是你拉来的,不去维系反倒挖空心思地破坏,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大惊小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常常这么做,习以为常了?别人每天吃饭,你每天吃的是三氧化二砷?你到底是毒入膏肓,还是百毒不侵?”
我从不知道我挺有骂人天赋的,只是以前没骂过。对男人不需要骂,直接动手;对女人舍不得骂,哄都来不及。
我忽然忘记,我到底是为什么骂她,到底是因为她和金鑫作对,还是损害了公司利益?我好像完全没提到金鑫。
我补充道:“别再为难金鑫,不然我会让你滚蛋。”滚蛋?这是我上高中时常说的词,好多年没再用过了,有种久违的亲切。
说完,我转身离开办公室。
站在门外,我没有马上走开,因为我觉得我忽略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我回想了一下。
对了,是陈姗姗。原来我忽略的,是她的美丽。刚刚被怒气冲昏了头,竟完全没注意到,她那别致得零落动人的美。
我又再次推门进去,却看到她俯在桌子上抽泣。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被泪水融化了的眼妆,像似水墨的荷花。瘦得突兀的锁骨颤抖着,胸脯也跟着大幅度地起伏。
“对不起,我刚刚说得过激了。”我道歉。“就算你有错,我也不应该用那么粗暴的语言攻击你,我忽略了一个男人对待一位女士时应有的温柔与包容,请原谅我。”
说完,我看着她。即使哭,都哭得冷静,没有一点声音,这说明她很高傲,也很脆弱。对于她的外表,我只能用“冷媚”两个字来形容,从上到下,就连湿润的一根睫毛,都仿佛打着ISO的“媚女标志”认证。
她把头又叩在桌子上,继续无声的抽泣。
“我不打扰了。”我再次转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忽然她说。“为什么你们男人,每个都帮着她,她就真的比我漂亮、比我好吗?难道只有她才需要赞美、呵护、关怀?大家都叫我女强人,女强人不是女人吗?”说完,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很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特别是对一个陌生人。她在博取我的同情,这仿佛像是绿色的信号灯,告诉我下一步该踩油门。
我拿起她桌子上的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擦了下鼻子,扔掉,然后抱住我的腰继续哭。
我忽然发现,她的身材,不是我梦里的那个黑袍女吗?
第十四章 王八蛋,亚伦
两个女人,可以用一分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或用一秒钟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之间不需要太复杂的理由。
不会聊天的女人,想要和另一个女人做朋友,就多去看看时尚杂志,多了解一些关于奢侈品的信息,这会比你对她侃侃而谈人生理想更实际和简单。
不会有人想刻意树敌吧?这可比做朋友要更简单。
金鑫和陈姗姗的矛盾,来源于安琪组织的“最美女人”评选,顾名思意就是选出全公司最美丽的女人。选票自然是男人来投,结果金鑫第一,陈姗姗第二,彭昱第三,自讨没趣的安琪只得到了第五名,在于淼之下。后来粗心的茜希把榜单邮件给所有同事,竟也抄送了陈姗姗,这便是导火索。
使矛盾激化,是一次公司年会上的“撞衫”事件。金鑫和陈姗姗穿了同样的礼裙,其实裙子是于淼帮金鑫选的。对于女人,这远比撞车更严重,几个不知深浅的傻老爷们,却还火上浇油,当场就给两位决赛的“超女”进行了投票,最终金鑫优势取胜。
女人的战争便这样无声无息并无情地开始了,一个人的友好不算友好,但一个人的战争就是战争,尽管金鑫还傻傻搞不清楚原因,但子弹打在她身上的疼痛还是晓得的。
我忽然想起《白雪公主》,恶毒的王后,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白雪,不就是因为魔镜告诉她,她不够漂亮。其实男人和魔镜一样,魔镜代表的是大多数男人的意见。而女人啊,就是想不通,你最终只是要找到一个男人,只要他觉得你最美,不就够了?
早上5点钟,天还灰着,我轻轻坐起,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我按下开机键,然后马上用被子裹住手机,生怕开机的声音吵醒陈姗姗。
5个未接来电,亚伦的2个、金鑫的1个、还有姚梦琪的2个。
3条短信,也是他们的。
亚伦:会议开得相当成功,我和于淼的提案获得空前的反响,等你来有家一起庆祝。
我觉得短信里的“空前”两字用得特别好,因为之前的确是空的。
金鑫:老师,谢谢你。
极为简单的五个字,加两个标点符号。
姚梦琪发的是语音短信:“再见到你很开心,”顿了一下,“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为了《N》的封面才答应你的吧?”又顿了一下,“那天早上你走后,就再没见过你。”她的声音忽然有些渐弱。“你知道那之后,我哭了多久吗?”
我沉默,又一笔风流债。
忽然,“哈哈,骗你的。”短信继续,她又恢复了正常的声调。“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哭了吧?我像是那种脆弱得为了感情而哭的女孩吗?对于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连味道都没留下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傻到,连为什么被人丢在酒店里都不知道就哭呢?哈哈……可我就是哭了,”她在短信里也哭了起来。“我爱你,尽管你可能嘲笑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但我就是爱你。我等了你半年,每个月都往这个号码里续费,就是怕停机的时候你刚好打来。我终于等到了,你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是你却不是因为想给我打才打的,竟是为了一份工作。我不知道该感谢,还是憎恨这份工作,我不会再做模特了,我也不会再往这个号码里续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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