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乱年华-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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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仇家寻仇呢？”雷哥问四哥。

雷哥说完，我们沉默了。我们这些人中，总有一个人要走不归路。我们这些人中，总有一个人要牺牲自己。就算所有人都漂白了，我们中还会有一个人是黑的。那个人，注定为我们承担所有的罪恶。他将孤零零的，在黑暗中一直走下去。

“如果仇家寻仇，到那时候你们已经是普通人了。作为一个普通人，你们觉得你们手里还会有枪吗？”雷哥又问我们。

“现在四大家族正在市里抢地盘，市里又有一股新冒头的势力。如果咱们不合并，咱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既然你们舍不得手里的权利，我不用你们，我自己去和他们干。你们想当普通人，好，我自己去当恶人。”雷哥说完，啪的一声将身上的手枪拍在桌子上。

第三百三十一章　表哥出狱

看雷哥生气了，我心里有点不好受。大家都为了未来的前途奔波，而我却想着什么时候不混。我不混了，还把不混的情绪带给兄弟们，我觉得我有点自私。

雷哥辛苦，一直都是为了我们努力奔波。不能在自私下去了，我忘记了我跟戴季的承诺。我拿出身上的手枪，拍在桌子上。

“即使在混的最后一刻，我仍然会支持你。雷哥，你说合并就合并吧。”我看着桌子上的两把手枪说。

一句话说完，台球厅每个人的脸上都涌现着复杂的神情。雷哥这么辛苦的为我们，我们的确没法安逸的享福。

有枪的，都将枪拍在了桌子上。即使在混的最后一刻，我们仍然会做好一个混子。

雷哥看我这么支持他，他挺感动的。兄弟之前的情谊是不用说出来的，雷哥什么都没说，拿出枪，走出了台球厅。老鼠、福哥、蝎子一伙人跟着雷哥，车子陆续离开我们的台球厅。

“张明明，你的心怎么这么软。雷哥要混，你让他混就是了。你这么做，咱们还怎么漂白啊？”雷哥他们离开台球厅后，四哥痛心疾首的看着我。

“四哥，如果雷哥出事了，你舍得？”我问四哥。

“是他自己作死，没什么舍不舍得的。”四哥咬着牙对我说。

“四哥，在最后帮雷哥一次吧。咱们最后帮雷哥当上市里老大，以后就不用混了。有雷哥罩着咱们，咱们也安全。”我对四哥说。

四哥没听我劝他，他就是愤怒的看我。愤怒的看了我半天，四哥指着我说，“张明明，我草你妈，你他妈给我出来。”

看四哥生气了，我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戴季紧紧的拉了我手一下。我笑着对戴季摇摇头说，“没事。”

松开戴季的手，我叫封涛帮我照顾戴季。走出台球厅，四哥让我上车。都有车了，四哥开着车带我去的乡里大桥。板着脸走下车，四哥让我跟他出去。

“张明明，你他妈是不是傻比，雷哥如果当了老大，张超出来怎么办？你他妈忘了，老大的位置应该是张超的！”四哥愤怒的对我吼。一边说着，他还想动手打我。拳头即将打在我脸上的时候，四哥的拳头停下了。

看着四哥的拳头，我不躲也不闪。心中很痛苦，我觉得四哥已经变了。老大的位置，能者居之。自从雷哥跑路回来后，他一直默默的为我们每个人付出。混到现在，他还没买上大房子。他的钱，早就给我们花了，早就给我们拿来打点一切了。他对我们这么好，我把老大的位置让给他能怎么样。

“四哥，你变了。”默默的转身走开，我心中一片寒冷。混到现在，我们的心已经变了。曾经年少时的热血没了，我们每个人都像大人一般使着心计。我们看到的是每个人的脸，却看不到每个人的心。因为，他们已经把心收起来了。

“张明明！”才走出几步，四哥一拳朝我打来。四哥打架也挺厉害的，一拳打的我下巴险些脱节。捂着下巴，我对四哥喊，“你妈逼的，你他妈疯了啊？”

“张明明，你别忘了王东宇的事。雷哥当了老大，你是在害他，你知道吗？”四哥对我喊。

“草你妈的，那表哥当老大我们就不是在害他？”我愤怒的看着四哥。四哥太顽固了，他心里只有表哥，没有雷哥。一个老大而已，一个老大的位置，在他心里真的那么重要？

我说完，四哥沉默。四哥惆怅的看着桥下，我没理他，大步大步的往回走。突然之间，我有点不希望表哥出狱。因为表哥出狱了，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可能也要变了。

四哥骗我，他骗了我。他没有漂白，而是在为了表哥出狱做打算。可能从一开始吧，他们几个兄弟就不支持雷哥当老大。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只有表哥。

感觉雷哥很可怜，特别特别可怜。我想打个电话安慰雷哥，却又怕伤到他的心。

回台球厅，我们的人都在。二哥已经走了，剩下的都是我们的原班人马。戴季看我的脸肿了，她小心翼翼的问我，“你怎么了，你和四哥打架了？”

“没事，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的。”我笑着对戴季说。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戴季皱着眉头问我。

“没事。”我笑着对戴季说。

下午戴季要上学，我开着车子送戴季上学。在路上，我对戴季说，“我一定会不混的，真的。”

“我相信你。”戴季笑着对我说。想了想，她叹口气对我说，“要是你舍不得你的兄弟，你就接着混吧，我不怪你。”

“不，我一定会退出的。”我坚定的对戴季说。

下午陪戴季在学校吃了个饭，有熟悉的同学看到我们，他们都挺惊喜的。笑着和他们寒暄，聊的差不多了，我送戴季回宿舍，然后回的乡。

回乡之后，我去封涛家找的封涛。封涛很久没回家了，他也该陪陪自己的家人。到封涛家，我跟封涛爸妈问的好。然后我拉着封涛去的封涛小屋，“我怀疑四哥没漂白。”

“怎么这么说？”封涛吃惊的看我。

“不知道，我猜的，我感觉四哥漂白的事是假的，他是想留着位置给张超，等我表哥出狱了把我老大的位置给张超。如果我表哥出狱了，我把老大的位置给表哥，咱们确实都不用混了。但是他们和雷哥之间，必然要有一场争斗。”我对封涛说。

“为了利益？”封涛想了想对我说。

“恩，市里的老大只能有一个。如果雷哥当上了市里的老大，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老大的位置给我表哥。”我对封涛说出了我的分析。

“怪不得，怪不得二哥那边的黑道生意比以前更大了。我问四哥为什么不放弃黑道生意，四哥还说是留着漂白用。四哥这么做，他是想黑白通吃啊。”封涛对我说。

“不错，他就是要黑白通吃。”我对封涛说。

“那现在怎么办？四哥和二哥帮了咱们这么多，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说，直接就把四哥和二哥踢了吧。而且现在咱们的生意都是他们做主，咱们说话已经不算数了。”封涛对我说。

权利能改变每个人的心，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都会被权利改变。我说不出是雷哥背叛了表哥几兄弟还是表哥几兄弟背叛了雷哥，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阻止，阻止他们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兄弟反目的悲剧。

点了一根烟，我斩钉截铁的对封涛说，“从现在开始，我将全力支持雷哥当老大，我将全力帮着雷哥当上老大的位置。”

“要是这样的话，可能咱们又要动手了。”封涛笑着对我说。

“你怕吗？”我问封涛。

“怕就不跟你做兄弟，怕就不几把混了。”封涛笑着拍拍我，我们两个大男人躺在炕上抽烟。

我要在表哥出来之前，让雷哥的位置坐牢。我不想表哥在混，小嫂子也不希望表哥在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表哥能跟小嫂子结婚，两个人做点小生意，生个孩子好好的过日子。但是这种生活，表哥能过的下去吗？他是为了兄弟入狱的，现在出狱了，他发现自己老大的位置没了，他会甘心吗。

不敢再想，我不想表哥是那种人。

和封涛商量好，我决定帮着雷哥当老大的前一天，表哥出狱了。表哥出狱另我们每个人感到意外，但他就是出狱了。因为表现好，表哥再次得到减刑。

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三日，平安夜的前一天。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当时我正和老三他们在一起玩。

“明明，奶奶喊你回家吃饭。”表哥站在网吧的门口对我喊。

看到久违的表哥，我日夜思念了三年的表哥，我心中的滋味百感交集。突然间有种很委屈的感觉，我一把抱住了表哥。表哥被我抱着笑，笑呵呵的拍我的后背。

“我一回来，你就不是最帅的那个了。”表哥笑着对我说。

第三百三十二章　风光

看到表哥出狱了，我们身边的几个兄弟全都很惊讶。不过他们的脸上马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出来就好，表哥出来了就好。

“我回家吃饭了？”对几个兄弟说。像小时候一样，我跟小伙伴玩，表哥找我回家吃饭，我跟小伙伴道别。表哥就在我身边，感觉像回到了以前一样。

两个兄弟，我们一起往家走。表哥才出来，他的头发很短。跟他差不多，我的头发也特别短。身高差不多，我们一起往家走着。

走到奶奶家院子里的时候，表哥看着院子里的大丰田说，“买的车不错啊。”

“朋友给买的。”我笑着对表哥说。

“呵呵，不错。”表哥点点头，笑着看我。

晚上奶奶家做的疙瘩汤，农村人家做不出什么花样，饭菜好吃可口就行。表哥爱吃奶奶做的饭，一个人喝了一大盆疙瘩汤。吃饭的时候我们聊天，“你看过小嫂子了吗？”

“没有，才回家陪奶奶呆了一会儿。”表哥一边吃一边说。

表哥回来了，奶奶笑的很开心。奶奶脸上一直带着笑，忙前忙后的。表哥说，“奶奶你不用忙了，先吃点饭，我帮你收拾就好了。”

“你以后能好好的，奶奶累死都没事。”奶奶笑容满面的对表哥说。

好好的，表哥怎么会好好的。作为乡里最大的混子，表哥一出来我们乡的局势就要变了。表哥在狱里跟我说过，他出来以后，他还要一直混。混子的老大，他要当最大的那个。

吃过饭，我和表哥伺候奶奶休息。奶奶看我们两兄弟都这么懂事，挺欣慰的。奶奶对我们说，“你们可算都回到我身边了，以后我拿个绳子把你们拴上，让你们一步都不许离开我。”

奶奶说的是玩笑话，一个老人疼爱孙子和外孙的玩笑话。我和表哥撇撇嘴，两个人笑的挺无奈的。我以为表哥回来第一个要看的是小嫂子，表哥不是。他第一个回来看的是奶奶，然后是我。在他心里，我和奶奶始终是他最亲近的人。

心里有个想法，在外屋地的时候我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对他说，“表哥，这次回来你就不要混了。时代变了，现在已经不是比谁手段狠的年代了。”

表哥听我说完没出声，他就是静静的刷着碗。

“表哥，出来了就好好陪嫂子，好好陪奶奶吧。”看表哥不说话，我又对表哥说。

外屋地依然寂静，表哥没看我，始终在那低头洗碗。一个个碗洗干净后，表哥把碗放进碗架子。坐在锅台上，表哥点了支烟，“我初中的文凭，不混，你叫我以后干什么？”

“做生意啊，咱们可以合伙做生意。”我认真的看着表哥说。

“呵呵，做生意吗？什么都没有，你叫我怎么做？去街边摆摊卖小玩具？去咱们乡里摆摊卖裤腰带？明明，如果不混，你能有车子？能有装修公司？能有六位数的存款？”表哥笑着看我。

没说话，因为表哥说的有道理。他说的不错，如果不混的话，我什么都没有。我自己双手就沾满了罪恶，我有什么权利去叫表哥不要混。

没在说话，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为了我们自己的人生信念，我们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表哥要混，由他去吧。只是他想没想过，如果他混的话，他跟雷哥怎么办？两个强者，两个同样对我最好的大哥，我该帮着谁？

将外屋地收拾好，奶奶家的院子被数不清的车子照的灯火通明。一辆辆车子停在奶奶家门口，一个又一个精神的青年走进奶奶家的院子。

“张超，你终于出来了。”四哥站在最前面，二哥笑着陪同。和他们在一起的，竟然有很多我不认识的混子。那些混子都是表哥以前的班底，表哥入狱后，他们全都不见了。现在表哥出来了，他们又都重新出来了。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他们混的不差，表哥居然还有自己的底牌！

表哥看到他们来了，他笑着和每个兄弟拥抱。他们都比我要大个三四岁，一群青年聊的不亦乐乎，而我只能像以前一样呆呆的站在表哥旁边当表哥的跟屁虫。

表哥的光环太刺眼了，我注定永远黯淡的躲在表哥的光环之下。

表哥他们一大群兄弟嬉笑打闹，闹过笑过，一个青年从车里取出一件皮夹克披在表哥的身上。

“超哥，冷不冷？”青年笑着问表哥。看着那青年，我觉得有点熟悉，想了半天，我终于想起来了。上初中有一次挨打，表哥找他帮过我。那人以前在我们乡很有名，是我们乡的单挑王。单挑王叫刘一辰，我那时候叫他辰哥。

“有兄弟在，我热的都出汗了。”表哥笑着对辰哥说。

“超哥，在监狱里憋坏了吧，我请你按摩。”一个胖子笑呵呵的对表哥说。

捏了一眼胖子脸上的肉，表哥笑着说，“草，走呗。”

胖子也熟悉，好像以前也是我们乡的大混子。他跟表哥平起平坐，叫什么肥猪。他家有钱，在我们村开砖厂。严打之后没见过他，听说他去省里跟大混子玩去了。

除了他们，我还看到了以前我们乡里不少混的牛比的。他们岁数和表哥差不多，都是年轻人。

叹了口气，一直以为表哥只有雷哥他们几个兄弟，想不到表哥人脉竟然那么广。难怪表哥是老大，他有当老大的本钱。雷哥他们只有表哥这个兄弟，但表哥却不止有雷哥他们几个兄弟。

聊了一会儿，我奶奶出来问表哥，“小超，你又要出去玩？”

“奶奶，跟朋友吃个饭，晚点就回来。”表哥笑着对奶奶说。

“不是才吃完了吗？还吃那饭浪费钱干什么？”奶奶皱着眉头问表哥。

“哈哈，出去聊聊。”表哥露出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表哥的朋友们纷纷跟奶奶问好。表哥身上有种淡淡的气质，那种气质让我想到了一句话，登高一呼，舍我其谁。

“张明明，你去不？”表哥他们要走的时候，表哥回头问我。

摇摇头，我说我不去了。说话的同时，心中格外落寞。努力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行。该走的路，表哥还会继续走下去的。我拦不住他，永远都拦不住。

来看表哥的朋友们和表哥一同离开，院子里车灯闪烁，一辆辆漂亮的车子从奶奶家大门口开过。两分钟后，院子又像之前一样冷清。表哥好像从来没回来过。

“奶奶外面冷，你回去吧。”我对奶奶说，挺心疼奶奶的。

“你也进来吧。”奶奶伛偻着身子叹了口气。

奶奶是个节俭的人，家里有管灯奶奶不舍得开，怕浪费电。奶奶平时就是开着小灯泡，屋子里显得挺昏暗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打着了管灯。没开电视，屋里只有墙上挂钟咔咔的声音。奶奶卷了一支烟吧嗒吧嗒的抽着，浑浊的眼睛看着家里的窗户。才热闹了一会儿，表哥就这么走了。

院子外又有亮光，有人推开大门走进来。雷哥披着一件黑色风衣，走进屋子，雷哥问我，“张超呢？”

“表哥出去了，跟朋友出去的。”看雷哥一个人来，我觉得雷哥挺可怜的。辛辛苦苦为表哥几兄弟做了这么多，到最后没人领他的情。而大家不领他的情，只因为他不该当老大。

“哦。”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