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两个女人-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呢?我的责任是坐在那里听别人开会,有时候一天也不写一个字,但是我知道发生些什么,当然也开夜车,通扯是十小时吧,我委实不知道。老周说:“真够劲,大家斗办公时间长。”
我说:“最高兴的是老板。”
“大家一起拼命,”老周说,“我真不明白,怎么士气一下子扯高这么多。”
下午,玛莉告诉我,假期批准下来,我可以轻松一个礼拜。我说:“十天也不行?”
玛莉说:“别看着我,我是你的伙计,我不是你的老板。”
“一个星期也好,我可以去东京。”
“替我带点发饰回来,波士。”玛莉说。
哼。
假期在星期一开始。
美眷很愉快,像只小鸟般,叽叽喳喳没停。其实她以前到过东京,但是这次两夫妻同行,有个伴,心情自然不一样。
美眷说:“北海道或许还有雪。”
“滑雪?”我反问,“最闷了,一个星期,不学滑雪太闷,学又学不会,还是上东京买点衣服帽子送送你那些三婶哪表妹哪同学哪。”
“最烦是你。”她说。
她又忙着把小宇小宙托给外婆。
我问:“索性叫外婆来住可好?大人动起来方便。”
“可是我爸爸又没人照顾。”美眷说。
小宇跑过来:“爹爹,我要买一把死光枪。”
“叫外公也一起来住。”
美眷笑,“哪里有这种事,你别吵,让我来安排好不好,噤声。”
“让你安排?”我反问,“你才安排不了什么。”美眷不服气,“你就会嘴巴硬,我又问你,去东京住哪里?”
“公司会代我订旅馆与机票,我可不担心。”我说,“你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吧。”
结果是可以预测的,美眷什么也没做好,由孩子们的外婆出面,把小宇带回去照顾一星期,小宙则由佣人看管。
美眷永远决定不了任何事,这个小女人。
我带种爱情的语气责备她。
她笑,靠在我身边,“唷,怪我办事不力,又请问你,怎么见了身居要职的女人,害怕得那样?”
“我怕谁?”我反问。
“任思龙呀。”
我一呆,不响了。
“表哥仍在那里痴痴的等,任思龙现在连他的电话也不大肯接了,说没空。”
“表哥应知难而退。”我说。
“她是真的忙,表哥说去参观过她的写字楼。”
我哼一声。
我说:“你说编剧忙,我相信,每个字都要亲手写出来,又要开会,又要改本子。但营业部忙得那么厉害?那才怪,偶然一段时间是可能的,长此以往,我看没可能,她有助手、有秘书,具组织的机构不可能叫某一个人忙得要死。”
“你是说她根本不想见表哥?”
“当然是。”我说,“都是藉口,如果我们相信她的藉口,我们就未免太笨了。”
美眷自我一眼。
我说:“护照在那抽屉中,请当心。”
“今天在领事馆排了几乎一小时队,那么多人去旅行。”她说。
我们启程时表哥开车送我们到机场。
表哥说:“回来的时候取了行李便叫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说。
表哥趁美眷走开的时候跟我说:“美眷很想你帮我做说客,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反对我追求思龙,你不必勉为其难。”
我反而因他的体贴而不好意思,我说:“我根本没有见义勇为。”
表哥默默一会儿。
我看得出他心中的无奈,他的眼睛中有哀伤。
天呵,他是真的堕入爱河了。
我问:“你真的爱她?”
他点点头。
“是怎么发生的?”我问。
“你问过的。”
“但是我始终不明白,”我低声说,“她跟你是怎么认得的?”
“我们在校外课程中认识,我开始——”
“这我知道,我是说,是怎么进行到这种地步的?”
他苦笑。
美眷过来说:“时间到了,我们进闸口吧,我兴奋得要命,”
表哥说:“旅途愉快。”
我鼓励他说:“再继续打电话给她。”
“我不想她讨厌我。”表哥的声音近乎呜咽。
我至于惊震,这么一个有品德有学问的大男人竟会被爱情折磨得这样。
我想一想,“那么送花。”我说。
“她不在香港,出差去了。”表哥说,“要去几天。”
“到哪儿?”我问:“这么劲?”
“不知道,她秘书说的。”
“如果你真的爱她,应该追到那个地方去。”我说。
“我请不到假。”他说。
我叹口气,“如果你爱得够深,丢了工作又何妨。”
表哥呆住,他拉住我,“扬名,你帮我问一问,她去了什么地方,快。”
我说:“那边有公众电话,我替你打返公司去问。”
表哥拉着我便走。
美眷顿足,“你们怎么了?快上机了!”
电话接到玛莉桌上。
我说:“玛莉,限你十分钟查清楚,任思龙出差到什么地方,住什么酒店。我隔十分钟再打来问,不许别人用这个电话。”
玛莉连忙应“是”。
表哥的表情矛盾而复杂,他很沉默。
我低声说:“你可以想清楚,什么比什么重要,这是一项赌博,你未必会赢得美人归,但如果这么做会令你开心,你不妨赌一记。”
表哥转过了身子。
我们的班机最后一次召集。美眷急得要命,直跳脚,嘀咕不停。
我再拨给玛莉。
玛莉真是好秘书,她清楚玲珑地:“任小姐出差三天,往东京,住第一酒店一三○四室,后天回来。”
我呆住了。
我与美眷也住第一酒店。
我放下电话,表哥迫切地看着我。
我说:“东京第一酒店一三○四室,你好自为之。”
美眷说:“喂,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对表哥说再见。
我们是最后上飞机的两个乘客,美眷直到缚上安全带才安定下来。
我慢慢的在想,我的机票与酒店是托公关部代订的,任思龙公费到东京,自然也是公关部代订。
住到哪一家去了?
美眷问:“你怎么?为什么不开心?”
我微笑,“你是君子,美眷,君子坦荡荡,我是小人,故此长戚戚。”
“不知你说些什么!”
我心中忐忑。
到了东京,我们叫计程车到酒店。
美眷说:“把任小姐找出来一齐吃饭。”她兴致勃勃,“他乡遇故知,”
我说:“过分,大家都不过旅行数日。”
美眷拿起话筒,“你不打我打。”她的确很帮着娘家的人。
电话接通了。
我想任思龙会有种做噩梦的感觉,怎么老摆脱不了我们这家人。
美眷说:“我是美眷——施太太呀,你好吧,思龙,是,我们渡假……七大。你怎么睡了?快点出来,大家逛银座去,然后吃饭。”
她把电话挂上,“约在大堂等,十五分钟。”
不知怎地,我竟没有大力阻止美眷。
“美眷,”我说,“换双低跟鞋子,免得走得脚痛。”
“一会儿见了思龙,请你客气点,”她抱怨,“免得人家对表哥印象奇劣。”
“关我什么事?”我不以为然。
任思龙坐在大堂,她的头发梳在头顶,盘一个辫子髻。我对她的白衣白裤早已习惯,她穿着一双球鞋,没有化妆,她的脸陡然看像个玩倦了的孩子。
我们迎上去,道了声好。
美眷对她十分友善,把手放在任思龙的臂弯里,两人并排踱了出去,我反而落在后面。
美眷问:“这次开什么会?”
“广告公司邀请的。”
“玩得很开心吧?”美眷问,“最好了,公费旅行。”
“天天开会,后天一早就要走了。”任思龙答,“没有时间玩,回去还得做报告。”
“哎,多可惜。”美眷是由衷的。
两个女人……04
04
虽然我走在她们后面,我知道任思龙做会心微笑,我就是恨她这点,她在美眷面前的优越感,她对美眷的表面功夫。
她明知美眷单纯。
但是为什么我没有让她在酒店房间一直睡到回香港?
我不知道。我居然由得美眷把她叫出来。
银座的灯光如星尘堕入红尘,混为一片。天色一角还是亮的。
任思龙双手插在裤袋中,她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这种情绪太熟悉了,表哥不是为她而落寞吗?两个寂寞的人,为什么不能聚在一起?
美眷一进入百货公司便巴不得把带来的旅行支票一古脑用光。
但是任思龙似不感兴趣,不过她很有耐心,陪我站在一角等美眷试了买,买了试。
她的眼神永远深不见底。
我并没有忘记那日夜间,在创作部,灯光里,看见她坐在我的椅子上。
但是如今我反而疑幻疑真,因为我与她都没有提过那夜的偶遇,无凭无据,仿佛是一个梦。
是我的梦。
她怎么想?会不会是她的梦?
忽然我的脸又麻辣辣地红起来。
我暗想,真是尴尬得毫无情理,怕什么?不过在公司办公室撞见同事而已,她难道不是同事?
我觉得似乎有人应该开口说话,于是我搭讪地问:“你不买东西吗?”
她摇摇头,“日本时装不合我穿,袖子是永远不够长。”
“哦。”我把手插在口袋中。
说些什么好呢?
美眷在买衬衫的柜台上像是生了根,左挑右挑。
她转头问任思龙,“你来看看,思龙,是红的好还是绿的好呢?”
任思龙犹疑了一刻,说:“白的好。”
美眷说:“你真喜欢白色,我老觉得同样一件衣服,买白的不值得,非要买鲜色的不可。”
任思龙笑了。她笑得很温柔,以一种爱惜的神情看着美眷。
我十分诧异,她心里想些什么?怎么会有这种表情出现?
美眷把一件白衬衫交给售货员,说:“这是为你买的,思龙,听你一次。”
任思龙忽然用手轻轻拧了美眷的脸颊。非常亲昵。
我们到日本小馆子去吃东西,美眷提着大包小包。
我很有点不好意思,面子有关,任思龙瞧了美眷这副老土姿态,不知道要笑多久。
我今夜的多心很过虑,任思龙从来没有这么诚恳过,她居然与美眷攀谈了起来。
美眷有她的理由:“你不知道,到外边旅行一次,亲友们期待着得点好处,不能令他们失望。哪怕是一块手帕也是好的。”
任点点头。她很喜欢吃生海鲜的样子。
美眷问她:“你喜欢日本菜?我不喜欢,每次总是叫炸虾饭算数。这种生鱼又贵又不好吃。”
任思龙抬头想了一会儿,“对于吃,我无所谓,罐头汤也吃好久。”
美眷骇笑,“罐头?罐头没有营养。”她说,“那个味道,闻了都不开胃。”
任思龙静静喝着米酒。我明白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她与美眷的思想不一样。
美眷见饭吃得差不多,她开始了。
“思龙,你真能干,天天这么忙,对事业太有兴趣。”
任说:“自己做老板才能够说‘事业’,现在只是做职员,做不好,要卷铺盖的。”
“不管怎样,你也够花心思的了,连吃饭看戏的时间都没有。”美眷说。
任的眼睛如宝石般隐约闪动,她当然知道美眷要说些什么。
果然,美眷问:“思龙,你多大年纪?怎么还是女光棍?”
任笑,“我是一九五○的。”
“你跟我同年呢,可是你看我儿子都这么大了。”
任思龙隔了一会儿说:“你很幸福。”
我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我幸福?天下的家庭主妇多着呢,”美眷笑,“我真不懂一一你为什么不结婚?”
我以为任会置之不理,可是她没有,她想了一想说:“没有这样的机会呀。”
美眷愕然,“没什么机会?你敢情是开玩笑?你怎么会没人追?”
任思龙喝尽一杯米酒,“没有遇见适合的人嘛。”
美眷说:“你的要求太高,你人太能干了。”
“不,不,”她否认着,不知道是指要求高还是太能干。
美眷是个政治家,她马上说:“我那个傻表哥很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他有什么不好?”
我认为美眷问得太直接了,怕任思龙不高兴,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微笑,一边喝着酒,她今夜是这么好脾气。我很应该把题目岔开去,但是想到表哥期待的眼色,我由得美眷问下去。
“我表哥……”美眷说,“人是老实的好人,他很有理想,不像我们,胡里胡涂的结婚生子,他等了很久,终于碰到你,你想想能否培养这段感情?”
美眷这番话说得很老练很实在,听上去居然有点动人。
日本馆子内人渐渐少了,蓝白色的布帘晃动着,白衣的侍者都倚在门边。
不知道是否我多心,我仿佛看到任思龙的眼睛红了,是喝多了一两杯吧,再坚强的人也有比较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任思龙的感情是极顶的奢侈品,是以她只要像常人那样,略为柔和一点点,我就觉得她对我们与众不同。
人真是犯贱的,越是得不到与难以得到的东西就越好。
我想缓和气氛,于是说:“这是缘分……”马上觉得自己俗,补充着,“有时候一下子就碰上对板的人。”
她不响。
美眷向我耸耸肩。
我们散步回酒店,一路上任思龙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她那身白衣服,她那种倜傥的姿态,的确是鹤立的,路人都向她看。
美眷在大堂拉住了她不肯给她走。“明天,明天你干什么?”
“明天上午要开会,下午我想到横滨去走走。”任思龙说。
“为什么?”美眷问。
“美眷。”我不得不阻止她问下去。
任思龙只笑笑,“我喜欢港口。利物浦。香港、横槟、里奥日内卢。”
“你后天要走?”美眷失望。
“是,公司一定会追我回去的。”任思龙说。
“那么今夜我们看电影去,”美眷孩子气发作,“看小电影,思龙,陪我们?”
“美眷。”我又叫她一声。
任思龙笑说:“那不如看脱衣舞,我比较喜欢脱衣舞。”
美眷几乎没拍起手来,“好哇好哇!”
我看着她们两个,“不是真的!”我瞪大了眼睛。
美眷说:“你别去好了,我与思龙去,思龙,你会带路是不是?”
“好,我不去,”我说,“你们闹去,我不够勇气带两个女人进场去看脱衣舞。”
美眷在那儿挤眉弄眼的,得意得不得了。
任思龙微笑,“那么施先生,我们过两小时回来。”
她真的要把美眷带走。
我连忙说:“喂,你们两个人小心!”
她点点头,我又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我老是做不对事情。
她们走后,我在房中安排我们两个人的行程。
我不明白,从香港到东京,数小时的飞机,任思龙忽然与我消除了敌意,多亏美眷做的公关。
九点半的时候我接了一个长途电话,是美眷的表哥打来的,他说没找到思龙。
我对他说:“我们看到思龙,她与美眷看脱衣舞去了,你稍后再接到她房间去,她后天要回香港,你落力追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表哥挂了电话。
美眷十点半回到酒店房间,喜气洋洋。
我看她一眼,“脱衣舞真有这种魅力?除了新婚那夜,你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我们玩得很放。”美眷坐在床头,笑着告诉我,“思龙很可爱,她太好了。我们买票进场,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表演,原来她带我去看滑稽脱衣舞呢,笑死我,看完之后我们又去喝啤酒。”
我纳罕,“你们谈得来?”
“她似乎很熟东京,我觉得她对人很好,表哥喜欢她是很有道理的,我很久没有过这么轻松的一夜了。”美眷躺在我身边,叹一口气,然后笑笑。
“她回自己房了吗?”我问。
“嗯。”
“很好。”我说,“明天你们可以再度把臂同游。”
“不行哪,明天她要去横滨。”美眷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