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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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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字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没有任何人阻止我把他带走,当夜小宇在我亲自指导下做功课。

小宇自己洗澡上床。他很沉默,没有再要求任何东西,连脚踏车也不提。

我坐在灯下良久。无疑我爱小宇,但是我爱任思龙更多,我还是决定离婚。

在律师楼办分居手续非常简单,就跟注册结婚一般容易。

我比美眷早到,美眷由她表哥陪着来到。

签好字我们就分手走开。我没敢回头看。

我一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看得出美眷恨极我了。

我匆匆的回去上班。连玛莉都不像以前那样尊重我了,她处处给我看白眼。

“玛莉,请不要如此对我。”我无可奈何地警告她。

玛莉说:“男人就是这么下流吗?”她丝毫不给我面子。说完之后用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你这件事,施先生,影响我的生活,我会对婚姻起恐惧。”

我才想说话,林士香已经冲进来坐下。

“你办了离婚,你真的做了!”他说。

玛莉“哼”一声。

我说:“你们都不原谅我,我知道,但事不临到自己头上是不能说的。”

林士香说:“任思龙是一个迷人的女子,毫无疑问。我很明白你,扬名。”

我看他一眼,闷钝地坐下。

那一天的工作自然是解决了,下班我去接小宇放学,小宇在图书馆中等我。

“饿吗?”

他点点头。

我拉起他的手,“在做功课吗?”

他又点点头。

“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他问。

“我做意大利面给你吃。”我看看手表,“女佣人也许还在。叫她去买水果。”

“爹爹,我想吃猪排。”

“明天做。”我说。

到家是思龙来开门的,我吓一跳,呆呆的看着她。

她很冷静。“我来的时候女佣还没走,我有空,替你们做了吉列猪排。”

小宇并没有欢呼,他疑惑地看思龙一眼,明净孩子的眼睛洞悉一切,他回到自己房间,放下书包,拿出功课。

我问:“小宇,你不是想吃猪排吗?阿姨替你做了,你该怎么说?”

“谢谢。”他冷冷的说。

“小宇,你不要与阿姨下棋吗?”

“不要。”

“小宇一一”

“我要做功课。”他一本正经的说。

思龙倚在门口,闻言取过手袋与外套。

“我走了。”她说,“食物在厨房。明天我再来。”

“谢谢你。”我说。

“不用客气。”她看看小宇,再看看我。

我替她开门,“思龙一一”

她用食指放在我的嘴上。“嘘。”

我呆呆的看着她。她说:“明天见。”转身走了。

我关好门,小宇站在我背后。

小字的声音冷酷得比大人还厉害,如一个未日来审判世人的天使。

“她是谁?她来做什么?”

“小宇,你认识她,那个棋艺高超的阿姨。”

“我认识她。”他无情的说。

“小宇,请你合作一点。”我恳求,“她是爹爹的朋友。”

“爹爹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他说。

饭后我带他到公园散步。

我们走了很长一条路。小宇很沉默。

以前我老嫌他们不长大,现在他们在一夜之间成熟,而我却变了尴尬的青苹果。

“小宇,以后思龙阿姨会常来我们家。”

小宇头也不抬,“为什么?”

“因为她要来照顾我们。”

“我们为什么要她照顾?妈妈照顾我们不是很好吗?”

“妈妈现在不与我们住。”

“为什么?”他看到我的灵魂里去。

“爹爹与妈妈分开了。”我说,“我们会离婚。”

“是因为妈妈做错事?我看到妈妈哭。”

“妈妈没有错,是爹爹错。”我说,“但是爹爹不得不这样做。”

“我不喜欢这阿姨来我们家。”小宇很诚实。

“她会对你很好。”

“我不喜欢她。”

“以前她与你下棋的时候,你很喜欢她。”我提醒他。

他顾左右而言他。“我想小宙。”他说。

“你以前好几天都不看小宙一眼。”我说。

“妈妈说我会有一个妹妹,”他问,“叫什么名字?”

“爹爹还没有想到。”我说。

“妈妈说叫小寂,她会很寂寞。”小宇冷静地告诉我。

我至为震惊,说不出话来。

隔了很久,月亮都升了上来,我问小宇,“假使爹爹再结婚,你会高兴吗?”

“如果再与妈妈结婚,我会,如果不是妈妈,我不会。”小宇说。

我说:“不会是妈妈。”

“那么我不会高兴。”他非常的不悦,一顿乱踢,泥土飞扬。然后好好的瞪我一眼。

服侍小宇并不是容易的事,他三顿饭吃的东西非常挑剔。校服要熨,皮鞋得擦得雪亮,收拾书包不可漏掉课本,练习要做对,准时交出去。每天带冷开水与零用上学。

开头时我很不习惯,思龙帮忙很多,她到底是女人。

在这一段期间我与思尤并没有言语,在屋子碰见,不过是交换一个眼色,大家的心理负担太重,犯罪感太浓,并没有想到享受。

机会是有的,譬如说有个下雨大,小宇淋得浑身湿回来,不肯换衣服,坐在电视机前吃冰淇淋看卡通。

我恳求他半日,他不肯妥协。

我说:“小宇,现在爹爹只可以做两件事,一是把你送回外公外婆家,等你换了衣服再说,要不就把你打一顿,直到你服帖,两个都不是好方法。”

小宇还是什么都不做。

电话铃响了,他抢着去接。

通常在这个时候,美眷会打电话给他。他听了三秒钟,放下话筒说:“那个女人找你。”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

“小宇,你——”我叹口气,接过电话。

思龙在那边苦涩的说:“我知道,别责怪孩子一一有没有事要我过来?”

“有,我想见你。”我说。

思龙静一会儿,“好,我马上来。”

我放下电话,看着小宇,到今天我才知道孩子们是多么的固执残忍。哪吒的故事不再动人,而是一个可怕的事实——父母把孩子养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必需负责到底,孩子们并没有要求被生下来,因此他们永远占着上风,开头就是父母的错。

我没有再叫小宇换衣服。倒是他自己看完卡通,跑去淋浴,已经来不及了,连打好几个喷嚏,也没做功课,匆匆的上床睡觉。

小宇说:“爹爹,晚饭叫我,我要吃汉堡包。”我讽刺地说:“是,遵命。”

思龙没多久就到达,买了一大堆水果杂物,还有我惯用的肥皂与剃须水。

我在厨房做汉堡包。

“工作如何?”她问我。

“老样子,”我说,“忙来忙去不过如此。”

她不做声,把青瓜切成扇状,夹入汉堡包中。

“我辞职了。”她说。

“我知道,”我说,“对不起。”

“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何必道歉。”她说。

“我倒情愿这是为了我的缘故,真的。”我说道。

她笑一笑。

我把汉堡包大口大口的咬进嘴里,她做好云尼拉冰淇淋苏打给我。

她说:“一个喜欢吃云尼拉冰淇淋苏打的男人。”

我只好笑一笑。

她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丈夫,真会像太阳照进生命里一般的光彩。”

我惊愕地张大嘴,看着她,不相信耳朵。

“你把家人照顾得这样好,妻子儿女都这么愉快,有这么样的一家之主,一切都不用愁。”

“这是在说我吗?多么讽刺。”我用手抱住了头。

思龙说下去,“回到家中,我告诉自己,各人的命运是两样的,但是我羡慕美眷,她是受眷顾受保护的一个,而我,注定要做战士,永远不能休息。”

“你——羡慕她?”我不相信。我一直以为她看不起美眷。

“是的。当一切工作堆在眼前要解决的时候,你能不羡慕少奶奶们吗?做人家太太再难,到底不必天天九点正向老板报到,迟三分钟被上司道:

‘午安’。”

小宇在这个时候摸了起床,老实不客气的坐在我们当中,倒了牛奶,吃起晚餐。

小宇仿佛知道思龙在说什么,他白我一眼,说道:“我妈妈是最最美丽,最最好,最最爱我的。”

思龙苦笑,低头说:“是呀,我拟的营业计划公认是全城最好的,但是可有什么用呢?儿子会称赞妈妈,文件会吗?我根本应在二十年前结婚生子,好好的照顾家庭。”她站起来,“我走了。”

“思龙。”我叫住她。

她转过头来。

我困惑的说:“思龙,我发觉我刚刚才正式认识你。”

她笑一笑,“有点失望是不是?”她停一停,“我并不是什么女暴君、女强人、女强盗、自大狂。”

“开车当心。”我说。

她点点头。去了。

小宇把汉堡包吃完,他说:“她想来代替妈妈的位置?”

我说:“我对于你的粗鲁无礼十分失望。”

他说:“妈妈明天下午来接我放学,我希望那女人不要来。”

我说:“你以前相当喜欢这个阿姨的。”

小宇答:“以前是以前,以前妈妈还住在这里。”

现在跟小宇说话非常困难,不再是一种乐趣。

第二天美眷带着小宙来看小宇,美眷瘦很多。比较沉默,头发用一条橡筋扎起来,穿一条西装裤,一件宽身衬衫。

看见我,她只是说:“小宇拉肚子,怎么没跟他去看医生?”

“我不知道——小宇,你怎么不说?”我问。

小宇答:“爹爹根本没有空。”他一点不肯服输。

美眷说:“小宇,你不是要见弟弟,跟弟弟说话吗?还不去?”美眷把两个小孩引开。

我们变得单独相处,两人相对无言。

隔很久,我问:“好吗?”

美眷的声调跟小宇的完全一样:“不好。”

“对不起。”我只好那么说。

“我想也不全关你的事,”美眷忽然说,“我也要负责任,扬名,你说得很对,我没有进步过,虽然我要为家庭做很多事,空余的时候还是有的,我应该做些比较有意思的事,但是我整年累月忙着搓麻将,这是我的不是。而且我不是不知道你最恨别人打牌。”

“不不,”我说,“问题出在我这里,你不必挑自己的错,即使你不打牌,我还是要这么做的——不见得所有搓麻将的太太部离婚。”

美眷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她不响。

我也不能再说话。

她又开口:“至少我应该投你所好。”

“没关系了,美眷,一切己成过去,我们不要谈过去的事。”我说,“我们说将来吧。”

“将来?我还有什么将来?”她质问。

两个女人……08

08

尽管我们两个人的意见太不相同,但是说话还是方便得很,夫妻十年,到底不一样。

她说下去,“将来我就是拿赡养费过日,把孩子们带大。你不能告诉我这年头还有男人愿意娶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弃妇吧?”

我只好让她发泄下去,低头看自己的皮鞋。

“我希望你对孩子们有个好解释。”美眷说。

我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我明白。”美眷说,“但是对任思龙来说,你一定是个好情人,这是可以肯定的,你看,你为她牺牲了多少,连带又拖多少人下水,连妈妈现在想起来还哭一场,她抱怨没有把女儿的八字生好。”美眷看我一眼,“任思龙是强人,强人影响别人的生活,弱者被别人影响,任思龙——”她闭上嘴巴,不肯再说下下去。

“美眷——”

她向我笑一笑,很多苦涩,很多无奈。“别说了,我都麻木了,反正日子都是要过的。”她扬扬手,一派心灰意冷的样子。

小宇拖着小宙出来。“妈妈,你与爹爹都不再笑了。”

美眷说道:“你爹爹会再笑的,你放心,小宇。”

我说:“美眷,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算了吧,扬名,你那套家教,还是留着教自己吧。”

我取过外套,“你们好好的玩,我出去走一走。”

我转头,看到美眷本来单纯眼光中的怨毒。

我不是没有害怕的。

我在街头打电话把林士香找出来。他还想左推右搪,被我大喝一声,终于出来喝啤酒。

“方薇叫我疏远你。”他说。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我做她的上司若干年,难道还试图强奸过她不成?疏远我?”

林仔细地看牢我。“依我们看,美眷并没有什么毛病,你不能说不爱一个人就要跟她离婚,毁掉她一生是很残忍的,扬名,回头是岸。公司里的事排山倒海,你还有什么时间与精神来恋爱?都中年人了,看两个儿子份上,忘记这件事。我知道任思龙是二十七寸彩色电视机,好好,就算陈美券是残旧黑白粤语片吧,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做,任思龙不属我们,我们庙小,容不了那么大的观音。”

我反问:“这叫作苦口婆心?”

“是。”

“谢谢你。”我说,“你喝完这杯啤酒可以走了。”

他瞪我一眼,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离开。

我开车子去找思龙。

进石澳的路比往日长而弯曲。风吹着一路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我发觉夜里的风已经有凉意了,我感慨的想,如果任思龙永远没有在敝公司出现,我的日子是怎么样的日子?

车子一直驶到那条小路的尽头,我步行到她的屋子门口。

她坐在门前,手中拿一把扇子。坐着一张摇椅,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看见我的出现,一怔。

绿色的纱门角落放着一个无线电,女歌手正唱着一首动人的歌。

“因为我容易,因为我容易一一”

任思龙抬头看着我。一样的眼睛,现在充满温柔。

我抬起她的手,把脸埋入她手中,把头枕在她膝上。

我的姿势做得这么自然,仿佛在梦中己演习过多次,我摸索她的脸,我把她拥在怀中,小心翼翼地,因为得来太辛苦,因为我没料到她还会在我生命中出现,带一点意外之喜与太多的悲哀。

我们并没有发生关系。

我想好好地恋爱,恢复到很久之前,刚从大学出来,热情澎湃,世界是美好的——即使有缺憾也可以改变它。

当我习惯做罪人之后,一切似乎又上了轨道。

美眷星期六来看小宇,星期日带着小宇去看小宙。

周日我上班,落班往石澳赶。小宇由女佣照顾,我们父子俩见面便是冷嘲热讽,小宇的刻薄不下他的棋艺。

思龙在彭臣广告公司找到工作,也不是不忙的,中午有时候我们也吃一顿饭。

我像发疟疾一般的心情,一下冷一下热。

美眷的沉默寡言,她腹中的孩子,我知道她已经当我死了,故此坚持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当是遗腹子,纪念我与她的关系,我们曾经相识过。

见到思龙,我那痛苦的喜悦,发现她对中文的熟稔,一边做香橙苏芙里一边告诉我韦庄实在是时代曲鼻祖。坐在石澳的夜沙滩,看远处渔火一点点燃起。以后都没有麻将声与表婶表哥进进出出,我把新剧的大纲从头到尾告诉她,谁不愿意在中年的时候逃避一下残酷的现实。我到底也过了一段好日子。

奇迹般,思龙上班时与下了班是两个人。

我问她:“思龙,那时候你的唇枪舌箭——是同一个人吗?”

“我也要生存的。”她微笑。

“哼!”我尚不能忘恨。

“让我婉转地说吧:我懂得如何保护我自己。”任思龙说。

“简直把我们都要踩死了呢。”我抗议。

“但是我只有我自己,”她悲哀地看着我,“我只有自己与一双手,与其让别人踩死我,不如我踩死别人。你不会明白与谅解吧,也许你不了解我这种女人,因为你所熟悉的女人是受保护受荫庇的。”

“但是你看起来是如此强壮……”

我说不下去。

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尚卢哥达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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