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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唇 玻璃唇-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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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蹑着脚,悄悄的地了电视,悄悄地退了出去。
               让......她渐渐地明白,他,只是她的父亲而已。
               日子就这样渐渐地过去。
               她长得越来越惹男人的注意。
               最近她不再试探他,可是死了心?开着车,默默地跟她身后,她一个人走着,穿了一身贴身性感黑外衣,身材俨然一幅行走的水墨山水。只见她在一个小店前站住,买了一瓶汽水,咕咕地喝着,时不时往前面看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来和她约会。
               果然,徐素素和一个男子从人群里走了过来,有说有笑,徐素素的小脸镀了金一般,难得地好看。多久了?他们在一起?他的粗眉一皱,这个女人,不看在那粒痣的份上,他早把她弃之如履。第一次见她的痣后,他派手下人调查过,他以为她和小眉有什么血缘关系,结果没有,仅仅是个巧合而已。就靠这个巧合,她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的时日,她怎么敢花了他的钱,背后还玩这一手?不想活了吗?
               而她,他的宝儿,她的脸也突然着了红晕,迎身走了上去,娇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时不时扫那男子一眼。眼神天然妩媚。
               哦,她爱上了他?
               第四章为自己洗脱罪名
               他的心一沉,渐渐有气泡冒起,宛然他在喝汽水。
               汽泡一粒一粒,一粒一粒......胃酸。酸得有了中药味。熬、煎、烫,强行灌进了他的身体。
               终于,她长大了,要去找自己的爱,找自己生命里的男子,不再需要他了。
               颓然老了年岁。
               他铁着脸,命令司机,把车开快点。
               他也在躲。可谁躲得过自己?
               车子一股烟般掠过三个青年男女。任他们的眉目打了官司,争夺浓情密意。
               办公室里。
               他已派人调查过那男子,真头痛,他居然是警察,宝儿,真的爱他,他该怎么办呢?
               徐素素在身边整理文件。他抽着雪茄烟,唇角含笑,素素,你坐下,我和你有点事谈谈。
               素素乖乖地坐下,垂手低眉,等他说些什么。可他吐了一口烟,整张脸罩在烟后,飘飘突突,看不清眉脸,时而是眼,时而是鼻,庐山雾罩一般。
               横看成岭侧成锋。
               她怎么能知道他心里的深潭?他一向把自己关闭。
               你和柳遇春在一起多久了?他人来鸟不惊地问,言语平淡。
               柳遇春?
               他能这样问,一定是都知道了。她突然害怕,如她小时候第一次在他家遇到他一样,舌头打了结,半年多,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他又吐一口烟。眉目亭台楼阁,隐然可见。
               声音幽幽传来,素素,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该怎么办,你自己应该明白。钱,我给你不少,你跟了我,也是你自愿。你知道,我从来没有逼迫女人的习惯。但,我有另外一个习惯,跟了我的女人,从来都是我把她们开出名单,而不是她们......
               不,不,不,富哥,她急着辩解,我和柳遇春什么也没有的,只是朋友,这个你可以问问宝儿。
               怕了,急着找寻有力的证人,为自己洗脱罪名。
               说着,素素用手撩起耳边的碎发,露出了那片洁白的耳朵,花一样的,上面有一粒痣。
               那么圆满。
               爱却无法圆满。
               一个瓢虫,永远爬在记忆的枝叶里。
               徐素素一紧张就这样。当初,他就因为这粒痣而注意到了她。一切因为小眉。
               那个痣是他的死穴,一点既中。原谅了她吗?只要她不再和那个警察靠得那么近就好了。
               他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按,十指交缠,宽容地笑了,没什么啊,年轻人嘛,应该知道什么朋友该交,什么朋友不该交的。
               她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急忙表态,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他轻轻一笑,没有表示信还是不信,而是拿起一个文件看去,告诉她,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再重提。
               回至家里,正想着如何给宝儿找个青年才俊,把那姓柳的警察比了下去。刚刚进门,却见宝儿的手挎在那警察的臂弯里,喜气酽酽,双眼如水,带着他向他走了过来,爸爸,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柳遇春。
               这么快?可是骗他?
               他把她打量一眼,而她深情脉脉地看着那小子,看来不是假。他的心“咯噔”的从胸腔里落下,疼痛到达五脏六腑,他不知道它掉入了哪,顾不得,无底洞吗?
               但面不改色,只要她喜欢,只要她爱,无论什么,他都得给,没有办法。只得伸出了手,一握,你要好好爱护我家宝儿啊!
               ......
               孙小姐让一下,我给病人量一下体温。这只鬼立马被唤回了现实,忙忙站起,让了位。孙富却醒了,握住手不放,有气无力,宝儿,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醒爸爸?
               我来了好一会了,只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的,爸爸。
               他苦笑,还不如叫醒我,我老梦见一个白骷髅架子跟着我,阴魂不散的,是要抓我进地狱吗?
               该进的就进,我不怕!
               哦,他还能看得见杜十娘!
               不会的,你只是身体弱,爸爸。这只鬼急忙解释。私下却想,杜十娘,下次切切不可这样,为了你这只鬼的好奇心,难道他的魂魄就该受惊受吓?
               直照顾他到晚上才回家。
               第四章原来是红杏梢头闹春意
               遇春随了我来,不肯回他的房。
               两情绻缱,不忍离了片刻,一回到家,他就抱着我,抱着我吃饭,抱着喝水,抱着我看电视,抱着我叹气,宝儿,宝儿,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
               哦,他发觉了什么?
               忙在他怀里呵痒,十指点点,在他胸前轻轻的弹起落下,娇憨无限,多想告诉他,我就是他六百年前心心念念的杜十娘啊!
               说啊,说啊,遇春,哪儿不一样?
               这儿,这儿,这儿......
               他指着孙宝儿的眼口鼻乱说一起,最后却在耳边悄悄地说,还有不能说的,说了我怕你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啊,你说啊。越发娇憨,十指轻轻敲他的胸膛,那里有他的心,定是红的吧、热的吧、滚的吧、烫的吧......
               为了杜十娘!
               红成烛光摇曳的灯笼吧!喜庆的,亮丽的,举着它,娶了我。
               六百年前李甲不肯娶我,柳郎,你肯吗?
               要不要摘出来看一看那心啊!这个念头一闪,把自己也吓,我是一只鬼,嗜血,这样会伤了他!
               好在他躲我,手乱摇,说不得,说不得,说了是罪过,阿弥托佛!
               真淘气,玩开了和尚!
               他逃到了床上,却不忍就这样放了他,飞快地脱了他的鞋子,隔了袜,手指蝶般飞落,呵他,说不说啊,说不说......
               他终忍不住,求我,宝儿,宝儿,你过来,我说。
               屈打成招了?
               喜孜孜地躺他身边,把耳献上,看他说什么。
               宝儿,你的好,我说不出来。我喜欢你的舌头,你的身体......话未说完,心跳如鼓,擂地这只鬼的耳朵和骨头一颤一颤。
               和鸣共起,高山流水。
               他把我紧紧抱住,吻住了耳朵,狠狠地咬着,宝儿,我要你。
               他要我。
               呀,原来是爱!原来是欲!
               原来是红杏梢头闹春意。
               几千年了,人类的爱与欲一直纠缠一起,剥离不开,遗弃不了,一直连体。
               谁能把它们舍弃,剥离?
               爱我,就要我。
               吻他,一点一点的,舌尖小蛇般游过他的身体,宽带解衣,鸳鸯戏水,不过是一场恩爱,为什么这么急?怕没了时间似的,纽扣开了,衣裳落了,肌肤相亲,寸寸相依。
               宝儿,我要一生和你在一起。
               一生?
               那来的一生?耳边哄鸣。夜半钟声。
               杜十娘,你是只是一只鬼,披了人皮。回来,只不过是这人世的一只过路的船只而已。
               昨夜一场恩爱,这张皮就隐隐有了血色,吸他阳气。再这样下去,你会害了他!
               杜十娘,你,是,只是,一只鬼!
               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月落,不过是乌啼,不过是他是人,而杜十娘是一只鬼。
               我呆在当地。
               刹那霜满天。
               他摇我,宝儿,宝儿,怎么了,你?
               眼角已然有泪。
               却强强迫了回去,收复失地,不可以让他看出杜十娘的失意。他,是只是一个人,怎么可以理解一只鬼的情,一只鬼的意?
               他抱紧了我,宝儿,可是想起你爸爸了?
               没有。笑看着他,把他的大手放在肚皮,那是空的啊,我只有一张人皮,杜十娘只有一张人皮。却对他说,遇春,宝儿的肚皮咕咕地叫,你没有听到么?
               婉转责备,实是支开他,我这只鬼要独自面对。
               他急忙整好衣,吻我一下,刮我的鼻,对不起,我现在就去给你买点夜点。说完急急出了门,下了楼,把楼梯一路敲了下去。
               一,二,三.......
               第四章丢了魂魄,以致鬼耳失灵
               他走路的步点很美,暗合了乐律,他在乐律里远去。
               独自坐着,看了看身上的皮,在医院呆了一天,有些医院的医药气,于是忙忙关门,忙忙进了浴室,忙忙扣上门匙,忙忙褪下人皮,把它泡在水里,洗洗,用清新如草的沐浴露来沐浴,这样遇春回来,抱着我,会有淡淡的女子的体味入了他的鼻息。
               呀,那样他会嗅得怎么样心曳神摇,如痴如醉?
               杜十娘,你还在想如何引他,诱他,爱他,醉他。
               呀,不可以!
               可仍不由爱怜地抚摩着那光滑的皮,把它拎起,放在妆台,描烟拢眉,涂琼脂鼻,两颊胭脂淡淡飞娇媚,两汪春水潺潺流波辉,不由看得痴了,真美,杜十娘,你若真有这样的肉身该多好,该多么惬意,那时你和遇春在一起,也不用怕吸他的阳气......
               什么?人?
               六百年来,杜十娘,你第一次不愿做鬼,而愿为人,可是为只为了这个男人——柳遇春?
               刚要把这人皮穿好,门却无声地开了,如一阵风。
               怎么?我明明锁了门,是谁,难道有另一只鬼不成?
               白骨拎着画好的人皮,立马转身,吓得倒退一步,天,是柳遇春!
               在情思回荡间,杜十娘这只鬼忘了时间,丢了魂魄,以致鬼耳失灵!
               他手里提着的夜点方盒,“噗”得掉在了地。一红一绿,端地诱人,绿情红意,碎了一地。红的是扬州名点千层油糕,一如即食爱情,芙蓉色,半透明,层层叠叠,夹油夹糖,好色相,好绵软无骨,如刹那消魂。绿的却是翡翠烧卖,形如石榴,底若金钱,通体疑似翡翠,口上锦上添花,却是火腿茸。亦好色相,一如碧凝的欲望,一朵朵,一个个欲言含羞的噘着小小莲花嘴。要索吻么?
               而他如木偶,直愣愣地将我看定,眼里迷雾纷程,不知西东。
               他的目里刹那千转百回——惑、迷、恐、惧、茫、疑,一时无法说尽。这只鬼也被他吓坏,想该不该快速的逃去,从此一去不回,再也不上这人世来浑噩玩闹。
               待要飞起,拿了人皮,骨头却生生地痛起,一节一节,一段一段,片片要碎。
               ——杜十娘,你,可,舍,得,柳遇春?
               而他,毕竟是警察出身,猛得手往后一伸,快、速、敏、捷,昂然一举,是个黑色的东西。
               呀,我见过的,是枪!
               难道他要射杀这只舍他不得,离而不去的鬼么???
               大事不好。
               这只鬼忙忙吹一口阴气,惑他眼口鼻,他委然倒地,却犹自问,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宝儿的房里?
               ......
               我是什么东西?
               看他倒地,白骨不由从足底疼至脑门。
               我是什么东西?
               他这样问,他看见了,他看了个分明。白骨根根,不过是一具骷髅,一具有魂魄的尸体,一只鬼,杜十娘,你怎么可能成了他爱的人!
               人!人!人!
               杜十娘却是一名水鬼。
               踉跄飞起,穿墙而出,想哭,却没有眼泪能生。要有泪得把这人皮穿好。
               不想穿,那是孙宝儿,不是杜十娘,我穿来何用?
               一只悲哀的鬼。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再次有了爱情!
               在夜空徘徊不定。
               回到江里?回到水底?再做那安安生生,水波不惊的水鬼一名?
               江底无日月,水流最无情。
               呀,遇春他一个人,呆在那阴湿的地上可冷?可冰?
               不,不,不,杜十娘舍不得离开他!
               ——再留几日吧,不与他做那戏水鸳鸯,只求呆在他的身旁安定。
               一念至此,这只鬼速速飞往医院。
               我曾在那一个大夫处,见过一幅骷髅架,被剔得干干净净,根根坦诚相见,却无灵无魂依附在上。偷了它,盗回家,把一件白衣挂它手上。收拾了一地杂物,安置停当,自己细细看了,还算周详,让他以为,一切不过是个梦吧!
               穿好人皮,抱他至床,想把衣裳给他脱下。却“叮口当”一声,裤兜里飞出个东西来,呀,是钥匙,几尾捆绑在一起的小鱼般,银的金的,尽数躺在地上,提示这只鬼,原来,他,柳遇春,一直有这房门的钥匙,想是孙宝儿活着时给过他,而我这只鬼却并不知道。
               给他脱衣,那鲜活的肉身,胸前肌肉块块隆起,均匀美好,如一排杜十娘日前在扬州糕点铺里看到的褐色方酥,淋了糖,裹了蜜,那般香甜可口。这只鬼不由的十指摸上,一寸寸丈量,遇春,我舍不得你,你可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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