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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唇 玻璃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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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眨眼之间弟弟消失不见了,一滴水一般消失。我发疯一般掰看着一个个相似的背影,可都不是他。他躲我,躲这现实,躲这个世界,躲他自己的身世,他不见我了。
山口拉住了我,爱爱,回家。
回家?
说不住弟弟就在家里等着我。
依在他的肩膀,这个老人,在我最难的时候,他总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
回到了家,哪有弟弟的踪迹,只是他生活过的痕迹,处处皆是,换过的拖鞋零落地散在门口,电脑还没有关,键盘的一半在桌子外面隔着,将落未落,一如弟弟的未来,凶险未卜。
显然,婉莹来叫他,他是仓促走的。
我无力地软在沙发,看来弟弟不会回来了。
爱爱,你不要这样沮丧。我看杨冬这么大了,他躲你只是一个人想冷静冷静,冷静了会回来的。
山口在安慰我。
我无声地哭了起来,抓住他的衣裳,山口,我怕,山口,我怕。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我,我不知道未来之兽,张着血盆大口,还会吐出什么样的毒汁给我。
苦难是水,我一直没有水上行走的能力。
他抱住我,轻轻地摇着我,不要怕,有我。爱爱,你睡吧。你需要休息,明天,咱们再一起找找,万一找不到,咱们就去登报纸,登寻人启示。
他唱起了歌,是《绿袖子》,优美的旋律,他在哄我入睡,他把我当作婴孩般宠着。
第二日,我听从山口的安排,和他分头去找。
我去学校,他去城里找。学校里我向弟弟的每一个同学打听,希望能听到好的消息,可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说昨晚没有见他。我徘徊在校园里,直至日暮,每一个由远而近的身影,我都期望,那是我的弟弟。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重,每一个身影都不是,他已失踪。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了住处,却见门口围着昨天街上遇到的那些记者,好厉害,他们都找到了这里。刚刚要躲,他们却看见我了。蜂拥而来,拍照的拍照,采访的采访,请问杨小姐,你是在夜总会认识的山口先生吗?你以三陪女的身份认识这样的大作家有什么感想?
身陷重围,我正窘迫。有人喊道,要采访吗?我在这。
是山口,他来了,他来救我了。
那帮记者潮水般朝他涌去,人丛里的他小岛般孤独。山口先生,山口先生……
人声鼎沸。
他大声的说,一个一个的来,所有的采访我都接受,但有个前提,你们不能在媒体上再提这位女士一个字,如若提了,我会告上法庭,因为这位女士和我只是朋友关系。
是一笔交易,他想以他的平静交换我的平静,为了我,他放弃了他一向不面对媒体的原则。
记者们一下安静下来,在心里算计衡量着这笔交易是否划算。
各位不想答应吗?你们昨天投往报社的新闻稿哪去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是我嘱托我的经济人全部收购了,在未上报纸以前。
记者们一下明白,他们遇到了熟知新闻操作的对手,从我身上他们将获利无几。于是各个不再提我,纷纷向山口发问,山口先生,请问您是中国人吗?
山口先生,请问您是韩国籍吗?
……
他耐心的回答,站好了姿势和他们合影,十分的合作,从此沦入红尘里。
一时,我的门口开了记者招待会,好不容易都散了,他和我进了屋子,叹气,爱爱,我没有找到你弟弟。回来前和五家私家侦探联系了,他们应该找的,你先不要急。
我默默无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握住我的手,爱爱,我因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日本介川文学奖组委会邀请我回国颁发奖项,记者们已经闹成这样,我不回去说不过去——
他也要离开我了吗?
我紧紧地抱住他,手指摸过他的眼、耳、口、鼻、嘴、我是个不幸的人,苦难总是和我形影不离,不敢痴求幸福,我只能把他的五官深深的留在我手指的记忆里。嘴里却喃喃,回去吧,回去吧,别再为我操心了!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我会很快回来,爱爱。只是你现在这样子,我真不放心,记住要坚强,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爱你——
说着,抬起了我的脸,要深深地吻了下去。
贵子的脸在他的身后一闪,苍白的栀子花,挂着一滴露水,如是,如是,他一走,我也无法和你在一起,不能在一起……
似有似无的声音,幽怨的令人想随她一起伤心哭泣。
而他的吻,吻到骨髓里,从舌尖牵扯到每一根神经,吻得我浑身幸福的疼痛,如一棵春风中微微颤抖的花树。花开了,花落了,皆是美好。我闭上了眼睛,贵子远去了,这个世界远去了,只剩下我和他,这个男人,几生几世的爱,才能让我们如此痴连在一起?反反复复,无穷无尽的爱,火山般站了起来,火山般坐了下去……
第五章结束了自己复杂的生命
山口走了,他给我换租了别处房子,怕记者们熟门熟路的再来打扰。他给我留下了一部分钱,供日常费用。
而我日日徘徊在北京的街头,四处找着弟弟,私家侦探也日日给我打电话,他们去哪找,都没找着。
我日渐的失望,日渐的害怕。弟弟死了吗?不、不、不、他只是在躲我,在躲我。
我可能自己在骗自己。
每天的翻看报纸,艺术版山口的照片隆重登场,他多少岁,在哪读过书,出版过什么样的作品等等,火眼金睛的记者们写的事无巨细,毫厘不丢。娱乐版皆是陈子龙的绯闻,今日陈子龙逃往海外,明日那女主角要出书,还有导演约她演电影。报道的一日比一日离奇,一日比一日绯红,似乎女子的胭脂,越抹越厚,厚到颜色离奇,成了酱紫。但每日的凶杀案最令我看得触目惊心,每看到一个我都以为那杀死的是我弟弟。于是惴惴不安的去认各种各样的尸身,有的面目模糊,有的满身紫黑的血迹,认一次,我坚强一次,因为都不是。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弟弟没有死,他怎么可以死,他不能死。
一日正在看报,手机响了,以为是山口,他老以这样的方式和我联系,来安慰我。一看号码,却是一家私家侦探公司,忙接了,快来,杨小姐,我们找到你弟弟了!
天!
我结结巴巴的问,他——在哪?在那?我马上就来了。
在新艺城。
挡的赶到新艺城,一进去,心里一紧。只见那座二十六层高的楼,死亡之蕊一般立在眼前,四周围满了人群,警察,看客,热心人,个个抬着头,万众一心地看着楼顶,一圈一圈,一重一重,密密匝匝的绕着那花蕊花瓣般盘绕。
不好!难道弟弟要跳楼么?
我急着要钻进去看个究竟,有人过来,拉我衣袖,杨小姐,跟我来,你弟弟在这里。
我惴惴着跟着他,他带着我开了一条路,让我进去,天,弟弟就在眼前,他站在最里的人群里,看着楼顶。我目中无人地奔了过去,拉住他,冬冬,冬冬,和姐姐回家。
他看也不看我,只看着楼顶,说,婉莹,婉莹,千万不要跳!
什么?婉莹在楼顶?
我一时五雷轰顶,她妈妈哪去了,让她去劝她,她去劝她。
警察已经找她妈妈去了!观看的人说。
话音未落,人群骚动,“哗”的退潮,独留我和弟弟,贝壳般留在残忍的沙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怎样亲吻死神。
警察用来救生的护垫还没来的及打开,有人像一只白蝴蝶般从高空飞了下来 ,翩翩的翅膀,纯洁无暇的扇动,飞下来,飞下来,从天堂飞进这尘埃,来寻觅这死。
“砰”的一声,随着这沉闷而钝挫的声音,婉莹布娃娃一般摊开了四肢,躺在地上,鲜血四溅,脑浆白呼呼地涂了一地,似乎贪婪这冤孽人生,想留点印子在这庸碌不堪的世界,要人们把她记住。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鼻而来,我一下跪在了地,搜肠刮肚地呕吐起来。眼泪,鼻涕,胃里的食物,所有的污浊,把我打倒在地。
她穿了一身洁白的纱衣,这单纯的女孩,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复杂的生命。永不反悔。
警察乱奔,刹那围住现场,我听到撕心裂肺的哭泣,从警车旁传来,婉莹,婉莹,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造得孽啊……
她也看到她的女儿那凌空一跃,蝶般飞舞。
一切,皆无法挽回。
冤,孽,恨,生,死。
那私家侦所的人拉我站起,递我纸巾。我清理好自己,朝弟弟看去,他呆呆地站着,我摇他叫,冬冬。
他呆呆的,不看我,说,砰。
我再摇他,冬冬!
砰。
冬冬!
砰!
他在形容那死亡的声音。
第五章上演一段嫖客和妓女的故事
我顾不得婉莹之死的疼痛,我需护好活着的人。我拉着他穿过人群,坐上的士,直奔医院,把他送给医生。
他一路的砰,见了医生也砰。
医生检查以后告诉我,他受了惊吓,损坏了部分脑神经,失忆了,只记住失忆前听到的声音。智商亦受到重创,几乎相当于五岁的孩童。
失忆倒好,把该忘的忘了,重来一生。只是智商,怎么可能,那么聪明的弟弟,难道要白痴一辈子?我跟着追问,医生,医生,还有医好的可能么?
医生摇头,这个恢复的案例不一,一要看治疗费用,二要看病人家属的耐心。
我软软地跌坐在医院过道的椅中。
我知道耐心我有,而钱,山口留给我的,也将不日净尽。
钱,这人世最现实的东西,它能把黑的变白,白的变黑,它也能在紧要关头挽救众生,而我因最近种种的噩运,荡然无存。
给山口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我心急如焚,一向我的电话,他必接听,这次却是怎么了?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
向他求救,花他的钱,我已然觉得是一种习惯,我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有了困难,第一时间,找的是自己最爱的人。
时间在流逝,整整一天,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山口的手机皆是无人接听。
可是他也不管我了?我只是个三陪女,没必要浪费他那么多感情。
可是他也不要我了?我只是他生命里某一个片段,某一段即兴的爱情。
曾看过他的一篇小说,写的是一位大学教授,在炎热的夏日无所事事,由于对同性恋群体的好奇,他骗一个年轻男子,说他爱他,并把自己的身份编得十分悲苦。那怜惜他生命悲苦的年轻男子爱上了他,而谁知开学以后,那年轻男子却在课堂上遇到了他,他是他的法文教授。他在走廊上挡住了他,向他要钱。他给了,然后彼此分手。看起来就是男妓和嫖客,故事就此结束。我当时读的时候,对这种力透纸背的人性之冷感慨万千。
难道我和他,也只是他自己故事的翻版,他只是因了好奇,才上演一段嫖客和妓女的故事?
不、不、不。他不是那样的人,还有贵子,还有那些迷离如梦里我看到的情节,都证明我和他,还有着前世的牵连。
难道,是他出事了?
不!这个念头太坏,我忙摇头,打断这种思维。给弟弟掖了掖被角,他让医生打了镇静剂,正在酣睡。我好累,想起《飘》里斯佳丽的那句话,明天会更好,便自己鼓励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还有明天,我必须养精蓄锐。于是爬上病房的另一张空床,很快昏昏入睡。
If you intend thus to disdain,
It does the more enrapture me,
And even so, I still remain
A lover in captivity。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
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
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
……
音乐声里,她在英格兰的旷野绿袖飘飘地飞奔,青春的嬉笑声一如金铃互相击在风中。他打马走过,被那笑声牵引,突然勒马回首。她脚步停下,人面如玉,金发碧眼,仰看骑马人。而马蹄高昂,时光凝顿,四目相交。
刹那即是一生。
四目相胶,瞳孔如镜,镜里人换了面孔,八十三岁的老翁,卧床在病,他看着她,她看着他,执手相看泪眼,他说,如是,我——要死了,真舍不的你,如是。
她咬着唇,咬出一排青紫的印。她怎么舍得他走,夫妻二十多载,她和他相沫以濡,同出共进,恩爱深情,难测难量。天下唯他懂她,也唯她懂他。谦益他在外顶着贰臣的罪名,暗里却和她一起悄悄变卖日积月累的收藏以及家产,以资反清义士。
第五章留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
可世人皆爱面上的忠贞,铿锵有声,锣鼓震天,惨烈地合了他们饭后茶余品评的感情。
这次生病,也是那日一个朋友相约,去赏花吃酒。众人正做诗酣歌兴头十足,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不知是受了哪个的挑唆,还是自诩道德高尚想当义士,不问青红皂白的长驱而入,对着他连声寒暄:老兄康泰,小弟来迟,恕罪恕罪!
谦益已是皓首如雪的老翁,这样的年轻人和他称兄道弟,自然很不受用。问那年轻人,后生今年青春几何?
那人笑道,二十岁。
他掀髯笑说,老夫犬马齿八十又二矣!
那年轻人却恶毒一笑,不是这样算法,弘光一年您就死了。您现在过得是下辈子,其实才十九岁。称您老兄,是和您客气礼貌呢!
谦益气得当场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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