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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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只觉得从心底里都是暖融融的。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恋爱的时候。

他们买了冰淇淋，穆千里最喜欢简单的华夫筒，最后吃掉的酥脆华夫让冰淇淋的甜美心情有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一边吃甜筒，一边坐电梯直达商场五楼，买了小清新的文艺片电影票就进了场。这样的电影，票房不怎么好，影厅里只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人。

以前的时候，他们来看电影，葛思宇总是会选择动作片或是剧情片看，弄得每每散场的时候，穆千里都撅着嘴不满意。而现在，已经不用穆千里说，葛思宇就会迁就她，看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屏幕，似乎很投入。

穆千里看着，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有开心，又有难过，酸酸涩涩的。她伸出手来，和葛思宇的十指相扣。

葛思宇转过头来，和她相视一笑。两个分别已久的人，从这样的十指相扣中，这样的微笑中，获得了力量。于是，两颗心安定了，这些力量又可以支撑着再多走一段了。

关于这次的约会，几天过后，艾萌萌在QQ上找穆千里聊天，又被拿出来讨论了一番。

小艾：你们复合了吗？

穆千里不知道如何回答，艾萌萌却很激动，等不到回到又打出一行字来。

小艾：你都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看到这里，穆千里很无力，她真的没什么可跟艾萌萌说的啊。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穆千里忽然想勇敢地做点什么。思索良久，她才在电脑里打下一行字。

千里：你能成熟一点吗？我可以给你赔罪，连同葛思宇的那一份。

艾萌萌没有回她，穆千里等待得有些难熬，心虚、愧疚、害怕恐惧的情绪挥之不去。两个女人，在两个电脑前面，不说话，隔着千山万水。

过了很久，艾萌萌才回复她。

小艾：我不需要你的赔罪，因为你不配。还有，不要觉得思宇已经是你的所有物，你抛弃了他，想要再找回来，没有那么容易。

说完这句话，艾萌萌很快下线，黑乎乎的头像没有丝毫活跃迹象，宣告着穆千里接下来想说的话，已经没有人听了。

穆千里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葛思宇，不想说，不好说，也没法说。穆千里擅长推己及人，她无从开口告诉葛思宇自己和宁顺安的事，那有关艾萌萌和葛思宇的事，她自觉没有立场追究。

这之后的时间里，艾萌萌开始在微博里秀起了幸福。一条短信，一件或正在发生或回忆起来的小事，一张张和他有关的小物的照片。没有出现葛思宇的照片，更没有点名那就是葛思宇，但是穆千里认定那就是他。

很幼稚的手段，但很管用，它让穆千里刚开始暖起来的心又冷了回去。她开始抗拒着见葛思宇，接电话或是发短信的时候，总是觉得压抑无趣，提不起兴致来。

葛思宇忙，也没能体会到她前后的变化来。

艾萌萌偶尔进出葛思宇租住的屋子，葛思宇很为难，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拒绝了艾萌萌帮她做饭的好意，每每她去，他都请她在外面吃饭。

这天他们在小区外面的小饭馆吃饭，小小的馆子，看上去不怎么干净，店员很少，做出来的菜却最是家常美味。

葛思宇点了一个干锅、一份凉菜，一个清炒时蔬，还有一份汤，盛了饭递给艾萌萌。两个人相对坐着吃饭，都不怎么说话，半晌，葛思宇才问：“最近还好吗？”

这句话让艾萌萌整个人都为之一僵，简单的一句话，让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刹那间拉开很远。不是只有好久不见的人，见面才会问候“最近还好吗”？

没有得到答复，葛思宇又继续说道：“我和千里复合了，我很对不起你，可是，感情的事情，我也很无奈。”

艾萌萌僵着，还端着碗拿着筷子，却仿佛连饭是怎么吃的都忘了。可葛思宇没有察觉，依然自顾自地说着：“我和千里分开得很突然，我当时很不冷静，唐突了你，耽误了你，很抱歉。我真心的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

只听见“砰”的一声，艾萌萌手里的瓷碗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饭粒还有各色的菜撒了一地，其他桌上的客人纷纷侧目，店主人正往这边赶来，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善。

葛思宇被吓傻了，看着艾萌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艾萌萌的脸色越来越差，眼底灰败绝望，想哭都哭不出来。

店主走到桌前的时候，艾萌萌已经转身夺门而去了。店主人语气强硬，教训了葛思宇一通，逼着他赔了钱便把他赶出了餐馆。

葛思宇走出餐馆的时候很狼狈，更狼狈的是他还要去操心艾萌萌的去向。

艾萌萌上了出租车，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她让师傅拉着她在城里转悠。电话一直在响，响得让人心烦。可是她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名字，不知为何舍不得直接拔了电池关了手机。

电话终于安静了的时候，艾萌萌松了一口气，又满心失望，拿了手机看得出神。然后她下了车，结了帐继续在城市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晃荡。

然后，手机再次响起来，不过很短暂，原来只是短信：你在哪里？如果你不想见我，就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看到这条短信，艾萌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又有种不上不下晃荡的不安定感。她想，自己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啊，怎么非看上了葛思宇呢？她想，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没死心吧。若是死了心，即便会绝望，也比这样吊着要好吧。

她回他短信：你是还爱着穆千里吗？

他回答：是。

她又问：那你爱过我吗？

他没回她，她想，该是死心的时候了吧。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于是又追问了一句：你有对我动心过吗？

葛思宇回答地老实而又艰难：有。

似乎有了突破口，艾萌萌一连打了一大段话：思宇，感情的事不是这么处理的。在你们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我就爱着你，可是那个时候我可以看着你们幸福，我不是非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拜托你们干脆一点，如果你们真的又幸福的在一起了，我真的不是非你不可的。

如果穆千里和葛思宇在一起的生活，是艾萌萌所理解的幸福，那么她也可以找到理由退出了吧。可是，谁的幸福又该按照别人认定的模式进行呢？

又或者，这只是艾萌萌给自己找到的一个借口，她还在自欺欺人罢了。

此时的葛思宇，陷入到了一种恐惧还有深深的失落当中。他得承认，他对艾萌萌动心过，甚至一度想着就和她一起生活下去，他骗不了自己，他曾放弃了穆千里。他是一个诚实的人，尤其是对自己。

冬至前，穆千里生日。

上午的时候，她收到玫瑰花，十一朵的香槟色玫瑰，葛思宇送的，比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待遇好。

她签了收，把花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它也还是只是花。

葛思宇的电话紧随其后，询问她收到花了没有。穆千里笑着答收到，两个人又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半晌，葛思宇才吞吞吐吐地道，晚上还有事，可能没办法帮她庆祝。

他的抱歉，有些刺激到穆千里的自尊心，她看上去像那么需要他的陪伴吗？于是她又很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你忙你的就好了。”

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结束通话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上午更晚一点的时候，宁顺安打穆千里的办公室电话，请她去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开着，门外秘书室没人，穆千里直接走进去，看见宁顺安坐在位置上，把玩着一个方形丝绒盒子。

“宁董，您找我。”穆千里说道。

宁顺安抬起头看她一眼，把盒子合上递给她：“分手礼物。”

穆千里接过，没看，道了声谢谢，然后不发一言。

宁顺安想，他怎么还是觉得有点憋屈呢？穆千里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又是那一副不知所谓的严肃表情，似乎等着他说什么，反正就是将这种宁静又有些尴尬的氛围完全不当一回事。过了好一会，宁顺安才说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穆千里才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枚项链，铂金材质做成的四叶草，中间镶了一枚大大的钻石。穆千里将项链放进了抽屉，这太贵了，她想自己应该不会佩戴。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拿出来端详一会。

穆千里想，这将是她首饰盒里最贵重的东西，可是，除了贵，它似乎也不具有其他的意义了。它可以是她的一件私密的东西，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如同，宁顺安也不过是在她内心的私密的角落里，她没有半点想要跟人分享的意愿。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周更了，最近码字艰难，见谅

☆、三十二

生日晚餐是和齐詹一起吃的，东区商场五楼的火锅城。齐詹送给穆千里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小巧的皮包；温暖的鹅黄的颜色。

齐詹脸上漾起笑容，脸颊上的两个酒窝愈发明显；甜甜地说道：“生日快乐。”

面对这样的笑容；穆千里只觉得一整天的阴郁心情都得到了好转。

两个人的火锅晚餐稍显冷情，但是这不影响两个人的心情；人少，顾忌就少；两人各自拣了自己爱吃的；涮得风生水起；一顿饭吃得很是满足。

吃过饭莫启明来接齐詹；一个人走回家的穆千里更觉得凄凉。她忽然很羡慕齐詹的幸福；也由衷地生出许多自卑感来。自己原本拥有的美满，已经被自己亲手毁掉了。即使重拾起来，也难以拼凑出原来的摸样了。

穆千里耷拉着脑袋走进小区，一路上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浑浑噩噩的。直到她走到自己所住的门栋前，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葛思宇穿着厚实的黑色羽绒服，衣服自带的毛毛边的大帽子被他扣在了脑袋上，看上去有些滑稽。他望着穆千里出现的方向，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没有动，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他不怎么注重形象，但一举一动都带着孩子般的天然可爱。

“你回来了。”他说道，像一个丈夫等待着晚归的妻子。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似一种纷乱过后的平静，让穆千里的鼻头一酸，眼眶里都有了泪水。她快走几步，张开双臂就朝葛思宇奔去。

葛思宇站着没动，却是也张开了胳膊等着她的到来。穆千里觉得，她等待这一个拥抱，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了。这太过漫长太过难得的拥抱，让她整个人都宁静了下来。所有的挣扎不甘都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对于现在的穆千里来说，所需要的也不过是这样的宁静而已。

穆千里带着葛思宇回住的地方，得知他还没有吃晚饭，连忙去了厨房给他煮面。她本不是贤惠的人，此时却系着围裙，在冰箱里仔细找寻食材，又精心搭配，想要做一碗完美的面来，给那个需要吃面的人。

她还在烧水，整个人正在砧板上切着菜，葛思宇却探了进来。他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抱歉，冷却了穆千里所有的期待。他说道：“我有点事需要回家一趟。”

“哦。”穆千里放下刀具，关了火送他出门，什么也没问。

这天晚上宁顺安有个应酬，他喝了酒，司机送他回家。他坐在汽车后座上，感受着车在通畅的二环线疾驰，通过一个又一个路灯，看车窗外的一切，影子总是拉长然后再缩短，明灭变换。

他扯了扯领带，往后躺了去，忽然觉得生活其实是挺没意思的一件事。

车出了二环线，右拐进了一个路口，因为快到家的缘故，宁顺安直起了身子。经过穆千里所住的小区的门口时，看得格外认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期待着什么。

总有失望，也总有意外，分不出是期待的还是害怕的。他看到了葛思宇，曾经他们有过碰面，却基本上无交流，可是这一次，只一眼，宁顺安就认出了，这或许是男人对敌人的敏感。

葛思宇在拦车，有些焦急，也有些挫败，这个点，这个地点，的确不好拦车。

宁顺安下了车，将凌乱的领带扯了下来扔进了车里。他的气息中带着薄醉，下车时甚至有点踉跄，可是他很快调整好，脸上挂着很优雅的笑容，双手插进裤兜，一步一步都走得从容优雅。他走到葛思宇身前，伸出手来和他握手：“你好，我是穆千里的老板。”

宁顺安也不知道自己此举何意，但总归没多少善意，哪里知道对方只是挠了挠头，有些羞涩有些受宠若惊，半晌才伸出手来：“您好。您认得我？”

宁顺安脸上的笑容更深，只是没有抵达眼底，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是知道的。他打量了一下葛思宇，然后问道：“你打车回去？”

葛思宇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是的，家里有点事。”

“这个点儿可不好打车。”宁顺安说道，顿了顿，又去知会司机：“你送这位先生一下，然后直接把车开回去吧。”

葛思宇还要推辞，宁顺安拍了拍他的肩，和气地说道：“我就住附近，晚上也不用车了，你就当这是穆千里的员工福利吧。”

葛思宇没有再推辞，接受了他的好意，坐了他的车走了。

看着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的汽车尾部，宁顺安觉得没劲透了。若爱情是一场战斗，他想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憋屈。

他看到了自己的情敌，也确认对方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是寄居在这个城市的普普通通的男人。甚至，他比很多人都要失败，即将而立没车没房，也没有事业。

可是，就在刚刚，宁顺安忽然对转身离去毫无心计的葛思宇心生羡慕，他的身上，难得的保留着天真，如同孩子一样。

宁顺安想，这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孩子气呀，他也忽然明白穆千里放不下葛思宇的原因了。那是一见就会爱上的孩子气，相处久了会厌烦的孩子气，也是再见会亲切更加爱上的孩子气。

宁顺安的嘴角，噙着一丝自嘲的苦笑，转而他又想到了什么，那苦笑也变成了坏笑。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穆千里那儿。

听见敲门声，穆千里有些意外，打开门看见宁顺安的刹那更加意外。只是，最近她和宁顺安之间的相处慢慢变得自然，再加上上午宁顺安说的“分手礼物”让她更加安心，此刻也很轻松，问道：“找我有事吗？”

宁顺安挑眉，斜倚在门框边：“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穆千里将门打开着，退回到客厅，一面走一面说道：“茶没有，面倒是有。”

穆千里本是开玩笑，外加自嘲，她已经烧好了水，切了一盘子的食材，吃的人已经走了，宁顺安敲门之前她正准备端进冰箱。

宁顺安在沙发上坐下：“刚好，今天喝了酒，没怎么吃东西。”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穆千里往厨房走去的步伐明显一滞，显然没有料到他的回答竟是这样。很快，她说道：“你稍等。”

穆千里做饭少，此时家里倒是有不少食材，可是她对分量没有概念，一不小心做了一大碗内容丰富的面条，盛的时候吓了自己一跳。

穆千里端出去的时候也让宁顺安吓了一跳，他脸上露出疑问的表情：“你没吃晚餐？”

穆千里摇头：“晚上和齐詹吃的火锅，很撑。”好吧，这是要宁顺安一个人吃的意思了。

宁顺安挽了袖子，走到餐桌前，拿了筷子吃了起来。他吃得不快，动作神情都带着漫不经心的优雅。

他吃着，穆千里良心发现：“能吃多少就多少吧，我做多了。”

宁顺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又继续吃了起来。

穆千里回厨房收拾了一下，再次来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宁顺安面前的碗已经见了底，宁顺安正拿着纸巾擦嘴，看见她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做东西给我吃。”目光里有些深深的东西，穆千里连忙撇过头去不看他，拿了碗和筷子就往厨房走去。

她洗碗的时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