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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倾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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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面传来的,决心一探究竟。
抚琴的人听到两人的谈话,微微有些不快。他最不喜的就是喧嚣,所以才寻了这样的地方免得旁人打扰,不料还是有人来了。宫中的女子,不是宫婢,就是妃嫔了吧,他本该回避。
“曲径才能通幽,这样悠扬的琴声,我倒是想去寻个知己呢。小丫头要是怕的话就在这里等我吧。”她笑道。
那人听出羽鸢也是爱琴之人,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十指轻抚,调子又上扬了些。
“我才不怕呢,娘娘去哪里,我也要去。”
羽鸢提起裙摆一步步小心的走着,生怕长裙卷起花瓣来,破坏了这条花径。横出的灌木枝在腿上扫过,有些痛。
走了没多久,就到头了。原来这小径后面是别有洞天。因着刚好在花园的一角靠墙,再加上有参天大树的环抱,这里与外面几乎是隔绝的。亭子里坐着一个青衣男子,并没佩冠,只是将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手指流畅的在一架琴上游走,自己就是被他的琴声引来的。
能这般自在的在御花园中抚琴,打扮得又如此不羁,羽鸢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因为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便是元君耀的弟弟,元君煊。
逃过了当年的变乱,又因为他志不在天下,所以这么多年也就平安的过来了。那些曾经想要推翻摄政王的皇子,都一个接一个的被除掉了,他便是先皇仅剩的两三个子嗣之一。
据说元君耀登基后要册封他,也被婉拒了。今日一见,果然是活在世俗之外的闲云野鹤。
“你好。”羽鸢走到近处去打招呼,刻意的省去了王爷的称呼,也是合了他的心意。
“你好。”他抬起头来微微颔首,但乐声没有停下。
“在御花园中闲游,听到先生的琴声,便走了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姑娘也喜欢琴乐么?”
“恩。”
羽鸢走到对面没人的地方,随意的坐下,静静的聆听他的琴。一曲弹罢,他停下来。
“可以让我弹一曲么?”羽鸢问道。
“请。”
好久没有这样自在的弹琴了,记得上一次,是在那天傍晚的凤至殿。一曲十面埋伏,曲终之时,双手染血就连琴弦也被不断涌出的血浸润,想到这里,羽鸢一阵痉挛,随即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把那些不快的回忆抛之脑后。
手指刚碰到琴弦,还有些生涩。人说三天不练手生,果真是如此。但弹出几个音符后,才觉得适应些了。闭上眼,想像着美好的景象,双手在九根弦间来回,如山溪里倾泻而下的泉水,轻快而流畅。
当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时,四周皆是静寂,只有枝头的鸟鸣婉转。紧接着,是一阵击掌的声音。元君煊站起来,笑着拍手,“姑娘岂止是喜欢,简直就是此中高手。敢问姑娘刚才弹的,可是《广陵散》?”
“不敢当。我弹的曲子,正是《广陵散》。”
“在下只是听师傅弹奏过一次,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想要寻找曲谱也未果,如今只是依稀记得一些调子。姑娘的琴声一响,我便想起了。”
“那下次有空,我把曲谱给你吧。”说了这话,羽鸢又觉得不妥当,随即又说道:“现在就约了下次见面,我太唐突了。”
“没有,其实我已经把姑娘当做自己的知音了。”
这样的话在旁人听起来,自然是不妥的,但四王爷不拘于立法,狂放不羁,也没什么奇怪的,羽鸢回以一笑。
“那我可要先谢过了。这里果然是可以避开纷扰的好地方,难得照看花木的人忘记修建外面的灌木了。”时候不早了,差不多该会凤至殿用午膳了,羽鸢起身,如萱忙走到她身后,帮她整理裙摆。
“哦,是我吩咐他们不要管的……啊不,是我偷懒没有修剪。”
“嗯?”
“我就是照看这里的花木的人。”
“呵呵。”听了这话,羽鸢忍不住笑了,都忘记要掩嘴。从来没见过这么不会撒谎的人,哪里有这样的照看花木的人啊,一副富贵闲散的样子,在这里怡然自得的抚琴,还有一个弹得一手《广陵散》的琴乐师傅。
“你笑什么?”
走了几步的羽鸢回头道:“没什么,再见。”
这时,一阵风吹过,落英缤纷,飞舞的绝色花瓣下,像雨一样落下,将她笼在其中,回眸的一瞬,风华绝代。看得他一时竟有些失神。
陷害
自从湘妃被禁足后,每天清早的请安,第一排都会在最左边空出一个位置来,那个仅次于皇后的、地位最高的人。
四妃空缺,就连从二品的夫人也没有册封过一人,所以空位旁边就是九嫔中位分最高的瑛昭仪了。她依旧是一袭素衣,清瘦的她站在离羽鸢最近的地方,恭敬的行礼。
“起吧。”
皇后一皇后厮打的事,老早就传遍了后宫。原本还不怎么明朗的形势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了,皇后与湘妃的争斗中,羽鸢占了上风,连元君耀也开始表态了。所以在她面前,宫妃们都是低眉顺眼的,生怕一个不是,也像湘妃那样被禁足。
“陛下的千秋节就要到了,各位妹妹准备一下吧。”其实不用她提点,那些女人也会争先恐后的准备吧。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生怕自己不能引起元君耀的注意。
“是。”
“既然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她们倒是欢天喜地的去筹谋怎么吸引元君耀了,自己呢,还要看御膳房、内务府送来的食单和陈设物件图样,先从中选出应景的、适合的,缩小范围,再送去给元君耀挑选。一想到自己要走到他面前恭敬的呈上簿册,心里就不舒服。这次,他又会怎样羞辱自己呢。羽鸢一边走,一边叹气。
果然,刚回到后殿,就有宫人进来禀报说内务府的清单已经先送来了。厚厚的一本印花的簿册,新帝登基,暂时还捉摸不透他的喜好,在加上元君耀本就有些乖张反复,只好多准备些式,这可苦了羽鸢。
里面的图案倒是精致无比,只是字又小又密,好不容易把一整本都看完,已经是头昏脑胀了。这次羽鸢学乖了,不敢再用红笔圈住,便改用了金粉勾出自己觉得还行的图样。
御膳房送来的食单也是琳琅满目,道道都是用料考究,名字讨喜,羽鸢也很难抉择。干脆把簿册统统搁到一边,在美人榻上小睡一会儿,用过午膳再来继续挑选。
终于在申时左右看完了,走马观花一般扫dang了所有的簿册,于是带着大小不一的四本,摆驾勤政殿。
恰好在路上遇到了瑛婕妤,她说自己煲了汤,准备给元君耀送去,于是两人正好同路。
小鸟依人,又温柔体贴,元君耀不宠爱她,反倒是奇怪了吧,羽鸢心想。
两人一路走,一路随意的聊着天,无非是对方的优点云云,这样有些假意的对话,说得羽鸢舌头都快打结了,脸上的笑就这么一直维持着,道最后都僵掉了。
终于到了勤政殿门口,有内监进去通传,于是羽鸢和瑛昭仪并排站在殿外的白玉石阶上等着。
就在这时,瑛昭仪毫无预兆的忽然掀开手中提着的食盒,直直的向羽鸢的手扔过去。里面的汤还冒着热气,几乎是滚烫的,就这样洒到手臂上,猝不及防的羽鸢本能的尖叫。“你干什么!”她吼道,任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会不由分说的发火。
可怪事还没完,瑛昭仪的身子忽然向着旁边仄歪,接着便倒在了台阶上。“娘娘,娘娘!”她的宫婢惊叫着去扶她。
“你怎么了?没事吧?”羽鸢看到她倒下,还以为是她身体不适。
“你不要碰我家娘娘,狠毒的女人!”婢女恶狠狠的看着羽鸢。
刚才还一头雾水的羽鸢,在看到了一脸怒气走出店门的元君耀后,终于明白了原委。
“你干什么!”元君耀疾步走过来,大力的推开羽鸢,扶起地上的瑛昭仪,一脸的爱怜。“爱妃你没事吧?”
“臣妾没事。”她一手扶额,一副娇弱状。
“呀,娘娘您的手在流血!”宫婢又一次惊叫。原来瑛昭仪的右臂有些擦伤。羽鸢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一大片已经红了,火辣辣的痛。
元君耀转身瞪了羽鸢一眼,她也懒得解释,看他的表情就是不相信自己吧,于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什么都没做。”
“皇后娘娘,你,你太狠毒了!我家娘娘只是不小心打翻了食盒烫到了你,你就这么大力的推她,你不知道娘娘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吗!”
“闭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被陷害的羽鸢心中气急了,厉叱道。然后她直直的看着元君耀,以示问心无愧:“我只是站在这里,是瑛昭仪自己掀开食盒往我身上泼,然后又假装摔倒的。陛下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无话可说。”
“大胆,竟敢这样跟朕说话!”元君耀顺手就是一巴掌,要不是身后的如萱扶着,羽鸢只怕是要摔下台阶去了。她看着元君耀,冷笑,不信么?随你。
那样的冰冷的眼神和笑意让元君耀怒气更盛:“不要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为所欲为,朕留着你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随时可以废掉你!你就在这里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臣妾谢陛下隆恩。”说完羽鸢便提起裙摆跪在了地上。
“哼!”元君耀拉着瑛昭仪的手安慰道:“爱妃的心意朕明白,何苦累着自己去熬汤呢,身子又吃不消了吧。”
“只要陛下喜欢,臣妾什么都愿意做的。”她一脸的笑容,羽鸢终于知道有多么虚伪了,难怪那日湘妃会露出那样嫌恶的神色。
“陛下请留步。”
“你还有什么事?”一脸不耐烦。
“这是内务府和御膳房送来的簿册,其中较好的图样、彩色臣妾已经圈注出来,请您挑选。”如萱递上两本簿册。
“哼,皇后很有闲心嘛。”他冷哼,身后的内监接过如萱手中的东西,跟着他和瑛昭仪一道进了勤政殿。大红漆金的殿门重重的合上,空旷的殿前,只剩跪着的羽鸢和不知所措的如萱,一片凄凉。
再逢
如萱正要跟着一起跪下来,被羽鸢阻止了。“你和我一起跪着又有什么用?这天看起来是快要下雨了,你回去拿把伞来吧。”
“是。”
羽鸢抬头看了一眼,大朵的乌云慢慢的聚拢,就在皇宫的顶上。不断堆积的云层越来越厚,乌压压的,看起来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天色也随之渐暗。
果然变天了。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尽管现在才申时,但天色看起来就像是傍晚一样。紧接着是一道惊雷,她轻颤。从小到大,自己最怕的就是雷声。虽然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听到这响彻天地的轰隆声,还是怕得要命。
……
如萱取了伞刚,从凤至殿出来,就听到了雷声。遭了!她暗叫不好,心想羽鸢最怕的就是这个,连忙加快了步子,飞快的跑向勤政殿。
刚跑到要转弯的地方,跑得太急,来不及闪躲,就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身材娇小的如萱立刻仰面跌坐在了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清润的声音问道,伸出手来拉她。如萱被撞得眼冒金星,搭上那只手有些吃力的站起来。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道。原来撞上的那人,正是那天在御花园中弹琴的青衣男子,这次他换了一件月白的长袍。
“奴婢见过王爷。刚才是奴婢鲁莽了,还请王爷恕罪。”其实那天回去之后,羽鸢便告诉了她那是四王爷。
“原来你们知道了。”他有些失望,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朋友,是的,朋友。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碍着他王爷的身份,不是奉承就是惧怕,所以除了皇兄,就没有人能和他像朋友一样相处了。
“恩。”听到了她肯定的回答,他的神情更加落寞了。
“她呢?”
“她?您说皇后娘娘?她被陛下罚跪在殿前,我正要赶过去,王爷恕罪,如萱失陪了。”她捡起地上的伞,转身就要走。元君煊到这时才知晓原来羽鸢就是前些日子刚入宫的皇后。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大团的乌云终于堆不下了,迅速的塌了下来。两人刚走进御花园,豆大的雨点密集的落下,一时间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待到等穿过御花园,雨势已经很大了,倾盆而下。
羽鸢一个人跪在殿前,汉白玉的石阶本来就坚硬无比,上面还雕刻着精巧的花纹,更加的硌脚,膝盖早已由痛到麻木了。被浸湿的衣裙套在身上,刺骨的冷,她开始瑟瑟发抖了,额角的发丝都黏在脸上。
元君煊和如萱远远的就看见了杏色的身影在高高的白玉石阶上,倔强的挺直了肩膀。
快步跑上石阶,元君煊来到她身边:“你还好吧?”
“恩。就算是下雨了不用修剪花木,你也不该到这里来闲逛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羽鸢打趣道。
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元君煊才松了一口气。“你都知道了,还这样嘲讽我。”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王爷下次撒谎前,最好花点心思想一下。”
稍稍落后的如萱也赶了过来,撑开枫叶色的油纸伞,为羽鸢挡去头顶的雨水。
“我去向皇兄求情。”
“不用了,我才不稀罕他所谓的宽恕。”想起元君耀的嘴脸,她立刻冷冷的说。
元君煊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殿门前。内监见来的是四王爷,立马跑进去通传了。
“陛下,四王爷求见。”
“请他进来。爱妃,你先回宫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是,臣妾告退。”
袅袅娜娜的走出去的瑛昭仪,正好与进来的元君煊擦肩而过。
她走到门外,就看见了全身湿透的羽鸢,纹丝不动的跪在那里。
视线中出现了一团白色,羽鸢抬眼,恰巧瑛昭仪也在看她。柔弱的面上忽然浮现出阴狠而得意的笑,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一如在元君耀面前一般。
刚才跪在那里,羽鸢才明白,那日她要袒护自己,其实不过是为了对付和她争宠的湘妃。
还有,大白天的,瑛昭仪为什么要煲汤给元君耀,这不是该夜宵的时候送去么?显然她是算准了自己会去递簿册给元君耀,所以再半路上等着,伺机而动吧。不然提食盒这种事,怎么会需要她亲自来?让宫婢拿就好了。
瑛昭仪得意的走过羽鸢身边,有宫婢为她撑伞,一点也没有淋湿,羽鸢冷哼,兰瑛,今日的事,我今后必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
“参见皇兄。”
“四弟何必多礼。”
“我把丹药带来了,大哥这里也剩的不多了吧。”
“恩。”说着他接过元君煊递过的小盒,很快的收进怀里。
“还有,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皇后跪在外面,是……”
“是她自己专横跋扈,在朕眼皮子地下还敢打压别的妃嫔,哼!”元君耀的态度一下就恶劣起来,同羽鸢刚才一样呢。
“但她毕竟是后宫之主,皇兄还是适可而止吧。后宫的流言你是最清楚地,要是有乱嚼舌根的人拿帝后之间的关系胡乱说,就不好了。”
“既然是君煊求情,朕就饶过她这一次。”
“皇兄大度,那臣弟就告退了。”
结盟
元君煊出来的时候,风势比刚才还要大,吹得雨点乱飘。
“你快起来吧,皇兄不生气了。”
“我说过不要你求情。”羽鸢丝毫不领情,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没有求情,是皇兄自己说的。”这一次,他撒的谎倒是没露出什么马脚来。
“真的?”
“恩。起来吧。”
羽鸢这才在如萱的搀扶下站起来。跪的时间太长,脚已经没有知觉了,刚刚站起来,就倒了下去,要不是元君煊一把拉住她【。。】,一定重重的摔倒在地了。
“谢谢。”羽鸢白皙的面颊上扶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来,低下了头。
“走吧,我们正好同路。”
“恩。”
元君煊和羽鸢并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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