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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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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莞尔,“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宋允清。”冯迟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她静待下文,握着门把的手停在那,几秒之后,冯迟轻声说:
“没事了,路上小心。”
*
R市的冬天是一种阴冷,宋允清没有直接回家,绕去城北小巷买了粟米糕,沾了芝麻和花生,咬下去香的很,她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唯独不忘这家小店的糕点,高中时梁跃江还会陪着她,穿过半座城买米糕,牵着手笑她是小馋猫。
如今他忙,不似小清的规律作息,在她馋嘴时,梁跃江会搂着她,伸手一捞手机直接让助理去办。
从“梁少爷”到“梁总经理”,唯独不变的,是她的这句“小江”。
南方女孩的吴侬软语,温柔直坠梁跃江的心。
宋允清很怀念那时候的时光,青葱年华,稚嫩时的梁跃江很王子,牵着她的手神气至极。
回家时快九点,宋子休每天都要看到女儿回家才放心去做别的事。小清递过袋子,“吃吗?芝麻很香。”
宋子休拿过女儿手中被咬了一口的米糕,笑着说:“让吴妈给你熬了粥润喉咙,去喝一点。”
宋允清神色很疲惫,她看了看楼上,“爸爸,他在吗?”
“梁跃江?”宋子休摇头,“这小子就像浑身长满虱子一样,回来就没个安生,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晃的我眼睛疼。”
宋允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眉眼里终于有了悦色。进去卧室,看到小江躺在床上,手里抱着那个充气娃娃,一真一假的梁跃江,真的这个,表情郁闷落拓。
看到来人,他“腾”的坐起,可怜巴巴的望着小清,“……我又做错事了。”
宋允清再也严肃不起来,“扑哧”一声,暖色浮面,笑容如花开。
14、同类
《强取》
当一样东西在你生活里存在,七天养成一个习惯,二十年的相依相伴,于宋允清,她对爱情的态度,是认命。
所谓契合,一凹一凸,要想完整,必需妥协,宋允清深知这些,梁母去世前对她说的话,她一直记得。
妥协二字,如果非要理由,宋允清想了很久,最后只是抱着身边的男人轻轻蹭着———她是爱他的。
夜晚她口渴,动作间发出的声响惊醒梁跃江,他双眼朦胧,只消一个对视的眼神就可明白她所想。
“我帮你拿。”
梁跃江把矮桌上的水杯递过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他突然翻身抱住小清,“弄疼你了吗?”
宋允清有些脸红,“不疼。”
才发现,梁跃江已经睡熟,刚才那句像是他的呓语。时间是凌晨两点半,他睡时的眉目舒展,无论过去的,还是未来的生活都无需他担忧,一帆风顺的人,睡眠都安宁几分。
几小时前,原以为无法避免的一次争吵竟在两人一个交汇的眼神里平息,甚至不要半句言语。她推门而入,梁跃江一脸无以言说的愧疚表情,加上手中那个充气玩偶,更添喜感。
默契比言语生动。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即使一个软弱,一个冲动。
去美国个把星期,重欲的梁跃江发狠的折腾小清,小清就是那种柔的掐的出水来的人,晚上被梁跃江掐出的,是身体底层的情*欲。
后来他控制不住了,直接把她的腿屈起,白嫩的脚丫架在他手臂间,随着他进出的动作晃荡不止,梁跃江不是肤白的男人,和小清交缠在一起,视觉上两人的力量更加悬殊。
直到小清红着眼喊疼,他才不舍的撤出来,拔下重重的套子抱她去浴室洗漱。
身心臣服一人,你知你心,这是一种很富裕的满足感。
满足塞的太满,人心难免滋生几分异样,碰到一点变异的端倪,安全感便在缺失在叫嚣。
对梁跃江来说,这个端倪,是冯迟。
R市他风光无限,直到冯迟默然出现,世上优越的男人不止一个。
而宋允清,只有一个。
*
“早上好。”
梁跃江醒来就看到小清枕着手臂,俏生生的跟他道早安。
“啪嗒”一声,他的手臂横过去,不轻不重正好盖在她的胸上,懒洋洋的说:“我觉得昨晚比较爽。”
眼尖,瞅到小清旁边巨大的玩偶,“梁跃江”牌充气娃娃,正贴着她的背挨的可紧了,
梁跃江一皱眉,腿也横向她的身,脚丫一用力,“去你的!”———充气娃娃被正牌男友踹到了地上。毫不留情。
“你傻哟!”小清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轻轻刮了他的鼻子,“虐自己。”
“你疼我就好呗。”梁跃江一口含住她欲离开的手指,舌头吸吮着,“啵”的一声,暧昧的响。
他突然正色,漫不经心的说:“我觉得,当初允许你去画室帮忙,才是真正的自虐。”
与冯迟有关的话题,实在不适合在这种气氛下提及,宋允清转了话题,“今天能早点回来么?陪我去唐叔叔那儿做检查吧。”
梁跃江一下子变的紧张,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好,我今天不去公司,季节交替的时候,你要多注意,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
宋允清点头,笑着往他怀里钻。
*
对于女儿,宋子休一直觉得亏欠。恋爱时,他拥着苏又清,“生女儿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允清,宋允清,我允诺你一生。”
你的名字,我的姓氏,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誓言。
意气风发时强取强夺,唯我独尊的性子给爱人造成了太多束缚,以至最后,她跪下求他,流的是泪,还有下身涌出的血。
他才知道,世上有了一个小允清,来不及喜悦,就面临着失去。
小小的肉胚强附在母亲身体里,一别四年才昭然若揭的真相,21年前洒满月光的大院,雪团似的人儿哼唧着:“爸爸抱,爸爸抱。”
那晚的月光,美的一塌糊涂。
宋允清身体底子不好,哮喘病生来就跟着她,妻子只告诉宋子休,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她被河水淹过,十一月的凉水有些刺骨,受了惊吓的,还有肚里的小允清。
俩夫妻到这个份上了,过了无话不说的阶段,更多的,是相互的尊重,分离的四年,是妻子不想说的过去,那么,他就不问。
小清三个月大的时候差点丢命,气管里发出难听的声音,那是呼吸不畅快的反应,小脸憋的紫红,一拳挥在妈妈脸上,好在,因为一个男人的及时出现,她化险为夷。
丁小瑞,救过小允清命的男人,她四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男人,也许,他在妈妈生命中的位置,是微妙的。
好在悉心照顾,易过敏的季节就靠中药调养,定期的检查,合理的治疗,除了发病时的那几周,宋允清也没什么大碍。
每次半夜咳的睡不着觉,梁跃江心疼的厉害,拿药倒水,最后抱着她好紧,恨恨道:“去他妈的病!”
这男人,连表达心疼的方式都这么直接。
梁跃江今天还是没有陪她去唐医生那做检查,欧洲分司的供应商出了纰漏,梁跃江独挑大梁,不得不去开会商议。
梁跃江走的急,也放不下小清,拨了电话让助理陪她去看医生。
助理一早在医院门口等,是个大四的学生,覆住耳朵的短发很软,面容清秀,她有些拘束,“宋小姐,我是行政部的乐颜,梁总让我陪你。”
她手上夹了张纸,“我已经挂好号了。”
宋允清不解,唐叔叔是世交直接去就行,她一看纸上的内容,好尴尬。
“我不用挂妇产科……”宋允清声音很小,乐颜傻了,刚才总秘的电话接的急,“去富克找唐教授”听成了“妇科”。
“对,对不起。”乐颜局促,从学校初入职场,浑身的稚气未脱,她知道宋允清这个人,宋氏的大小姐,梁经理的未婚妻。
见到她时,和想象相差甚远,气质没有半分攻击力,但那些身份光环让乐颜心存敬畏。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宋允清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安慰道:“我会跟梁经理说的,别担心。”
乐颜走的时候还弄错了方向,宋允清拉住她的胳膊,“诶,那边有电梯。”
看着女孩慌乱的背影,宋允清一恍然想到高中时候的自己。
*
再见冯迟是从唐叔叔的科室出来,医院门口,他的车平稳驶过,然后缓缓倒车停在她面前,“小清老师?”
冯迟问:“你不舒服?”
“啊,没,我是来找人的。”她微微弯腰,“冯迟,你身体好了吧?”
见他不解的模样,宋允清指了指额头,“上次你发烧。”
他点头,“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有开车。”
冯迟笑了,“小清老师,我是坏人么?”
是他的职业习惯,对一些上心的事物总是分外敏感。一路而来,没有看到一辆车牌号以“s”打头的车。
最重要的,宋允清实在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她的眼里有明显的迟疑和故作轻松,外露的一塌糊涂,更何况,精明如冯迟。
宋允清不攻自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冯迟开了车门,“上来吧,我不会把你吃了。”顿了顿,他轻松道:“我不干强抢民女的勾当。”
冯迟难得开起了玩笑,虽然并不好笑,宋允清上了车,“我爸爸前几天还说起你。”
她颇感好奇,“诶,你真的养过狼?”
冯迟应声,“养过,后来送去国外了。”
“你舍得啊?”
“嗯。”冯迟淡淡的,“我只是喜欢这个过程。”
宋允清偏头打量他,“我感觉你……”她用了“不食人间烟火”六个字去形容冯迟。
冯迟笑着摇头,“宋叔没跟你说吗,我祖师奶奶是小龙女。”
她笑出了声,“原来你也会幽默。”
“我很严肃?”他自问自答,“幽默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等你变成我这样就明白了。”
宋允清低下头,嘴角浅浅一弯,“经历太多,人情世故都看个透,情绪就内敛了,久而久之也忘了快乐是什么,更多的是一种交际和应付,活的太累,很孤单。”
冯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分一分变紧,指节都泛了白。
轮胎急速转向,地上磨出了灰白的痕印,急刹车让她的身子前倾,手很疼,他抓的她很疼。冯迟把她摁在车门上,眼如墨海,还有一丝来不及收回的狼狈。
宋允清不躲不惊,平静万分,两人挨的很近,冯迟身上也有淡香,不似一般的男士香氛,是一种寡淡,与他的气质合拍至极。
他眼睛微眯,敛眉间闪过一丝狠劲,“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冯迟怒,手上的力道更重,逼近她,直到动弹不得,他低头,缓慢而又磨心,身影遮住了小清面前所有的光。
再近一分,就吻上了她的唇。
呼吸很沉,拂过宋允清的鼻尖,冯迟将她笼罩,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强势姿态,一秒,两秒,噬人的占有欲渐渐颓去———
冯迟突然笑了。
“你不会爱上我。”他说:“小清老师,你不会爱上我的。”
她问:“为什么?”
“因为眼睛不会撒谎,而你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冯迟抬手,手指抚过她的眼,“刚才我靠近你的时候,这里没有一点波澜。”
冯迟的生存之道,其一是猜心,其次,噬心。
猜透了她的心,不可改变的结果,也就没必要去逆转去吞噬了。
宋允清莞尔,“冯迟,你在试探我。”
“呵呵,你不也在试探自己吗?”
“你想知道在另一份追求面前,自己的心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刚才不躲不挣扎,你只是想在我身上找一个答案。”
冯迟笑容很浅,“允清,你很聪明。”
她没有否认,一个“是”字答的干脆有力。冯迟看着她的眉眼,感叹道:“你还是像宋叔的。”
到家的时候,宋允清问他:“要不要进来看萸萝?”
冯迟摇头,“我怕又被梁经理打。”
宋允清突然叫他的名字,“冯迟。”
“恩?”
“其实我们都一样。”
冯迟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依然很淡,“你不是真正爱我,冯迟,你只是对我有好感,因为你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追过人,你也想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试探自己。”
“你的底线在哪,你自己都摸不到了。”
当宋允清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冯迟有种被电直击心脏的感觉。
她笑的时候更无攻击性,柔软的像三月初生的花骨朵,温言软语字字清晰:
“冯迟,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类。”
15、危欢
宋允清突然叫他的名字,“冯迟。”
“恩?”
“其实我们都一样。”
冯迟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依然很淡,“你不是真正爱我,冯迟,你只是对我有好感,因为你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追过人,你也想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试探自己。”
“你的底线在哪,你自己都摸不到了。”
当宋允清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冯迟有种被电直击心脏的感觉。
她笑的时候更无攻击性,柔软的像三月初生的花骨朵,温言软语字字清晰:
“冯迟,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类。”
*
冯迟回家时已是十点。
唐意浓等了他很久,客厅就留一盏小灯,她身上一圈光晕如镜头的特写,一回头,眼眶似有泪。
“来了多久?”
冯迟走到她面前蹲下,见她含泪,眼神一软,“意浓,怎么了?”
“就是在,等你啊。”
“等”字被她念的很心酸,唐意浓抬头看他,这个男人养了她近十年,给她最好的一切,没有了父母,却依然是他的千金大小姐。
付出和回报有比例,却一定不是正比,爱如意浓,心扑在冯迟身上八年,却成不了他的爱人。
“我以为你不爱任何人的。”唐意浓说:“我第一次看到你为一个女人打人。”
“那是危安过分了。”
“我也看到你在画室,你和她待了一天,还有你写满了一页她的名字。”唐意浓突然掩面而泣,“你们才认识两个月。”
一说更加苦涩,两个月就破了你的临界点,以前以为是他不想停留,现在才领悟,是没有找到一个能让他停留驻扎的人。
“意浓,不值得的。”冯迟轻声说:“你乖,为我不值得。”
“我活的累,我会拖垮你,你年轻,有才华,我是一个无良商人,我没有过去,我还欠了一条命。”
唐意浓悲怆,“危欢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她自己做了傻事,自己轻易舍命,冯迟,这不是你的债。”
谈及危欢,她是一道坎,易和社的娇蛮小姐,如向日葵,唯有耀眼的光芒才能将她吸引,生命的意外,是她遇见冯迟———
樱花树下,男人轻吐烟圈,头微仰,也许天意厚爱,一树的樱花摇曳而舞,落花粉白,簌簌扑面。
危欢看到冯迟的嘴唇上落了一片花瓣,他没有挥开,舌尖一抵,竟把它含进了嘴里。
他是一个妖孽。
这是危欢对冯迟的定义,因为这惊鸿一瞥,她开始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
她告白,沉溺,爱的死去活来,当危欢拍着桌子扬声而叫:“冯迟!我就喜欢你这个妖孽男!”时,他很淡,根本没有半分情绪的起伏。
冯迟说:“妖孽?那抱歉,人妖殊途,劝你别做血本无归的买卖。”
危欢哭过闹过,还割过腕。危欢如飞蛾,二十二年,只为玩一场扑火游戏。
她威胁他,如果不爱就去死,冯迟眼里起了一丝波澜,很快又平静,他说:“危欢,为我不值得的。”
她最后从茂世大厦跳下,22层的高度,终结她22年的生命。
没有遗言没有遗书,也没有任何责备抱怨,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因谁而死。
葬礼上,冯迟让人送了一个东西,透明的许愿瓶,里面静静待着的,是一朵樱花———
人生若只如初见。
*
“意浓,听我的话,找个好男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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