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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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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有些怀疑自己太过于大惊小怪,但反正前面本来就没他的事,找到那白衣少女一来可解除他的困惑,二来也藉此打发掉剩下来的无聊时间。
此刻,原无涯置身在擎天堡后方的大园子里,但举目望去,他还没看到一个人影。
这里一向幽静,或许是因为这个园子位在最后方,所以景致虽然美丽,却除了下人会来整理外,大概也只有脚步勤快的人才会到这园子走动。
原无涯站在植满杨柳的池塘畔眺望,心情顿感一朗。而这时,一种类似拍水的“啪啦”声突然响起,敏感地挑动着他的神经。条地,他往声源凝去,眼角余光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条白影迅速沉下水面——他并没有眼花。
水底下是什么东西?
原无涯的心一惊,乍地想到什么;未及思考,他的身形已经如箭般射向最靠近水纹源点的曲桥上。
他一半的身子俯探出桥面,灼利的视线往池面下搜寻:接着,他立刻就看到了缘波下有一抹明显的白色影子。
该死!水底下分明是一个人。
原无涯只联想到掉进水里的人可能是耶丫头,他的心突地紧张万分。正打算跳下去救人时,那抹飘动的白影忽然接近水面,接着一颗头颅冒出水来:就这么恰巧,那颗头颅正好面向着原无涯。
“小蝶儿?!”看清了水面上那张湿淋淋的脸蛋正是南蝶无误,原无涯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闷吼。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差点又要往水底下躲。可是,那声音好象……
水里的人猛地抬头往上看——当她终于看清桥上那身影、那面容竟是她思念不已的人时,她的心口一窒,征呆了。
“原……原大哥?!”她低喊。
原无涯确定了她在水里没事,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暂不管这丫头会出现在擎天堡的原因,此刻他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水里。
“你在水里做什么?快上来。”他只注意到天气已转凉,难道这丫头真想让他扎上几针当见面礼吗?
南蝶终于见到原无涯了。她惊喜不已地只想更靠近他,可突然间,她意识到了自己还在池塘里;而她会往池塘里是因为……
还没找到掉进水里的珍珠耳环的焦急立刻掩去了见到原无涯的喜悦,南蝶对他摇摇头说:“不行,我……我要找到它……”她祈求地道:“原大哥,你……你先别走……
等我一下,我……我马上就可以找到了……”
原无涯还来不及阻止她,就见她如鱼儿般的又钻进水里。
视线紧紧盯着水面下的白影,生怕她会发生意外。而她那一阵没头没脑的话,多少也让他猜测出她会往池塘里的原因——大概是什么东西掉进池塘里了:又或者是她要找池塘里引起她兴趣的某样东西。
这种事若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他或许早看完热闹就一走了之;可偏偏这丫头却让'奇書網整理提供'他没办法这么无牵无挂、视而不见。
一会儿,南蝶终于又浮出水面:而她浮出水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原无涯。当她看到他还好端端地站在那儿时,她用手抹抹脸上的水珠,对他泛开甜甜的微笑。
“丫头,找到了吗?”原无涯看到她在水里打了一个寒颤,强捺下想把她捞上来、丢进火炉里的冲动。
一个失望的表情立刻替代了浅笑。南蝶甩甩头,也顺势甩掉淌在脸上的水珠。
“你……你再等我一下……”她可怜兮兮地又向他请求。
“上来。”原无涯吐出两个字,有效地阻止了她又要滑进水底的动作。
“我……我要找……”南蝶被他皱眉的神情吓惊了,吶言道。
“你不上来,那我马上离开。”瞪着一脸苍白无血色的南蝶,他突然一阵火大。
南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不知为何忽然声色俱厉的原无涯。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地抗议:“不要。”
“你在嘀咕什么?快上来。”
南蝶直摇头,眼睛一下子就冒上一层泪水。
“姊姊……姊姊的耳环被我……弄掉了……我一定要找到它……它明明就掉在这个地方……可是……可是我一直找不到……”难过和着急让她忍不住想哭。声音不禁也哽咽了了起来。
终于知道她非找到那东西不可的原因了,难怪她会这么紧张。
“你上来,我下去帮你找。”原无涯的心一软——看来他是得下水了。
南蝶眨眨泪眼,惊喜地看着他。她只是稍微游开了一点距离,却没有要上去的打算。
“我也要一起找。”
看了水里的固执丫头一眼,原无涯知道再跟她争辩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干脆不管她了,快速地解下上衣便纵身跃进水里。
压根儿未知男女之防的南蝶,并不觉得和一个半身赤裸的男人同在水里有什么不对劲。她只知道无所不能的原大哥一定能帮她找到耳环,所以她无所谓地拉着原无涯游向耳环落下的地方。
姊姊曾说她在水里简直就像一条鱼,可她却发现原无涯比她还厉害;在她已经忍不住换了两次气后,他竟还能在水底慢慢摸索。
最后找到那只耳环的果然是原无涯。
“找到了?!”突然被原无涯拉上去的南蝶,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她便迫不及待地紧捉着他的手问。
原无涯只稍微展开掌心让她看了一眼后又合上。
两人上了岸,想当然耳是浑身湿泞而且狠狠不堪;更糟糕的是,风一吹来,南蝶便接连哈啾了两声。
原无涯低咒一声,拿到他之前挂在桥上的干衣服就往她身上披。
“原……原大哥……哈嗽……我……我们……”南蝶打喷嚏打得连一句话也很难表达完整。
再不赶紧把她全身弄干,她肯定会生病,原无涯此时才发觉他真的快变成照顾这丫头的奶妈了。
“别忙着说话,我先带你回去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用手挑开黏在她发上的一根水草后,他便带着她走。
幸好在回房的一路上并没碰到什么人,否则他这邋遢见鬼的模样再加上身边带了个落难女娃的精彩画面,肯定会吓坏人。
回到他的房间,他立刻挑了件长衫先让她换上,打算等会儿再出去张罗她的衣服。
趁那丫头到后头换衣,原无涯也迅速为自己换穿上干净的衣衫;而后他动作快速地出门,刚好在前院捉到一个忙要去前头看热闹的丫鬟,要她尽快熬一碗姜汤到他房里。
没理会丫鬟错愕的表情,他旋风似的又转回房中。
南蝶恰巧换好衣服出来。却因为看不到他而在房里四处张望。
“咦?原……原大哥,我以为你又……啊——”听到开门声,南蝶转身见是原无涯,立刻高兴地想跑向他;却因为衣服的下摆过长而被绊倒在地,她惊叫出声。
原无涯初见丫头穿上他显得过大、过长的衣衫,原本忍不住想笑;可她下一个踩到衣摆往下跌的动作,却让他的笑容还来不及展扬便滞住。即使他的身手敏捷,但也只来得及将已经趴在地上的她扶起来而已。
南蝶惨惨地跌了一蛟,还没痛的意识就已被一双大掌扶起。她有些惊魂未定地瞪着横在她眼前的宽阔胸膛。
“没事吧?小丫头。”温柔的声音熟悉地从上头落下,南蝶终于回过神。
她低身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老实回答:“有些疼……”
原无涯闻言立刻把她带到椅子上坐下。“让我瞧瞧有没有撞伤……”原无涯半蹲在她前面,只把她当病人,动手掀起她身上过长的衣衫下摆至膝上。
她的脚连她爹爹也不曾瞧过,即使再怎么对男女的接触懵懂无知,可原无涯温热的手掌一贴触她的膝,也自然地让她心跳加快。
检查了她的膝盖;发现只是小碰撞并无大碍后,原无涯放心地重拉好她的衣摆。
“没事。咦?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原无涯看向她突然潮红的脸蛋,不自觉惊了一下。
南蝶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蛋——热热的,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哈揪:”一个响亮的哈啾声打断了她的回答。
原无涯眉头一凝,伸掌贴在她的额头上。
“嗯,有些发烫……”没注意到南蝶的脸红得诡异,他自言自语地低哼:“瞧那丫鬟笨手笨脚的样子,我要的姜汤搞不好还是姜和水呢。”
原无涯正想干脆亲自去动手时,一道敲门声却在此刻传来——
“原公子,您要的姜汤来了。”
“快进来。”原无涯的声音不怎么耐烦。
门开了,刚才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冒着热腾腾白烟的姜汤进来。
南蝶这回没躲,只是把视线移开没和进来的陌生人接触而已。
进来的丫鬟乍见原无涯的房里竟多了一个身着怪异服装、长发湿黏狼狈的少女时,不由得又惊又骇;但她仍小心地稳住表情,将姜汤放在桌上后便告退出去。而在她出去前,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那少女一眼,心里正盘算的是——要不要赶紧把原公子房里藏了一个奇怪姑娘的事告诉小姐?
等那丫鬟一出去,南蝶才吁了口气。
“来,把这碗姜汤喝了。”原无涯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桌上那碗热腾腾的汤。
刚才对原无涯那抹古怪怦然的心绪,似乎也随着陌生人的闯入而被打散了。南蝶摇晃着脑袋,没时间去想方才令她脸红心跳的起因,反而被搁在她眼前这一大碗姜汤给吓住了。
她求饶地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原无涯。
“这么……这么一大碗啊?!”她突然用手压着自己的鼻子,鼻腔内那声哈啾才没又打出来。
原无涯冷眼旁观她稚气的举动,对她露出一抹不像微笑的表情。
“要不要喝下它,随你。又或者你喜欢当病人躺在床上休息个几天,嗯?”
南蝶回他一个无力的笑。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于是她只好慢慢舀起汤喝了起来。
原无涯一直看着她喝,等到她喝下了大约半碗才将她的碗拿开。他当然不可能要她全喝下,那不撑破肚皮才怪。
原无涯取出了帕子让她擦嘴,且看不过去地亲自动手替她将过长的袖子卷了几折起来。
“我不是交代拾老大让你好好待在客栈里?怎么你会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拾老大人呢?”他以为是拾老大带她来的。一点讯息也没有,也难怪他见到南蝶会如此惊讶,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天!他还陪这丫头跳进池塘里找宝物呢。
他的问题令南蝶原本恢复些许红润的脸色条地又苍白了起来,不禁握了握拳。
原无涯将她脸上的变化瞧得清清楚楚,立刻察觉事情有异。
“丫头,你慢慢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拾老大不会辜负他所托,丫头就算还没等到亲人,也不会离开客栈的。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原无涯得弄明白原因。
即使已经远离那三名黑衣人的威胁,可他们仍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她非常不喜欢那种彷佛还被他们追捕的厌恶感觉。
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南蝶突然觉得有些冷。
“是……石大叔、石大婶带我来的……他们救了我……”她的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救了你?!”被她极度不安的反应弄得心也跟着一紧,更从她的言语中听出了大大的不对劲。原无涯的手不经意拂过她的,立刻被她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没有丝毫迟疑的,他将她的双手覆盖在他的掌中。“石大叔、石大婶是谁?他们——救了你?他们为什么会救了你?小蝶儿,你别怕,慢慢说。”
原有的焦躁不安,彷佛都被原无涯温暖的双手驱散了。南蝶蹙蹙鼻头,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以黑蒙蒙的眸子望着他。
“在你走后的第三天……有三个黑衣人……他们说是……是姊姊派来的人……他们说要带我去见姊姊……”南蝶断断续续地说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无涯一直没出声地听她说完,接着便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三个身分不明的黑衣人冒充是她姊姊派来的人说要带走她?难道他们是看到他留在破庙给她姊姊的讯息,所以临时起意要绑走她?又或者是原本就早有预谋?
他们原想以书信引南蝶乖乖跟他们走,如果不是南蝶认得她姊姊的字迹,他们也不会用强的掳走她。软的不成来硬的,可见他们对她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等等,他们其中有一句——问出那件东西的下落……
原无涯对南蝶惊人的记忆力早有领教,她说的每个字肯定毫无遗漏:既然她的叙述里有人说了这么一句,那就代表这句是真的。
难道他们绑走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件东西”?!而那件东西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原无涯对她的吃住之处安排妥当,却不曾顾虑到她安全方面的问题。也许是以为看似无害的娃儿,背景也应该一如她表现出来的单纯。莫非是他大意了?
原本只是同情地捡了一个小丫头,好心地安置她而已,此刻他却突然发觉事情好象变得复杂了。或许他该了解一下她的身世,说不定还可以从中得知那三个黑衣人的身分。
还是……对了,或许那一对救了她的夫妇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无涯突然将问题转向石氏夫妇。
“小丫头,带你来的石大叔、石大婶呢?他们就在前厅吗?”依照她描述这一对夫妇的特征外貌,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的身分了。
在他陷入沉思时,南蝶见他表情严肃,不说话也不理她,所以她干脆自个儿在屋子里东瞧瞧、西碰碰:而这会儿她正拿起放在一旁小桌上的卷轴打量着,神情认真。
“小丫头,你在看什么?”注意到南蝶背向他的身影动也没动,彷佛出了神没听到他说的话。原无涯不禁好奇地走近她,却见她对着一幅描绘北地雪景的图画发呆。
原无涯轻柔含笑的声音惊醒了南蝶,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他。
她把手中的图高高举在他眼前,眼底也染上了一层雾花。
“雪……我从来不知道真正的雪……是什么样子。姊姊一直……想达成我的心愿,带我……去看雪……”
原来这丫头是触景生情了——原无涯的心又微微一动。他伸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转身抓了一条干净的布巾便直接罩上她的头。
“傻丫头!以后还怕没看雪的机会吗?”他取下她手上的昼,不着痕迹地转移她的汪意力。“快把辫子解下来,将头发拧干吧。你这样子看起来像落水狗,难怪刚才进来的丫鬟看见你一脸吃惊。”他好笑地看着布巾整个罩住她的头,脸蛋则被遮去了大半。
听也听得出来被他取笑才是真的。南蝶转眼忘了“看雪”的事,抓下头上的布巾,赶紧解开辫子,努力擦干自己的湿发。她不喜欢在他面前当落水狗。
这丫头怎么总有法子牵引他的注意力?原无涯暂时把这问题沉淀下来,让心绪又慢慢恢复至先前的问题。
“丫头,带你来的石大叔、石大婶就在前厅吗?你说他们是专程来擎天堡参加婚礼的?”
那一对差点赶不上自己女儿大喜的石氏夫妇——秋练山庄的庄主石独尧与妻子傅秋练,一对传奇中的夫妇。传言二十多年前的石独尧原为受朝廷重用的大将军,却在一次奉命剿灭魔教的过程中对魔教之女傅秋练一见倾心:为了她,他毫不恋栈地辞去官职,带着她遁入民间。而由于石独尧天才般的独特经商头脑,使他在短短几年间便轻易地成为商界的龙头。秋练山庄,是商界传奇的代名词,也同时表达了妻子傅秋练在石独尧心中的地位。
而石小昭——今天婚礼的女主角,范逍遥的新婚娘子,也就是石独尧与傅秋练的独生爱女。
原无涯的视线在南蝶身上溜转着……范逍遥的婚礼才刚结束,前厅可能还闹哄哄的:
而这丫头这一身的打扮,也没办法到前面去。
南蝶对他的问题毫不迟疑地点头,手边也好不容易将纠结的长发弄整齐了,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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