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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是我对你最后的疼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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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浅脸上的笑意难以支持,她抿抿唇,往江边走了几步。离水近,野草长得格外茂盛,一丛丛地又高又绿,间中有几朵已经开败的野花,苏浅浅弯下腰来摘起一朵,轻轻抛进江水里,看着它沉沉浮浮,随水流远。
“Amera Hason那边的合同很快就要开始执行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公司的船不知道能不能按期通过安全检查。”苏浅浅找了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把话题岔开。
“关于这个我想过,和爸爸、张总也都商量过,现在张总已经找了几间别的航运公司,实在不行,我打算租船。”
“租船?”
苏浅浅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不过从Amera Hason公司得到的运输收入数字虽然大,利润率却并不高,如果租船的话,就没有什么赚头了。
“暂时先租船,只要合同能一直履行下去。现在我们公司的业务已经流失了很多,不计成本也要把这项业务保住。”
苏浅浅点头,环顾四周:“我总觉得,总有一天,你也可以象董事长那样,再把这间船厂买回来。”
“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
“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
“什么赌?”
范季伦看着她:“如果在我把船厂买回来之前你还是一个人,就嫁给我,好不好?”
苏浅浅嘎嘎地笑:“谁知道你是不是七老八十的时候才能买回来呀,我哪能等你等到那个时候!”
范季伦伸出手:“赌不赌?”
苏浅浅迟疑着,伸出小指,勾住他的手指:“赌就赌,反正我没什么损失。”
汽车行驶的声音让两个人同时看往船厂入口的方向,苏浅浅收回手,盯着那辆熟悉的轿车,看着它驶近,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车门打开,左天远从里面潇洒地跨出来。
苏浅浅看看范季伦,他的脸上同样也有些不解的神情。
左天远慢慢走过来,看看旁边的船坞,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地方!”
苏浅浅的心有点往下沉:“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左天远笑着看了她一眼:“我来看看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不可以吗?”
“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里的地势不错,我突然有个想法,想把这个船厂改建成一个滨江住宅小区,你觉得怎么样,三三?”
范季伦拦住还要说话的苏浅浅,走到左天远面前:“左总,把话说明白好吗?”
“当然可以。”左天远笑笑,“我和买你们这个船厂的买家,昨天晚上刚刚签好了一份新的转让合同,等他们拿到所有权证以后,立刻会把这间船厂转卖给天盛公司。明白了吗?”
“你……”
左天远看着咬紧牙关的苏浅浅:“我和他们说好了,之前谈定的转让价格,他们能压下来多少,我就支付他们多少辛苦费。现在看来他们的功力不弱,几天时间轻轻松松赚到几百万,这钱来得可真容易。”
范季伦冷笑:“左总做事一向喜欢绕弯子,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光明磊落。”
“对付不同的人,就用不同的方法,这里面的轻重,我自问拿捏得还算准。”
苏浅浅拉着范季伦,脸色苍白地往外走,左天远出声喊住他们:“于情于理,你们也应该带着我参观一下吧,毕竟我是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不怎么熟悉。”
苏浅浅脚下不停,左天远笑笑:“别忘了还有百分之五的款子没有付给你们。钱虽然不多,我想也够你们云海公司救急的了。王总付给你们的钱全是从天盛转过去的,说不定,我一时疏忽,就忘了把钱打给他们了,那可怎么办……”
“左天远!”
苏浅浅猛地转回身去,两只手紧紧握着。左天远抿着双唇,看了她一眼,沿着铁桥架慢慢地走上船坞。
这艘船坞建造的时间很久了,最多只能用来修建三千吨级以下的船只,早几年还曾经用过,现在已经弃置很久。坞底上乱七八糟的,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草,到处都是褐红色的铁锈。左天远在坞底转了转,抬头仔细看看两侧高高的坞墙。
范季伦轻轻拂开苏浅浅拉着她的手,也走向船坞。
“范总!”
他笑笑:“没事的,在这里等我。”
苏浅浅哽咽难言,在这一刻痛悔无比。她愤恨地看着左天远,可是离得远,分辨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她可以想象左天远脸上,现在肯定是带着种得意的微笑,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掩饰自己胜利后的喜悦。
左天远和范季伦的身高差不多,体型很象,又都穿着深色的西装,远远地在船坞上走动,被坞墙挡住时隐时现,从背影看起来,还真有点难以分辨。
江风越来越大,左天远和范季伦的衣角都扬起,苏浅浅被风吹得后退一步,用手握住胸口的衣襟,紧张地看着他们俩,想着是不是给范季伦打个电话或是找个借口让他离开,不让他再经受左天远的冷言嘲讽。
两个男人走了一圈,面对面站定在坞底后侧的地方,看样子象是在交谈,不知在谈些什么,左天远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有好一阵子都低垂着头,不发一语。
披散的长发被吹得散乱,有一些拂扫在脸颊上,苏浅浅把它们别开。她的视力不怎么好,因为总是用电脑的缘故。所以她一开始并不确定左天远站的地方上面,坞墙上晃动的那块东西是什么。
风更大,铁锈红色的东西再度剧烈地晃了一下。
苏浅浅瞪大眼睛,一块年久失修的铁板摇摇欲坠。她拔脚往船坞的方向跑去,嘴里大声喊着左天远的名字。风是从江上吹来的,她的声音传不到他们站立的地方。苏浅浅探身在岸边粗粗的铁栏杆上,用尽全力大喊。
“天远!让开!天远!”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苏浅浅死死盯着左天远,两只手疯了一样挥舞着:“天远,天远!上面!当心!”
范季伦先回过神来,往上只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往左天远肩头使劲一推。
左天远不提防这一推,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坐倒在地下。巨大铁板在这个时候訇然落下,重重的响声里,苏浅浅尖叫着眼前一黑,昏倒了。
医院的抢救室永远有一种让人肾上腺素过量分沁的气氛,神情肃穆的医生护士,不时嘀嘀作响的仪器,消毒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还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苏浅浅在去医院的救护车上就醒了,她抖抖索索地拨通电话联系了张副总,然后就裹着一件不知是谁的西装,缩坐在快速颠簸的座位上,眼睛闭着,泪流不止。
有双手臂过来搂住她,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计较那个人是谁。铁板落下那一瞬的记忆太可怕,她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想,满脑满心都被刺目的铁锈红色占据。
到了医院之后苏浅浅还是很恍惚,医生看了她的情况,开了个处方。吊瓶的针戳进皮肤之前苏浅浅清醒了一会儿,那个熟悉的小瓶子她还记得,失去孩子的那一天她也挂过同样的镇静剂。她不能在范季伦昏迷不醒的时候,也用一场毫无意义的睡眠逃避等待的痛苦。
苏浅浅坚决拒绝了镇静剂,就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凳上,头低低伏着,心跳和时间一样,都几乎停滞。
范季伦的父母退休后在老家休养,而且年纪都大了,张副总没有立刻把情况告诉他们。他带着两个人很快赶到医院来,什么也没问没说,只是忙前忙后安排缴费联系的事情。雪白的医院走廊里,苏浅浅看着来来回回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人,茫然地抓着每个从抢救室里出来的白大褂问,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范季伦的命很大,那块铁板锈蚀多年已经有点空洞了,下坠的时候又被风横吹了一下,没有直接砸到头上。头部有一条十公分长的裂口,脑震荡,左肩胛骨和左胸两根肋骨骨折,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皮肉伤,还好内脏没有问题。
从抢救室里出来,范季伦被推进已经联系好的病房,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去,他安静地躺着。
苏浅浅坐在病床边,谁劝也不肯走,张副总好说歹说,她就是绷着脸,只有一句:“我要在这儿等着他醒。”张副总回头看看病房关着的房门,外头的左天远一样,(。电子书。整*理*提*供)劝过两三遍,也是坐着,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公司现在事多,明天一大早张副总还要赶回范季伦的老家去接董事长,晚上十点多钟苏浅浅把他推出病房。
门口的椅子上,左天远坐着。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声音,抬头看见了苏浅浅。视线只一交错,苏浅浅就关上病房门。然后发现自己肩头还披着左天远的西装。
她闭起眼睛,靠在已经关紧的门上,额头轻轻抵着门板,手里握着门把手。
脱下衣服,苏浅浅平静地再度打开门,把衣服递给左天远。他没接,她走过去,把衣服放上他膝头。
左天远站起来,苏浅浅抿抿唇,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恐怕你要失望了,他还活着。”
“三三!”
苏浅浅抬手挡在她与他之间:“你走吧左天远,他已经这样的,难道还不能让你解恨?有什么手段以后再使出来吧,我求求你,在他伤好的这段时间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好不好?”
第 22 章
范季伦昏睡了整整十个小时,凌晨时分醒了过来。麻药的作用渐渐消退,所有伤处的痛楚同时发作,他咬牙隐忍着,苏浅浅焦灼地坐在床边,握紧他微微颤动的手。范季伦睁开眼睛对着她笑笑,笑意没能坚持太长时间,就变得有点扭曲。苏浅浅赶紧按铃叫来护士,护士小姐过来看看,请示了值班医生,又往范季伦地吊瓶里推了点镇痛的药品进去。
肋骨骨折是很疼的,而且肩胛也断了,每次呼吸都会带动伤处。伤不在苏浅浅身上,可她也出了一身汗,直到范季伦又睡沉了,她才长吁一口气,起来到病房的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问了下护士一次镇痛药起作用的时间,苏浅浅用最快的速度打车回家,急匆匆冲了把澡换件衣服,把笔记本和一些带回家里处理的公司资料拿上,又赶回医院。
公司现在急需处理的事务太多,张副总光对付海事、航道等上级部门的检查就已经焦头烂额,现在范季伦又受了伤,苏浅浅觉得对云海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失去信心过。
早晨一到上班时间苏浅浅给sophia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交待了最近的工作。一整天还算是匆忙而又平静地渡过,范季伦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多钟,再醒过来已经好了很多。
范季伦的父母当天傍晚赶到医院,两位老人家还算镇定,苏浅浅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说,范妈妈十分感激地抱了抱她,泪盈于睫。
云海公司的霉运并没有因为范季伦的受伤而结束,苏浅浅接到财务部的电话,因为连续几个月零收入,公司收到税务部门的稽查通知。
苏浅浅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左天远出的一招,她更不知道大刘在走之前,是不是在公司的账务里还留着什么地雷。总之这是在没有范季伦的情况下,头一回她独立处理这种烦心事。
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苏浅浅听完会计的汇报,点了点头:“先这样吧,让他们查着,真正要是查出什么问题来咱们再想办法做工作,本来我们这几个月确实没有收入。他们要怎么配合你们就怎么配合,你们也去准备一下,既然人来了,多多少少表示一点,标准你自己把握吧!”
会计点头离开,苏浅浅有心给大刘打个电话,听筒拿在手里,想想,又放下。
每天早上先到医院转一圈,看看日渐有起色的范季伦,再赶到公司,晚上下班以后也要过来坐一会儿,和范季伦一起喝一碗范妈妈熬的滋补汤,这是例必的行程。不管在公司里再忙再累,一进医院她脸上总挂起笑容晚上到医院的时候,她没把税务局事告诉范季伦,而是找个机会,告诉了董事长。范季伦的父亲久经商场,虽然已经退休,以前的老关系多少还有点,果然两天以后税务部门那边的问题就解决了,只查了点印花税上的小问题,补了一千多块钱税金。
苏浅浅舒口气,不知道范季伦会不会责怪她。他和左天远一样,都是太过自信的人,而自信到一定程度就会盲目相信自身的力量,觉得任何额外的外界帮助,都是对他的质疑和否定。
苏浅浅决定在范季伦出院以前都采取报喜不报忧的策略。
范季伦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恢复起来很迅速,每天到医院去看,他都比昨天好了很多。苏浅浅渐渐也感觉出了一丝异样,只要她一进病房的门,范季伦的父母肯定会在三分钟之内找到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范季伦看着关起的房门,对苏浅浅说道:“帮我把床摇高一点儿。”
苏浅浅走到床尾去摇动把手:“董事长他们……”
他笑:“知子莫过母吧,恐怕他们看出我的心思了。”
苏浅浅白他一眼:“胡说什么,被他们听到更要误会。”
范季伦抬起右手,曲了曲小拇指:“别忘了我们打的赌。”
苏浅浅帮他把背后的靠枕挪了挪,窗帘拉开,阳光从朝南的窗口照进病房,摆放在墙角的加湿器调到最小,淡淡的烟水气从里面喷出来。
“我先去公司,晚上再来看你。”
“先别急浅浅,”范季伦朝她招招手,“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浅浅没好气地往床边椅子上一坐:“说吧,范总有什么指示?”
范季伦头上有伤,头发全部剃掉了,包着厚厚的纱布坐在白色的病床上,瘦了些,看上去象个高中生。
“昨天,左天远来的。”
苏浅浅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是吗。”
“我们俩谈了很久。”
“哦。”
“谈到你了。”
“说我什么坏话没?”苏浅浅轻笑。
“我告诉他你每天早晚都会来。”
苏浅浅愣愣:“就你话多!”
“浅浅。”
“嗯?”
范季伦把手摊在床边,看着她。苏浅浅抿抿唇,把手递进他手心里。“我现在真的觉得,不论哪方面,他都是个很强的对手。”苏浅浅看着他的五指慢慢收拢,把她的手包住。
苏浅浅把手抽回来,故意把脸拉一拉:“好了好了,净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没时间,早上还有个会要开。”
范季伦笑笑:“去吧浅浅,这段时间辛苦了,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苏浅浅做个鬼脸离开病房。为了她的方便,这些天她都开着公司的一辆车代步,早上来的时候人少,车停在停车场很靠近住院部大楼的位置。走出大门,拐过一圈茂盛的蔷薇花,她猛地停住脚步。
左天远也看见她了。
他就站在她的车边,西装脱了搭在臂弯,高大英挺,气宇超然。
苏浅浅有转身就走的冲动,左天远大步走过来挡在她面前。
“三三。”
现在也只好微笑,苏浅浅眨眨眼睛:“早啊,左总!”
“三三,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
苏浅浅很抱歉地叹口气:“真的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赶到公司去。再说,我们似乎也没什么可谈的,如果你是关心范总的情况,医生现在正在查房,问他比问我更清楚。”
左天远握住从苏浅浅的手,不让她从他身边绕过去:“三三,占用不了你太长的时间,五分钟,可以吗?”
苏浅浅坚决地摇头:“不可以!”
左天远不再多说,握紧她的手,拉着她走到车边:“那么我正好要到你们公司附近办事,顺路捎我一程总可以吧!”
苏浅浅看了他几秒钟,拿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左天远坐在副驾驶座上,汽车发动起来,倒车,驶离医院。
“三三……”
苏浅浅猛地按响广播,播报路况的播音员大声说着,语速很快。某路段车辆发生碰擦,占据了一股车道,请路过的车辆注意避让缓行。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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