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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不可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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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天在沈沐风身边混了这么久,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目光飞速掠过她紧紧攥着提包带子的手,安慰道:“许小姐不必担心。沈总是个务实的人,虽然讲究衣着,但也不会为了面子去追求那些自抬身价却华而不实的名品。今天来的这位设计师是法国一位新秀,对剪裁颇有心得,但是要价非常厚道。”

小心思被看出来了……

许蓝脸一红,心底却大大的松了口气。本以为要大大的割一块肉,结果只需要放点血,不幸中的万幸。

走出电梯门,映入眼帘的是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外的屋顶花园花木扶疏,阳光照在树叶上,那片绿浓得仿佛要流到地上,让人眼目清凉。

许蓝怔了一瞬,环视四周,房屋阔朗,采光极好,家具很简约,做工却丝毫不马虎,舒适而别致,尤其是客厅中间那组珍珠白的软沙发,仿佛一团团的云朵,让人一看就想躺上去晒太阳。

羡慕死了,羡慕死了。

陈若天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脸发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愧是御景集团的掌舵人的宅邸,真的太漂亮了。”

陈若天笑:“宅邸算不上。这屋子就在公司楼上,沈总工作太晚的话会上来休息,并不常住。”

有钱人狡兔三窟很正常,可沈沐风随便一个窝点就这么奢侈,还是不常住的,实在是太刺激人了。

许蓝嘴角抽了抽,决定停止和他谈有关沈沐风的话题,越谈越证明一件事——她穷。

陈若天给她倒了水,说道:“沈总很快就来。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许小姐请自便。”

他走后,偌大客厅便只剩下许蓝一人,她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下四周漫溢的低调的奢华,决定仔细理一理职业规划和投资渠道,多赚点钱,早点换个更大的房子,用上同样舒服的家具。

她一边吃零食盘中的开心果一边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许小姐,盘子里的开心果被你干掉了一半,你不会想着用吃光我家零食的方式吃回赔我衬衣的钱吧。”

许蓝被他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扭头瞪向他:“你胡——”

“说”字被噎在了喉咙里。面前的场景让她有些失神。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仍然湿漉漉的,阳光照在漆黑发丝上,泛出盈盈水光,衬得一双眸子也水光潋滟,刚出浴的皮肤均匀的透出红,热汽扔在蒸腾,夹杂着沐浴露的淡香,暖暖的扑向她,虽然衣着整齐,却比脱了还让人心慌意乱。

沈沐风端详着她发怔的双眼,身子前倾,伏在沙发背上,让自己身上散发的气息和她更加贴近:“怎么不说话了?不要不好意思,开心果我还是请得起的,继续吃吧,别客气。”

他的脸和她隔得太近,漆黑双眸仿佛两个漩涡,正在把她的神智吸走。她慌忙挪开了点,低头不再和他对视,分辨道:“我只是坐着无聊,吃东西打发时间罢了。”

低头造成的后果是视线下移,移到了他胸前。他穿着白色t恤,身上的水没擦干,浸润了布料,让白色呈现出半透明来,其下隐隐透出皮肤的颜色,和红豆似的一点……

许蓝琢磨了两秒这是什么,然后就明白了过来,用力的偏过头,耳根子都红透了。

男人评价女人的时候,有一种说法,半遮半掩朦朦胧胧,比什么都不穿更加引人遐思。这条点评放在男人身上不也一样么!

这混蛋熟谙此道啊!

沈沐风低低的笑:“许小姐怎么了?”

她吸了口气,指着他问:“你——”然后又噎住了。

她不能直接质问“你这厮是在引/诱我对不对”,说出来这狡猾的家伙不把她调/戏到死才怪。

沈沐风眼里隐约透出侵略性来,让她微微的透不过气:“我怎么了?我今天言行中规中矩,不知道哪里触犯了你?”

许蓝不想继续和他谈这个话题——实在太容易被他带进坑里了,她调了调气息,道:“沈总既然叫我来付账,一定是确定了衬衣的价格,咱们把这件事了结了吧。”

沈沐风点头:“设计师应该也算好如何裁剪了,跟我来书房吧。”

书房里有两个年轻的外国人,一男一女,见到沈沐风,便和他说起话来,声音低沉却悦耳,带着迷人的颤音,许蓝听不懂,想想设计师是法国人,说的应该是法语。

沈沐风认真的倾听,偶尔答两句,用的是一个调调的语言。许蓝微微一怔,有些欣羡,这人还懂法语?闪光点又多了一个,真是上天眷顾的人啊。

对话没有持续太久,设计师笑吟吟的离开了,沈沐风拿起桌上一个摆件把玩,漫不经心的说:“等陈秘书送走了人,就会上来安排转账的事。搞定之后你请我吃饭压惊。”

许蓝开始头疼:“我真没觉得你哪里有受惊了。沈总,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能入你法眼的人,从认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证明我们连相处愉快都做不到,何必非要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呢,这会影响消化的。”

“第一,我的确受惊了,只是我这人比较淡定,你没看出来。第二,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挺愉快的,吃饭会胃口大开,怎么会影响消化?”

许蓝咬牙:“你愉快?我不愉快!”戏弄和被戏弄的感受能一样么!

“你愉不愉快和我有什么相干?”

这个死流/氓!许蓝被噎得说不出话,抱着胳膊抿紧了嘴,心中默念破财消灾,还没顺过气,陈若天进来道:“马洛埃小姐已经上了车。晚餐也已经订好。”

沈沐风颔首:“知道了,你安排下转账事宜。”

许蓝打开了手机银行:“沈总的账号是多少……金额呢?”

沈沐风微微一笑:“八万。”

许蓝嗯了一声,刚在输入框里打了个8,手指就顿住了,隔了两秒,转头看着他:“什么?”

“八万。”

血液唰唰的冲向大脑,让她眩晕了起来,她用力咬了下嘴唇,再问:“什么八万?”

“衬衣的钱。你不是很伶俐么,怎么现在看上去和痴呆似的。”

许蓝又看向陈若天,他不是说过,法国设计师开价很合理的么。

陈若天也迷惑的看了看老板,对上视线之后明白了什么,便扭头看窗外夕阳,哎,好大好圆好像咸蛋黄啊。

许蓝放下手机走到沈沐风面前,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什么衬衣值八万?金线纺的?你逗我玩儿是不是?”

沈沐风笑了:“我急着吃饭,没心思逗你。面料就是高支精梳棉,并不离谱。”

“棉的那么贵?月球上种出来的?”

沈沐风笑得更开心:“许小姐真幽默,不过现在科技还没有达到能开发月球种棉花的高度。这件衣服,贵的不是面料,而是扣子。”

许蓝气得嗓子发哑:“什么扣子?”

“paraiba蓝碧玺,配上那款面料,非常合适。巴西产的蓝碧玺本就是碧玺中的上品,还好扣子不大,不必寻找大粒的宝石进行切割,否则价值会翻一两个数量级。”

许蓝手开始发抖:“这样说来,您没有找绝品宝石切纽扣,已经是特意照顾我了?”

沈沐风认真的点头:“我并不想为难你。本来还有三千多零头的,我也没给你算进去……”他话还没说完许蓝就跳了起来,“你穿什么衬衣啊!你不如直接裹一身金箔算了!”

陈若天想象了下上半身金光闪闪的老板,终于绷不住了:“哈哈哈哈……呃!”不能笑,不能惹怒给自己发工资的人。

沈沐风盯着许蓝几乎要伸进他眼眶里的手指,好整以暇的按住她手腕拨开,接触到她皮肤的时候心底品评了一下,点了个赞,然后慢悠悠的说:“我被你烫坏的那件衬衣,扣子的质地是和田青玉,虽然比不上羊脂玉,但是比这用边角料碧玺切割出来的扣子价值高多了。许小姐不要不服,我真的已经足够让步。”

“破的是布,不是扣子,你拆下来不能用?”

沈沐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和善语气说道:“我们沈家,不兴用旧衣服的东西拆拆补补,许小姐见谅。”

第9章 功亏一篑

豪门公子散发出来的逼格让许蓝说不出话来了。不就是换个扣子么,说得和打补丁一样委屈。

和田青玉说丢就丢,她想想就心疼,可他就当丢了几个石子儿一样。

沈沐风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许小姐,转账吧,对了,你的手怎么那么抖?可别多打一个零。”

许蓝一阵胸闷,总觉得血液在往喉头涌,她深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咬牙拿起手机,痛苦不堪的把剩下的四个零补齐,又再缓了半分钟,才点击了确认转账。

她来之前以为自己会被割掉一块肉,陈若天又告诉她只需要出血,但是最后,她根本是被砍了手脚。

沈沐风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看,说道:“已经到账,此事了结。走吧,许小姐,请我吃晚饭去。”

断了她手脚还不够,竟然继续吸她骨髓!

许蓝拿起包包:“我请不起你吃什么稀奇古怪的天价晚餐了。我以前得罪了你,我道歉,请沈总大人大量,原谅我吧,感激不尽。”

沈沐风看了陈若天一眼,他立刻说道:“许小姐放心,我订的那家餐厅人均两百就能吃得相当惬意,以你的收入水平,这不算什么。”

许蓝气得一拍桌子:“煎饼果子我都不想请他!”

沈沐风轻轻叹了口气:“许小姐想让我原谅,但这拍桌子大叫大嚷的,我怎么原谅?”

“你讹诈了我八万块钱,还要我请你吃饭,你不觉得做得过了头?”

沈沐风收起笑容,深深凝视着她:“许小姐,衣服的确是你弄坏的,难道不该赔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变成讹诈了?饭桌上和解是国人的习俗,你既然想我既往不咎,不仅不表现出诚意,甚至连和颜悦色的态度都不给我,你说说,到底谁过头?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许小姐这样胡搅蛮缠,我没法接受和解。”

那就是说,今后还会有无数后招?

他的确没有在她工作上动手脚,但是在不相干的事情上一出手,便让她辛苦加班挣来的丰厚奖金只剩下一点零头。他如果再出手,自己还会遇上什么倒霉事?

她不愿再想下去,手握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印子也没感觉到疼,忍了又忍,终于让自己脸上浮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是我冒失了,衣服当然是应该赔的,晚饭也理应我请。刚才那样失态,让沈总笑话了,说真的,以我目前的收入,还没办法把八万块钱不当回事。请原谅。”

沈沐风脸色缓和了些:“许小姐顺过气了就好。现在已经不早,走吧?”

许蓝问:“请问洗手间在哪边?我想补个妆。”

沈沐风指了指一扇门,等她走进去之后,陈若天压低声音:“沈总,许小姐都要哭了,如果再刺激的话,怕是不好看。”

沈沐风想起那双水光闪动的眼睛和死死抿着的嘴唇,沉默半晌,道:“她现在应该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了。”说着看向陈若天,皱起眉,“你这是什么表情?心疼她了?”

漂亮女人委屈的忍着眼泪的样子,哪个正常男人不心疼?陈若天也不好说什么,道:“这倒不是,只是担心万一她真的哭起来了不好收拾。”

沈沐风磨牙,瞧瞧,这妞本事够大,眼泪还没流出来就让自己忠心耿耿的首席秘书变得立场不坚定。他冷笑:“担心什么,这女人看上去软嫩嫩的,其实就是一块厚钢板,怎么折腾都不会变形,坚韧着呢。别被她外表骗了。”

陈若天默了默,又问:“你的衣服用的扣子真的都是贵重宝石?”他有时会被沈沐风差遣去办公室顶层公寓拿衣服,然后把换下的衣服放到洗衣篮里面去,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轻放,被沈沐风训斥之后会狠狠的把衣服摔进去。

万一摔碎两颗玉石扣子……

沈沐风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暴发户,何必把钱穿身上显摆?就礼服衬衫讲究些,日常着装不必那么贵重。”

陈若天轻轻舒了口气,又道:“那许小姐的八万块……”

沈沐风牙关一咬,硬邦邦吐出五个字:“精神损失费!”

陈若天实在好奇得忍不住了:“沈总,许小姐到底是怎么得罪你的?”至于这么苦大仇深?

“闭嘴。”他攥紧拳,指节格的一响,陈若天赶紧依言闭嘴,心里却更加痒痒了。

一个默默的揣测老板的八卦,一个暗暗盘算怎样让某难啃的硬骨头变得酥软易下嘴,过了一会儿,两人又默契的抬头对视,陈若天先开了口:“沈总,许小姐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在里面哭得太厉害出不来了吧。”

沈沐风板着脸道:“她会哭?笑话。呆这么久只会有一个原因——不通畅。”

陈若天开始考虑是否要和许蓝交个朋友,一是为了挖掘其中八卦,二是因为,能把一向温文尔雅的沈沐风逼得刻薄如斯的人,肯定是非凡的大神。

两人正说着,洗手间的门开了,许蓝平静的走出来,说道:“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沈沐风挑了下眉毛:“补妆补得这么久……不对,你怎么把妆补没了?你……”他端详了一下她那张脂粉不施的脸,见到微微红肿的眼圈,心里有些不自在,“你刚刚真在里面哭?”

许蓝没有露出委屈的神色,甚至笑了笑:“没有。刚刚手滑了,把定妆粉扑眼睛里。我眼睛太敏感,一下子就眼泪直流,只能把妆全部卸了洗眼睛,想重新化妆,可眼泪还是没止住,化了眼妆就晕花,只能这样子出来,比大花脸好些。”

沈沐风不信。

她这样的女人时常应酬见客户,一天为了适应不同的场合甚至会换几次妆容,化妆和走路一样娴熟,估计闭着眼睛都能涂抹,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明明是心疼钱心疼得哭了,偏偏在他面前绷面子。

终于收起爪子了,真开心。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等到她脱/光衣服爬到他床上千娇百媚的承认错误,那才是功德圆满。

也不想想,他是她能随便戏耍的么!活该!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从离开公寓到进入饭店包厢,许蓝一直温柔安静,少言寡语,那双眼睛隔了这么一阵子还没消肿,显然是因为泪意时不时涌上来的缘故,沈沐风心想,难怪陈若天不忍心,连他的心都开始发酸了,有种立刻把那八万块退回去再抱着她哄哄的冲动。

不行,先观望观望。这女人楚楚可怜,娇艳妩媚,精明干练,阴险狡诈四种面目他都见识过的,若非是极度狡猾之人,哪儿能那么娴熟的切换姿态?她静了这么久,情绪也该调整得差不多了,谁知道现在这乖样子是不是为了哄回那笔钱而演出来的?

出手就要把对方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决不能一时心软给人喘气的机会,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沈沐风很明白这个道理,他得把这女人调/教得从心底里服软,否则稍稍一松手,说不定她就跳起来咬他一口。

许蓝在饭桌上表现得非常好,他点了两个挺贵的菜,大大超出了人均两百的水平,她不仅没瞪他,反而温柔的请教他这些珍贵食材该怎么吃才能让食物的鲜美发挥到极致,学些知识方便她今后在商务宴请上让客户另眼相看。他不喜服务员在非上菜的时候进包厢,她便主动执壶替他加茶水,体贴周到。

沈沐风心下满意,吃得差不多之后便起身道:“失陪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许蓝点了点头,待到他关好包厢门,脸上温柔的表情瞬间崩了,横眉怒目的拿出手机和杨悦聊起微信——对方正在开会,打电话不方便。

包厢和走廊用落地玻璃隔断,悬挂着一层细密的珠帘,外面的人走动时只看得到轮廓,别有一种朦胧意趣,也方便许蓝观察敌情,只要沈沐风的身影一出现在墙外就闭嘴,免得再出现聊得正哈皮就被抓包的惨事。

沈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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