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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起1938-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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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恬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微笑朝她点点头。

倒是尤丽安娜,突然转过头去,加快了脚步,似乎在躲避什么。

秦恬撇撇嘴,是啊,人家在宴会里被殷勤招待,而自己是宴会后面那个做菜的,确实地位相差大,但也不用跟躲瘟疫一样吧。

她看着尤丽安娜走到一辆轿车前,军官帮她开了门,她坐进去,然后军官也挤进去,车子发动,开走了。

秦恬有些懵了,尚卡伯爵夫人,既是夫人,那肯定有老公吧,而且她老公似乎犯了什么叛国罪,也不知道被谁关押着,她怎么就能这么和德国军官上车开房呢?

别说她乱猜,艾森豪芬看多了,她用鼻子就能闻出两个表面无关的男女的奸情来……

第49章 换枪

宴会的筹备让福气楼大赚一笔,秦父给康叔拨了一大笔零花钱让他休息,秦恬继续帮工,她越来越在艾森豪芬的感觉,还突发奇想给来打工的丁小妹培训了一番,当然不是按西方的标准。

她让秦母找个裁缝给改了两件旗袍,让丁小妹穿了上班,注意走路无声做到身姿优美,她觉得自己做的就不错,可是有一回带着丁小妹一起练步伐,把秦父秦母笑的差点厥过去。

不过好歹,虽然有点“美人计”的嫌疑,总归有一两个客人对于福气楼的服务员穿着夸奖一番的,巴黎人嘛,总有那么点对美的向往。

虽然生意也没因此兴隆起来。

法国在秦恬到的没几天后就宣布了战败,戴高乐在英国宣布成立临时政府,而贝当在这儿继续着傀儡政府,就好像柏林有希特勒的演讲,波兰有德国人的怀柔广播,巴黎,则是贝当同志在那儿大吼:巴黎的人民们,反抗是没有用的,只会害人害己……

清晨,秦恬又被这广播吵醒了,她不满的揉着眼睛瞪了半晌窗外树上的广播,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秦母忽然敲敲门走进来,略有些紧张的说:“阿恬,你下来看看吧,店里有个德国军官,不吃饭也不说话,就走来走去。”

啥都不干就在饭厅里乱转?那该多蛋疼!秦恬炯炯的换了衣服,洗漱完后下楼,一看大厅里站着的哥们,她就咽了口口水。

“妈,这不是德国军官……也差不多是,人家是盖世太保。”

“哎哟哟对哦,我都忘了!”

“爸呢?”

“他订菜去了,要中午才回来呢,我刚开门他就进来了,把我给吓得。”秦母摸着胸口。

“没事,我认得他……”秦恬刚想安慰,转而想了想,还是低声道,“其实,我也不敢打包票啦。”

她慢慢走上去,咳了两声,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力,强笑道:“早上好,海因茨长官。”

海因茨瞥了她一眼,转头继续看墙上的画,半晌才道:“这画的什么?”

“……山。”

“恩,中国画。”他点点头,“一笔就搞定了。”

“是啊。”

“你什么时候到的?”

“额,一个多月前。”

“我纸条上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等法国战败。”

“但你来了一个多月了。”

感觉气氛有点危险,秦恬谨慎的退后两步,干笑:“我看,也差不多嘛。”

“枪呢?”

秦恬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逃命似的往自家院子跑,一边跑一边叫:“我给您拿来。”尼玛,都用上敬语了!

秦母还在院子里等着,秦恬想了想,说:“妈,你弄点菜粥啊包子什么的摆在桌子上,人家爱吃不吃。”好歹海因茨也是借她枪救她命的人。

秦母点点头准备去了,秦恬翻箱倒柜找出枪,飞奔回饭店一楼,这时候秦母刚好摆了点简单的早点,海因茨在桌前正襟危坐。

“给。”秦恬双手递上,“谢谢。”

“谢?”本来接过枪想收进去的海因茨一挑眉,手指一动打开了弹夹一看,眯起眼睛,“少了两发。”

“啊那个,嘿嘿……”

“用在哪了?”

“没事。”秦恬摸摸脸,那儿早不肿了,“遇到个流氓。”

“流氓到要你用枪的地步?”

“反正,倒霉的是他。”

“嗯哼。”他点点头,收了枪,摸摸口袋又翻出一把枪来,拍在桌子上,“给你的。”

“啊?”秦恬傻眼,摇摇头,“应该,用不着了吧。”

海因茨都懒得跟她磨叽,放了枪又放了一个弹匣,道:“勃朗宁,比利时制造,十四发子弹,自己放好。沃尔特是我的制式手枪,你拿着不方便。”

秦恬看着那枪,有些纠结,最后她咬咬牙,拿下了枪,低声道:“谢谢。”

海因茨没回话,喝了口粥,撇撇嘴,问:“见到奥古了么?”

“……恩。”

“这样……”海因茨又喝了一口,忽然问,“你跟尤丽安娜·尚卡认识?”

秦恬半晌才反应这名字指的是谁,想了想还是摇头:“不算认识吧,她来吃过饭,所以聊了几句。”

“上次宴会我看到你了。”海因茨盯着她,“我注意到,尚卡夫人似乎对你有些不一样。”

火眼金睛啊,话说他当时在啥位置啊?能看到眼神交流的,莫非是在她旁边的树上?秦恬很老实:“好像是,但也不一定是针对我,所以我也不知道。”

“好吧,给你个忠告,别和她太接近。”他邪恶的一笑,“你玩不过她。”

“……恩。”谁玩谁啊这是,和那美女有什么好玩的,她又不搞拉拉……

于是海因茨吃饱喝足大摇大摆的走了,中午场开始,秦父回来,听说了海因茨的事,没说什么,直到忙完了这一波,才把秦恬叫到院子里的石桌边坐着,问:“送你枪的是党卫军官?”

“恩。”

“那另外一个……”

“他是陆军军官。”

“……你跟他们俩……到底……”显然秦父不擅长谈心,比划了半天说不出来。

说实话,磨叽了一个月还没和奥古斯汀发展出什么实质来,秦恬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坚定,但是显然她和奥古斯汀双方都有一个跨不出去的坎,那就是灰暗的未来,这玩意把他俩得荷尔蒙压抑的死死的,两人聊天时,时常说着说着就戛然而止,然后相互叹一口气。

压力好大。

“我们,没有恋爱关系……吧。”秦恬斟酌着字句,“你瞧,国籍上,血统上都不可能。”

“阿恬,你别搞法西斯那一套,只要你喜欢就没问题,阿爸老了,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中国,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显然,如果我真跟他们俩之一谈恋爱,那怎么都不可能开开心心啊。”秦恬摊手,然后抚着秦父的背,“阿爸,你别愁了,我都不愁,都顺其自然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秦父点点头,沉默半晌,忽然道:“要是你哥回来就好了。”

秦恬摸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佯装无事:“波兰现在管得严,他可能暂时回不来吧。”

“……阿恬啊,说你这孩子缺心眼你不信,你还不跟你阿爹说实话吗?”

“?”纯洁无辜的眼神。

“你妈朝着你箱子里的枪发愣的时候,你阿爸眼尖先藏起了那封信,明白不?”

“……”那封信?那封信!秦恬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瓜子,回了家什么都忘了,秦九那跟投名状似的信简直就是大杀器!

“你阿妈可能会很伤心,咱们先不告诉她,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阿爸?儿子这么争气,阿爸高兴啊!”

“……阿爸,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阿爸明白。”秦父摸摸秦恬的头,“阿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秦恬想了想,斩钉截铁:“回中国!带着你们一起!”

“哈哈,好!阿爸等着!”秦父扶着膝盖站起来,笑眯眯的往餐馆走去。

第50章 藏人

短暂的磨合期后,巴黎的白色恐怖也逐渐开始。

秦恬对此很习惯,她已经在波兰磨练出了这神奇技能,闲事不管,饭吃三碗。

所有人都很忙,巴黎还没陷落时,德军围城,虽然巴黎人锐减,但物价依然飞涨,到了现在,法国投降,大批法国人返回家乡,巴黎人越来越多了,物价却没见降下来。

就连咖啡都成了奢侈品,蔬菜什么的更是见天儿的涨价,黑市成了人们获得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常用渠道。

好在福气楼本来就是定位于中上流阶层的餐馆,一般人吃不起,现在虽然生意有点影响,但好歹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吃不起的还是吃不起,吃的起的还是吃得起。

秦父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联络货源,店里经常出现只有一半甚至更少的菜能够上桌的情况,好在客人们也都理解,并且会和秦父感叹一番世态炎凉。

虽然说成年了在家吃父母不好,可是这时候,既然暂时不愁吃穿,爹妈谁都不想儿女远离自己,秦恬自己也是个能懒就懒得人物,偶尔帮帮忙,啃老啃的心安理得。

据说她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大多都逃出去了,现在巴黎的人口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虽然渐渐回升,可依然满地空屋,秦恬觉得很庆幸,没有那些朋友在,她也省的头痛怎么应对了。

而她少数认识的,海因茨什么的,人家忙,又不爱吃中国菜,第一次见面后压根没来过,奥古斯汀也没消息。

秦恬觉得,战争年代,无论多少关怀,都必须把朋友当死尸一样对待,否则,等朋友真死了,更加受不了。

她时刻准备着。

就在她准备时,事儿就来了。

一天早上,秦恬打着呵欠下楼,却见父母谁都没出去,面色凝重的坐在桌边,被楼梯挡住的那一面似乎有杯盘相撞的声音。

“吃点,再吃点。”秦母努力柔和,把面前的盘子推过去一点,然后担忧的看看丈夫,再抬头,看到踌躇的秦恬,她微笑,“阿恬,醒了啊,来,刷过牙没,下来吃饭。”

秦恬走下楼,歪着头,看到桌前坐着一个狼吞虎咽的小男孩。

秦恬不大会分辨西方的男孩的年龄,但看起来应该不大,十一二岁左右,他穿着格子衬衫,披着灰绿色的外套,下面是一条宽宽的短裤,露出两条细细的腿,小皮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还挂着一条红色的小领带,手边的灰绿色的帽子上还有个亮闪闪的小徽章。一头栗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墨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秦恬。

他甚至弓起了背,似乎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别怕,别怕,她是我们的女儿,她不会伤害到你。”秦母连声安慰,又给小男孩递了一杯牛奶,“还热着呢,喝点,喝点。”

秦恬看着小男孩挺翘的鼻子,有点犹疑,最近满大街在抓犹太人,她已经养成了习惯,见人先看鼻子,但成效不大,她没什么目测的天赋。她慢慢走下楼,朝小男孩微笑,然后拿了一个烧饼油条走到门外,出门前朝一直沉默的秦父眨眨眼。

父亲过了一会跟了出来,秦恬正大口嚼着烧饼油条,她口齿不清的问:“怎么回事?老爸你出轨了?”

换来秦父严肃的一个瞪眼,他叹口气坐下来:“昨晚听着库房里有声儿,折腾了大半宿,找着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溜进来的,可真能躲。”

“躲……”秦恬努力吞咽,小声道,“犹太人?”

“恩,我们抓着的时候一直哭个不停,好不容易你妈安慰下来,刚坐下吃东西。”意思就是什么都没问到,只知道他是犹太人。

秦恬看着父亲眼下的黑眼圈颇为内疚:“我一点都没听到……”

【‘文】秦父失笑,摸摸女儿的头:“这是福气。”

【‘人】“额……”秦恬臊眉搭眼的继续吃。

【‘书】“阿恬,你说怎么办?”

【‘屋】“什么怎么办?”

“阿爸知道,在德国你住在一个犹太人家里,你还来信说他们人很好,现在……”

“我们藏不了他。”秦恬斩钉截铁,“阿爸,你没看到吗,前几天大街上几乎一夜之间一个犹太人都没有了,他们并不是一夜之间全被抓光的,而是全都躲了起来,可是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每天都有一车一车的犹太人被抓,这不是你不说我不说就能瞒住的事情,盖世太保,告密者,法奸,随便哪个就能让我们死的透透儿的。”

秦恬说的很快,几乎不假思索,藏犹太人,她首当其冲想到了安妮日记,接着是辛德勒名单,里面犹太人藏匿的智慧堪比孙子兵法,可是最终呢,德国人有的是办法,就像她在德国看到的,甚至连军医的听诊器都能用来寻找藏匿的犹太人,这个小男孩,以他们家的实力,她没把握。

他们不可能把一个小男孩关在笼子里放在地窖中一直到一九四五年,如果邻居听到什么,或者对街的人看到什么,甚至那些身处上流闲着蛋疼逛后院的客人瞅见什么……那都是灭顶之灾。

她思绪转的很快,她觉得自己很正确,她说的非常顺溜,可就在抬头看到父亲表情的瞬间,戛然而止。

那表情,平静的,却有着失望和痛心。

秦父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阿恬……”接着,就再没说下去。

可是秦恬却红了眼眶。

她不想哭,也没想让自己显得软弱,可是迎着那目光,那种,让人难以言喻的目光,她却委屈的想嚎啕大哭,最终,她忍不住流了眼泪,哽咽道:“阿爸,你是不是觉得我,我……”铁石心肠,自私自利,视人命为草芥,不配……做你的女儿……

“阿恬,我知道,你说的对。”秦父转头望向他们的小屋,窗里正对着餐桌,小男孩双手捧着牛奶,一口一口喝着,秦母手里拿着针线,正在替他缝补着袖口的裂痕。

“可是,阿恬啊……阿爸只是有些后悔,你小的时候,把你哥哥培养的太向往中国,显得他太不合群,所以一念之差,没有教你太多你该学的,我们的仁,义,道德……我们中国人的,该有的,那些……”

他说不下去了,而秦恬也听不下去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巨石,一个叠着一个的压在她胸口,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她真的快窒息了。

这比直接指着鼻子骂,还要让她难受。

她该怎么说?

再给她十次倒带的机会,她还是会这样说,这场谈话到最后,她还是会坚持她的立场,可是这个过程,太让人痛苦。

面对一个父亲这样痛心的指责,那种比直接说出来更剜心的说不出的指责,身为女儿,真的觉得连活着的意思都没有了,一个存着基本孝道的人,谁能忍受父母对她的人性道德产生怀疑并且失望到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秦恬不行,她爱上辈子的父母,也爱这辈子的父母,她可以自私,可以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可以自恋,可她没法不爱父母,她受不了。

秦父没再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摸着秦恬的手,一下又一下,然后缓缓起身:“总有办法的。”

秦恬沉默,她低下头。

“阿恬,今天起,阿爸要开始给你上课了。”秦父缓缓往家门口走着,朗声道,“第一课,仁义!”

当天,秦恬的家中多了一个小家伙。

十二岁的犹太男孩佩皮比诺,他在学校上课时,盖世太保突然闯入,公然要带走在场所有犹太小孩去“见父母”,其他的班级都猝不及防,唯独他的班主任老师反应了过来,把皮比诺和班里其他几个犹太小孩都藏了起来,可盖世太保既然会来,自然是知道学校里有多少犹太小孩,当即班主任就被带走了,而其他几个小孩的下落,他也不知道。

其他的孩子都吓坏了,校长一宣布放学就全都一哄而散,似乎所有人都遗忘了躲在清洁柜中的他,他爬出了柜子,走出学校,饿得前胸贴后背,游荡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往家走去,却没想到还没碰到门锁,旁边听到声响的邻居大叫了起来,几乎是立刻,街角就传来德国士兵的喊声。

他害怕的不行,连滚带爬的套出公寓,走了大半夜,看到并不算很高的后院,还隐约飘着饭菜的香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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