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前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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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用酒精麻痹起自己，不分昼夜。

白天，害怕家人担心，于是便在楚伊人相遇的那棵树下，一边回忆着楚伊人的容颜画画，一边喝着酒。

笔下楚伊人，扭曲的可怕，一点也没有她绝世的容颜。

如果她看见我笔下的她，一定会恶狠狠的揍我一顿吧？

楚伊人，你看！我在糟蹋你的样子啊，你还不过来掐起我的胳膊，然后给我一个大大拥抱吗吗？

“妈妈，你看，叔叔在哭……“

“别说话，会打扰叔叔的。”

怜悯？为什么要怜悯我？连行人都觉得我可怜吗？为什么你不对你孩子说笨蛋是会传染的呢？

欧巴桑，这不是你的风格了啊。

黄昏，是一天的结束，却不是悲伤的终点。

在夜晚，悲伤会无所遁形，赤裸裸的展现。

躲在阴影里抱着膝盖痛苦着。

我要我的楚伊人，哪怕她现在已经满脸皱纹……那也是我爱过的人。

为什么那时候我会迟疑呢？

第六十四夜

“咚”

石子砸入湖面惊起波澜。

波澜的只是湖面。

我的内心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了生机。

这是楚伊人离开的第几天？

我不知道……

她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

陈书漠，你知道些什么？

身边堆积的画稿，形形色色画上的全都是楚伊人。

我心中的楚伊人。

记忆里的楚伊人。

从一开始的不能入目渐渐变的可观。

可为什么画稿上的楚伊人却始终少了点什么？

没有绘画天赋的我，无法绘出最完美的楚伊人。

只能借用残缺来祭典。

这厚厚的一沓子有多少幅？我没细细数过。

只在心痛难抑的时候抓起身边的铅笔把痛楚发泄到画纸上。

这也是一种逃避吧？

无法跃然而上的是楚伊人的微笑，无法放开的是爱过的牵挂。

“唉”身后传来的叹息。

不需要回头就已经知道是谁。

“CC；你不用上班吗？”

CC坐在我的身边，拿起我的画稿，一张张的翻阅起来。

“你的画技进步多了，这是楚伊人的眼睛吧？”CC忽视我的问题指着画稿上面问我。

“那是楚伊人的鼻子！！你从哪能看出那是眼睛的！！”

明明我绘画功底已经提高了不少……

就算真的很烂，至少能分辨出五官的！

“你要这样子多久？”CC喝问起我，他猛的撕碎了画稿把残屑往天上撒去。

风把纸屑吹飞，吹离，，滞留在半空中，洒落在湖面上，湮没在花海里。

我笔下的楚伊人，也学着它的原型一样远离了我。

“你发什么神经？”

看着湖面碎纸被水浸湿沉没，我的心里居然没有一点因CC的举动而带来的的烦躁。

麻木的拿起开封的听啤仰头往嘴里灌去。

咕咚，咕咚。

大口，大口。

“别喝了！你这样像什么样，你以为这样楚伊人就会回来吗？”

CC见我一脸颓然的喝酒，气的恨不得举手抽我。

“楚伊人不会回来了，也许她现在已经不在了吧。”

死气沉沉，现在我的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与其活着浪费粮食，不如跳落湖底来的一了百了吧。

“你知道吗？”我喝了口啤酒后继续对CC说“昨天啊，我梦见楚伊人了。她说她好寂寞，好寂寞。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不寂寞呢？烧个PSP给她？”

“如果楚伊人真的托梦给你，那她想对你说的绝对不是寂寞什么的！而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你知道为什么楚伊人选择不告诉你真相，选择让我们保持沉默吗？就是因为不想让你有负疚感！”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如果我是楚伊人我一定后悔爱过你！”CC气急败坏的挖苦着我。

楚伊人是怕我愧疚吗？

切，我才不会……

我不会有负罪感的。

我只是生无可恋了而已。

人类的爱，抽象点来看会不会和蜡烛一样呢？

当代表爱的蜡烛烧尽，那么人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我现在一定是把属于我的蜡烛烧尽了吧？

“CC”我轻柔的唤起CC的名字。

“怎么？想开了吗？”

“CC啊，还好你不楚伊“……”

……

“你没救了。”

CC起身拍拍屁股走人，我想他再待下去的话一定会克制不住对我动手吧？

“不用担心，我会好的。”

这样的谎言，CC听后会稍许安心些吗？

如果可以的话，类似的谎言我可以说很多很多。

一天，很快的就会过去，被酒精麻痹后的好处就是恍恍惚惚，省略过多的思绪。

夕阳渐渐沉落。

借着最后一道霞光，在我的笔下又多了一个楚伊人。

画工粗造，画意难寻，画中无骨，画显凌乱。

却用着难以掩饰的爱。

“如果姐姐看见你的画，说不定会气的活蹦乱跳起来”

“你来做什么。”

楚狂人，你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心脏，安静点，再安静一点吧。

“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她在哪？”

楚狂人坐在我坐边，右手抢过我的画，左手指向北边“那把钥匙应该还在吧。”

我对着楚狂人半鞠躬，一路狂奔而去。

楚伊人居然还在在家中！

我这个笨蛋，那时为什么没有破门而入，为什么不在得到钥匙之后开门进去一次！

我在怕什么啊！！

跌跌撞撞，酒精麻痹的身体无法让我尽情的控制。

再快一点。

身体再配合一点啊。

我想要见楚伊人，我想要听她说话，我想要跟她说话。

我想楚伊人了啊！

可是明明那么急切的想见，但到了楚伊人的家门前，却为什么有退缩了起来。

“呼。”

我呼吸，平复下心情，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

噶擦，噶擦。

开门的声音显得那么的突兀。

客厅空无一人，和楚伊人看过的碟片还零散的摆在茶几上。

换上拖鞋向楚伊人的卧室走去。

“咚咚。”我轻轻的敲了三下。

“老婆，是我。”勉强没哭出来，可是声音却带了哭腔。

“唉，进来吧。”

这是楚伊人的声音吗？那种即将迟暮不再清脆的声音是楚伊人的？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的摆设大多没变，只是楚伊人的床上挂上了白色帷幔。

“书漠，你真让人操心。”

我走近床边，背对着楚伊人坐在地板上。

“你也是。”

“书漠，对不起，按着我的原意是不打算再见你的……只是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啊，于是我便对狂人说，如果你真的在湖边为我画画，等着我，就带你来见我最后一面……没想到，你真的……”

气若游丝，楚伊人苍老的声音，让我的眼泪无声的落下。

还好是背对着楚伊人，不然又要让她瞎想了。

陈书漠，你只是书中的丑角，你的存在是为了取悦观众，所以不可以再哭了！

可是眼泪却用沉默控诉。

“你又在哭吧……真娘……”

“我才没有哭！”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的大叫。

“对女孩子大吵大叫的，真没风度……不过我现在也不算女孩了吧？”楚伊人自嘲道“你会恨我隐瞒你吗？”

“会，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会更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

“一开始不打算和你恋爱的，只是想在你的身旁，只可惜我小瞧了自己的zhan有欲，见苏裳接近你，心里就会不是滋味，你可是我的！”

“不想祸害你，可无法抵抗想爱你。”

楚伊人你错了，你没有祸害过我，你给我的幸福已经超越了你的想象。

“我想看你。”我起身站起看着帷内楚伊人依稀的容颜。

“不要！”楚伊人拼命的叫了，竭尽了全力却还是那么的微弱。“陈书漠，不许你看现在的我！不然我会恨你的！”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们都会老去的。”

“我说了不许！我不要让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书漠，求求你了……”

她在哀求我……我怎么忍心相拒……

“书漠，唱首歌给我听吧。”楚伊人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困倦。

唱什么好呢……那个吧？

“轻轻柔柔一阵风……有甜甜的香……柔柔小小的手……应该抱着花”

“我要闭上眼睛……记住你的香……你要闭上眼睛……靠在我的肩膀。”

曲终，随着最后的歌词的落定，房间突然弥漫出浓郁的香味，那是楚伊人身上的香味却浓烈异常。

“好听吗？”

“楚伊人？”

“老婆！”

我弯卷着身体嚎啕大哭……从没有想象过眼泪可以如此的泛滥。

她走了……

再见了，楚伊人。

第六十五夜

眼泪，似乎流尽了。

我失神的靠在床沿边，身后是我最珍爱的女人。

楚狂人说过，楚伊人的灵魂将永远的禁锢在她的躯壳里，不死不休，无法经历轮回。

那现在的她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还是被摒弃了五感，只能寂寞的生活在黑暗里？

“楚伊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四周安静的可怕，楚伊人不可能回声的，但我有种感觉……

她听的见。

我能感觉她正站在我的身后探下身子，想为我擦拭脸上的泪痕。

但她穷极一切却始终无法触及到我。

人鬼殊途何其的无奈？

无奈，怎奈！

门被粗暴的推开，楚狂人一脸戚容的走进来。

“姐姐走了？”

“恩。”我抬头看了他眼，他看起来与其说是在悲痛不如说是在自责。

“你出去吧？”他把我拽了起来。

“我不要。”任谁都不可以将我从楚伊人的身边带走！

“你在这，我怎么带姐姐入葬！姐姐不希望你看见她的！”楚狂人气急败坏的斥责我。

“你那么急干吗！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楚伊人其实是被你害死的！”

啪~楚狂人反手甩了一个巴掌给我。

“那是我的姐姐，难道我不想陪她多一会吗！”

“蛊毒的寄主一旦死亡，那蛊毒会侵蚀其身体使其变成毒人，24小时之后方圆百里再无凡人！”

为什么这么残忍？

连多一秒钟都不可以？

我只想静静的陪着她一会，都不可以？

“一个小时，再给我一个小时好吗。”

楚狂人默默的看着我，在叹息一声后走出楚伊人的卧室。

我脱力样的瘫倒，浑身居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我慢慢的爬到楚伊人的床边回到刚才坐的位置。

“楚伊人，你弟弟好野蛮啊。”

“不过，你也差不多，呵呵，果然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你揣，第二次见面被你锤了拳，对了！第二次见面还被你蹩脚的弄成木乃伊了！哈哈”

我把过去和楚伊人一起发生过的事情娓娓道来。

笑着，哭着。

短短的一个多月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在短短的几天里，我居然爱上楚伊人。

在短短的一个月，我却永远失去了她……

哈哈，真的好奇怪……

这该死的命运！

这该死的人生~！

我啊，终于崩溃了……

破损的八音盒在也弹奏不出来动听的和弦声，我貌似游魂样离开了楚伊人的卧室。

楚狂人靠着墙壁等着我。

他惊讶看着我，一脸惧意。“你的头发。”

“呵。”

“呵个P~你的头发全白了！”

“呵。”

我无法再回应任何人，因为我已经没有了灵魂。

这样好吗？这样好吗？你应该忘了什么吧？

我听着心脏的喝问，停下了脚步。“楚伊人会葬在什么地方。”

“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是姐姐最向往的地方。”

“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这是姐姐的要求。”

我就知道……

停下的脚步继续向前，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

黑色的夜却是最坚实的堡垒，守护这我的内心。

我抱着膝盖坐在月牙湖最鲜有人烟的一角，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我和楚伊人初遇的那棵树。

仿佛过去种种涌上心头。

斯人已逝，吾当如何？

撒在湖面的月光仿佛是诱惑着我魔鬼……

我累了，好累。

不如随楚伊人而去吧？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着月牙湖走去。

只有那里才有我的栖息之地。

只有这样，灵魂才会得以释放。

“哈哈，这样你就满足了？葬送在这小小的月牙湖下？是男人就理应身投汹涌的黄河！这样才是男人的浪漫！”

木然回头，姬行风夸张的挥动的手臂像是交响乐的指挥者。

他看吸引到了我的目光继续道“头发不错啊，染成白的，不过我的也不差，你看我是灰的哦。”

姬行风捏起刘海笑嘻嘻的，看到他的笑，为什么我有种冲动把他按在地上狂扁一顿呢？

“唉。”似乎因为姬行风的出现，我轻生的念头得以缓解。

“书漠，你想要力量吗。”

“兄弟，醒醒吧，现在我没有心情陪你说笑了。”

“书漠”姬行风凝笑正色的看着我“你想要很强大的力量吗？强大的可以杀死那个仙人的力量！”

“我想要！”

随着我回答，天空飞跃而落无数的火球向姬行风砸去。

只是火球在半空突然遇到了什么阻碍，跌落的火光居然迸裂的像烟火一样美丽。

“我可是花了好几天布置下这个强力的结界哦”姬行风对我眨了下眼。

“那么我最后次问你，你需要力量吗？”姬行风再次问我。

“我需要！”

我要报仇，我要诛杀一切的不合理！

仙来杀仙，佛来诛佛！

“如尔所愿。”

姬行风的手中魔术般的变出一个长针向我的眉心的扎去。

他的笑容渐渐模糊了起来，我的意识开始断断续续，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如果我们下辈子还可以再见，我一定放下所有对权利的渴望，安心在你的身旁。”

“王，来世共做同龄鸟吧？”

“如果可以我情愿不做什么西楚霸王，只想安静陪伴你，做你的郎君啊。”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怜儿，你说千年以后的人会如何看待我呢？”

“夫君，何必顾虑他人，在我心中你永远立于天地的大英雄！”

这一声声穿插在脑海里的声音是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的难受！为什么我的脑子像要炸开一样！

“纵三生三世，你不依旧一次次的失去。”

“我不想失去！我想要守护的力量！！！”

“那还给你吧，由我封印，由你破立”苍老？霸决？柔情？话语胶合几种音调，最后回到萧杀之中。

天之痕，胡拓的意思原来如此……

姬行风见书漠身上紫光大胜，脸上笑意渐浓。

“第二层封印解除，名为力量。陈书漠啊，带着这份力量去追随你的公主吧。”

天之痕里，宇文拓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因为他是昆仑镜的转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我同样也可以做的到。

所以楚伊人啊。

请在过去等我。

好吗？

第六十六夜

暗淡的灯光，低沉的音乐。

搅拌棒在咖啡壶里逆时针的旋转着，是在思念谁的味道？

咖啡的美味来自什么呢？

或许是煮咖啡人的心吧？

快乐的人煮出的咖啡能从味蕾里传来微微的甘甜。

悲伤的人煮出的咖啡则被苦涩占据。

煮咖啡的是一个女孩，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岁穿着中性的短发女孩。

女孩面显菜色，眼里有也偶尔会闪过疲倦，或许她的生活并不如意吧。

不过即使面有菜色，打扮中性却也无法掩盖其姣好的面容。

DNA这东西是先天条件啊。

“楚伊人，今天几号？”帅气高大的男孩收拾好桌子上的餐盘来到吧台的边缘向楚伊人问起。

……

男孩摸了摸鼻子，看来又被无视了……面前的这个女孩似乎有点不合群。不，准备点来说，似乎有点讨厌